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濯南怕她这样下去会出毛病,请了心理学的专家来看看,韩筱依只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抬了下眼,然后又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
“小姐,你现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掰开韩筱依的眼皮,又用电筒照,韩筱依瞥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莫濯南把韩筱依拎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用力地摇晃她在肩,“韩筱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这个样子到底是在折磨谁?”
折磨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为那个死去的生命祭奠。
“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医生又问了好几遍,韩筱依仍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对莫濯南道:“现在的情况很像是忧郁症,但是还不能确定。”
韩筱依心底冷笑,忧郁症?她居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越来不可抑止,靠在床头似乎要把心肝脾肺都要笑出来,一直笑到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才抬头对着医生道:“你走吧,我没有抑郁症,莫濯南,我想出院,想回家。”
韩筱依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对着电视屏幕上可爱的婴儿露出淡淡的笑意,她想为莫濯南生个孩子。
韩筱依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盯着屏幕,手掌在身侧握成拳。
“把电视关了!”莫濯南对着韩妍希说道,韩妍希疑惑地看了莫濯南一眼,不明白他的意图,“我叫你把电视关了。”没想到莫濯南居然拉高声音对着韩妍希吼道。
韩妍希愣愣地按灭了电视,不明白莫濯南为什么忽然那么大火气。
莫濯南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火气有点大,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妍希没做错什么,他该对她发脾气的,“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他只是太担心韩筱依看到那些画面会受不了,好在她只是很平静地站在一边,似乎没受到影响。
三十三
“你确定了?”阎霞拿着手里的高考志愿问韩筱依,空落落的志愿表,只在第一志愿填了A大建筑系一个专业,韩筱依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虽然是695的高分,但是A大这个学校,又是建筑这样的专业,考上的建样这么多年来也不出十个。
韩筱依点头,不成功便成仁,除了那一个地方,她已无处可去,即便有也想不去,她只想追随莫濯南的足迹。
通知书下来那几天,韩筱依成天在家守着,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跑出去开门,她不知道莫濯南和母亲看到她的录取通知书,那是她的秘密。
“一个星期后,我去法国出差,这次行程比较松,依依一起去,我还可以带你四处转转,就当是毕业旅行!”莫濯南在饭桌上提出这个意见,自然是获得母亲举起赞成的,韩妍希也觉得韩筱依近来沉寂了很多,出去散散也好。
“恩,好!”韩筱依应了,自从孩子没了以后,她知莫濯南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见了吧!就当是给彼此的临别礼物吧!
好在韩筱依有段时间曾经准备和莫濯南出国旅行,虽然最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去成,签证还是办好了的。
出发前一天,韩筱依在房间里整理衣服,想了想还是起身拿了几盒避孕套塞在皮箱里用衣服盖住,她把手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似乎指尖都沾上了那种淡淡的草莓味,高考前莫濯南曾经答应过下次让她在上面吧,那么这次就履行了自己的权利吧!
“衣服整理得怎么样了?”母亲推门进来,看到韩筱依正在整理皮箱,就随手翻了翻,看缺点什么,这样平常的一个动作却把韩筱依吓出一身冷汗来,母亲要是看到一向看起来挺乖的女儿在箱子里塞避孕套会怎么想,疾言厉色地教育,还是吓得直接晕倒?
