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我作甚?”仿佛收到几人询问的视线,庞昱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颇为没心没肺的说:“这是我方才在地上拾到的,瞧大小与那锁孔差不多,遂上前一试,竟真让我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庞昱所言不假。
可她拾到钥匙的地方并非地面,而是关蔡内侧的衣襟!好歹她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枝花’,既让她近了身,总得有点儿收获不是?
“md,谁敢骂小爷是死耗子?”说话间,风尘仆仆的白玉堂从外面‘蹭’地窜至屋内,恶狠狠的瞪了一圈,算是把‘对号入座’这个词表现个淋漓尽致。
“你怎么回来了?”庞昱诧异的挑挑眉,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
白玉堂用手摸了把脸上的水渍,不顾浑身湿透的衣衫,非常不悦的撇撇嘴:“哦,那臭猫担心你们俩遇到危险,没出小镇便叫我回来保护你们的安危。”
“没出小镇?”庞昱的眼皮狂抖两下,貌似事发至今已经过去将近三时辰了,而从镇口到关家大宅不过只有几百米的路程…她很好奇这厮在此期间是如何渡过的,能路痴到此等惨绝人寰的境界,也算是位世间罕有的人才!
“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白玉堂仿佛压根儿没瞧见钱百万主仆一般,只对庞昱言语。
庞昱随即把事情的始末简短叙述一遍,白玉堂听罢,竟轻笑了两声,信心十足的说:“不过是条密道而已,区区雕虫小技根本入不了小爷我的眼!”
尽管白玉堂心高气傲,好事逞强,但他的确有嚣张的本钱。他此生共拜了两位恩师,其中一位便是以机关阵法而得名的西洋剑客夏玉奇,夏老前辈。
“既然如此,就由我和你进去走一遭。”对白玉堂老底知之甚详的庞昱率先开口,准备领头去地道内抓关蔡。
“我也去!”颖儿钱百万和公孙策三人异口同声的说,融华见主子想要以身涉嫌,不由得向前迈出一步,也打算同行。
“王爷近日来受了不少苦,颖儿你留下来照顾他;公孙先生妙手回春,顺便为王爷诊治一二,看看是否有什么外伤;钱公子乃千金之躯,万万惊动不得,还是在此敬候佳音为妙。”庞昱分析的头头是道,找的理由更是合情合理。
不过,另外几位买不买账却是另外一回事。
“臭丫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颖儿拧住庞昱的一只耳朵,把人拎到角落里,碎碎地念起了紧箍咒。
“我的颖儿姐,看人家八贤王为你废寝忘食,出生入死的份儿上,你好歹有点儿表示啊!”庞昱顾左右而言他,笑得格外狡诈。
“你这个死丫头!”颖儿用空出的手在庞昱的额头狠狠戳了两下,原本白皙的脸颊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先前她也在场,八贤王在性命攸关之际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这个经常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女人,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所以,于心有愧的颖儿没再继续反驳,只是一个劲儿的蹂躏面前的机灵鬼。
庞昱那是何等聪明,通过察言观色便把颖儿的心理活动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貌似已有了主意,她轻咳两声,故意危言耸听道:“颖儿姐,妹妹我知道你的眼光高。可人家八贤王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整个一黄金单身汉,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何况八贤王早就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倘若再这么拖延下去,难保皇上不会颁圣旨赐婚。届时,他围绕的中心便不再是你,将是那皇上钦点的八王妃…”
“他敢?!”颖儿只要一想到八贤王跟在别的女人身后摇尾乞怜,就浑身不舒服,遂忍不住大喊一声。
可待话出口,她却后悔不已。
“以免夜长梦多,你更应该将他一举拿下,然后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嘛!”庞昱咧嘴一笑,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颖儿剜了她一眼,声色严厉的质问道:“说,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钱百万便是当今圣上?”她总觉得小昱自上次坠马事件后,较先前神秘了许多,不但做些叫人意想不到的事,还莫名其妙的结交了不少连她都高攀不起的权贵。
“颖儿姐,人家八贤王还等着你的爱心救援呢!”庞昱赔笑两声,扯开嗓子冲八贤王喊了句:“王爷,我们颖儿姑娘说想照顾你一生一世!”
