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韩太夫人,就是康敏和花渊鱼也是一惊。
“你疯了,拿整个韩家来赌吗?”韩太夫人断喝道。
韩悼滑垂头听训,后才又解说道:“悼靖最是胆小怕事,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一旦涉及本身,他比谁都怕。绝不会到那地步去的。”
康敏喘息惊惧道:“让阿羡和束哥儿成亲?”
韩悼滑点头,道:“我不比冯步明能力通天,就只有这一途方能救景途了。”
与此同时,韩束听闻花家变天,拍马从营中往回赶,也不走正门,绕到后街从拦风居后门进去。
韩束才下马进门,果然就见花家下人皆惶惶不安,再想到花羡鱼会如何担惊受怕,脚下那里还敢迟疑。
韩束听说楚氏和康敏等都到福康堂去,只花羡鱼在家,便几步进楚氏上房。
此时,上房里珠儿和招娣正一面偷偷啼哭,一面给花羡鱼的手掌涂抹药膏。
而花羡鱼却似魂不附体,手上被烫得红肿,遍是燎泡,却毫无感觉,随珠儿和招娣摆弄。
韩束只觉心头骤痛,唤道:“羡鱼妹妹。”
花羡鱼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口中倏然喃喃道:“不可能的,不是现在,前世事发并不是在这时候。”
☆、第116章 20
第十四回花羡鱼韩束约法;韩芳婚配中山狼(一)
花羡鱼失魂落魄,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韩束和她身边伺候的人都十分揪心。
韩束忙将腰间宝剑一解,递给身边的人,便上前小心查看花羡鱼被烫伤的手,一面骂道:“一群该死的东西,素日你们就这样的服侍的主子?还能让主子给烫成这般模样?”
珠儿和招娣不敢还一言,跪在地上。
韩束那里还管她们两个的,回头对丽娘道:“你到我院子去,问她们拿我的象胆凝露来,这个治烫伤;比你们这不知从那里来的膏药要好。赶紧去。”
丽娘得了话;忙忙就去了。
花羡鱼这般形景,韩束唯恐会惊着花羡鱼,魂魄越发不好归来了,只得轻轻在花羡鱼耳边道:“羡鱼妹妹,羡鱼妹妹莫怕,此事并未出南都界,不论是谁,多少还是要卖我们家一些脸面的,此事并非十分难办。束哥哥答应你,定全力救出表叔。”
花羡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多少还有些神志不清,“束哥哥?”
韩束忙答应道:“我在。”
花羡鱼道:“此话……果……果然真当?”
韩束点点头,举手道:“我们击掌为誓。”
花羡鱼忙忙就抬起受伤的手,韩束急制住她的手腕,道:“小心。”
击掌罢,韩束接过珠儿递来绞干的帕子,给花羡鱼擦拭泪痕,“别哭。表叔为人谨慎,绝不是为利铤而走险之辈,只怕是有人恐表叔分一杯羹,借此事警告一二罢了。”
韩束的话,让花羡鱼想起曾经多少的事来。
花羡鱼记得前世花家出事时,正是林蕊初之父又东山再起,且因祸得福,反升任户部尚书。
若是将军府那时候便有心要与林家重修旧好,那他们花家事出是否就有被韩悼滑‘飞鸟尽,良弓藏。’之嫌了?
到底私盐非正途,且罪名甚重,有朝一日被查出,就是他韩悼滑也难逃一个“死”字。
所以哪怕私盐一本万利,却不比再修好林家,得朝廷拨发的粮饷来得心安理得。
想罢,花羡鱼一把抓住韩束的衣袖,惊惧惶恐道:“对,没错,是有人要陷害我们家。”
韩束安抚道:“羡鱼妹妹放心,我已打发人暗中查访了。”
花羡鱼抽噎道:“若是害我们家的人不是别人,你又如何?”
韩束一怔,“不是别人,那会是谁?”
花羡鱼却不说话,低着头。
丽娘拿来象胆凝露,知时在后头也跟了来。
如今的知时不比从前了,她自己也知道,若想日后还能在韩束屋里,头一个要示好的就是韩束,次之就是要巴结韩束看重的人,这样才能讨韩束欢心。
所以知时一听说韩束要象胆凝露这样难得的东西给花羡鱼治烫伤,她忙忙就跟丽娘一块来了。
知时看了一眼花羡鱼的手,道:“哎呀,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韩束也不理会知时,接过丽娘手里的凝露,就要往花羡鱼手上倒,知时却上前阻止道:“爷赶紧打住。要将花姑娘手上的燎泡都挑了,才能上药。”
丽娘道:“我家姑娘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挑了泡,多疼。“
“挑了,才能好。”后知时就支使起珠儿和招娣来,“你们赶紧找针来,要细些的。在点个灯,挑前那灯烧一下针。”
珠儿和招娣忙擦了眼泪,去准备。
知时拿针烧过,再看花羡鱼的手,一时她也迟疑了。
别看知时说得头头是道,也是头一遭给人挑燎泡,一迟疑手边有些抖了。花羡鱼看着还算镇定,一旁直坐立不安的韩束却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针来,道:“你去,我来。”
韩束虽从未拿过绣花针,可习武之人最是眼疾手快,在花羡鱼还未察觉时,一手的燎泡便都破了直渗水。
韩束赶紧丢下针,拿过珠儿手上的干净绵绫,仔细润取燎泡渗出的水。
一刻后,花羡鱼手上的伤这才上药包扎妥当。
这时候,婆子来回,“傅公子来了。”
原来,事发时花渊鱼便偷偷打发人去傅家了。
少时,傅泽明便匆匆进来了,“现下先生如何了?”
