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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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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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晋明叹了一气,道:“罢了,罢了,所幸衙门里还有卷宗保留了。”

这时,花景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花晋明瞧见了,不耐烦道:“老三,有什么你直说就是了,事到如今你还要藏着掖着,算什么事儿。”

花景怀放下茶碗,又迟疑了片刻,这才道:“非我要藏着掖着,只是一时没得准话,我也不好说的。”

花景途问道:“可是听说了什么要紧的了?”

花景怀答道:“我也只是听姐夫说的,他说县衙十六年前有过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卷宗,也不知有没烧着……”花景怀说到这里,扫看众人一眼,才又道:“我们家的。”

一听这消息,花老太和花晋明都如遭雷轰电掣的,一时心神难定了。

花景途思忖片刻,道:“听闻妹夫在县衙谋了个师爷,这事儿还得劳动他查访,给个准话才是。”

花晋明已六神无主了,只一叠声说:“没错,没错,没错……”

花景怀又道:“晌午时,我就想到了,也打发人去请他了。”扭头看了下外头的天色,“想来这时候也该到了。”

就这功夫,有仆妇来回,“牛姑爷来了。”

花晋明不等花老太说话,就喊道:“赶紧请进来啊。”

☆、第四回姑侄同侍死蠢杜花景怀计欲分家(七)

少时,一位头戴耆老头巾,身着灰褐色交领道袍,腰系丝绦的中年儒士,喘吁吁地进来了。

这人就是牛方元了。

牛方元上前与花家众人一一见了礼,众人这方又落了座。

花景怀见牛方元气喘如牛的,忙让人上茶。

牛方元这才坐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花晋明便急不可耐地问道:“如何了?我们老太太的文书卷宗,衙门里可还有?”

牛方元也不着急着答话,接过丫头端来的茶灌了一口,道:“叔父稍安勿躁,待我吃杯茶缓一缓。”

就见牛方元一口灌下满盏的香茗,举止自然谈不上风雅了,但现下那里还有人去管顾他的牛嚼牡丹了。

又让人添满了茶盏,牛方元这才道:“事儿……有些悬了。”

一听这话,花晋明和花老太只觉最后一线希望,亦渺茫了。

牛方元接着道:“县里衙门原在十六年前,就遭过一场大火,听闻烧毁卷宗难计其数,又因被烧毁的都是年久的居多,也到了销毁之时的,时任县太爷便并未一一细究。故而,今日我到库房去找,当年所剩只琐碎者居多,但就是未见有我们家的。”

闻言,花晋明大呼一声,“天欲亡我也。”顿时瘫软在椅子上。

花老太也是面上再无人色的,“怎会如此了?”

牛方元瞧瞧花晋明,又看看花老太,提议道:“既如此,叔父还可请德高望重者出言作证。虽不比真凭实据,但亦是公论舆论,县太爷亦是要顾及的。”

花景怀道:“说来也巧,也是当年事出有因,不说外头,就是族中亦有人疑祖父续弦是否合乎礼法。”

“这……”牛方元一时也没主意了。

花景怀看了看那对母子,又问牛方元道:“依姐夫看,这官司……我们家还有几成胜算?”

闻问,牛方元一时锁眉忖度,一时又摇头唏嘘,道:“不知你们家可清楚了,来告的到底是何人?”

见在座的都摇头,牛方元才道:“这人正是谢达成。”

一听这名儿,花晋明倏然从椅子上暴跳而起,咬牙切齿道:“原来是那个穷酸。”

谢达成是谁?女眷们都不清楚的,听花景怀说了才知道的。

其实也不怪花晋明说谢达成是穷酸的。

谢达成早年家中还算殷实,谢达成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得了生员的资格,却再难见有进益了。

年轻时,谢达成很是不甘,处处清高自诩,除了读书文章,一概庶务不管不顾,只知受用的,就生生拖累了家里。

常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谢达成这样的。

到了如今这年岁了,谢达成依旧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罢了,还是个极迂腐的,整日里张嘴礼法,闭嘴律法的,谁家稍有不是,他轻者口诛笔伐,重者对薄公堂。

有人说谢达成是遵礼重法之士,也有人他是道貌岸然的奸佞小人。

也不知道这谢达成从那里听说了花家的闲话,又是自诩平生最是容不得人伤风败俗有违礼法的,这才一气之下就将故去的花老太爷给告上了公堂。

花景怀说明这些,对牛方元又道:“即然是他,说起来家中就姐夫同他还有些交情,还请姐夫从中周旋,再策万全。”

牛方元摆摆手,道:“怕是难了。这谢达成你又不是不知的,油盐不进最是个难缠的。为今之计……”

“如何?”花晋明见牛方元话中有转机,忙问道。

牛方元看向花老太出,欲言又止道:“只怕要委屈老太太了。”

花老太一听果然有门,急急道:“你且说。”

牛方元道:“当下过了这关才是头等要紧的。”

众人皆点头。

“可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的’,有谢达成那样的小人作祟,家里又无可凭证的,也只有暗暗吃亏一回,等过了这关再做道理才好。”牛方元道。

花晋明不待牛方元再说,便急问道:“如何一个暗暗吃亏法?”