“本王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是本王照顾颖儿姑娘,断没有让颖儿姑娘照顾本王的道理。本王一直坚信,颖儿姑娘不过是被那猥琐不堪的安乐侯捏住了把柄,暂时无法脱身罢了。只有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本王才是颖儿姑娘的真命天子待嫁良人!”八贤王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的念个没完没了。
“学生觉得,王爷最需要医治的并非身体,而是他的脑袋。”公孙策勾起嘴角,凉凉的丢出这么一句略显大逆不道的话。
“同感。”钱百万从旁点头附和,似是对这番言辞深有体会。
经过商议,最终由庞昱、公孙策、钱百万和白玉堂四人步入密道一探究竟,颖儿留下照顾八贤王,融华负责他们二人及凶犯周顺的安全。
对此,八贤王和融华均颇有微词。前者是不满有人打扰他和颖儿姑娘的甜蜜时光,后者则担心主子是否会遭遇什么不测。
点燃火折子,白玉堂在前面带路。穿过漆黑的长廊,他们来到一间宽阔而空荡的石室,四下张望,除了光秃秃的墙壁,竟连扇们都有!
决定隐藏能力的庞昱默不作声,把寻找暗门的重任交给了机关大师的高徒——锦毛鼠白玉堂。真别说,这白玉堂的确有两把刷子,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将那隐藏在石缝中的按钮翻了出来。
只听‘嘎吱’一声,厚重的石门缓缓向上升起,把后面的密室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待他们迈步走入其中,借着昏暗的光线定睛一看,不由得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密室的两侧陈列着许多蜡像,那栩栩如生的姿态,巧夺天工技艺,看起来简直与活人无疑。阵阵阴风吹过,哪怕是钱百万这等强人,乍一看也未免有些心惊肉跳。
庞昱紧紧抓住公孙策和白玉堂的衣襟,拽着他们俩往钱百万的身边靠了靠。据说,皇帝天生有一种能让各种妖魔鬼怪退散的‘王八之气’,希望可以庇佑他们不受恶灵的侵袭。
头上忽然响起‘窸窸窣窣’异样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巨大的铁笼正以极快的速做自由落体运动。
没等庞昱推开身边的人,身子竟毫无征兆的猛地向前一倾,她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再回首,白玉堂三人已成了‘笼中鸟’。
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公孙策等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将庞昱给推了出去。也许发扬君子风范,顾虑到庞昱一介女流;也许他们觉得让庞昱脱险,其余人获救的几率会比较大;也许他们当时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
“欢迎几位来到在下的收藏馆,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世间竟有此等精美绝伦的奇观?”话音一落,墙上的油灯突然相继亮了起来,吓得庞昱浑身汗毛倒竖,连头皮都微微发麻。
当她仗着胆子循声探去,却见一脸淡然又略显骄傲的关蔡正站在密室内的一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关蔡,周顺已经被我们制服,此刻东窗事发,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等候官府的发落!”庞昱学着展昭的腔调,义正言辞道。
“希望丁姑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眼下受制于人的是你们而并非我关某人!”说罢,关蔡按下手边的机关,正对着笼子的墙壁随即‘嗖嗖’射出了几只毒箭。
庞昱赶紧掏出事先藏于靴内的匕首,以闪电般的身形挥臂将飞来的毒镖一一击落。可她刚想冲上去,前面的地面突然坍塌,露出下面那些密密麻麻泛着几丝寒意的锋利钢针。
急忙收住向前的脚步,庞昱目测着到另一端的距离,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以她的轻功想横跨这道足足有八丈长的刀山完全是痴人说梦。
可要通过此处到那边将关蔡擒获,顺利解开囚困白玉堂等人的机关,就必须跨过这道坎。至于路嘛…其实也不是没有,假如能把固定着的蜡像移开,她便可以沿着石台去到关蔡近前…
等等!蜡像?!
庞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紧接着计上心头。虽然她并没有确切的把握,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上许多。
“丁姑娘真是好功夫,在下佩服,但不知你能否挡下接下来的万箭齐发?”关蔡不愧是位能工巧匠,不光蜡像技艺精湛,而且机关做的也十分巧妙。
‘万箭齐发’顾名思义,就是有一百只箭同时射出,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饶是大罗神仙都避无可避,更别提肉眼凡胎的庞昱了。
“女人,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小爷不需要你救,赶快走!”白玉堂用力摇着纯铁打造的栏杆,言语间尽是焦急之色。他见庞昱没反应,不由得朝关蔡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你个乌龟王八蛋,有本事放小爷出去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吵什么吵?”公孙策伸手掏了掏被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似是对某只小白鼠的行径甚为不悦。
“眼瞅着大祸临头,你们俩为何不着急?”语毕,白玉堂愤愤的在笼子上踹了两脚。
公孙策的唇角绽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老神在在道:“我为自己算过一卦,卦象上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又岂会在此英年早逝?”
“我虽然未必那么长寿,但也不至于把自己这条价值连城的金贵命搭在这儿。”钱百万语气笃定,可那漆黑的双眸却萦绕着淡淡寒意。
“我说作死的棺材板,咱们谈比交易如何?”与此同时,庞昱开始主动跟关蔡搭话。
“交易,什么交易?”关蔡挑挑眉,有些不明所以,那不吉利的称呼则被他下意识的忽略掉,并未因此而暴跳如雷。
“你放了他们,我保证这些蜡像完好无损。否则——”庞昱指了指一旁陈列的蜡像:“我要它们跟我一起陪葬!”
