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冷剑霄嗤了一声,他可不想人刚回来就被赶走,只能忍着一肚子的酸水,挥开叶斐然的手臂,向后纵跃两步,算是收兵了。
见冷剑霄撤招,叶斐然又优雅的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一下未见凌乱的衣裳,也不说话,只是在看了苗吟舒一眼之后,便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倒了两杯水,以主人之姿对冷剑霄道:“冷公子路上辛苦了,坐下喝杯水吧!”
苗吟舒的头瞬间一疼,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叶斐然也有此等厚脸皮的行为?居然喧宾夺主?呃!好吧,冷剑霄也不能算是主,她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可她怎么就这么无力无语呢?
还有,心里那小小的波动又是什么?
而冷剑霄一见叶斐然此举,那可就在瞬间炸毛了:“五皇子你是什么意思?吟舒的房中何时轮你做主了?”
这一个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个叶斐然的态度前后判若了两人?
叶斐然嘴角微扬,先看一眼面色变幻不定的苗吟舒,再浅笑着对气急败坏的冷剑霄道:“冷公子,本皇子觉得你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不然会失了判断能力的!”
“我失了判断力不要紧,就怕五皇子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好!”冷剑霄皱着眉头看看对于叶斐然的自作主张也傻了眼的苗吟舒,心里忽然就好受了一些。
看来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家的吟舒妹妹并没有默许叶斐然这样做,你看,她也很吃惊他这没脸没皮的举动不是?所以,他进来时看见的恶业不过就是一场误会!
嗯!没错!绝对是误会,吟舒妹妹与他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的!绝对不会有!因为他——不是费昀熠!
可是,这么一段心理暗示为何显得这样苍白无力呢?
“我是什么身份和究竟做了什么,冷公子恐怕没有权利置喙!而冷公子自己只要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便好!”叶斐然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执起茶杯刚想要喝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的随即放下,又倒了一杯茶之后,温柔的对苗吟舒道:“吟舒,你身子刚好,还是不要久站,若是不想躺在床上,那便也坐下吧!”
吟——舒?
苗吟舒只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僵硬着脖子看向冷剑霄,果见他眼眸中有着风雨欲来的暗沉,恨不得就此昏了过去拉倒了!
冷剑霄走近了苗吟舒几步,冷冽的气势迫得苗吟舒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视线都不敢与他相对,狠狠的瞪向好整以暇叶斐然,后者的眸色似乎沉了沉,端着茶杯的手也顿了顿,但接受到她的视线之后却是展眉一笑,端的是——欠揍!
“那个,冷剑霄,我……他……”苗吟舒感觉到脚后跟已经撞到了足踏,退无可退的她只能不得已对上他的视线,试图解释。
可一开口,却发现,这事情究竟该怎么解释,又为什么要解释,还真是无从说起了。
冷剑霄的脸色寒冽,视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个遍之后,突兀的问道:“你身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欸?”不是控诉她,也不是责怪她,而是关心她的身子?苗吟舒眨了眨眼睛,有是一瞬间的不适应,可他明明是一副快要吃人的眼光来着。
“她被马车撞伤,在我府中修养了十日,今日才回来苗府!”叶斐然优雅的喝着茶,虽然这个方向只能看见冷剑霄挺直的背影,但他仿佛能穿透他的后背看见他的面色,淡然自若的代替了苗吟舒开口,“所以,冷公子,你确定要让她抱着病体如此紧张的对着你么?”
“你被马车撞了?撞伤在哪里?”来不及回应叶斐然,冷剑霄立即紧张的一把握住苗吟舒的双臂,焦急的问道。
看着冷剑霄的双手,叶斐然的眸色略暗,手中的茶杯轻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苗吟舒,他最终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是五皇子正巧救了我,便在五皇子府中修养了十日,请了宫里的太医看的诊,如今已经大好了!”手臂上略微有些疼,苗吟舒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挣扎,只是宽慰冷剑霄。
这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一副痞子样,但她心中知道她对她的关心是货真价实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能够因为别人的关心而改变的!
