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服父皇,说今年不选秀了。孙儿请皇祖母出面,主持今年的选秀。”皇贵妃虽然说服了皇帝,那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为了让皇帝点头,她可是贡献了她自己的母族,还有依附她母族的家族里,好几个年轻貌美的。
而且,一进宫的分位还不算低,却也还不能够威胁到皇贵妃,只能是进宫为她固宠的棋子。
“你可有人选?”皇太後一听,就明白了元方的意思。她是赞成的,为了元方和元尉,她也不能让皇贵妃跟皇帝之间和睦,不能让他们立即反目成仇,也要让他们有嫌隙才是。
她已经不指望皇帝顾念母子,父子,叔侄之情,更是将所有的期盼放在了元方和元尉的身上。
元方是将来虞国的皇帝,她绝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去,她的儿子已经负了她的媳妇,她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媳妇。
每每想到被皇贵妃和皇帝害了的皇後,皇太後就不禁伤心的要流泪,多好的媳妇啊,又孝顺又大度,偏偏为皇帝所不容。
她也想护住皇後,只是她被逼到佛堂里,就没有护住皇後。
“一切全凭皇祖母做主。”
“好,你回去吧,没有事,就不要过来了。”皇太後目光悲伤,眼中隐隐已有了泪光。
“是,皇祖母保重。”
当元方的背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後,皇太後便回身跪在了佛像前,她对不起她的两个媳妇,让她们一个被害,一个只能缠绵病榻。
泪水滚滚而下,她是前世造了什麽孽,才让自己所生的骨肉相残。她只求今生能洗尽前世的罪孽,能保得下两个孙儿。至於皇帝,她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皇太後亲自出面说要主持选秀,皇帝推脱了几句,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皇贵妃听到了,又是在皇帝面前哭诉,又是去求见皇太後,就是想让选秀取消,却被皇太後用一句话堵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宫苑里,皇贵妃气愤难平,恨恨的摔砸了一通,一边气皇帝的负义,一边恨皇太後的插手。
“你们且等着,等我的儿子成了皇帝,我一定要让你们下地狱!”皇贵妃面色狰狞扭曲,咬牙切齿的骂道。
不管皇贵妃是如何的痛恨,选秀还是大张旗鼓的进行起来了,皇太後多年不出慈宁宫的佛堂,此时却出来了,还要主持选秀,皇贵妃还不参加。
不由的让朝臣们心中暗自思量,皇贵妃和皇帝之间发生了什麽事,自家的女孩是否要参选?
60
朝堂内外闹得轰轰烈烈,却也不会波及到沈炎他们,不管外面闹成怎样,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有滋有味的。
他们也听到了选秀的风声,皇太後主持选秀,皇贵妃明知不能出面,背地里却动了不少的手脚。
虽然有的人家刻意的避过了选秀,也有很多人家上赶着将家里适龄的女孩送进宫去,还有的甚至准备了家里模样出众的男孩,一时间,後宫里有跟皇贵妃一样同仇敌忾的,也有偷着笑的。
谁叫皇贵妃独占皇帝这麽多年,後宫里可不缺,想看着皇贵妃吃瘪的人。皇贵妃可是为了她和儿子的前途,不遗余力的打压後宫的妃嫔,让她们好些年都不能进位,有的进宫二十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
向来冷冷清清的慈宁宫里人来人往,除了皇贵妃那一系的,其他的宫嫔可是见天的往皇太後面前凑。
有荐人的,荐的有自家人,也有连根同气的人;还有的就是纯粹看热闹的,看皇太後要挑什麽样的人,是否真的打算给皇贵妃个没脸。
皇太後也不嫌劳累,也耐得下心,认认真真的挑了十来个宫嫔入宫。参选的秀女可不少,足足有千百来人呢,那麽多人可都是皇太後一人看的。
看热闹的妃嫔,看皇太後挑的宫嫔中规中矩,不由的感到几分失望。看来,皇太後还是要给皇贵妃几分脸面的。
令她们大感意外的在後面,皇太後命新进宫的宫嫔前脚去见皇贵妃,後脚就将在後宫的宫女里,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妙人,送到了皇帝的寝宫里。
皇贵妃看到那十来名宫嫔,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呢,就被这个消息狠狠的拍在了脸上。
因为皇帝亲自带着那名新进御的宫嫔来了,那宫嫔得了一夜的恩宠还不够,还得了一个‘柔’字的嫔宫之分位。
皇贵妃心里暗恨,却不得不脸上带笑,一边亲自搀扶起给她行礼的柔嫔,一边摘下腕上的玉镯,为柔嫔带到了手上。
皇太後果然要打她的脸,柔嫔虽然不是从前的她,但是却比从前的她还要妩媚。听说,她不但生得好,还有一把好歌喉,生生的将皇贵妃比了下去。
要论诗词歌赋,皇贵妃不过是区区中等,要论容貌,而今的皇贵妃不过是昨日黄花,比不得柔嫔的青春妙曼。
