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使得,爹爹说了,今儿要留饭……”林凤慌忙抓住华灼的手,“八妹妹,你可是还在怪我?”
华灼哭笑不得,道:“凤表姐这是哪里话,我虽不懂事,但方才你尽力维护于我,我也不至于不识好歹至此,只是那燕二少确实是个麻烦,我清白女儿家,若让他缠上,不黑也黑了,自然是先避一壁报好。”
林凤一想也是,不由得万分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让燕二少来了,平白惹恼了八妹妹不说,自己还没落个好。
”“那,寻我以后邀你,你还来吗?她弱弱地问。
华灼几乎让她这副柔弱不堪的语气击倒,瞪眼道:”我不来,难道你不会去我那儿?“说完又后悔,她是来跟林凤说清楚以后少来往的好吧。
林凤却是眼神一亮,直到离开了镇南王府,才撇撇唇,对七巧道:”我总觉得今儿是让凤表姐给算计了。“
七巧噗哧一笑道:”分明是小姐心软了吧,不过也难怪,我瞧表小姐是真对小姐好,小姐又不是生就狼心狗肺的性子,哪能不念她的好。“
华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有种不妙的预感,林凤简直就是她是克星,近不得,远不得,骂也不行,亲也不行,现在连避而不见都不能了
八秀探过身来道:”小姐,咱们干嘛要避着那个燕二少,就是要狠狠骂他一顿才好,不然以后他万一真的寻上门来,可怎么办?“”
华灼眉头一皱,想了想,对七巧道:“你问问陈校慰,认得庄侍郎府么?”
好毕竟是女儿身,不方便应付燕二少,这事儿,还是找庄静出面的好。再说了,原就是庄静最称招惹的燕二少K,黑锅她背了,就不能还让她再去收拾烂摊子吧。
七巧点点头,靠近车厢,叫了一声,陈宁离得并不远,很快就过来了,呼到七巧问庄侍郎府,转身就又离开了,不一会儿回来,沉着声音道:“已经打听清楚了。”
七巧近些年华灼,华灼一点头,道:“让陈校尉派个人,送我的帖子去庄侍郎府。”
“给庄二少爷吗?”八秀故意问。
华灼白了她一眼道:“给静儿妹妹。”这丫头,都敢取笑她了,真是被宠坏了。
七巧噗哧一笑,低声把小姐的意思对陈宁说了,陈宁接过名贴,当即就安排一个跑得快的人去往庄侍郎府去了。
不告而登门,太过失礼,而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总不能头一回登门就直接去找人家少爷吧,所以只能把庄静再抬出来当挡箭牌了。
不过庄静也不笨,哪里猜不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少不昨这回要被取笑一番了。
只希望这个爱热闹的静儿妹妹这会儿待在府里,没有到处乱跑才好,不然……她就只有去见庄家大夫人了。
好在华灼今天的运气大概真的很好,马车才走到半路上,陈宁派出去送帖子的人就已经回来了,带回了庄静的回信。
“快来,程妹妹也在。”
程宁也在?
华灼精神一振,她这阵子忙于应酬,还没有工夫探问程宁那天回家以后,到底有没有跟她父亲提起水患可能引起民乱的事情,今天正好可以探问一下。
更幸运的是,庄侍郎不在家,这会儿还在吏部办公呢,庄大夫人也不在家,她小姐*氏叙姐妹情去了,而不幸的是,庄静1也不在家,他去了大儒孙通的府上。
“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了?我还当你跟我二哥的事不明着定焉,你就不会登庄侍郎府的大门呢。”
庄静果然一见华灼就开始取笑她。
华灼早有心理准备,大大方方道:“我与他的事情又不是不能见人,为什么要避着躲着?”
程宁噗哧一笑道:“心怀坦荡,这才叫人钦佩我,哪像庄姐姐你,做了事不敢认,害得华姐姐这些日子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解释,还要替你瞒着挡着,庄姐姐你应该经华姐姐姐姐斟茶递水表达谢意才对。”
庄静瞪眼道:“你才见过她一回,就处处帮着她说话。”
程宁笑道:“我明明是帮着你,不然,我早就替华姐姐到外头说去,那日在秋水台,是你抚的琴,这会儿你又说我处处帮着华姐姐姐姐,那我就真帮了,把真相说出去,你看可好?”
“你敢!”