牛方元犹豫再三,才道:“不论是我们家还是族中,干脆就一概不认了去,只说老太太从来都只是妾不曾为妻,就没以妾做妻的罪名了。自然这只是面上的话,家里头老太太是什么名分,还是什么名分。”

“不行。”可花老太不待牛方元说完,便断不肯依了,“老身是先夫明媒正娶的,数十年皆名正言顺,如今却因一穷酸妄告而沦落为妾,如何使得。”

牛方元叹了叹道:“也知是委屈老太太了的。只是除此之外,晚辈也别无他法了。”

罢了,牛方元见言尽于此,也无甚好说了的,就起身要告辞。

花晋明垂头暗忖须臾,忙留牛方元,道:“就算老太太肯伏低,可族谱之上却是做不得假的。”

牛方元笑道:“你们家都肯退而屈认了,族中难不成还留个把柄与人,自个得个纵族人以妾为妻的现成罪名?”

花晋明立时默然了。

一旁花景怀见花晋明已摇摆,便煽风道:“谢达成最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稍有不能清楚明证的,他都会死咬不放的,更遑论如今我们是空口无凭的,就越发坐实了他之所告。还真不如姐夫所说,兴许还有些胜算的。等蒙混过了这关,再给老太太正名就是了。”

花景途来回看花景怀和牛方元,对这二人的提议不置可否,只道:“我还是到三叔婆那里走一遭吧,到底是一家子同胞骨肉,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花老太听了牛方元的话正一肚子好气无从出的,再闻花景途如此说,高声喝斥道:“去做什么?嫌我们家的笑话还不够别人看的,还送上门去给她笑话不成。”

花景途忍了忍,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起身一甩衣袖,“既如此,那老太太和三叔自己拿主意就是了。”完了,就辞了。

花景途一走,也都各自散了,只留花老太和花晋明母子独自说话。

罢了,花晋明连同屋里的丫头和婆子都一概都打发了出去。

只待一无外人,花晋明便双膝跪地,重重地给花老太磕了三个头,声泪俱下道:“自小妈妈最是疼爱儿子,但凡儿子要的,妈无不要来给我。如今儿子也为人父母,方明白父母疼爱儿女的无私之心。若是景贵他有不测,我亦是倾尽所有,只求他能安然。可今日是儿子有难,只求妈妈再疼惜儿子一回吧。”

儿子是她生她养,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花老太更清楚的,所以方才花晋明才一跪下,花老太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可知道归知道,到底不及亲耳听儿子说出来了,更让花老太生气伤心的,泣骂道:“你个畜生。”

花晋明含泪道:“妈,请息怒,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他日儿子定要为你正名。”

正没开交之时,有婆子来回说,族长六叔公来了。

这厢花老太还未给有个结果,花晋明竟擅作主张暗中打发人去请六叔公来了。

花老太被气得,一时声咽气堵,却又无可奈何。

今生今世,她刘氏就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了,半世以他为法,他若不得好,她终究也难了。

花老太就用这样的种种道理,说服自己,所以花晋明将头尾打算同六叔公一说,花老太在旁听着,也无半句的不可之说。

只是六叔公听了,教训道:“你们家当族谱是何物?今日说除名就除名,明日要添上再添上?岂有这般儿戏的。”

花晋明闻言便更急了,“就是娶妻还有休妻的,难不成族中只许人娶妻,不许人休妻除名去了?”

六叔公道:“若你家是要休妻,我自然没这话,然,并非如此,而是无故除名。”

花晋明道:“六叔,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那奸佞小人得逞,我族坐实了罪名才好?”

“唉……”六叔公一时也犹豫了,“这……这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了?”

见六叔公动摇了,花晋明自然再接再厉的。

早在一家子聚花老太上房商议对策时,宋嬷嬷也没闲着。

聘书和婚书虽说在他们屋里算不得头等要紧的东西,可也没有让人见着就随手丢了去的,定还在屋里的。

可屋里都翻找遍了,就是没有。

宋嬷嬷也是多少年的人了,再看不出这里头有鬼,那就真是白活了这些年了。

当下,宋嬷嬷就把屋里的人都找来,特特是负责保管花老太那些账册契约文书的丫鬟——碧翠。

一屋子的人站得满满当当的,家里出事儿了她们是知道的,故而平日里的懒散慢不经心,也不敢拿到脸上来。

宋嬷嬷两眼来回扫看众人的脸面,头一个点的就是碧翠,“碧翠,你说。”

碧翠拖拖沓沓地走出来,道:“一日里头多少人管我要东西的,那两样东西平日也不见得是什么要紧的,所以我就放最上头了。每回别人来取东西,也有瞧见过我拿进拿出的。上回碧玉说老太太要将不甚要紧的归拢收到库房去,那时收拾也还见过的,不知怎么的今日再找就找不着了。”

一听有人提她,碧玉止不住地心虚,道:“好好的谁你都不提,偏指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说就上回我拿的?”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说那时候瞧还在的。”碧翠忙解释道。

碧玉还想说话,只宋嬷嬷一眼扫过去,她也只得闭嘴了。

宋嬷嬷道:“除了碧玉,近来还有谁问你要过东西,瞧见过你开箱笼的?”

