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铮的琴确实弹得好,但是这话从韦浩然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的不对味儿,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庄铮,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褒,是贬,男儿大丈大,建功立业,岂能因儿女情长而一怒冲冠(。电子书),胸襟小,气量窄,最关键的还是毫无自信,仿佛不怒这么一把,燕狂就一定会撬了他的墙角。
韦浩然这一句话打击面太广,不但嘲讽了庄铮,连华灼也中了箭,好像庄铮不这么怒一把,她就轻易投向燕狂的怀抱,毫无节烈忠贞可言。
这个少年永远都是那么令人讨厌。她抿了一口茶,嘴里的苦味儿化做熊熊怒火,深吸气,正准备要喷韦浩然一脸,却听庄铮仍是那不紧不慢的语气,淡淡地道:“以为是个好对手,不过如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45章 打得好
不过如此。
燕狂如是,韦浩然亦如是。
庄铮一点也不谦虚,语气中反而有种高处不胜寒寂寥感。没错,他是怒了一把,但不是因为怕被燕狂撬了墙角,而是以为遇到一个可以较量的对手,谁知道一曲毕,才知道不过如此。
高估了对手啊,寂寞啊,人生的对手在哪里啊……
华灼噗哧一下,这下子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可怜的韦浩然,直接被庄铮无视了,比燕狂还不知,好歹燕狂还让他出手了一回。
庄铮是羞辱了燕狂一通,但到底给燕狂留了面子,没把事情宣扬出去,也没当着燕狂的面说“不过如此”,那字是留在墙上的,可是韦浩然就坐在庄铮的对面,硬生生被一脚踩在脸上,还有意无意地拧了两下脚踝。
活该!
华灼又抿了一口茶,暖暖的直入心窝,这茶入口虽苦,但回味却甘,不仔细体味是察觉不到的。
八秀一脸茫然,纯真如她,实在听不懂那几句话拐得九曲十八弯的话,不过她还是跟着笑了,笑得甜甜的。小姐既然笑了,那肯定是姑爷占了上风嘛,做为丫环,自然要给姑爷鼓劲儿。她手脚勤快地又泡上了茶,给庄铮添上。
韦浩然嘿嘿一声冷笑,道:“表弟,我看你比燕狂还狂呀,也就是韵律罢了,你跟他比四书五经六艺试试,不过如此,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说的。”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庄铮也就是音律上比燕狂强那么一点,或许棋艺也好上那么一点,天赋所在,跟年纪无关,但燕狂之所以出名,并非只是因为他精通韵律,满腹才华也不是虚的,庄铮虽也读书不辍,但受年纪所限,阅历所限,其他方面肯定不如燕狂,如果燕狂反应过来,寻上门跟他斗四书五经,谁羞辱谁还不知道呢。
当然,这并不是韦浩然要表达的意思,他要说的是,有本事就跟他比谁对佛经领悟得深,看他不把庄铮甩出几条街去。
庄铮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缓缓道:“只有傻子才会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相比。”
“噗哧……”
这回八秀听懂了,没忍住笑,看韦浩然的目光也像在说:你好傻哦。
韦浩然的嘴角抽了抽,他从来就没有在嘴巴上占到庄铮的便宜,这也是他不喜欢庄铮的原因,明明是古板严肃的性子,为什么偏偏生了一张毒舌的嘴,最可恨的是,不管他怎么挑衅,都挑动不起庄铮的情绪,永远都那么冷静得让人手痒痒,恨不得一拳打破这个表情。糯米论坛首发
“韦世兄今儿怎么有兴致到西山来?”
华灼抬手,给韦浩然把茶添满。庄铮已经压下了他的气焰,没必要再往死里打压,免得激起这个少年乖戾的脾气,闹将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她出来打圆场。
“关你什么事?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若不来,怎么能瞧见有人偷偷摸摸私下幽会。”
韦浩然的脾气还是上来了,庄铮的压制没有让他发飙,但是华灼的圆场却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叛逆。
竟然要一个女孩儿来给他圆场,他的脸往哪儿搁?
华灼气得脸色发青,韦浩然这个家伙没得救了,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脾气,没人会喜欢他。
庄铮的眼神蓦然变冷,道:“三表兄,请慎言。”
“你做得,我说不得?表弟,做人坦坦荡荡,何必遮遮掩掩,教人看不起。”韦浩然的语气越发显得阴阳怪气。
啪!
