凌澜自袖中掏出一根银针:“毕竟是交战的敌对国,万事还需谨慎得好,让微臣先探上一探,皇上再饮。”
“嗯,”锦弦点头,将手中杯盏放了下来,“还是右相心思细腻,想得周到,的确该防。”
一想起,桑成风能如此嚣张地索要城池,锦弦就觉得除了小石头,桑成风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不然,不会如此跋扈。
凌澜先来到锦弦的面前,将银针置进杯盏的茶水中,试了试。
银针无恙。
然后,又来到皇后面前,同样探了探,依次下来是叶炫,最后也试了试自己的。
都安全。
锦弦再次端起杯盏,笑道:“云漠的‘夏日魁’非常有名,且从不销往他国,只备宫廷所用,既然右相探得无毒,那大家就都都尝一尝吧。”
锦弦说完,带头第一个呷了一口。
帝王发话,岂有不喝的道理?
叶炫跟凌澜亦是端起茶盏喝了起来,皇后自是也不例外。
“果然好茶!”凌澜连喝了数口,不免赞叹,可话还未说完,骤然眉心一皱,满目痛苦,手中杯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茶里有毒……竟然银针都没有测出来……”
凌澜说完,整个人就倒在了边上的桌案上。
其余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因为他喝得急,喝得多,所以最先发作,紧接着,叶炫也重重倒在了椅子上,晕了过去。
帝王锦弦也没有幸免,大手捂着胸口,强撑着准备点自己的穴道,想要让自己清醒,却终是敌不过药力,眼睛一闭,歪倒在桌案上……
****************
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都被大山
掩去,天色暗了下来。
桑成风衣发翻飞、步履如风走在前面,小兵士亦步亦趋小跑跟在后面,两人直直朝关蔚景的营帐而去。
鬼神之说,他自是不信。
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给他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看看怎么个头朝下脚朝上漂浮在墙壁上。
黑色的营帐在一片白色营帐间,显得尤为显眼,所幸,天色暗了下来,却也能被夜色掩去几分。
显眼也无碍,这营帐就是专门为行军打仗时关囚犯所造。
千年玄铁打造的笼子,刀剑都砍不断,还有这黑皮,更是秘炼而成,除了特制的刃物,一边利器都割不开。
营帐里很安静,他微微拧眉看了一眼那个兵士。
兵士上前,踮起脚尖打开帐壁上的监视口,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大叫一声,触电一般弹开,嘴里一个劲地道:“殿下,快看,快看,还在倒立飘着……”
桑成风拧眉,手臂一扬,一把将他挥开,倾身逼近。
烛火将帐内照得视线清明,女子就坐在桌案边,灰头土面、神情黯淡。
果然!
这不正常得很吗?
哪里有什么头朝下脚朝上漂浮在墙壁上?
回头,他一掌拍在兵士的头上,怒道:“你的眼睛有毛病啊?本宫怎么没看到你说的那个邪乎的东西?”
兵士吃痛捂头,难以置信地上前,忍着心里的恐惧,再次透过监视口望了进去。
咦?
果然没有了!
犹不相信,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就是女子坐在里面,很正常的画面。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还真是见鬼了!
见桑成风一脸愠怒,他委屈道:“太子殿下,小的没骗人,小的刚才真的看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成风厉声打断:“还说,信不信本宫治你一个妖言惑众、扰乱军心之罪?”
小兵士闻言,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欲哭无泪:“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仅一帐相隔,外面的动静,帐内的蔚景自是听得分明。
唇角禁不住微微一扬,她差点轻笑出声。
目光落在那一方小小的屏风上,屏风上被她用碗片挖出来的小洞已经被她堵上。
果然这个方法有效,吓吓这些古人,真是好到不行。
她也是被桑成风逼得没办法,才想到用这个“小孔成像”的原理来吓人的。
因为帐内现有的东西,正好可以做成。
烛火挂在帐壁上,她站于烛火前,挖了一个小洞的屏风立于她前面,烛火的光线直射,将她的影像透过屏风的小孔,投到对面的帐壁上,影像就是倒的,头朝下,脚朝上。
而监视口正好是开在挂烛火的那一方帐壁,且开口极小,视线范围也小,她如果在监视口和烛火的那一方某些地方贴着帐壁而站,很大一个范围,是外面监视口看不到的。
这也促成了,从外面只能看到对面墙上的影子,而看不到她的真人的缘故。
哈哈,果然吓到了那个小士兵。
还引来了桑成风。
既然桑成风来了,就说明这个小士兵去禀报了,对吗?
