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真是好福气了。”
刘姨娘眸子几不可察的在芮余欢脸上一扫,笑道:“其实我时常会送些吃食给老夫人,这都是老夫人不嫌弃此物的粗鄙,我这里才时常要备着这些,芮小姐喜欢便好。”
芮余欢神色愣了一下,随后沉默,刘姨娘说的不错,她确实知道几个补方以及糕点的做法,在府中也从来不吝啬,更是时常往老宁氏的院子送,但是老宁氏却是怎么也瞧不上欧阳志德自己带回来的人,这刘姨娘表现的再优秀,老宁氏也很讨厌。那花姨娘不用说,向来是张狂娇气的,会的也不过就是个床上伺候的本事,老宁氏最是瞧不上。本来刘姨娘为府中生下子嗣,该是荣誉的,只是欧阳童身子一直不好,而刘姨娘本人又不是争抢的性子,看起来就有点蔫,更不会说什么讨好的话,老宁氏有些恨铁不成钢,渐渐对她有些厌恶。
一来二去下来,对刘姨娘也没什么好脸色,便是她送些茶点,老宁氏也从来不吃,只是打发了给下人。这还是前两日刘姨娘按规据又送来,芮余欢偶然吃了一块糕点,这才兴起上宁香院一探的打算,她倒是不知道刘姨娘这话有没有试探她的意思。不过看着刘姨娘矜持的笑容,芮余欢压下疑惑道:“哪里是粗鄙了,刘姨娘未免太过谦虚了,你有这等好手艺,对府中也是好事,谁会嫌弃呢。余欢这人最是粗手粗脚的,吃了刘姨娘的点心,倒是兴起与刘姨娘学习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刘姨娘愿不愿意赐教呢?”
刘姨娘神态明显一愣,眯眼深深望了芮余欢一眼,却见后者只是有些享受的用着糕点,十分向往的模样,倒真是有心要学似的?只是这刘姨娘心中却是翻滚了起来,她与这芮余欢可算不上熟,甚至至从她住在将军府后,她与芮余欢相处的时间也仅止这一回,交谈的话也不出十句,这芮余欢怎么就容然对她这般友好,又想从她身上学东西了,这实在有些反常。
见刘姨娘不说话,芮余欢笑了:“刘姨娘心中有疑惑这也是正常。”芮余欢叹息一声道:“我也就不瞒姨娘了,其实你在这府中生活时间比我久,对于老夫人的脾性也比我更了解,老夫人心中大善之人,只不过脾气却也十常变幻。余欢现在这般模样,能依靠生存的也只有老夫人了,最是害怕若是一个不好惹了老夫人的厌弃,那余欢可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会过成如何模样。余欢觉得与刘姨娘十分有缘,便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余欢心中也害怕啊,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可怎么好。这越是在意就越是怕失去,余欢对于老夫人正是这样的心思,就怕老夫人以后不待见余欢,余欢便想多学些本事,这也是一个保障不是。便是真有那么一天,若是老夫人吃上余欢为她精心制作的糕点,老夫人总要想起余欢从前的几分好,说不定能原谅余欢的万般不是,这倒是显得余欢十分小心眼了,可余欢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说着,芮余欢低声哭了起来,揭开面纱,用着帕子细细察着眼角与面上滑落的泪,倒真有几分我见忧怜的模样。
刘姨娘生活在将军府中,这么多女人争一个欧阳志德,刘姨娘可没少看装哭这种把戏,嘴底划过丝冷漠,面上却带着一丝焦虑道:“芮小姐这是哪的话,你之于老夫人,那是小肝宝贝,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不论是谁失了宠,都不会是芮小姐你啊,芮小姐这是太过担心了,不会的。”
芮余欢叹息道:“是啊,有时候我也感觉我太过患得患失了,这很不好,因此还怀疑老夫人对余欢的疼爱,更加的不好。可这也是因为余欢十分在意尊敬老夫人的原因,老夫人能这么疼爱余欢,也是余欢的幸福,余欢是很感激的。并且当一个晚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为长辈尽些孝心,那都是应该的,所以余欢便动了学习几道拿手小菜或是点心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刘姨娘怎么看呢?”