“笑话?不过是几尊蜡像,也值得我为此而妥协?”尽管关蔡说的十分不以为然,可他的眼底却闪过几丝慌乱。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手下留情喽。”说罢,庞昱用匕首朝离她最近的蜡像刺去。然而,待她把蜡像拦腰划破,那里边暗藏的乾坤不禁令她大吃了一惊……
第089章 一日不见想得慌
璀璨的金光晃得庞昱睁不开眼,蜡像倒落,随即响起一阵类似金属的清脆撞击声。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恐怕谁都没想到,那关蔡竟将聚敛来的不义之财全部藏匿于蜡像中,收罗在此!
“诶哟,哪儿来的金银首饰啊?”庞昱重新定了定心神,抻长脖子,故作惊讶的喊:“临死前能有这么多宝贝陪葬,也不枉我在世上走一遭呀!”
说罢,庞昱面不改色的将价值不菲的钱物悉数扔到那深不见底的刀山之中。
“你——”关蔡眼瞅着多年来的心血和结晶付诸东流,那懊悔的模样简直比被庞昱在身上捅两个窟窿还要疼!半响,他单手扶墙,愣是没再多言一个字…
“作死的棺材板,这几年你攒下不少积蓄吧?”庞昱拎着匕首,得得瑟瑟的来到另一尊蜡像跟前,意有所指。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关蔡顺了口气,望向庞昱的双眼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不怎么样,我只要求你把他们仨放了,仅此而已。”庞昱耸耸肩,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几声,可谓是痞子范儿十足。
“你叫我如何取信于你?”关蔡尚未被一连串的巨变击昏头脑,仍试图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庞昱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取信于你?”
“先发个毒誓!”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的关蔡,只能采取最古老的手段。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丁小花在此起誓,倘若我在棺材板打开牢笼之后依旧冥顽不灵,视金钱如粪土,肆意损毁蜡像,就罚我出门永远调戏不到俊美男子,蹲茅房没有厕筹,吃的饭只放青菜不放盐,亲吻的时候对方刚好嚼过大蒜,ooxx时永远是被压在下边的那一个!”庞昱高举右手,信誓旦旦的讲着自认为平生最郁闷最悲催的事。
“这个…”关蔡的嘴角猛抽两下,心下隐隐冒出一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他面色一凛,恶狠狠的警告道:“丁姑娘,你休要在我关某人面前耍贫嘴!假如你敢动什么歪脑筋,我即刻启动机关,让尔等被乱箭射成蜂窝!”
“放心,他们的命比你重要千百倍,哪怕你死上一万次也不及他们的半根汗毛!”庞昱边说边把玩掌中的匕首,还不时的照身侧的蜡像比划一二。
“那好,在下姑且信你一回!”对于无妻无子了然一身的关蔡而言,蜡像和金银便是他的一切!所以,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于是,关蔡在庞昱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把铁笼重新推上了去。可就在铁笼缓缓上升之际,庞昱突然移动身形,竟施展轻功跃到那铁笼的上方。
与此同时,钱百万夹着公孙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密室,白玉堂则运足力气挥掌狠狠地击打铁笼,巨大的铁链不住地往前悠,发出‘哐啷哐啷’的刺耳声响。
晃动的铁笼弥补了那段距离差,庞昱脚尖轻点,猛地一窜,直接顺势跳到了关蔡的身边!
因为变故来得实在太快,前后充其量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关蔡那边正处在惊诧中,一把泛着阵阵寒光的匕首便架在了他的颈间!
“额——”关蔡瞪圆了双眼,久久不能回神。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透,闯进来这几位究竟是何时暗通曲款的?
庞昱将陷阱撤去,押解着关蔡来到门口。白玉堂剑眉一挑,愤愤的数落道:“丫的,你们俩跑得倒挺快!”倘若不是他机灵,能随机应变,难保安乐侯不会被刀山穿它个透心凉!
公孙策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说:“白五侠一身绝艺早已练就的出神入化,此等难题在你眼中本是九牛一毛,又岂需借助他人的帮忙?”
“哼,算你识相。”白玉堂撇撇嘴,似是对某狐狸的恭维非常受用。
“没想到,他还有收集‘美人儿’的兴趣。”那边,钱百万再次踱入密室,细细端详起两侧陈列的蜡像。
刚刚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局促,庞昱没怎么留意。经钱百万一提,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室内的蜡像竟是清一色的俊俏美男!
公孙策接过庞昱所持的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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