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笑道:“灯笼是她本名,裕安就是调教了预备给你使唤的,你爱什么名儿,自己改去,也省了我的心思。”
华灼想了想,道:“灯笼者,本为灯彩也,其中最绚丽华贵者,非宫灯莫属,就叫宫彩,娘以为如何?”
方氏对这个名字大为满意,当即就点了头,于是灯笼,不,是宫彩,小丫头也分得出好听不好听,喜滋滋的谢了*****,然后就乖乖地站到华灼身后去了,还没忘了叫七巧一声姐姐,连性子也是极好的。
“她的份例原是三等,先侍候你半年,等你用的顺手了,再升她的等,说来你身边只七巧、八秀两个,确实是少了,除她之外,还要再给你添上三个,两个一等,四个二等,才是你这样的身份应有的人手,以前咱们家人少,事儿也少,因此不讲究这些,如今荣安堂多了些人手,也不能再那样简便了,该有的规制都要配齐,以后你便是嫁了,也不会教婆家小瞧。”
怎么说着说着,,华灼的脸蛋顿时垮了下来。
方氏一使眼色,六顺便率先出了屋子,剩下的几个,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便都跟着出去了,转眼间屋里只剩下母女两个。
“就没见过你这般没用的,人还没过门,屋里人就先预备下了,预备就预备着,怎地连人都不是自家的,以后还不得被人给欺负死。”
方氏一指点在她额头上,恨铁不成钢,疼得华灼唉呦一声,摸着额头,满脸无辜之色,道:“娘,女儿也是有考量的嘛,你先听我说。”(未完待续)
第277章 谁孤立谁
待到华灼把留下碧玺的用意解释清楚,方氏的气也消了一些,但仍是道:“留下她虽有诸多好处,但你留她的方式却是错了,不能让她觉着太轻易,以后哪里会把你放在眼中,便要让她吃些苦头,兜一个大圈子,再留下人来,这才能让她晓得珍惜,也让她晓得,她的去留只在你一念之间,以后才会恭敬待你。”
面对方氏的谆谆教诲,华灼只能点头称是,她虽多活一世,到底管家为妇的经验太少,在这方面远不如方氏成熟。
话说到这个地步,华灼也明白过来了,小声问道:“娘,你不反对女儿和庄世兄的事了?”
方氏白了她一眼,道:“少说浑话,若不是你糊涂,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娘是绝计不会便宜了那个混小子。再者,凭什么咱们就要受荣昌堂的欺,此时退让,岂不是说咱们怕了荣昌堂,嫡支家的女儿,就得让着他本家的女儿,哪有这个道理的,先来后到的规矩,自古皆然,想半途截人,想得到美。”
低头算了算日子,又道:“也算那混小子有心,能说动枯月大师和孙大儒,这样,初一进庙烧香,寻个机会我去拜见枯月大师,混小子那边,让碧玺递个话儿,问问他正月里孙大儒府上什么时候有空儿,我要登门拜望孙夫人。”
显然,方氏是决定要在正月里,就把请媒人的事情给定下来,无论如何也要抢在惠氏前面先去庄家提亲,至于那个花言巧语哄得女儿改变心意的混小子,以后有的是机会狠狠修理他一顿,都做了自家的女婿,还怕他能飞了不成。
“就依娘的意思。”
华灼低头闷笑,有种大事定矣的欢快感。惠氏是绝不可能抢在前面去庄家提亲的,因为她刚在老祖宗跟前上了眼药,恐怕整个正月里,惠氏都会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华烟也别想出门半步。抢来的这段时间,正好足够让方氏请媒说亲,等到惠氏歇下来再想做什么,晚矣。
谁料方氏又瞪了她一眼,道:“除此之外,镇南王府那里,不许你再有来往,亏得你爹爹还不知道这事儿,不然请了家法,你十天半月休想下床。”
华灼一缩脖子,小声道:“凤表姐到底对女儿有恩……”
方氏冷哼一声道:“我偏不信歪藤儿能长出正果子,不论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她帮了你,这份人情荣安堂领了就是,回头把老祖宗对华烟的打算透个风儿给她,就算是还了恩情,以后休要再与她来往。”
华灼张了张口,没吭出声儿,母亲这一招,可真是一箭双雕,还了恩情又打击了荣昌堂。因为华烟一旦入宫,和林凤的关系必然就会对立,换句话说,就是争宠,别说华烟斗不过林凤,毕竟她有德康太妃这个亲姨娘做靠山,本身容貌又极其出色,对林凤绝对是有威胁的,所以只要把风声透出去,镇南王府肯定会出手阻拦破坏,就是世子妃华三姑奶奶,恐怕也会跟老祖宗反目成仇。
荣昌堂今日的风光,在一定程度上,正是因为攀上镇南王府这门亲,可惜是人心不足蛇吞像,荣昌堂不满足于只做宗亲,还想做个皇亲,一旦镇南王府与之反目,荣昌堂几乎等于失去了半只胳膊。虽然荣安堂从中也得不到实质上的好处,但只要削弱了荣昌堂,以后对荣安堂的压制也会相应减弱不少。
