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八卦、经济杂志上一打开就能看见的东西!都算是常识吧!谁不知道这些啊!!叫你查是让你查什么?!查他的喜好!!你将时间都浪费在什么身上了?!还口口声声不要我们帮忙!!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咬牙切齿!实在是忍不住啊!自己也说这客户万万不能丢了!居然搞出这种问题!就算我对经济一窍不通至少也明白人之为人的心理!!投其所好!连白痴都知道!
“哥……,别生气嘛。再生气都不象我亲爱的大哥啦……。我也知道要查就要查关键的。可是他的隐私我就只能弄到这一点嘛~~~。早知道就让那两个小鬼去了(背黑锅的人就不是我了)……。”二十三岁却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像个十六七岁少年似的某人夸张的拉下个苦瓜脸,随手拿身边的笔记本电脑挡住头防止我的愤怒袭击。
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现在不K他还得了?!于是几乎是同时,我将夹着大叠双份的合约书的资料夹就着他的大头拍下去。
“哎呀!哥!小心你的身体!!”正中目标。
“哼!我死了算了!反正要是没办法签到合约我也撑不到十年之后!!”依现在被某人惹生气的频率来看,估计连五年也难为!
“二哥非杀了我不可啊~~!哎呀!哥!小心发生车祸啊!!”再次中的,你躲我追,奔驰车里好不热闹。
“哼!斋夜的飙车技术一流!要死也轮不到你!!”用力的拍!使劲的拍!
“哥!小心将合约书弄散了!刚刚整理好!!”壁虎一般攀在车顶,拉长脖子左右闪。
话未竟,纸张已经如雪片一般四散飞扬,洒在车厢内。龙翔忙落下来,蹲下开始一张张小心的捡拾,顺便还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整理资料的还是我……。我就知道挨骂不够还挨打……。
你活该!知道还办出这样的事来……。我冷冷的瞵他一眼,垂首暗咒一声,也开始整理。
在我们正忙的时候,斋夜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插手(他也不能插手吧……),等到龙翔开始认真整理,他便自后视镜中望他一眼:“疑为gay。为什么?”
“他不仅未婚,而且身边从来都没有女伴出现。连那些不得不去的偕伴参加的宴会场合他也是请特助和秘书代劳。最可疑的是——他从来不和女性亲近,所以没有传过绯闻。按理说他这么出色的人传点绯闻也是无可厚非的。就是二哥也有不少绯闻缠身呢。”头也不抬的整理着,口气却相当兴奋,小孩一般。活像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只有两种解释:他太爱那女子,却遭家族反对,因而不得已只有与爱人暗暗来往,做到暗渡陈仓。还有——他爱的女子尚未出现,或者,其实他根本就是同性恋。”轻声回答完毕,我叹气着想我的弟弟们在我跟前的表现怎么都那样与年龄不符?
“可是哥,西方世界对同性恋好象没有东方这样无情吧。他没必要将自己的性向隐藏得如此之密啊。再者若是说社会压力的话,不少社会名流都承认自己的性向或者风流秘史什么的……。”仔细的将那些有小小折页的地方清理好,龙翔就如小学生般正襟坐着,眼里带着实实在在的疑惑。
“他要保护自己的爱人,你明不明白?自己不在乎是一回事,爱人的名誉又是另一回事。我看你就是自私型的……。”横他一眼。
“好嘛,如果他的爱人是男人,哥,说不定同类的感觉能够让他对咱们产生好感哦。”黑曜石般的眸光似乎在一瞬间深沉难懂,待我迟疑的想看清楚,龙翔已经恢复平常——或者准确的说,恢复他在我眼中一贯表现出来的模样。他神秘的笑开来,我只有附和着表示理解,连连点头:同类?咱们?用我粗浅学过心理学的脑袋只能想到龙翔他可能也有男性恋人……。难道是我的带头作用?!错误的榜样效仿么?
大概联想到我们兄弟签和约常用的美男计手法,斋夜的脸立刻阴沉得可怕:“你们别想走什么歪门邪道。这个不行再找别家就是。”
“哪行啊!考特集团是欧洲最强的企业集团,我们这样的境遇要那些差一些的有什么用?不过连美国最大的企业集团都与我们轻易签约,欧洲的应该也很好拿下。”我想起两年之前就与美国第一跨国企业罗伦企业签定投资协议的事情。当时真让我们欣喜若狂:没想到我和斋夜刚从槐木家回来就听说龙翔两天就搞定这样一个大冤家……。现在想来,奇异得很。龙翔的面子还真不小,竟然只有两天就通过了,而且所有条款都没有改变……。
有些狐疑的,我盯住正在慢吞吞的将资料夹收起来的龙翔。
“哥。你有什么话要问么?”故意慢吞吞的拖延时间么?