刘姨娘淡淡一笑道:“芮小姐说的很是,老夫人这样爱护芮小姐,您会如此为老夫人着想,患得患失也是人之常情,为了老夫人想学一技傍身,更是大大的可取之处。芮小姐也不嫌弃我这做点心的技术粗鄙,我又怎么敢藏私不教呢,我定当义不容辞,只不过若是芮小姐能借此多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我心中真是无以表谢的了。”
芮余欢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这是这是,刘姨娘说的是,我得您真传,到时候老夫人还能不知道吗?”两人接着笑谈了一下,芮余欢又道:“怎么这么久了,没看到小少爷,余欢最是喜欢小孩子,这小少爷一看余欢就喜欢,今却没看到倒是有些意外了。”
刘姨娘双拳微握,笑道:“真是不巧了,小少爷从小身子骨便不好,平日子也是睡时多过醒时,之前刚被奶娘照顾着睡下,倒是没能出来迎见,让芮小姐不要见怪。”
“哎,那还真是不巧了,我最是喜欢小孩子了,那也只好等下次来再抱抱小少爷了,今天确实不易打扰他休息的。不过余欢将来要与刘姨娘学习这茶点的本事,也不能空手而来,这点小意思请刘姨娘不要嫌弃。”说着一摆手,立即有下人拿来一个锦盒,芮余欢当下打开,却见到锦盒里一套长命锁,还有一对色泽各方面材质都不错的白玉镯子,说不上多贵重,但也绝不普通。
刘姨娘当下道:“芮小姐学这些是为了老夫人,我哪里能收这些东西,传出去岂不显得我太过贪慕这些东西了……”
“刘姨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处咱们的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我知、老夫人知刘姨娘你没有这个心思不就好了吗,其它的人管的着姨娘吗。还是刘姨娘觉得余欢乃一孤女,你不想与余欢结交,所以故意推迟呢,哎,这一点余欢也知道,真是令刘姨娘为难了。”芮余欢说着眸中又是一红。
绿儿与绿叶看了差点把牙咬碎了,这芮余欢一直以来都以商量的口吻说话,但实则却句句不给人留余地,根本就不想刘姨娘拒绝。若是刘姨娘今天真是拒绝了,恐怕下一刻老夫人那里便要问罪了,老夫人这么宠爱芮余欢,当然是不在乎她的身份了。若是府中有人这么想芮余欢,岂不是打老夫人的脸,若是再被扯的严重了,还可能有什么不尊老夫人的心思,到时候可是大麻烦,这芮余欢是在这里等着呢啊。
刘姨娘平和的眸中也隐下一丝冷意道:“瞧芮小姐说的,我只是觉得教芮小姐一些粗鄙的技巧是理应当的事,哪需得您送礼拜师呢,既然芮小姐这么客气,那我便收下这拜师礼了,也请芮小姐不要对自己自怜自哀,你得老夫人的疼爱是大福气,谁会不愿与你结交,芮小姐想多了。”
芮余欢神态一愣,看着一副淡然状的刘姨娘,微沉了下心思,想不到这刘姨娘也不是普通人物,竟然硬是将她送的礼说成拜师礼,若是将来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岂不是对师傅不敬不尊,那可就麻烦了。但一想到她此行的目的,芮余欢便压下心中不快,笑道:“是啊,还是刘姨娘说的对,是我想差了。既然刘姨娘答应了余欢这冒昧的要求,余欢也不久留了,也快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我得去大厨房那盯一下,别让那些下人又偷懒耍滑的做了老夫人不爱的吃食。”
“芮小姐慢走。”刘姨娘起身将芮余欢送离,又站在门口望了一会这才回来。
刚一回来绿儿便道:“这芮余欢当她是个什么东西,仗着老夫人喜欢,就敢随便指使府中姨娘了,还想让姨娘教她,老夫人既然这么疼爱她,她要是有心找个厨娘来教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劳累咱们姨娘。”
绿叶也道:“姨娘,奴婢看这芮余欢怎么真不是良善这辈,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歪歪心思吧,奴婢看她之前句句别有用心的样子,她难不成在打着什么坏心思吗。”
“是啊,姨娘,不行找个机会还是推了吧,再不就装病骗过去吧,她总不能强硬的让姨娘带病教她吧。”绿儿已经跟着出主意了。
刘姨娘却是沉默着,低头看着桌上之前芮余欢送的东西,从腰间掏出手帕轻轻拿起白玉镯子观察了一眼,看不出任何问题,将东西放回原处,又盯着想了想,绿儿与绿叶已不再说话打扰刘姨娘,刘姨娘思索了一阵子道:“绿儿、绿叶,你们两个将这东西仔细看着记下图样,随后马上暗中找人打出这两样东西,而这盒中她送的东西直接毁了,不要留下。”
绿儿、绿叶却是愣了下,绿儿当下道:“姨娘,虽说这芮余欢不安好心,可这东西也是您该得的,就这样毁了……”那可太可惜了,看这东西也值不少钱吧。
绿叶却是沉吟了一下低头仔细瞧了起来,绿儿见状也立即认真观察着,不一会刘姨娘道:“可瞧仔细了,一定要认真到连一个花纹都不能有错。”
绿儿、绿叶当下又照着上面容易错漏的地方记下,又简单画了一图,朝着刘姨娘点点头,刘姨娘微微松一口气,盯着这锦盒中的东西,眸中却是一闪。她一直觉得这个芮余欢看起来有些邪乎,如何也无法喜欢,更是不能放下心来。而且她今天的行为也很古怪,就像绿儿、绿叶她们说的,这芮余欢若是想尽些孝心,方法多的是,可不一定非要向她学这些茶点。那送的那些东西,自己又岂会不知道老夫人根本没用,那可就没有借势的道理了,但芮余欢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原因呢?想来想去,总不会是她说的那么简单的事。
而且最让她担忧的便是芮余欢突然要见欧阳童,这总不会只是随口一句话吧,刘姨娘可不信。一想到欧阳童,她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内宅的阴私之事,不怕不可能就怕想不到,当初三小姐帮她从宁氏手中夺回欧阳童的时候,那手段可不光彩,而且那么的神不知鬼不觉,她可是亲身体会的,芮余欢难道不能想到其它更阴损的事吗。
一想到这刘姨娘便无法平静下来,她望着桌上的东西,眸中阴冷:“绿儿,一会我细细将最近府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写出来,你找机会将东西送到将军那里,一定要送到,清楚吗?”