“好了,收拾收拾,咱们去荣昌堂给老祖宗请安,这节骨眼上,别让她对咱们起了提防。”
方氏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也不再多说什么,略略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华灼直奔荣昌堂,一通周旋下来,再回到太液池日宅,已过了午时。
琐事不多说,转眼是除夕夜,方氏答应了要陪老祖宗共进团圆饭,守岁到天明,便又带了女儿入了荣昌堂。此时荣昌堂上下已是张灯结彩,人人一身新衣裳,个个脸上挂着喜气,有的怀里还揣着红封儿,是惠氏刚刚发下的年赏。
养身堂里,此时荣昌堂的人几乎齐聚一堂,连几乎很少见到的华大老爷和已经分了家变成旁支的庶出华五老爷、华十一老爷都带着家眷赶了回来,男人们给老祖宗磕过头后,就去祠堂拜祭祖先,女人们不能进祠堂,便仍在养身堂坐着闲聊。
夫人们围在老祖宗身边说说笑笑,*****们则躲在大屏风后面叽叽喳喳,华灼明显是被孤立了,因为这些堂姐妹们都被华烟叫在了一起,就是故意没喊她。
华灼也自得其乐,一个人单坐在靠着大屏风的位置上,脚下就是个火盆,暖哄哄的,一边可以听外头夫人们的说笑声,一边可以听里面几个堂姐妹们的议论说,等听到有个不大有眼色的堂妹问华烟为什么不喊她过来时,华烟便冷笑一声,道:“背后说人闲话的,最是不可相处的,你们都要小心点,别当她是嫡支女就巴结她,小心哪天就让她告了黑状。”
华灼一听就乐了,自己那通眼药没白上,华烟肯定是被老祖宗给教训了,这不,心里正怨着呢。
华烟看她笑起来,顿时气恼,道:“说的就是你,你笑什么?还有脸笑?”
华灼慢吞吞地饮一口茶水,又咬了一口点心,然后才道:“你说你的,我笑我的,谁定的规矩,只许你说,不许我笑?”
华烟恨得牙根儿都痒了,道:“这是我家,你在我家中,便要守我的规矩,我说了不许你笑,你便不许笑。”
“哦……”华灼拍拍手上的点心屑,慢吞吞的起身,“原来这里不能笑,那我与老祖宗说去,我这人爱笑,回家笑去总不会还有人不让了吧。”
华烟顿时气结,几个虽说是旁支但也是荣昌堂出身的堂姐妹们一看这事儿闹得不好,赶紧围了上来,把华灼拥到她们中间。
“烟妹妹是玩笑的,灼妹妹你别当真……”
“大家姐妹一场,哪有说翻脸就翻脸的,来来来坐下……”
“什么丁点儿事,值得闹得老祖宗跟前去,这碟每玉面团不错,又甜又香又软,一人一个尝尝,烟姐姐你吃,灼姐姐你也吃……”
华灼也不是真要走,自然是顺水推丹让她们扯了回来,一手捻起一个看着跟汤圆差不多大小连样子也极像的白玉面团轻轻咬着,牙齿一咯嘣,从里面咬出一小枚小小的金钱出来。
“哟,好兆头,六姐姐,不好意思,妹妹先你一步取了彩头。”华灼眉开眼笑,把金钱擦干净,在华烟眼前晃来晃去。
这桌上的点心里面,有一些是藏了金钱的,自然是为了在这辞旧迎新之时搏个好兆头,华烟她每碟点心都尝过了,偏就是一个金钱也没出,华灼过来,一咬就是个彩头,确实是运气极好。
当时,好运的是华灼,而不是华烟,所以华烟瞪大了眼睛,几乎气歪了嘴。
“不就是一枚金钱嘛,我家有的是,就是你手上这枚,也是我家厨娘做白玉面团的时候放进去的,也只你这乡下来的土包子,才把它当宝贝一样。”
所谓输阵不输人,华烟可着劲儿能怎么贬低就怎么贬低,她就是看不惯华灼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没崩了她的牙,华烟在心里暗暗恨着。
“自己家的当然不会宝贝,反正都是自己的,别人家的那才叫宝贝,见到了就得赶紧下手抢,不然就没分儿了,几位姐姐妹妹你们说是不是?”
华灼笑嘻嘻的,把几个女孩儿全部拉下了水,不过却没有谁敢接她的话茬儿,旁系的女儿们,哪敢得罪本家的女儿,虽说是分了家,可是事实上她们一家子全倚着荣昌堂吃饭呢。
华烟变了脸色,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华灼意有所指,华烟一下子就想到庄铮,又羞又臊又气又急。
“我说这枚好运金钱呀,六姐姐以为我说什么?”华灼故作诧异,然后又一副了然的表情,“莫非六姐姐是舍不得这枚金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是个兆头罢了,六姐姐再多吃几个点心,好兆头自然就来了,何必死盯着我手中这个?六姐姐方也说了,金钱多的是呀。”
华烟又一次气结,她要是再抓着这枚金钱不放,就变成小气了,连一枚代表好兆头的金钱都舍不得给人。
几个旁系的女儿也是面面相觑,她们中也有人先前吃点心时,咬出过金钱的,是不是该还回去?