“还用问?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别想转移话题,别想借故引开我的注意力,别想闪闪烁烁不正面回答问题。身为兄长,我有权关注弟弟的生活和情感。是在牛津的时候认识的人?
“这是我的私事。”嬉皮笑脸的,“我希望不要再被提起。”
“这样——。”若是好事没道理不让我们知道,我若有所思的看看斋夜,斋夜没有作声,瞄瞄后座:这是你弟弟的事情。做哥哥的才有权利问。我气结:我弟弟不是你弟弟么?真是的。
“是怎样的人?”
“不是适合我的。”听起来竟有些哀伤的味道,我沉默了,一时想不出如何安慰我最想亲近的弟弟。龙飞他和我说话时也经常很伤感的模样,我却始终猜不出来他为谁伤感。是因为我做哥哥做得太失败吗?想了解他们的心思也不行,想保护他们更是没能力。
那帮助他们呢?
龙翔想避开那美国人,对方既然知道他回家了,那他在日本就很容易被找到:“龙翔,不管合约签没签成,事情一过你就回牛津去。”才沉吟几秒,我便下了决定:虽然我不懂经济,但两年的耳濡目染,至少也学会商场打交道的手段了。而且小隽和小梵成天跟前跟后的,处理文件什么的应该不会太差吧。
“为什么?!”哥,难道你觉得我待在你身边只是麻烦吗?我不能帮助你吗?言语中更甚的哀伤令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想帮他啊……。旁边的斋夜又抽空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出口。
“我需要你。需要你学完医学与心理学——治疗我们。”至少我的心理是极不健康的。
“哥,如果是你所期望的,我会马上去做。”
口气怎么和龙飞一样?真是,好象是他们在还我债务似的,好不舒服。我笑得有些勉强,极力想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
“快到了。”斋夜出声道,看着后视镜中的我们,“早些完成早些回去。”腾,我今天有不祥的预感。
不详的预感?那我——早上的梦魇?!如果它是在预见我们的结局——不堪忍受的结局,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爱我的人们得到幸福?
亚当斯·考特与我们约在京都郊外他新买下的小别墅中相见。我也知道,在经济方面的签约时刻,只有双方都保持冷静才能双赢。若交易在其中一方比较熟悉的地点,另一方必然会受到不小的压力。因而,在双方都比较陌生或熟悉的地方商谈往往是最能让人安心的。
但是因为亚当斯远来是客,且他一向习惯在家中谈论合约,我们也不能与他谈判这个问题。一者,他总不可能因为我们而改变主意吧;二者,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自信?三者,反正我迟钝、斋夜冷漠、龙翔开朗,我们在哪里也无所谓。
斋夜刹车,将车停在了古罗马风格的小别墅门前。一名高大健壮的黑人男子正在那儿候着。见车子到了,他回头对钟点佣人吩咐开车进屋。斋夜下车,我忙随着他,直挺着背脊走到男子身旁,以主事者应有的大度笑容与他握手致意。天哪,他好象有两米二左右身高……,简直和座塔没两样。龙翔也快速的跳下车,伸手与他相握,那手竟比他的大了三分之一。(汗||,巨人确实是特别恐怖吧……偶一想到姚明那种身高经常是腿发软的说……)
“考特先生在书房里等待各位驾临。”纯正的日语,“今天由我担任翻译,请多指教。”
“真么说真是见外,能拜访考特先生是我们的荣幸。”我以德语说道。
有些惊讶,男子做个手势:“请。”便带领我们穿过花园。
花园并不大,我喜欢它的布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四周本是静悄悄的,但我灵敏的耳朵马上捕捉到几个音符。
是音符。离正门越近便听得越清楚,是钢琴弹奏的曲子。进了门,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便隐约的自走廊深处荡漾着过来。这是我从来没同过的音乐。不是圣洁的宗教歌曲,也不是通俗歌曲,更不是古典名曲。它好象就响在我心头,是非有情的人们不能懂的充满着热力与爱的曲子。从弹跳着的音符中一根根牵拉、渗透出的丝,将我的魂灵都给温柔的包围了。如胎儿在母亲子宫中的温暖、快乐……。音乐中伸出的触角紧紧的巴住我的感官,让我再也不能脱离那敲动我心钟的弦音。
如此美妙的音乐,从人心中直接派生出的魂魄,从自然万物中萃取来的精华。我想歌唱。歌唱这音乐带给我的感觉……。我要歌唱,忘记那些所谓的圣洁与无暇!七情六欲!挣扎与幸福!只要自自然然的活着、爱着、享受着……。
我轻轻的揪住斋夜的笔直的阿曼尼,他眼角温和弯弯,了然的望向那走廊里,微微倾着身体听着。
“唉……。好动人的琴声。”龙翔沉迷的赞一句,“我哥特别喜欢音乐,不知能不能让他认识认识这位奏者?”