“真的没事了?真的大好了?”冷剑霄的眼中闪过一道懊恼,懊恼自己为何忽然要离开,若是他不离开,每天就陪伴在她的身边,那她绝对就不会被马车撞,也决计不会被叶斐然所救,更不会给了他机会,让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嗯!”苗吟舒点头,若说她相信宫中御医的医术,倒不若说她更相信空间里的三七的药效。
“虽是大好了,但还是要在后期将养,以防落下后遗之症,所以,冷公子,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的迫着她,还是让她坐下来的好!”叶斐然已经不知道喝了几杯茶了,此时优雅自若的说道。
“对对对!吟舒,你赶紧坐下!啊!不不不!还是回床榻上躺着比较好!”这回,冷剑霄没有与叶斐然作对的反驳他的话,而是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的该抓为扶,要让她去床榻上休息。
“不用了,我坐着就好!”在两个大男人的面前,虽然身上的外套未脱,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将闺誉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古人,但让她一点害羞都不懂的当着他们的面上去床榻上躺着,她也还真是做不出。
何况,某个顶着费昀熠一模一样的脸孔的某人,尽管视线是垂落的,但她总感觉他的眼角余光冒着森森寒气正瞥向这边,大有暴走的危险。
“好!那我扶你坐下!”冷剑霄还真是将苗吟舒当成了病人,压根就不顾暗中有道冷冽的视线如利箭般的射向自己。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时,还抛了个挑衅的目光给某只强装优雅的人。
苗吟舒扶额,暗暗滴汗,就当没有看见两人之间以眼神的场景。
坐下后,冷剑霄端起叶斐然事先倒好的茶喝了一口,再要拿起茶壶倒一杯时,却发现茶壶已空,而叶斐然悠闲若定的浅呡着杯中茶,神情闲适的淡笑看着他,只气得冷剑霄差点又要发飙。
“没茶了么?我去叫人沏来!”苗吟舒再次扶额,但因着这是在自己的闺房,自己是此间主人,只能自己做这个和事老了。
“你坐着,我去!”冷剑霄自然是不让她“带伤”胡乱走动的,立即起身,抄起茶壶的时候,本是要直接出去的,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又忽然回头,微笑着道,“我也是这院子中的主人之一,理应由我来好好的招呼五皇子这个客人!”
他刻意的咬重了“客人”这两个字,站着着高挑的身子长身玉立,居高临下的挑衅的看着叶斐然。待看见他的脸色青白的变换了一下之后,这才得意的转身离去,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冷公子是住在苗府的么?”叶斐然的脸色在变了变之后,随即恢复了正常,眼神缓缓的从冷剑霄的背影上收回,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苗吟舒觉得自己的后颈寒了寒,以着喝茶来掩饰自己闪躲的目光,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对着茶杯道:“他是与我一起从苍城而来的,是兆儿和言志的师傅,所以与咱们一起住!”
那个——她是否闻到了一些叫做酸醋的味道呢?心里为何有些小小的窃喜,又有些心乱?好复杂的感觉啊!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平静的看不见一丝波纹。
“欸?”就“哦”了一声,还平淡的没有一点感情?苗吟舒的心又有些动摇了,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只是将她当成一个被救的人而已?关心她照顾她只是作为一个好心人的道德礼仪!
“他的两个徒弟似乎都随着你的奶娘住到了花好月圆铺子的后院中了吧!”安静了片刻之后,叶斐然忽然又飞来一语!
“呃~”苗吟舒忽然发现自己的反应变迟钝了,一时间抓不住他说话的节奏,只能无意义的发出一些单字音节。因为她不敢猜想他的意思,就怕猜错了。
他似乎也不在意苗吟舒的每个单音节,看着她似笑非笑,让人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
对于冷剑霄的忽然回来,且还大喇喇的占据了苗吟舒身边的位置,苗景甫当着叶斐然的面强忍着不好发作,但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冷剑霄大约就快要被万箭穿心了。
而苗吟舒更是坐立难安,食难下咽的夹在叶斐然和冷剑霄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小菜堆成了小山的碗,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
“冷剑霄,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快别夹了!”眼看着高高堆起的菜有着随时倒塌的可能性,苗吟舒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对他道。
“你这几日受伤一定没有好好吃东西,瘦的就剩皮包骨了,该多吃一点!”冷剑霄却还是没有停止往她碗中夹菜,并还知道寻求苗夫人的支持,“伯母你说对吗?你看她原本圆滚滚的肉脸,现在都瘦的尖了下巴了!”
“呵呵!是啊!舒儿你多吃点!”苗夫人干笑两声,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埋怨冷剑霄的,若是她坐在女儿的身边的话,不停的给女儿布菜的一定是自己。
“我哪有瘦到像你说的那样!”苗吟舒可是一点都不承认,“我以前有圆滚滚的吗?我的下巴一直都是尖尖的美人下巴好吧!”
她娘就是标准的瓜子脸,她回京之后就看出自己是完全传承了苗夫人的容貌了,虽然当初还没有长开的时候,真的青涩的不大入人眼。
“反正至少比现在长肉一些!你看你脸颊上一抓一把皮,一点肉都没有!”冷剑霄旁若无人的忽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痛得苗吟舒低呼了一声。
而在座的除了还不懂事苗吟蝶和事不关己的苗智明,其余人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是被冷剑霄的这个举动给吓到了。
“胡闹!冷公子你且自重!”苗景甫偷瞄了一下叶斐然,见他面沉如水,立即体现了一把一家之主的威严喝道,“舒儿你也注意一些!”