见到傅泽明,花羡鱼又是眼圈一红,“傅哥哥,这是有人害的父亲。”
傅泽明几步过来,“别急,祖父也以为先生并非这样的人,真着叔父严查。”
也是傅泽明着急了,一时竟将韩束从花羡鱼身边挤得靠边了。
韩束敛了敛眸光,干脆起身让傅泽明落座。
说话间,楚氏和康敏等已从前头回来,气色都十分不好。
楚氏被康敏和崔颖扶进里头歇息了。
韩束只得问花渊鱼道:“怎么了?老太太和老爷如何说的,可是十分棘手?”
傅泽明也问到。
花渊鱼慢慢抬头看了看韩束,又看了傅泽明,几番欲言又止的,终究未能说出来。
花羡鱼见了以为家里是再在劫难逃了,一时跌坐在炕沿,道:“果然天要亡我家不曾?”
韩束忙道:“不能的。”
傅泽明见花渊鱼这般也着急上火了,“慎卿,你倒是说啊,到底怎样了?”
花渊鱼讷讷道:“父亲的事儿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只是……”
韩束和傅泽明见花渊鱼这般吞吞吐吐的,齐声道:“只是如何?”
花渊鱼只得将韩悼滑的打算一气都说了。
听罢,花羡鱼、韩束,还有傅泽明一时面面相觑,好不自在,只得都垂头思忖。
花渊鱼道:“就知道你们会如此,我方才才不想说。你们看,这不是就伤了情分。”
傅泽明抬头道:“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情急无奈之事吗?且如今不过只是个说法,不管是德谨他祖母,还是你们家老太太还没点头呢。”
韩束也忙道:“没错,那里就到那地步去了。”
花羡鱼知道的比他们多,所以她想得比谁都多。
罢了,韩束知道自己不好再留,向里头告了辞便,往前头外书房去找韩悼滑。
也才是出二门的功夫,被韩束打发去打探消息的属下潘青云,便托他的小厮长河来递话了。
韩束立时改道,不去外书房了,直接去见潘青云。
潘青云正是泰定伯庶出之子,和韩束志趣相投,虽相似未久,却十分交好。
前番秦夫人要给韩束说的泰定伯千金,正是这潘青云的姐姐。
只因今任南都布政使,正是泰定伯,花景途的事儿叫潘青云去问,是再方便不过了的。
韩束领着潘青云到他书房去。
待奉上茶果,一概闲人都退了出去,潘青云吊儿郎当地坐那里,道:“我说你们家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韩束拧眉道:“这话怎么说?”
潘青云笑道:“这就要你去问你们家那位盐法道了。”
韩束怔了怔,道:“叔父?”
潘青云丢了一颗果子进嘴里,道:“没错就是他使的绊子。我们家伯爷,让我别管。”
如忽地晴天霹雳声,韩束定在当场,不由得想起花羡鱼的话来,“若还我们家的不是别人。”
韩束喃喃道:“果然不是别人。”
再想起花渊鱼所说的,韩悼滑的打算,韩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韩悼滑一意要逼迫花家同他结亲,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韩束一时也六神无主了。
再说柳夫人。
柳夫人也不是蠢到十分无药可救了的,她自己也知道凭她一人之言,韩太夫人定是不会听取,于是出了他们家院子,便一路往正院秦夫人上房来了,意欲撺掇秦夫人同她一道去劝韩太夫人。
所以这会子柳夫人毫无眼色的,在管事媳妇们来给秦夫人回事的时候,给秦夫人说明厉害,让秦夫人同她一到去福康堂。
只是秦夫人是什么人,这样的事儿她是最会装菩萨的人,所以一面办哪些回事,一面道:“到底是亲戚一场,没有就这么袖手旁观的道理。大老爷也是这么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柳夫人着急道:“大老爷要执意要管这闲事,我无话,但若因此把我们都给牵连进去了,到底算是谁的罪过的?”