黑人像是刚从乐曲中惊醒般,犹豫的看着我的表情,许久才迟疑的摇头——突然他黑色的眼珠转向上边:楼上一位黑衣老年男子点点头,他吁口气,这才舒开眉:“考特先生方才也到琴室去了。那三位随我来。”
钢琴声在此时停止了。我有些失望,斋夜握握我的手,没说话。
马上,熟悉的歌声开始……,流水一样的淌着。黑人男子失神的站住了,叹口气,有些自言自语的嫌疑:“考特先生和费曼先生真是有眼光呢。好不容易买到这张碟子。如果说费曼先生的音乐足以影响到我们工作的心情,能让我们沉醉的话,这里面的歌曲则好象可以洗涤什么。不管是身还是心,那声音都能为你去掉那些污点。我们会忘了在哪里,忘了在做什么……。”
“那我们自己进去吧。”龙翔试探着道。
黑人男子已经没有反应了,我们便朝着走廊最里边的房间而去。
这是熟悉的歌声。我笑了。既然我喜欢他的音乐,他喜欢我的歌声,朋友应该是很容易交到的。只是不知能相知到什么样的程度就是。我现在渴望能得到一位像日里那样交心的好朋友。能实现么?
费曼是吧。依琴声方响,亚当斯·考特便忙不迭下楼来认真听的情况看,他相当宠爱那位费曼先生。那必定是他的爱人……。
我们站在琴室门前,门上简单大气雕着文艺复兴时期常见宗教性质颇浓的希腊神话人物。门后的歌声还算清晰。
“歌颂你啊!我的主!……。”
“哥,一听就知道是你的声音。看来若是你改行去发唱片也不错哦。”龙翔小声笑道。
“嗯,看来这回关键就在我了。”刚来时候的紧张现在已经到九霄云外了——我是个情绪起伏相当大的人,为此斋夜经常说这是笨蛋的表现。
“别暴露你的真实身份。”斋夜想想道,“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傻瓜。”
“我知道。”如果我欺骗他又怎么能与他成为知心朋友?所以……,所以……。但是,若他将我出卖了怎么办?只要到外面随意一说我们便毁了。
推开门,正对着门、背着窗户的便是德国产的最名贵的钢琴——听那琴声看这黑宝石般的色泽便可知道了,槐木家东别墅也有一架一模一样的。钢琴边靠着一位金发黑眼的男子,带着好似人人都可接近的笑容,缓缓的回头看过来;琴前是位二十余岁棕发蓝眼的男子,肤色偏黑,有别于我们经常看到的那些钢琴家作曲家的苍白瘦弱模样。他没有理会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径自笑看钢琴正对面的墙面大屏幕。屏幕正中央是位黑发的天使,背对着镜头慢慢赤足走在森森的林间小道上。歌声伴着风从他身旁流过,摄影师巧妙的抓住了这一特点,使画面看起来臻于完美。
一曲止。
亚当斯站直身体,打量了我们一番,随后笑了:“久等了。”
我回一个笑容,突然张口轻吟:“我的魂灵永远向着乐园,我的罪孽用圣水都已洗清。我的主!我的父!请让我恳求,进入我们的伊甸!”
费曼惊讶的回望着我。
引起他的注意了,是个好兆头。我笑笑,继续唱:“我从未如此快乐,幸福溢满我的胸襟!尘世的欲望有何值得留恋啊!我如今已经是纯净之身!等待奇迹天使加百列的净化!”
“你的乐感很好。”他中肯的评价道。
“谢谢。我喜欢极了你的曲子。太圣洁的人不会爱它,太邪恶的人也爱不了它……。对我而言,真是最适合的音乐。”
“呵呵。”爽朗的笑,费曼指指大屏幕,“有人喜欢真是太好了。不过,可惜你的音色比不上他……。”
黑发的天使拖着长长的灰白色亚麻布,饰物叮当,低低的伴着他的歌声:“我的灵魂永远向着乐园,我的罪孽用圣水都已洗清。我的主!我的父!请让我请求,进入我们的伊甸!”
“你常听这个么?这首弥撒可十分稀罕呢。”
“是啊。”家里有事没事就会放我的CD,如今估计连小隽小梵都能将歌词倒背如流,更别提我这正主儿了。
黑发天使突然回头,露出他没有表情的脸,虽然化了视觉系极艳丽的浓妆,但轮廓是有眼力的人都可看出来的——费曼和亚当斯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