绿儿一愣:“姨娘……这府中的事想必上面都压着怕让老爷放心呢,咱们这么一做,不会给府中和老爷还有您惹麻烦吗?”
刘姨娘却是淡漠一笑:“这府中本就有将军府留下来的人,你当将军府真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事?只不过皇上那边怕他分心压着,他也只能当做不知道,但这件事我们却不能当做不故道,而且这府中有些人已经要动我与童儿了,我便不得不做这恶人了。”
绿儿、绿叶一愣:“可这事也该三小姐自己去告状吧,这样一来姨娘岂不是与老夫人为敌了。”
刘姨娘叹息一声:“只求三小姐平安无事吧。”
绿儿、绿叶神态一僵,其实她们心中也早有疑惑,三小姐这一走已经快三个月了,府中也相继派人前去找过,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不免让人想到三小姐是不是已经遭遇了毒手,这才下落不明。只是谁也不会放在表面上来说,更加不想传到老宁氏耳中让后者找麻烦。
绿儿、绿叶只对刘姨娘一条心,心中却不糊涂,虽然当初三小姐帮姨娘是有自己的打算与计量,但起码三小姐最是不会故意害姨娘的,只要处的好了两人便是同一条船上的盟友,上一次欧阳童被宁氏抱走,却是吓坏了她们。她们最是不希望欧阳月有事的。
刘姨娘似乎喃喃自语:“若是三小姐还活着,也希望将军回来后能找到她。若是三小姐真遭遇不测了,将军府回来也能为她报仇,而我也在适时表明了立场,将军总要记得我这个好,起码将来我与童儿的安危有了些保障。”刘姨娘这话听着自私,倒也是人知常情。
“姨娘放心,奴婢明白了,一定会想办法让这封信安全送到将军手中,绝不会误了您的事。”绿儿当下保证。
绿叶也拿着帕子,将芮余欢送来的锦盒,还有刚才刘姨娘拿出摆看的手帕一并收走准备销毁,刘姨娘已转身进去书信,没过多久一封京城送出的家书,便到了欧阳志德的手中。
十天后,欧阳志德以雷霆之态迅速解决了僵持三个月余久的山贼,带着兵凯旋而归,然而便连皇上为她的接风宴他也没有久留,草草领了皇上的赏赐,便匆匆回将军府。明贤帝也十分清楚欧阳志德此时心情,自然没有为难。
欧阳志德一回京,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派出他的人疯狂四散而出找寻欧阳月。这京城中欧阳志德不可能没安排人传消息,而这些人也是对欧阳志德绝对忠诚的,可怕欧阳志德一冲动抗旨回来,虽然传了些消息,但十分隐晦的将欧阳月被逼走一事隐下了,只是提到将军府内宅不算太安宁,这内宅就从来没安宁过,欧阳志德也并不在意。
所以当收到刘姨娘的家书时,欧阳志德才真的震怒,不管不顾极为凶狠快速的解决了那些山贼,本来他会与这些人僵持近三个月便是想生擒他们,再从他们口中探到其它的山贼同伙,这时候他可管不了这些了。
随后他直奔关压着芮余欢的外院,果然见到这外院里人去楼空,干净的好似没人住过,欧阳志德心中一冷道:“派能派的人出去找月儿,派人传消息回去,我有机要公事要办,需要清静清静,先不回将军府了,让她们不要等我。公事办好了,我自然会回去。”他眸子极为冰冷,不知想到什么,面上闪过阴冷的杀意。
黑大立即领命去将国府通知,可想而知老宁氏会是个什么状态,这欧阳志德回京,却是有家不回,过府不进,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不怕外人说她与他这个儿子不和吗,这对欧阳志德在朝中可没什么好处,甚至会惹来御史弹劾,她当下震怒叫人去见欧阳志德,欧阳志德也没有多激烈的手段,只是让那人怎么来的怎么站着,除非那人自己站累了走,他那外院守着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不论你多么舌烂如花,想从外院护卫那进去也绝对不可能。嘴马上劝不动,身手上将军府更是没有欧阳志德带出来这些人的身手,连连站晕了三个将军府下人,老宁氏也气的放下狠话,有本事让欧阳志德一辈子别回将军府,做那不孝之子吧。
回答她的是欧阳志德依旧故我的行为,不断派人找欧阳月,平日里没事人一样的上早朝,御史弹劾他的奏折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