碧翠一气说了好些人,却让宋嬷嬷愈发没了头绪。

宋嬷嬷心道:“难不成真要成无头公案了?”

☆、第四回姑侄同侍死蠢杜花景怀计欲分家(八)

再说家里的小主子们。

出了这样的大事儿,父母长辈们一时也就顾不得他们这些小的。

姑娘们还好,都乖乖在后罩房里,或玩笑,或针黹的。

花渊鱼最是勤谨的,自然也不用人多操心,花为鱼还太小有奶妈督促着,也没什么大错的。

就花有鱼最乐得没人管束,书也不温了,只同通房纵性欢闹。只是这回才起个兴头,就听说有人找他,问是谁,说是老太太屋里的碧玉。

花有鱼立时就败了兴致,道:“没眼色的东西,这种时候来做什么。”抱怨归抱怨,花有鱼到底还是出去见了碧玉。

此时,碧玉就如同惊弓之鸟,见到花有鱼当下就跪下了,“大少爷,你可是答应过奴婢了,事儿一成就让奴婢过了明堂正道,做您的屋里人,可还作数”

花有鱼不耐烦道:“自然的。可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没她的话我如何要得你来。且你又不是没瞧见,家里正是多事之时,如何好开口的。你且耐心再等等。”

“可……可……”碧玉焦急道:“宋妈已疑心是有人偷拿了东西出去,现正查得紧,我怕是快瞒不住了。”

花有鱼笑道:“就是瞒不住了又如何,她是你亲妈,她还能把你推出认罪不成?”

这两人说到激动处皆旁若无人了,待他们把话说完,各回各处后,从幽暗处走出一人来。

是花羡鱼。

花羡鱼从花渊鱼那里详细听说今日厅堂里的情景,才要回后罩房去仔细度量,以便应对日后的变故,没想才近二房的穿堂口就碰上花有鱼和碧玉在说话。

花羡鱼也知道自己听到不得了的事儿,一时惊疑不定的。

花有鱼和碧玉虽未明说碧玉到底从花老太屋里擅自偷拿了什么东西出去。

但只一想如今家里的事儿便能猜着了,应该就是全家上下遍寻不着的,花老太的聘书和婚书。

想罢,花羡鱼转身要回前头他们家院子去的,可一想又立时站住了,心道若告诉了父母,以父亲的性子定不容有人自毁家里名声的。

可按她花羡鱼所想,花老太没了名分才好,日后分家了不能再仗着身份欺压人,霸占家财了。

罢了,花羡鱼又翻出梦中之事回忆。

记得梦里,这碧玉到底没能成花有鱼的屋里人,却也没见她偷聘书婚书的事儿败露了,反倒是碧翠失职被撵了出去。

如此看来果然同花有鱼说的,宋嬷嬷是碧玉她妈妈,怕是查出来了也不能让女儿出来认罪的,寻个替死鬼就完事儿了。

想清楚这些,花羡鱼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回后罩房去的,却又猛然记起,“可若如此,岂不是又让那奸人妄告得逞了?族中那些巴不得他们家不得好的,定会生出多少事儿来的。”

一时间,花羡鱼又游移不定,瞻前顾后地来回在穿堂口徘徊的。

直到珠儿来寻她,花羡鱼这才回房安歇。

但因心中有事,花羡鱼一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的,直到五更天才朦朦胧胧睡去。

只是还不待睡踏实了,花羡鱼梦里就觉着小腹处闷疼渐起。

起初还能忍耐,可越到后头越厉害了,花羡鱼疼得额上汗珠直冒,口中更是不禁溢出痛苦的呻吟来。

上夜的珠儿听见了,忙忙起身唤醒花羡鱼,问她哪里不适。

此时花羡鱼已疼得面色发青,口唇发白的,只说是肚子疼。

珠儿掀开被子要给花羡鱼揉揉的,却撞见花羡鱼亵裤上一片红。

起先珠儿唬了一跳,但一想又转忧为喜了,“好事,是好事。”罢了,叫来花羡鱼的奶妈唐嬷嬷和别的媳妇婆子来服侍花羡鱼,她自己就忙忙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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