华灼拍案而起,怒叱道:“你给我闭嘴。”
手一拍在石桌上,她就后悔了,太用力了,疼啊。没办法,忍着,现在可不能泄气。她继续怒叱:“韦浩然,你多大了,能不能安分点,我招你惹你了,你跟庄世兄过不去就算了,往我头上泼污水做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不管怎么样,幽会这顶黑帽子她是万万不敢戴上的,这个时候她不发火简直就等同于默认。
韦浩然愕然。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华灼继续发火,这次她没拍桌子,她摔了杯子,先前不是暗讽她是母夜叉吗,今天她就做一回悍女,摔了杯子,又抓起茶壶,照准韦浩然的脚下砸去。
韦浩然跳了起来,大叫道:“喂,这茶还是烫的……”忽然看到华灼抓起靠在亭中的那把扫帚,脸色顿时一变,“你要做什么?喂喂……哎哟……”
万万想不到华灼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不但翻脸拍桌子,而且还出手打人,一点儿大家闺秀的体面也不顾,韦浩然冷不防就吹了她两下,连忙跳出了凉亭里,大声道:“住手,不然我可还手了……”
“陈校尉,揍他。”
华灼扔下扫帚,大声喝到。
白痴,也不看看这里谁的人多。
“你敢……哎哟……”
陈宁抬起一脚,把韦浩然踹了个跟头,摔在地上,偏偏山道上还有积雪,一下子把他滑出了好几丈远,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泥水,狼狈不堪。
“打得好。”八秀兴奋地一挥拳头,“陈大哥,再踹他两脚,看他还敢胡说八道污蔑我家小姐。”
陈宁果然上前两步,韦浩然猛地往后一退,气道:“小丫头,你好狠的心肠……罢罢罢,好男不跟女斗,今儿本少爷认栽,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羞不羞。”
说着,转身就跑,看那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还有那身可怜的白衣沾满了雪泥,宛如丧家之犬。
华灼抬了抬下巴,转回身来,却是一愣,只见庄铮正以呆滞的目光望着她。
“那个……方才……”
她忽觉得羞赧,面颊上渐渐染上红色。
庄铮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凉亭外,盯着一枝红梅凝视了片刻,才道:“其实三表兄方才说那样的话,是要激怒我出手。”
要说打架,庄铮还真打不过韦浩然,所以韦浩然当时的打算,多半是要在华灼面前打他一顿,让他颜面无光。虽然打不过,但是庄铮在那一刻,还是动了怒气,几乎就要准备做一回傻子。
但他没想到华灼竟然先动了手,而且还是亲自动手。
“我……”华灼更觉窘迫了,“吓到你了吗?”
她有点后悔,刚才应该直接让陈宁动手的。但韦浩然说那样的话,她要是不气急发火,那才不正常。只是抄起扫帚打人……好吧,做得有点过了,一个知礼守矩的大家闺秀不该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那是市井泼妇才能做的。
庄铮突然有些结巴了:“没……没……我只是……”
华灼眼神一黯,还是吓到了,他竟然说话都不顺畅了。
“我只是想说……打得好!”
“啊?”
庄铮的脸上多了一丝可疑的红色,声音仍然有些结巴:|“我是说……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交给我,虽然我打不过三表兄,但、但也不会让他欺负你……”
“呃……”
华灼愣愣地看着他,打不过还要打?那不正是做了他口中的傻子吗?
庄铮的目光又一次移向亭外盛开的红梅,口中轻声道:“等过了大年,我就开始学习骑射……”
莫名的滋味在心中悄然而生,仿佛冬去春来,一点绿芽从泥土里冒出头,散发着浓浓的生机与春意。华灼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十指不自觉地拧在一起,亦是轻声道:“你要读书练琴学画,还要下棋,再添上骑射,会不会太累?”
“眼下主要还是随孙先生学论,琴、棋、画不过空闲时候,陶冶性情罢了,并非日日都练习,现在学一学骑射,将来进了书院,就不必从头学起。”庄铮解释道。
华灼微微点头,她知道等庄铮进了书院,君子六艺,少不了骑射,早晚都是要学的,只不过庄铮原来的打算,一定是等进了书院以后再学骑射,此时提前,自然还是为了她。他不想让她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庄世兄……”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了口,“改日我想往府上拜望夫了,不知方便否?”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拜望庄大夫人,毕竟无人从中引见,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做为没有任何关系的小辈儿,冒然登门是很失礼的,除非庄大夫人以长辈的身份请她过府。
庄铮果然反应灵敏,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的意思,道:“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闭门不出,安心休养。”
庄大夫人果然不想见她。
华灼听明白了,又道:“怪不得今日我出门时,见大伯母命人备车,往贵府上去了,原来是夫人身子不好,大伯母与夫人交情甚好,想来必定是担心得很。”
庄铮眼神一闪,终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好笑,道:“母亲与惠夫人交好,见面定然欢喜,兴许这一欢喜身子便好了。母亲的身子好,我也放心,以后孝顺母亲的日子还长。”
说到底,他才是庄大夫人的儿子,他的话,比惠夫人的话要有力得多,庄大夫人不可以因为跟惠夫人交好,生生得罪了膝下唯一的儿子。如果庄铮是她亲生的倒也罢了,过继来的儿子原本与她就不亲,再在亲事上为难他,庄大夫人傻了才做这样的事。
华灼沉默,庄铮的话虽不错,但她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惠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仍然去了庄府,要说没一点把握,可能吗?