她只能一边在心里恨得咬牙,一边笑着说,日後要劳累她服侍皇帝,柔嫔连说不敢,但那脸色可不是不敢,而是隐隐带着倨傲,将皇贵妃险些气个仰倒。
自选了柔嫔之後,皇帝一连一个月都是宿在她那宫里,柔嫔飞上枝头变凤凰,她的家人也一跃成了富贵中人。
“她现在可是被气昏了头,不再端着她的贤惠,寻借口让柔嫔跪了一个时辰。”宫里开始风浪迭起,皇贵妃母子的目光,现在正紧追着柔嫔不放,元方这边的压力骤减。
寻了个机会,元方就过来了,在他心里皇宫不是家,而沈炎这里却有家的感觉,温馨,宁静。
“皇帝呢,皇帝舍得让柔嫔跪麽?”皇帝和皇贵妃再怎样的柔情蜜意,山盟海誓,也敌不过皇帝喜新厌旧和皇贵妃年轻不再。
“他自然舍不得,那柔嫔也有心计,皇贵妃让她跪,她就跪,跪了有一个时辰,就倒地不起,那时她的宫人也将他引过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闹腾,皇帝抱起了昏迷的柔嫔,还当众斥责了皇贵妃几句,说她不能容人。
皇贵妃自从进了宫,那可是宠冠後宫,皇帝只有哄她的,何曾这样让她下不来台。恼羞成怒的她,一下子就躺在了床上,天天汤药不断。
“他们这是撕破脸了吧?”
“还不算。”元方摇头:“安置了柔嫔後,他倒是去见了那贱人,还陪了那贱人好几天,他们从前的那几分情分,还不能让他们立即就撕破脸。”
“即使不能当场撕破脸,皇帝也必定厌了那女人,不然,他不会先低头。”
皇帝若是念着昔日的情分,就不会斥责皇贵妃,他是要抛弃昔日的情分了,才会先安抚皇贵妃,不让她心生怨怼,皇贵妃可是有两个儿子,她的父兄还占据虞国朝堂高位呢。
61
“他们闹得越欢,对你们越有利。”皇帝和皇贵妃有嫌隙只是开始,而皇贵妃因此开始怨恨皇帝,再适时的有人挑拨她内心的野望,就更好了。
“她在不甘,也在犹豫。是要献上另一个柔嫔,还是先让柔嫔得宠一段时日,她再动手。”
冲动过後,那女人就会改变策略,她已经让皇帝不快了。而且,柔嫔在她眼里不过一个小玩意,是皇太後为了报复她,而选出来诱惑皇帝的小玩意。
她也会猜测皇太後的目的,是否要用柔嫔将她拉下来。而她在後宫经营这麽多年,柔嫔再得宠,也不能立即将她取而代之。
“那就让她摸不清皇太後的用意。”
是用来恶心她,还是用来争宠,相信现在只要皇太後有一点动作,皇贵妃都会去猜测,去联想,就让她疲以应付才是。
元方和沈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哥,天色不早了,不知道元公子是否要留下来用晚饭?”打定了主意,给元方机会的顾晓,看诊完毕後溜溜达达过来。
元方和沈炎两人相处融洽,顾晓就想着留元方用饭,元方身份特殊,又来去匆匆的,沈炎一来喜欢宅在家里,二来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去见元方,他就为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吧。
果然,元方没有推辞,在东宫里他一个人面对一桌精致的佳肴,却是没有一点的胃口,根本不去管满桌的菜肴是否精致,是否好吃。
在东宫里一日三餐,於他是必须吃的任务,就是他跟元尉在一起,往往两个人也是喝酒比用膳多。
哪怕每年皇太後寿诞,他们也吃不了多少,皇帝到那一天也会去,并且会陪皇太後一天,不给他们跟皇太後多说话的机会。
“我是在你这里才知道,我也能尝出食物的味道。之前不管什麽吃在我的嘴里,都是如同嚼蜡一般,无滋无味。”
在沈炎身边,他不仅找到了家的感觉,还找回了他的味觉。酸梅汤,酸酸甜甜,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吃出食物的味道了。
“不仅是我,就是元尉,他的味觉也出了问题。世人说的酸甜苦辣咸,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味道。”
他有父如同无父,元尉是年幼失怙,姨母想尽心照顾他都不行。她每日挣扎着喝汤药,一连十几年,也是为了不让元尉对宁王府没有一点的留恋。
偌大的宁王府华丽富贵,府内有总管,有婢仆,但是,若是没有宁王妃,对元尉来说,不过是冷冰冰的空房子而已。
东宫於他,就是这样,冷冰冰,没有一点生气的,空荡荡的大房子。不是元嘉和元诚所羡慕的代表太子的尊贵之处。
“若是当年他们能手下留情,我会说服母後退隐,将太子之位留给元嘉和元诚。而母後,也答应了,但是……”
元方的目中渐渐被血色染红了,无边的冷意在他目中弥漫:“他们却不肯放过母後,他以为母後嫁他是为了六宫之主的位子,那贱人以为母後是假意退却,他们就动手了。若不是祖母护住了我和元尉,我们也难逃他们的毒手。”
宠妾灭妻,杀妻灭子,兄弟相残,这都是皇帝做出来的,皇太後为了他们,甚至都给皇帝跪下了。
“他会册封我为太子,不是愧疚,不是为了补偿,而是为了将我推到浪尖上,让我做挡箭牌。他想等合适的时候,就推元嘉上去,但是,……”
元方薄唇勾起,目中浮现了讥嘲的冷笑:“他现在最後悔的,就是立我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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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方,你除了防备皇贵妃那边的人,也要防备皇帝这边的人。那些忠臣会以皇帝的意志为中心,向你发起攻击的。”