想到那些场景,韩筱依不禁轻笑起来,好在母亲没有翻到那东西,大概是觉得韩筱依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帮她拉上了皮箱,她拍了拍韩筱依的脑袋,问:“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妈,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韩筱依走过了攀住母亲的脖子,巴在她背上撒娇,虽然韩筱依近两年来长高了许多,但她并不像韩妍希高挑修长,反而是属于那种娇小纤弱型的,此时她就像个无骨生物一样挂在母亲身上。
韩妍希拍拍女儿的手,不免有些遗憾地叹道:“手里的那个案子最近正到了关键时刻,实在是走不开。”不然一家三口出游也是很美的一副画面,也许这么想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东西整理好了吗?”莫濯南自然而然地推门进来,也许是没想到母亲也在,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短暂到让人几乎捕捉不到,随后又化成了一个温和的弧度。
“恩,好了!”韩筱依应道。
“不晚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10点的飞机呢!”母亲又拍了拍韩筱依的肩,就和莫濯南并肩出去了。
第二天,莫濯南和韩筱依6点就起床了,莫濯南自己开了车去机场,母亲因为工作比较急没有送他们。
正赶上早晨上班高峰期,有些堵车,一辆辆的车子前后首尾相连像一大群蚂蚁一般在公路上缓慢地挪动,韩筱依这些天都没有睡好,昨晚自然又是失眠,此时在车里居然有些昏昏欲睡,居然支着胶袋开始打瞌睡,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盖住下眼睑,随着车子的晃动一抖一抖的。
莫濯南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握韩筱依的掌心,发现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韩筱依的手居然还是冰冰的,就过她的小掌,顺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伸进去,贴在了胸口,一阵冰凉的寒意似乎透过皮肤一直渗进他的心底去。
因为一直堵车,莫濯南有些分心看着韩筱依,看她卷翘的睫毛抖动着,乌黑顺滑的长发披在肩头,落下来,在他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臂上勾画着,有些微麻微痒的感觉,就像小东西在他身下磨蹭时的感觉。
一时间不注意,一个小孩摆着小手,蹒跚着脚步,像一只小鸭子一般忽然冲出来,幸亏莫濯南及时反应过来,踩了急刹车,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但仍是吓得小小的人儿一下子跌坐在地,咧着嘴哇哇地哭起来。
一个打扮时髦的少妇冲出来,抱住了跌倒在地的孩子,对着他的小脸亲了亲又亲,仿佛亲不够似的,嘴里不住地喃喃道:“宝宝,你吓死妈妈了,没事就好,不哭不哭!”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想来平时也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在那一刻,居然搂住自己的孩子,坐在地上扑簌扑簌地掉泪,嘤嘤地哭泣起来。
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爱到什么样的程度?
韩筱依坐在副驾驶上,混乱地做着梦,梦中都是猩红的血色,被碾碎的小躯体甚至还可以看到完整粉嫩的手脚,还有孩子嘤嘤的哭泣声,像是在控诉一般。
梦中的韩筱依难受地蜷起了身子,拼命地抓住胸口的衣服,想哭想叫却没有声音,只能张着嘴无声地抽泣着,像是被迷雾乱罩了一般,莫濯南感觉到韩筱依的不安稳,不禁拧起了眉心,如果他多关注韩筱依一些,那么不会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如果在手术前知道依依怀了孩子,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会确保孩子平安降生的。
他的小东西不该忍受这样的磨难。
“依依,依依!”莫濯南轻拍韩筱依的脸颊,她却仍是无知无觉地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悲痛世界中,莫濯南俯身,吻住了她微张的红嫩小嘴,将舌尖伸进她嘴里,慢悠悠地从牙关滑过,最后勾着她甜美的丁香小舌探入自己口中。
韩筱依像是落海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揪住莫濯南衣领,微微抬起自己的半个头,像是孩子吮吸奶头一般吸吮莫濯南的灵巧的舌头,钝钝的疼痛传来,莫濯南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要被韩筱依连根拔走了。
“唔!”莫濯南闷哼了一声,并没有推开韩筱依,反而反手抱紧了她,他知道韩筱依失去孩子后的心情,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虽然也伤心,也难过,但是他知道韩筱依要比他难受得多,他就这样配合韩筱依的小舌在自己口中滑动,疼痛中有软糯滑腻的触感,唇齿的疼痛似乎减少了心中的疼痛。
堵车稍微缓解了一些,后面有人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莫濯南微微抬头,韩筱依却不依不饶地缠着他唇舌,似乎是在梦中,又像是沉醉于自己内心那个悲寂的世界一般。
后面的车赶超上来,看到莫濯南和韩筱依唇齿相接,抵死缠绵的姿势,摇下车窗,冲着他们响亮地吹了几声口哨才扬长而去。
三十四
直到登机韩筱依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是莫濯南抱着登机的,等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过来的时候,头正靠在莫濯南胸口,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醒了?小猪!”莫濯南捏了捏韩筱依挺翘的小鼻子,“再睡一会,快到了!”他把韩筱依小小的脑袋按回胸口,韩筱依却不愿意再睡了,她刚才只是心里太难受,所以不愿意睁开眼,其实她一直都很清醒,连登机的时候,空姐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难得机会,难道她要一直睡过去。