华烟看到她们欲言又止的表情,一跺脚,气跑了,再留下来她非掀桌子不可,但老祖宗她们都在屏风外坐着呢,她怎么敢掀。
“六姐姐就这脾气,你们别在意,其实她啊,是个好人呢……”华灼愉快地招呼旁系的姐妹们。
旁系的女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隔了半晌,才跟华灼热络地交谈起来,华烟可以说走就走,她们不行呀,既然留下了,自然也不好得罪嫡支的女儿,该巴结的时候还是要巴结啊。
谁孤立了谁?
华灼笑得非常欢快。(未完待续)
第278 又来一个
第278 又来一个
和华烟之间的较量不过是个小插曲,便是老祖宗知道了,也不过是哂然一笑,倒是惠氏有些不大高兴,但眼下并不是问罪的时候,事实上她也问不了嘴,小辈儿们之间的吵嘴,输了的就是输了,她要是出面给华烟出气,反而更丢面子,只是心底里不免有些暗恨华烟无能,又怪自己一向把女儿宠坏了,没有教她一些手段,等过了这一阵子,该教的都要教起来。
接神踩祟钦屠苏,无色暗下来,外面却反而热闹起来,断断续续地听到有爆竹声传来,又有烟花在天际绽放,却是不知道哪家的顽童忍不住先放上了。
华烟重新振作起来,叫丫环仆妇们抱来了一堆的烟花,然后领着旁系女儿们去来兮园放烟花,又把华灼一个人给扔下了。
华灼一个人无趣,便又寻二堂嫂梁氏玩去,跑了一趟怡阁没看到人,问了丫环才知道梁氏被小惠氏请去陪旁系的两个新媳妇玩叶子戏去了,华灼又转了身去大堂嫂那里,走到半道上,冷不防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爆竹炸在她的脚下,人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月白儿的裙角上也污了一片焦黑。
“这是谁这么莽撞?”七巧气呼呼地喊道。
“哟,原来是八妹妹,不好意思,我还当是伺候我的书童祈旺,作弄他不小心作弄到八妹妹头上了……”
树后转出来一个少年,正是九堂兄华炯。
“这么亮的灯笼照着人,九少爷难道眼睛不好便,瞧不清楚么?”七巧气道。
华炯一脸不以为然,道:“看书看花了眼睛,不成么,八妹妹还没说什么,你一个丫环喳呼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华灼瞧明白了,这位九堂兄是来给华烟报仇的,她也不吭声,七巧可不是八秀,被人说几句就跳脚发怒。
“九少爷说得是,恕婢子失礼了。”七巧果然冷静下来,屈膝赔个礼,然后又道,“九少爷既然看书看花了眼睛,便宜该在屋里好生歇着,便是腿痒要出来走,身边也不该离了人,不然荣昌堂家大业大的,一不小心走迷了,寻不着回去的路,可就贻笑大方了,也亏得打这儿经过的是我家*****,若是换了老祖宗、大夫人她们,只怕九少爷少不得一顿板子,到那时候九少爷再说看书看花了眼睛,也不知道老祖宗、大夫人她们信是不信?”
“啧啧,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是个意外罢了,怎么着按你的意思,我倒是故意的了,诽谤少爷是什么罪名,八妹妹,她不知道你总该知道吧。”华炯冷笑。
华灼这回不能不说话了,一脸诧异道:“七巧说错什么了么?”然后弯下腰提着裙角轻轻拂了拂,把那片焦黑的地方往华炯眼前晃了晃,又道,“故意也好,无心也罢,我就当九堂克是一时失手,不过是被惊吓了一番,又毁了件衣裳,一点小事,小妹就不与兄长计较了,只是回头老祖宗问起来,小妹也不敢隐瞒,必定照实说了,一字不敢添,一字不敢减,老祖宗赏罚分明,九堂兄用功该苦,除夕之夜仍不忘看书不缀,将来光耀门楣,指日可待,不单是老祖宗,想来大伯父,大伯母也会高兴得很。”
华炯脸色一变,道:“你敢告我的黑状?”
“不敢。”华灼一本正经,“只是裙角上黑了,老祖宗又不是瞎子,岂能瞧不见。只不过小妹幼承庭训,是万万不敢欺骗长辈的。”
看着裙角上那一片明显的焦黑色,华炯脸色变了又变,终于道:“我赔你件衣裳便是。”
华灼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我不赚兄长的银子,给个一百两就成。”
华炯的脸色几乎发了紫,这分明就是敲诈。却听华灼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我还要给人解释为什么换衣裳呢……”
“算你狠,给你!”
这可是他今年的压岁钱呀,华炯肉痛无比。
七巧上前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两个光灿灿的金元宝,正是五两一个的,十两金正值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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