庄静急了,纵身上前,恨不能立刻就捂住程宁的嘴,结果被程宁嘻嘻哈哈地躲开,缩到了华灼的身后,还故意说:“庄姐姐要打人了,华姐姐救我。”
三个女孩儿闹着玩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坐定,庄静命人给华灼上了茶,才问道:“你今儿突然来,定是有事,赶紧说来听听。”
程宁识趣,怕她们要说什么隐私,便道:“庄姐姐,你们慢慢说事,我先去更衣。”
华灼是有心要交好程宁的,连忙说:“程妹妹不用避开,这事儿你原也知道,没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说着,她就把燕二少要缠她的事情说了。
“他怎么能这样?”庄静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程宁苦笑道:“庄姐姐,你不常在京中,所以不知道,那个燕二少,是个出了名的无法无天的,谁的面子也不卖,认定的事就不回头了,不然他又怎么能霸着京中十少一席这么多年,连他的爹娘都拿他没法子呢。”
“可是他就能不女儿家的名声吗?”庄静怒道。
程宁看了她一眼,道:“若他已经认定华姐姐就是知音人,也是他要迎娶的人,自然就会百无顾忌。”
华灼抿了抿嘴角,程宁也这么说,可见这位燕二少还真是个胡来的人,怪不得林凤那么煞费苦心,要安排一桩偶遇,就是怕燕二少胡来吧,所以才想把事情尽力控制在她能掌握的范围内。
“可恶!”庄静跳了起来,满面怒容,“我饶不了他,哪有这么坏的人,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他……”
华灼原还有些烦心,可是看到庄静这副样子,不由得被逗笑了,道:“你打算怎么不饶他?冲到他面前,告诉他你才是他的知音人,然后嫁给他,一辈子跟他斗气,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到死也要睁着眼?”
庄静怔了怔,然后大窘,嗔道:“讨厌,灼姐姐你真讨厌。”
程宁捂着唇,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我让你笑……让你笑……”庄静越发窘迫,扑过去就呵程宁的痒痒,“笑死你好了……”
“哎哟,救命……华姐姐救命……”
程宁直往华灼的身后躲,华灼忙拦住庄静,笑道:“行了,行了,不说玩笑话了,你不愿意出面,那燕二少毕竟是男子,我也不能把他如何,所以我今儿来,就是想……”
“让我二哥出面打发他,是吧,”庄静倒也不笨,一下子就听出了华灼的来意,“二哥去孙府跟孙大儒学论去了,我这就派人叫他回来。”
说着,就跳起来跑出去,高呼道:“来人来人,到孙大儒府上给我二哥送信,就说……就说我头疼脑热全身发冷,让他赶紧回来,晚了就见不到我这个妹妹了……”
“噗……”程宁又笑了。
“这个静儿,总这么咋咋呼呼……”华灼无奈地摇摇头。
“她就是这个脾气啦……”程宁低头吃着茶,看着微微荡漾的茶水,忽地想起一事,靠近华灼,低声问道:“华姐姐,你是不是见过民乱?”
华灼心里一跳,她想琢磨着怎么不着痕迹地问程宁这事儿,不想她竟然主动提起,连忙装做诧异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宁道:“那日我跟爹爹提起你说过的话,爹爹当时就说,不是亲历其景,不会有华姐姐知道得这样清楚。你……真的见到过?”
第225章 八卦之魂
“哪里是真的见过。我也只是听老人们说过十几年前,北安郡那边不是就出过这样的事情。洪水冲溃了堤坝,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那惨状,唉,当时有些人逃难到九里溪,其中有几个被我们家收做了下人,我也是听他们讲的。”华灼自然不能说出真相,却是想起上一世曾经听说十多年前北安郡那边出过同样的事情,便满口胡诌,然后语重心长道:“令尊大人也是关心民间疾苦的,不然哪里能特地与你说这个?如今淮南府的情形便与当日的北平郡相似,我爹爹因查出河银贪墨一案至今滞留淮南府不肯入京述职,发誓一定要把那些蚁咬虫蛀,烂得只剩个架子的河堤重新修筑。可是只靠他一人,没有朝庭的支持,没有吏部拨款,如何能在明年汛期来临之前完工?唉,真是教人担心啊。可莫要旧景重现才好。”
程宁连忙安慰她,道:“你也莫急。焉知明年新安江就一定会泛滥?这些年风调雨顺,那样的天灾已经许久未出了。苦月大师也说过,是当年圣上圣明,得天眷顾,所以才内外皆无忧患,百姓平安喜乐。”
“多谢妹妹宽慰。只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非我是女儿身,便向令尊大人当面呈情。”华灼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撇唇,苦月大师那话怎么听着有点像反话来着?什么叫内外皆无忧患,百姓平安喜乐?北边上自太祖建朝以后就从来边患不止,南边上亦是时有夷民作乱,这些她可都在那本《西南游记》里看到过。这些且不提,就说百姓,这些年虽说没有大的祸患,但春旱秋涛也没少过,不然那年自家庄子上又怎么有佃民闹事?还不是让那年春旱给闹的。
程宁不知她所想,只听她的话儿,不由得噗哧一笑,道:“你去呈哪门子情?让你爹爹上道奏章,请朝庭拨款又是什么难事了。”
女儿家不懂朝中事,因此想得容易,华灼虽然不以为然,却也不好泼她的冷水,便随口道:“这倒也是。只是还要令尊大人首肯才行。”
“放心我帮你去说。”程宁拍着胸脯。
这时庄静进来,奇道:“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我与程妹妹随便聊呢。”华灼抢在前面答了一声,又问道:“就这样把你哥哥请回来可会误了他的功课?”