秦夫人冷笑道:“二太太这话就没得让人寒心了。若是怕罪过的,当年二老爷阵前失利,大老爷早应抽身了,那里还会拼了一身官袍也要保住二老爷的名声。”
柳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一时讪讪道:“这……这如何相提并论了,到底是这才是亲兄弟的。”
秦夫人冷哼一声,当是答言了,便不再理会柳夫人。
柳夫人不甘心,想起柳依依的话,柳夫人决心还是要去福康堂试一试,大不了得一场好骂就是了。
此时福康堂内,韩太夫人因韩悼滑的提议,踟蹰不定。
当年楚氏的恩情,韩太夫人一直铭记在心,她也曾发下重誓,终有一日要投报的。
说起来,眼下正是时机,可却又事关韩家满门了,韩太夫人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候,柳夫人来了。
柳夫人扯了两句问安的话,便直奔目的而来,说了一通长房的不是,和厉害因果后,柳夫人又道:“他们家倒是一心一计要做好人了,那里还管得着,别人死活的。”
韩太夫人听了这半天,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问了一句,“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柳夫人见韩太夫人把她的话听进去,忙道:“既然他们家执意如此,只怕老太太也说不听的,不如干脆就分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又停了好几次电,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澡都是干搓的,
水店和超市里的水昨天就都卖光了,大家都跑市郊去接井水,一趟一趟往家里运。
听说晚上七点后又要停电,不知道要停到什么时候,眉头赶紧码一章就先发了,不然一停电又抓瞎了。
☆、第117章 22
第十四回花羡鱼韩束约法;韩芳婚配中山狼(二)
“只要分了家;就是他们捅下天来,也再不同我们相干的。”柳夫人越说越觉着自己说的是道理;手舞足蹈的,那里还能察觉韩太夫人越发深邃的两眼。
“要是这样;怎么个分发才好?”韩太夫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柳夫人思忖了片刻后;扭扭捏捏道:“既然老太太问起了;我也不好不说的。按说他们是长房,又出嫡出,这将军府自然是他们家承袭了的。只是如今他们家是一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不回头了;这将军府也就不能随他们去了的。幸好还有束哥儿。眼下赶紧让束哥儿从长房除名才是要紧的;不然谁料得准是单日是双日长房就事发了,带累了束哥儿的。只要束哥儿回我们二房了;我还能同自己儿子分什么家财的吗?自然是什么都归他的。再看他和依依成亲,就什么都圆满了。”
韩太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盏,笑道:“你这意思,可是让你大伯子家净身出户?”
柳夫人拿衣袖遮了遮,些许赧然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家,恶人也要当一回了。不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韩太夫人听柳夫人说了这半天,这心里的踟蹰犹豫早没了,对儿子的提议当下便有了结论。
“这般说来,还真委屈你了。”韩太夫人道。
柳夫人心中只暗暗高兴的,面上道:“这算不得,只要日后束哥儿他和依依得当家作主了,我便无怨无悔了。”
韩太夫人又笑道:“如此一来,二太太还不赶紧去买上几斤砒霜,先给我煮一碗,再拿一碗去给你公公吃了,这才干净,这家才随便你分了。”
说罢,韩太夫人将手上的茶盏朝柳夫人处一摔。
毒杀君舅君姑这种事儿,不说真让柳夫人她干,就这么一听说,柳夫人已被吓得魂散魄消了,连额角被茶盏给砸疼了,也顾不上了。
韩太夫人站起身来,满面怒容骂道:“黑了心肝的混账下作东西,要夺大伯子家的家财不说,还想要大伯子一家断子绝孙的。你摸摸你的良心,从你娘家出事,你大伯子是如何冒险将你娘家嫂子和侄女救的出来?老二和修哥儿阵前犯事儿了,你大伯子可有丢开不管了?你大伯子那一回不是拼了这一身的官名相救的,他们家到底是那一处对不住你的,你要这样百般算计?还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就不怕遭天地雷劈,不得好死的。”
柳夫人来,福康堂里服侍的人原就没走多远,如今听韩太夫人这般雷嗔电怒的,丫头婆子们也是怕的,婆子仆妇就往正院去回秦夫人,丫头中只青花最得体面,自然还得她去劝韩太夫人的。
只是主子们说话,没得她们这些做丫头插嘴的理儿,可韩太夫人这般雷霆震怒,少不得要气坏身子的,那时候请医问药,闹得人口不安不说,她们也难逃其罪。
青花不得已只好进去劝韩太夫人。
只是青花才掀帘笼进去,就见柳夫人跪在地上哭个不住,还一头一脸的茶水,额角上的通红十分异常。
韩太夫人还在骂:“狼心狗肺的,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只怕你连我也早怨怼上了吧,巴不得我早死的。你去,你现下就去买毒药来,我眼下就吞下,没了我在你头上压,你才能任意施为,好教束哥儿背恩忘义,受世人唾骂。”
柳夫人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秦夫人此时赶来,听说了柳夫人的说辞,早暗恨在心,只是到底还是要劝的,于是上前搀扶住韩太夫人道:“老太太身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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