韩筱依有些兴奋地坐起来,巴在窗口往外看,玻璃窗外的世界像一副极为美丽的风景画,他们正在穿越一片白云,周围都是朦朦胧胧的,如雾似幻,一会后又豁然开朗,绿的山,蓝的水,鳞次栉比的楼房,都在脚下。
忽然,飞机毫无预兆地颠簸起来,是进入了对流层,韩筱依一个不稳跌回座位上,不免有些慌张,下一秒却已经被莫濯南紧紧地搂住,轻声在她耳边重复着:“别怕,没事的,我在。”
下了飞机,莫濯南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韩筱依穿梭在宽敞的机场大厅,七拐八弯后,居然来到了地下车库,韩筱依正在奇怪,莫濯南已经开了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又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微笑着等着韩筱依坐进去。
莫濯南开着车穿梭着,最后停下来的地方不是哪家五星级酒店,而是看起来极为古朴小巧的一幢别墅,欧式的罗马柱,小小的花园,一片郁郁葱葱。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两个人都有些累,韩筱依一沾床,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莫濯南无奈地摇了摇头,帮她盖好被子,自己进浴室洗澡。
闻着莫濯南身上好闻的气味,韩筱依的心不由地安定下来,难得睡得安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莫濯南正在穿衣服,米色的细条子衬衫套了一半,露出整片清俊结实的胸膛和宽阔的肩头,胸前的两点鲜艳欲滴,搀着韩筱依的眼,她支着头靠在床头看着莫濯南一颗一颗优雅地扣扣子,背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的亮光将他整个人映衬得仿若天神一般高贵,真实赏心悦目。
“看什么呢?”莫濯南扣子扣了一半,看到韩筱依醒了,走过来,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宠溺。
韩筱依伸出指尖试探性地碰了碰莫濯南胸前裸露的小尖,可爱的小东西被她的手指那么一刺激,立马挺立起来,韩筱依似乎觉得很好玩,咯咯地笑着又拈又弄的,最后低下头,张开小口,含住了那一点,像孩子吸奶一般吮吸着,牙齿又咬又啃的。莫濯南一声闷哼,握住韩筱依的小手,极大的力道捏着的骨头隐隐生疼,韩筱依松开小嘴,一条闪闪发亮的银丝挂在嘴角,些许暧昧,她睁着大眼,看着莫濯南,像个不知人事的天真女孩。
莫濯南眯着眼看韩筱依表面上的天真,骨子里却是彻头彻尾的妖孽,他抓着韩筱依的手,一边轻轻地揉着,一边往下拉,韩筱依的心窝都热了,莫濯南暧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早上就是男人欲望最旺盛的时候,如果你不想下不了床的话,最好不要再碰我,嗯?”莫濯南咬了咬韩筱依微张的唇瓣,起身慢慢扣好剩下的扣子。
韩筱依伸出两条手臂环住莫濯南的脖子,由着他把自己抱起来,两条细白的长腿自然而然地勾住莫濯南的腰,挂在莫濯南身上,伸出小手在他眼皮上轻抚着,“莫濯南,你的眼睛是金色的!”韩筱依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在阳光下看来是很纯正的金色呢!
莫濯南在韩筱依额头亲了亲。“嗯”了一声,解释道:“我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莫濯南似乎从未提到过自己的家庭和家人,这是韩筱依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父母。
韩筱依和莫濯南手拉着手走在香榭丽舍大道上,宏伟的凯旋门刻着17世纪法国大战的图像,漫步在白色大理石铺就的人行道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真实惬意。
有教堂的钟声传来,整齐的唱诗声,是从附近的马德琳娜大教堂传来的,莫濯南拉着韩筱依拐了进去。
莫濯南上前不知和神父说了些什么,并不是英语,韩筱依听不懂,只见神父点了点头,然后韩筱依就被莫濯南拉着恭恭敬敬地站在十字架前。
“莫濯南先生,你愿意娶韩筱依为妻,今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凭穷,健康或疾病,都永远爱她、珍惜她直到地老天荒,并且承诺将她永远忠诚吗?”神父每将一句,莫濯南就翻译一句。
“是的,我愿意。”莫濯南看着韩筱依,深情地说道。
“韩筱依小姐,你愿意嫁莫濯南先生为妻,今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凭穷,健康或疾病,都永远爱她、珍惜她直到地老天荒,并且承诺将她永远忠诚吗?”
韩筱依的心咚咚地跳得快极了,这是属于他们的婚礼吗?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虽然没有美丽的婚纱,没有众人的祝福,但是她还是觉得满足,眼眶中的泪不自觉地溢出来,模糊了眼眶,看不清眼前这个她爱的男人,她一次一次地抹去,她用眼神膜拜着莫濯南,把他深深地刻在心里。
莫濯南温和地笑着,看着她:“依依,你愿意嫁给我吗?”
韩筱依用力地捂着嘴,才能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拼命地点头,心中呐喊着愿意,愿意,却开不了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莫濯南抓过韩筱依的手,把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摘下来,又郑重地为她戴上。
“我以主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妻”,神父默契地离去,空旷的教堂,只留下莫濯南和韩筱依和夹杂着啜泣的呢喃:“莫濯南,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嗯,Jetaime!”莫濯南轻轻地用指腹抹去韩筱依的泪,笑道:“哭什么呢!应该高兴不是吗?”
J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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