庄静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打趣道:“你来时怎么没想过这个?这会儿倒怕肖大儒打二哥的板子么?”
程宁便又偷笑起来。
华灼便假作怒道:“你若再打趣我,我即刻便走,从此后你的事儿我再不管了。”
唬得庄静连忙上前陪了些好话才让她转怒为喜,几人又说说笑笑一阵。
程宁知道庄铮就快回来了,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先告辞走了。临走时塞了张贴子给华灼,道:“腊月十一是我的生辰,因是小生日也不想大办,只请几个平日处得好的姐妹聚一聚,热闹一下,你若得空便来。”
华灼这才知道程宁比庄静小两个月,今日来是专程给庄静送请贴的,本来程宁拿不准她肯不肯去,想让庄静透鞋口风,正巧在这儿碰上了,索性就鼓起勇气把贴子一道给了她。
“这是好日子我一定来。”华灼对程宁也有投缘之感,心下颇为喜欢,自然是满口答应。
程宁走不多久庄铮就回来了。有些日子不见,华灼乍看他便有种这个男孩儿又长大了一点的错觉,但再仔细瞧着仍是那么高的个儿,仍是那么沉静稳重的表情,倒又似一点变化也没有。
“世妹安好。”
庄铮先是与华灼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略带责怪地对庄静道:“你又闹哪样儿?平白咒自己头疼脑热做什么。”虽是责怪但那宠溺的语气怎么也掩饰不了。
庄静也不怕他,笑嘻嘻道:“二哥回来得慢了。早知这样,我就说是灼姐姐来访,只怕二哥恨不得要长出翅膀飞了回来呢。”一句话打趣了两个人。
华灼瞪她一眼,庄铮也瞪她一眼,瞪得她一缩脖子,道:“我想起来了,我把帕子落在外头了,那可是灼姐姐送我的呢。我要去寻回来。”说着便一溜烟地跑了,顺带还把外面伺候的人给赶得远远的,都教帮她找帕子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火盆烧得旺旺的,热气扑腾到身上,华灼的脸色慢慢就有些红了,借低头抿茶的工夫用余光一扫,发现庄铮的脸上也有些红色,却不知道是在外头着急赶回来给冻红的,还是被庄静的打趣给臊红的,又或是跟她样是被热气给熏红的。
“是不是燕狂那里有些麻烦?”过了许久,庄铮终于开了口。这时他面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恢复了沉稳的姿态。
华灼愕然地看向他,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了?
庄铮看了她一眼,平静道:“若不是这事,你也不会寻上侍郎府吧。”好像有点怨气?华灼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庄铮不等她开口,仍是自顾自地道,“原就是静儿惹出的麻烦,没有你来担的道理,我不会让燕狂去烦你。”语气斩钉截铁,听着就让人安心,只是华灼仔细地又看了看他,终于发现他的耳根子处好像还有一抹残留的红色。咦,怎么好像在扩大?
“你在看什么。”庄铮终于恼羞成怒,再也不复平静表情,额间一点胭脂痣鲜红欲滴,配合着那愤然的神色表露出十五、六岁男孩儿应有的姿态。
华灼一愕,望着他瞬间通红的脸色,还有那撇过脸不想教她看见的姿势,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然后福至心灵心中思量起一件事。
“喂,你是不是怪我没有邀你去西山访梅?”
“没有。”
“其实是雪化了嘛。没有雪还寻什么梅,你说对不对?”
“不知道。”
“那下一场雪落的时候我们去西山好不好?”
庄铮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从庄侍郎府出来以后,华灼心情大好,一路都是笑嘻嘻的。直到回到太液池边的旧宅才发现两个丫头在她后头挤眉弄眼的。
“懒得理会你们。”她低声咕囔一句,没搭理那两个丫头径自回了秀阁。
这京中的第二场雪也不知什么时候来。
在华灼考虑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庄铮正向他的师兄大儒孙通的儿子孙秉忠一本正经地询问道:“听说师兄与小玉郎相交莫逆不知可否代为引见?”
小玉郎其实姓萧名玉郎,是钦天监监正萧昆的次子,钦天监掌管天文历法天时星相。
孙秉忠只道是这位小师弟仰慕小玉郎之名,有结识之心,便笑道:“这便对了。你整日只知温书,从不随意外出,真不似少年模样。早该出去逛逛,多认识些人。萧玉郎只比你长一岁,与你一般都仿佛玉雕的人儿一般,性情又敦厚,为人最是温良,定能与你和得来。明儿下课你莫急着回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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