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迷倒捆绑后,再和接应靳鹰一起逃走!仿佛看见了卫昊天和靳鹰共骑一马,挽手于天地间的甜蜜的景象,日燎用力地握紧拳头,以小昊儿的性格和出身,从不用,也不屑用毒药,迷香这些江湖下三滥的手段,对,想出用迷香除了靳鹰这个山贼外,根本不会有别人。卫昊天早有预谋的逃走,甚至还几乎想把他杀了,日燎本不以为意,可现在不同,他的小昊儿原来一直跟靳鹰秘密联系之余,居然还两人一起私奔,这个念头令他怒火中烧,他发誓要将靳鹰这个狗贼抓回来,碎尸万段。靳鹰,我要你生不如死!
倏地日燎笑了起来,可这笑容只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奉皇上命令守卫加紧搜查各凡可疑之处,而且四个城门同时加派人,如果他们还在央都,插翅难飞。另,昨晚负责值守的城门四个将领也被带到,让皇上您亲自查问。”李宿匆忙地走进,躬身禀告道。
“哼,你们昨晚可有开过城门放人出去?那出去的人是卫将军吗?”日燎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随后进来的四名守城的将领,阴森森地问。
“昨晚我们并没开过城门,也没放任何人出城,请皇上明鉴。”镇守南西北门的三人齐声道。
“皇上,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没皇上您亲自陪同,不许卫将军的出城”的圣谕,昨晚深夜确实有两人从东门出城,拿的是皇上的金牌,说是宫中侍卫,奉命连夜出城办事,臣也曾认真辨认过,他们是中等身材,年长的约五十来岁,偏瘦,精明干练,而年纪较轻的那个大概二十出头,身材魁梧,十分健壮,因为以前也有过宫中侍卫连夜出城的先例,臣当时并不怀疑,才开门放人。臣刚刚得知,令牌是偷的,臣罪该万死。但是臣愿以性命担保,那两人中决不会有卫将军,因为臣熟悉卫将军,即使乔装改扮,但是他的眼睛和身高是改不了的。”东门守将面如土色。
“皇上,据刚才臣的调查所得,那两人的外貌与卫府的管家卫忠和他的侄子卫勇相像,可能就是他们,而非卫将军本人。”李宿在旁启奏。
“卫忠吗……”日燎回想起昨晚进来的那人模样,确实跟守将描述的一样,精瘦干练,难道小昊儿他们真的还没出城?不,以小昊儿的头脑,决不会有那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愚蠢的念头。拿了令牌却不出城,小昊儿并不知道自己曾经下的那道密旨,难道他本来就不打算从城门出去,只是故布疑阵,误导自己?
“昨晚没用令牌从城门出去,今天又有如此严密的守卫,皇上放心,卫将军除非能飞天遁地,否则怎可能出得了央都。”李宿忍不住说,央都的守卫可说是密不透风,尤其是先皇出事以后,城楼每隔三步就有一小岗,十步一大岗,而且城外还有一条宽长的护城河,卫将军又如何出得了城?
“飞天遁地?”日燎猛地心念一动,大央著名的地下纵横交错的水道!为了用水以及灌溉土地,大央建国之初,便在全国几个最重要的城市的地底下铺设了四通八达的长长水道,连接大央几条主要的河流,一方面可以在雨水季节时疏通,避免水灾,另一方面,在干旱时也可从河中引水,保证百姓的基本生活需要。央都的水道一直通往城外的上央河,地下水道虽然不宽,但是两人还是可通过。这个时节,上央河也是干涸期,水道的水其实并不深!想到这,日燎脸色刹时大变,“李宿,立即带人去城外的河边,快去!”
“好的,皇上。”李宿顿感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迅速地带人前去。
“你们下去吧!”日燎颓然坐下,然后示意众将退下。他感到疲倦万分,几个夜晚为卫昊天守在屋外,白天还照常处理国事,精神和体力已透支过度。但是肉体上的疲倦远比不上精神上的痛苦,所以现在的日燎头脑反倒异常清醒,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答案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他新冷。小昊儿,你真的是这样残忍,这样毫不留恋,绝情,千方百计地逃离我的身边,朕难道一点也比不上那个靳鹰吗?挑了最佳的时间,精心设下了局,然后扮演着令我心痛的角色,让我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使我完全忘却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大央名副其实的无敌战神啊,哪会如此脆弱?朕真的失策了,不该让你回卫府,不该没提防那可恶的女人,朕也想不到卫武夫妇为了你居然连命也不要。卫武夫妇的死让你痛下决心实行你原本已放弃的计划吧,难怪那天你会对卫武说如此奇怪的话,放弃逃走,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你所谓的父母。
“皇上,不用担心,卫将军可能只是伤心过度,才会受到挑拨,离开你的,等过了一段时间,他想明白了,说不定会突然出现在陛下的面前,主动回到您的身边呢!”玉安走进来,看着主子这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十分担忧,忍不住劝慰。
“小昊儿会主动回到朕的身边?你说的恐怕是在梦中吧!等他醒悟,主动回来,朕怕他真的灰飞烟灭的那天都不可能回到朕的身边。只是坐着等并不是朕的所为,猎人不出击,怎会捕得他喜欢的猎物?而且这猎物可是朕狡猾的小昊儿呀,你以为白狄是他的对手吗?”日燎淡淡一笑,“不过狩猎前,一些帐还是要清的。” 是啊,有些帐还是要算的。
“太后,皇上驾到……”随着外面的一声喊叫,日燎便慢慢地踱进了当朝太后的康宁园,他的脸上看不出喜忧,不过身体却散发着一股喋血的杀气。