“冷、冷公子你、你……”苗夫人是惊得连话都要说不全了。
若是没有出现叶斐然之前,她或许在私心中觉得,若是丈夫就此放过舒儿,而冷公子对舒儿是真心喜欢和体贴,更不会因为她不被承认的凤胎而嫌弃的话,让他们在一起也未必不可以。
可是,如今,五皇子不但对女儿有着救命之恩,她又是在他家一住就是十日,看五皇子的表现,大约也是对舒儿有些意思的,所以,她便开始摇摆不定了。
冷剑霄听到苗景甫的指名道姓,淡淡一笑道:“苗伯父,小侄需不需要自重,小侄觉得咱们不妨待会儿在私下里好好聊一聊如何?”
苗景甫闻言,老脸一沉,斥道:“老夫可没有冷公子这样的侄儿,让你自重已是看在你一路护送舒儿的面子上,不与你为难,冷公子可休要得寸进尺了!”
“是吗?小侄这是得寸进尺了么?”冷剑霄依旧淡淡的笑着,却有意无意的转动着手指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枚玉扳指,眼光却是一一扫过苗景甫、老夫人和苗夫人。
苗景甫一心想要攀附着五皇子,心中正因为冷剑霄的捣乱而心中火冒,便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细小动作,还待要继续责难他。
可是,终究是女人心细,老夫人和苗夫人都看见了冷剑霄的动作,目光落在那玉扳指上面时,猛地一怔,惊讶的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老夫人立即抢着道:“景甫,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冷公子一路陪伴舒儿上京,功劳可是不小的。且他又是兆儿的师傅,与咱们家自然亲近了,称你一声伯父可是客气了呢!”
“娘,你……”苗景甫忽听自己的娘都帮着一个外人,就要搅黄他今日煞费苦心讨好五皇子的安排,气得就要顶撞,却在接触到老妇人暗示的眼光之后,随即看向了冷剑霄的手指,顿时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那枚玉扳指会出现在那个小子的手里?这枚玉扳指应该早就随着某人的消失而不见了的,怎么可能又出现了呢?
似乎很是满意苗家这三个知情人的表现,冷剑霄缓缓的笑道:“能得伯父相认,小侄十分的荣幸!”
“呵呵!呵呵!都是一家人,冷贤侄不必客气了!”回神的苗景甫心中暗骂了冷剑霄千百遍,脸上更是尴尬的很。眼角并偷偷的看向叶斐然,不知道他是否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但见他依旧气定神闲,一派优雅之至,苗景甫的心里这才稍定。
他却不知,叶斐然早就将他们与冷剑霄的互动看在了眼中,低垂的眉眼便是掩藏了早就的心事,已经适应了京城生活的他比一般人更懂得掩藏自己而已。
苗吟舒却因为老爹对冷剑霄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和他口中的都是一家人而惊愕得差点喷出口里还来不及咽下的食物。
这这这——是天要塌了吗?她怎么感觉有一股妖气萦绕的气氛呢!
“你看你,都是个大人了,怎么吃饭还是这么的不注意呢!”一旁的冷剑霄扬唇一笑,伸手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眼角余光扫视了一遍各张不同变化的脸,再挑衅的落在隔着苗吟舒的叶斐然的脸上,笑得让人牙根痒痒。
苗景甫他们敢怒不敢言的变换着脸色,连叶斐然的脸都不敢看了,就怕看见一张生气玉颜,那可就不好受了。
可是,人家叶斐然就是一点儿都看不出生气的模样,风度翩翩的亲自动手舀了一碗清淡的鸡汤,然后递到苗吟舒的面前,柔声温言道:“喝些汤润润!”
“谢谢!”闷咳的苗吟舒哪里还顾得上叶斐然究竟是拿了谁的碗盛的汤,看也不看的就接过了小碗,一口气将碗里的清汤喝了个底朝天,才感觉喉咙里的不适被压下了很多。
而待她放下碗抬头时,却感觉到身边一道几乎要杀人的眼光越过了自己,与另一旁那道温润清雅的视线在自己的头顶相撞,隐隐感觉快要撞出火花来了!
唉~她能直接晕了吗?
貌似不能!
而后知后觉的她为了逃避垂下头时,才发现冷剑霄那道气恼的快要杀人的眼光是为何而来。
''文''她她她,居然就着叶斐然的小碗喝汤?
''人''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阴险腹黑?
''书''呜呜呜~她真想一晕了事!
''屋''晕不了只能直接面对,还得装作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轻拍了一下胸口,她的视线都不敢落在叶斐然的那只碗上面,不然她会胡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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