朝堂上有支持元方的,也有支持元嘉的,还有忠於皇帝的,元方此举虽然让皇帝和皇贵妃生了嫌隙,但是皇帝那边的忠臣有可能就要站出来了。
“元尉在看着他们,谁要是动了,就将谁赶回老家去。”忠於景帝的朝臣里,够得上告老还乡的不少,而这些人是最可能支持元嘉的。
“他们在高位上也呆的够久了,也是时候给年轻人腾地方了。”
而这些老臣子动不动会倚老卖老,元方可不打算接受这样的臣子,他是不会让臣子们对他指手画脚的。而一旦这些老臣子在位上多年,他们的私心也就越重,不免要为自己以及儿孙多打算,这样的臣子是坚决不能留的!
“元嘉和元诚的关系好吗?”皇贵妃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她有两个儿子,可是她想给这两个儿子最好的。
据元方所说的皇贵妃支持元嘉取代他,虽然说元嘉是她的长子,占了长子的优势。但是,元诚会甘心辅佐元嘉,而不曾生出野望吗?
因为元方才是嫡长子,偏偏皇帝和皇贵妃要将他掀下马来,这应该会让元诚有所心动。嫡长子都不能顺利君临天下,那庶长子落马也就是寻常事了。
“皇贵妃是不是有所偏心?”她偏心长子君临天下,那对次子就有可能要给他世袭罔替的荣华富贵。
但是,元诚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做一个富贵闲王吗?沈炎是不相信的,恐怕就连元嘉都不相信吧。
毕竟,那把金灿灿的椅子,可是非常非常的有吸引力的。既然都豪赌了,为什麽不放手搏一搏呢?!
“贱人打算让他们一个做明君,一个做贤王。”贱人有两个儿子,哪一个她都想顾及了:“她从没有让元诚做下一任皇帝的打算,在她心里下一任皇帝,除了元嘉,不做第二人想。”
就是因此在贱人的操作下,元嘉和元诚的关系看着很好,兄友弟恭什麽的,不要多给力呦。
“明君会容得下贤王吗?有贤王在,岂不会让人对他这个明君质疑?而贤王又岂会甘愿辅佐明君?有明君在前,哪里又能突出他这个贤王呢?”
皇贵妃的打算是不错,但是,这是不可行的。
“都说君明臣贤,但是,若是贤王不甘心为臣,明君不甘心为贤王铺路,他们之间就会有矛盾,还是很深的矛盾。有明君了,还用得着贤王吗?根本用不着!”
尤其,他们还是亲兄弟,这明君贤王不过就是一场笑话。有谁愿意给他人做嫁衣,自己却白白做那个陪衬呢?没有谁会!
皇贵妃看似为两个儿子打算好了,但是,实际上却是生生的将两个儿子给弄生分了。偏她还洋洋得意,自己生养了两个好儿子,不但兄友弟恭,还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要说贱人,就是元嘉和元诚也是如此。”元方笑,贱人以为她如此安排,元嘉和元诚就会各得其所,而後她的子孙安享虞国大好江山。
却忘了,她这麽做只会让虞国多了一个表面上的‘臣’,暗地里的‘君’。若是元嘉登基的话,他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元诚,而元诚会让元嘉止步於登基前的那一刻。
“她太想面面俱到,却要弄巧成拙了。”沈炎眸中也浮上一抹讥诮,不是皇贵妃不够心狠,而是她既想要明君,也想要贤臣,更想要她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尽享荣华富贵,也连带要让她母族成为虞国第一世家。
“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她自有野心,野望,而她的儿子和母族也脱不了这等贪婪之心。现在她母族,还有她们母子早已经是烈火烹油,正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要尝到权势的便利,只要尝到在高位的威风,即使她有心退一步,在她後面推着她的人也是不容许的,她只能往前走,不能退後,後退一步便是悬崖,就是前方也不一定就是繁花似锦!
“这其中,有你推波助澜,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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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意识到彼此不是兄弟,而是对手。若是只等着的话,太浪费时间。”元嘉和元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年幼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贱人天天在他们耳边说,他们是兄弟,就要齐心协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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