如果禀报了,那么中渊的人也应该听到了这个消息,是吗?
凌澜若是在,他明白她的心思吗?
睿智如他,应该明白吧?
虽然一直不知道中渊来了哪些人,但是很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何,竟一直很坚信,凌澜在的。
他既然有办法让锦弦这样的人亲往,他就一定有办法让锦弦同意他随行,不是吗?
外面传来,桑成风清冷的声音:“起来吧,好好看着,本宫可不想再听到这些危言耸听的东西。”
话落,就听到脚步声,作势就要离开,蔚景忽然从凳子上起身,对着监视口喊道:“太子殿下请留步!”
****************
这厢营帐里,立在左右两侧侯命随侍的两个云漠兵士见几人纷纷倒下,有一丝震惊,不过,也只是一瞬,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没有过多反应,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里。
肯定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用的计策。
既然,没有跟他们有任何交代,他们就只需要侯在这里就行。
倒是另一人惊错了。
那就是中渊的皇后娘娘。
她也喝了茶水,却并没有中毒晕倒。
起先,她以为是药效没到,后来,等了半响,身体也无一丝异样,她才明白过来,她的那杯就是无毒的。
也是,她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唇角一弯,她从座位上盈盈站起。
两个云漠兵士看了她一眼,对着她微微一鞠:“蔚姑娘!”
她倨傲地轻扬下颚,眼角斜了两人一眼,便款步轻捡,径直朝营帐外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蓦地听到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皇后准备去哪里?”
女人脚步一滞,愕然回头。
就看到帝王、右相、禁卫统领全部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事人一样,哪里有一丝中毒过的迹象?
“你们……”脸色瞬间大变,她难以置信地开口。
“我们怎么了?”锦弦看看边上的夜逐寒,又看看叶炫,最后又看向她,一副懵懂之态,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双眸子却冷得如千年寒潭。
“你们没有中毒?”女子犹不相信,满眸震惊。
锦弦唇角冷冷一勾:“皇后不是也没有中毒吗?”
女子身子一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凌澜垂了垂眼帘,唇角微弧浅浅。
饿了,要吃树叶,白水,还有侯石青。
侯石青,后是卿,皇后是蔚卿。
蔚景啊蔚景,亏你想得出来。
。。。。。。。。。。。。。。。。。。。。。
孩纸们,今天七千字,将下欠的字数补完了哈,见谅~~另外,素子是理科渣渣,所以,小学物理学的小孔成像神马滴也基本都还给了老师,孩纸们将就着看,莫要深究~~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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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说吧,你是谁?
凌澜垂了垂眼帘,唇角微弧浅浅。
饿了,要吃树叶,白水,还有侯石青。
侯石青,后是卿,皇后是蔚卿。
蔚景啊蔚景,亏你想得出来患。
你借这个士兵将消息送过来,是送给我,还是送给叶炫?
你是笃定我来了吧?
难道你就不知道,你这个消息一给我,就等于在我面前暴露了你是蔚景的身份吗?
想到这一点,胸腔就禁不住微微震荡起来。
抿了抿唇,他抬头,朝帝后二人看过去。
锦弦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一步一步朝女子面前踱过去。
女子脸色愈发没有血色,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攥紧水袖中的小手,强自镇定道:“皇上作何要这样看着臣妾,臣妾就是看到你们都晕过去了,臣妾准备去找云漠太子问明缘由,索要解药。”
“是吗?”锦弦眉尖轻挑,薄薄的唇边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看样子,皇后跟太子殿下很熟啊,是云漠的常客。”
女子的脸又白了几分:“皇上就这样猜忌臣妾?”
“难道不是吗?蔚姑娘!”
女子脚下一软,愕然睁大眸子。
锦弦就盯着她,唇角的冷笑更甚。
刚刚夜逐寒近前来用银针测试他的茶水是否有毒时,一边将银针置于杯盏的茶水之中,一边朝他度眼色,并用唇瓣无声跟他说了一个字。
当时,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知道他肯定有所暗示。
既然主动提出检测茶水,想必应该跟茶水有关。
后见其测出无毒,他便主动提出大家尝尝看。
见夜逐寒第一个晕倒过去,他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用唇瓣无声跟他说的是一个“晕”字。
后来见叶炫也晕了过去,他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为探其究竟,于是,他也跟着假装晕倒。
就是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夜逐寒是在设计拆穿桑成风的什么阴谋,谁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他看到他的皇后没有晕。
当然,茶水里面本来就没有毒,没有晕也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两个随侍的云漠兵士喊她“蔚姑娘”。
堂堂一国皇后,还是他国之后,这两个桑成风的随侍兵士不是应该喊她皇后娘娘才对吗?