(未完待续)
第246章 佛曰无门
庄铮见她久久不说话,知道她仍有担忧,想了想,又道:“你若有闲,便多往佛光寺走走,父亲一向信佛,也是常去的。”
荣安堂那边自不用说,从华顼把华灼交到韦氏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算是默许了,而庄大老爷虽然态度暧昧,但也没有反对,庄铮是在提醒她,抱好枯月大师这根佛大腿,再加上自己,这桩婚事几乎就没有变卦的可能。
枯月大师真的对庄大老爷有这样大的影响?想想自己把枯月大师的名贴往荣昌堂一送,华宜人就顺利出来了,华灼恍然,看来她还是没有完全认识到枯月大师的价值,难怪庄铮那时要带她去见枯月大师,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那个老和尚分明就是根定海神针呀。
想到这里,她终于稍稍安心,露出笑颜,道:“我明白了,多谢庄世兄指点。”
庄铮凝望着她的笑颜,干净纯美得就像梅上雪,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不由得有些痴了。
“姑爷,姑爷……这枝梅花开得最好,你折下送给我家小龘姐吧。”
偏有人不解风情,在亭边转来转去,发现了一枝红梅最是好看,就喳呼起来。
庄铮连忙轻咳一声,转身掩去那一瞬间的痴然,向八秀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枝好梅,姿态虬劲,分出两根支叉来,每根支叉上新生有数朵红梅,簇在一处,恰如并蒂花开,红梅上还覆着莹白的雪,宛如玉指拂红颜,名花倾国两相欢。
“山上风大,再往上已不可去了,世妹,咱们折梅下山吧。”
折下梅来,庄铮小心地护着枝头花,送到了华灼面前。
华灼涨红了脸,想接却又不好意思接。梅者,媒也,这少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帮小龘姐拿着,这梅花儿好,回去要用白瓷花瓶插着,才最好看。”
八秀不管不顾地接过那枝梅花儿,华灼忍不住又瞪她,这丫头是真娇憨还是假娇憨,怂恿庄铮折梅就罢了,竟然还自作主张。
“世妹,请。”
庄铮翩翩有礼,华灼有口难言,只得作罢,拢起斗篷,出了凉亭。
一路下山,自是比上山时要好走一些,却是直到走到西山脚下处,竟未遇见一人,倒让华灼不免有些奇怪,虽说落雪后山道不好走,但总是有人兴致好,不怕路队上山访梅的,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刻,一时不防脚下,踩了一粒滑石,向后倒去。
“世妹留意!”
庄铮眼明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堪堪站稳,就听到旁边西山碑后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冷嘲热讽:“男女授受不亲哟……”
华灼大惊,连忙侧走两步,同时拉下了帷帽上的轻纱。
“三表兄,你怎么还在?”
庄铮几步转过西山碑,入眼的情形让他眉头一皱,只看到韦浩然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太师椅,上面还铺了厚厚一层皮毛,旁边生了一堆火,正烤着一只野兔,韦浩然瘫在椅中,毫无坐相,一手执酒壶,一手拿酒杯,嘴里还塞了块兔肉。
让他皱眉的不是韦浩然的这副德性,而是在太师椅旁边还立着块木牌子,上书:此山我所有,此路我所占,要想从此过,佛曰没门儿!令人吐血的是,木牌子上还披了一件袈裟,红色的,以金线绣出万字纹,只要是京中人,没人不知道,这件袈裟是代表佛光寺主持的“衣钵”中的那个“衣”字。
华灼转过了西山碑,看到这副情形顿时也是一愣,然后傻眼了,韦浩然不止偷了枯月大师的茶叶和泉水,竟然连袈裟也偷出来了。怪不得她一路下山,半个人影也没遇到,原来全被韦浩然用这件袈裟给挡回去了,枯月大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得吐血呀。
“韦世兄,你也太……胆大妄为了。”
她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把那件袈裟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转头向陈宁道:“让人去染香居,问问有没有干净的布囊。”
陈宁微微点头,叫过一名下人嘱咐了几句。
“小龘姐……快看,这里被火星子烧出一个洞。”八秀眼尖,惊叫起来。
华灼连忙把袈裟翻过一看,脸顿时黑了,不是一个洞,而是三个。
“韦浩然,你闯祸了。”她气急败坏。
韦浩然翻了个白眼儿,满不在乎道:“一件袈裟而已,本来就是破的,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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