“皇帝,你日理万机,想不到还会有时间来瞧我这副老骨头。”周太后微笑着端坐在椅上,双手紧紧搂抱着一个白玉的罐子,年约三十出头的她,圆圆的脸,五官平凡,在美女如云的后宫根本不突出,日烈却曾称赞她贤良,温柔,善解人意,这也是她以小侍郎之女却能登上太后宝座的最重要原因。
“太后,您可是大央的国母啊,朕来问候您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还特意送上太后辛苦您等待的喜讯:卫昊天终于如您所愿逃走了。太后劳心劳力,夜访卫将军府,不是为了这个结果吗?这对太后如此重要的消息,朕哪能不亲自来告知。”日燎轻描淡写地说。
“昊儿逃走了,他终于逃走了,哈……”愣了一下,周太后先是激动得喃喃自语,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把往日端庄,和蔼可亲的太后形象一扫而光,更象个发了疯的妇人。
突如其来的转变连日燎也甚感愕然,他设想过周太后可能有的各种反应,每一种他都作了充分的准备,但是现在她居然毫不掩饰!日燎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她,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厌恶和惊奇。
“月姐姐,小如为你完成心愿了,你听到皇帝说了吗?昊儿,他飞走了,飞出了我们厌恶的牢笼。其实那姓卫的家伙早就应该死掉了,你偏偏不许我进行计划,看,还是我的办法行,只要搬出那个背叛你的人妖,还不是一切好办?他们死了,昊儿就毫无顾虑了。哈……”
周太后似自言自语,又像对着玉罐子说话,大厅上又响起了她疯狂的笑声。
“月姐姐,你看见了吗?我已经实现了在你面前许下全部诺言,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都被我送进了地狱,怎么梅妃,丽妃……还有那个最可恶的妖人和狗皇帝。这些全都是害死你,让你们母子分开的恶魔。你真的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人欺负,最后还带着内疚自杀。谁也不会想到,胆小温柔害羞的周小如就是凶手?自从亲眼看到你跳下去那一刹起,小如就发誓,要所有对不起你的人的血债血还,让他们到地狱去陪伴你,包括那个早该死掉的妖人,呵呵,狗皇帝看见他奄奄一息,伤心欲绝的样子,还真是痛快!最后连他也去陪你,你高兴了吧!”
“是你杀了那些妃子和崇总管,还有朕的母后,害得父皇他因伤心过度而自杀……”日燎满脸阴沉,杀气腾腾地走上前,他真的有一股想撕碎这女人的冲动。
“杀你的母后?你是谁……”周太后茫然地望着日燎,突然大叫起来:“日烈,是你!你这狗皇帝,你不要走上来,你休想再把月姐姐抢走,月姐姐是我的!你为了得到那妖人,居然设计陷害爱你的月姐姐,说她与那个妖人有染,污蔑昊儿是杂种,还要月姐姐选择将昊儿送走或者赐毒酒杀死他,最后还逼死了月姐姐!你这卑鄙无耻的混蛋,我跟你拼了。”说完,她竟然猛地扑上来,左手依然抱玉罐,右手却向日燎要害攻击。周太后居然会武功,而且身手颇不弱,日燎大吃一惊,连忙侧身闪躲,将腰间匕首迅速拔出,快如闪电地刺向周太后的手掌。一声惨叫,周太后掌心顿时鲜血直流,但是她依然发疯似的又扑了上来。
“这女人真的疯了。”日燎连续刺中了几次,但是周太后却毫无知觉,怀抱玉罐,恶狠狠地冲向自己,日燎不想多作纠缠,皱了皱眉头,猛地运气,挥掌重重地打在了周太后的左肩上。
“啊,月姐姐……”玉罐脱手了,眼看就要落地,周太后奋不顾身地飞身将它接住。她不停地喘息着,双手却更用力地抱紧了玉罐子。日燎盯着浑身鲜血的周太后,没有再出手。他转身就想离开了这个令他极端厌恶的地方。
“皇帝,你的母亲不是我杀的,她是好人,不像其它女人那样心如蛇蝎。在宫中只有她和月姐姐才是好人,初进宫时,我虽然在她手下听唤了才几天时间,她对我非常好,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折磨人,她是被你父皇冷落,才郁郁寡欢,最后病死的。爱上你父皇的女人,有哪个有好结果?皇帝,放过昊儿吧,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周太后异常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是日燎却没有回头,“朕早就知道了。崇阳总管临死前亲口告诉我昊儿的身世,而父皇也默认一切!假若他真的是崇阳的儿子,你以为父皇会让他活下来吗?”
“啊……原来这样,可怜的月姐姐,你听到了吗?那皇帝从来没怀疑过你呀,你高兴了?但是他心里只有那个妖人,连死也陪着他一块。清醒些啊,月姐姐,他从来没喜欢过你,而且还一直利用你呀。月姐姐,你还有小如呢!你在这玉罐十六年一定非常孤单,小如这就来陪你了,我永远也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小如会保护你,就好象你曾经保护小如一样……”
没有再回头,日燎只想尽快离开这充满了不祥,鬼魅的地方。
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身后。
终于走出了门外,日燎如释重负般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心中的不快压下。
“一切都结束了,今后就是新的开始,是属于我们的新的开始!”
日燎抬首望着蔚蓝无比的晴空迈开大步离开康宁园,将悲惨的往事抛却身后。
第二天,大央的周太后因急病不治,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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