就算不喊,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此一声恭敬的“蔚姑娘”只能说明,彼此关系熟络,绝非一般。
被锦弦这样盯着,女子浑身的不自在,水袖中小手紧紧攥起的同时,脑中也快速思忖着对策。
原来是一声“蔚姑娘”露出了马脚。
还好,还好,只是叫蔚姑娘。
还有转圜的余地。
眸光微微一闪,她已想好对应。
“不错,臣妾的确认识太子殿下,臣妾曾经幸得太子殿下搭救过,臣妾之所以没有跟皇上说这些,就是怕皇上误会,看来,皇上终究还是误会了。”
女子弯了弯唇,垂下眼帘。
清冷落寞。
也不再多说一字。
锦弦怔了怔,竟一时有些难辨其心中意味。
说实在的,要说这个女人通敌,他还真有些不相信。
如果说是曾经的蔚卿,这样做还有可能,可她是蔚景。
相交三年,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她的,就算再恨他,就算要报复,她也定然不会做通敌这样的事。
或许真的是误会她了。
见她清冷落寞地站在那里,他的心中生出一股潮闷。
这次回来,她对他,本就将心门关得死死的,拒绝所有温暖的靠近,如今他若再怀疑她,他们还怎么回到曾经?
“好了,右相出此一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谨慎为重,既然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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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弦一边说,一边朝女子伸出手。
女子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眸光轻轻一转,眉眼清淡,朝凌澜看过来。
凌澜瞳孔微微一敛,起身站起,对着帝后二人一鞠:“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是见方才进来之时,云漠的太子殿下看皇后娘娘的眼神有异,似是相识,微臣只记得前朝七公主跟云漠的太子殿下是熟识,却没想到皇后娘娘也认识太子殿下,一时心中忧急,才出此下策,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在微臣也是安全起见的份上,原谅微臣这一次冒失!”
凌澜长睫轻垂,将眸中所有神色全部匿去。
好一个锦弦,为了撇清自己,就将他推了出去。
不错,的确是他出的一策。
他想,既然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蔚景还处心积虑借士兵传递“皇后是蔚卿”的消息给他,肯定是有她的用意。
再结合桑成风见到跟蔚景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后没有一丝反应的表现,他得出一个结论。
桑成风知道这个皇后是谁。
一个他国太子为何会知道这些?
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两人有交集。
蔚卿是桑成风的人。
如此一来,蔚景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为了让这个假皇后当得理所当然,桑成风可能会将真正的皇后蔚景灭口。
就算不灭口,也一定会囚禁,总之,是绝对不会让蔚景再出来威胁蔚卿的地位。
他要救蔚景,他只能让蔚卿暴露。
只有蔚卿暴露了,且控制在他们手上,桑成风才可能推出蔚景威胁或者交换。
虽然,如此一来,蔚景会再次暴露在了锦弦的面前,但是,凡事有利有弊,换个角度想,因为是蔚景,锦弦一定会鼎力去救。
比起不想让蔚景跟锦弦再有任何交集,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平安。
他要她活着。
后面的他再想办法应对。
总归是有办法的。
反正他也做好了,此役结束,要动的心里准备。
所以,他要告诉锦弦这些,他要揭穿蔚卿的身份,只是,他不能明说。
若直接说皇后是蔚卿,锦弦一定会问他为何会知道这些,他并没有证据。
也不是没有证据,是没有可以拿到桌面上来,又不会让锦弦对他产生怀疑的证据。
他此时是夜逐寒,是对他们几人之间的事毫不知情的夜逐寒,不是凌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有一丝闪失。
所以,只能让蔚卿自己露出马脚。
他想,既然这个女人跟云漠是一伙的,那么在得知他们都被下毒,而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肯定会有所举措。
所以,才有了此举。
女人果然举措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锦弦这个生性多疑的男人竟然选择了相信。
而且,他刚才还有意丢了一句,只记得前朝七公主跟云漠的太子殿下是熟识,却没想到皇后娘娘也认识太子殿下,难道他都没所怀疑?
看来,得想其他法子才行,而且要快。
锦弦瞟了他一眼,沉声道:“算了,所幸也没有引起什么纠复,不然,真是丢丑丢到他国来了。”
话落,朝凌澜扬了扬袖,示意他坐回去,而他自己则是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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