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其它
更加晃得厉害,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一边的洞壁。叶慧明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叶慧兰回了一下头,想要转身,被叶慧明推了一把,只好回
转身继续跌跌撞撞前行。
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火箭光早已经燃烧怠尽,但是前头却有隐隐绰绰的亮光,众人一阵兴奋,等出了洞口,叶慧兰更是忍不住欢呼了起
来。
陆展亭就近采了一点药草,让叶慧兰嚼烂了喂给叶慧仪。不多一刻,叶慧仪也似乎回转了神,眼里有了些许亮光。陆展亭提议让她好好休
息一下,再上路,于是众人找了一条小溪,洗去脸上的灰烬,就地休养。
亦仁坐到陆展亭的身边,笑道:“展亭的医术真是天下第一呢。“
陆展亭拿出嘴里咬着的草根,笑着摇头道:“我如何敢称天下第一?不用说天下了,即便是内医院,也有人的医术在我之上。“
亦仁不信的摇头,道:“我不信,莫非你不敢说你强过陆老大人吗?别忘了是你医好了慧敏皇太妃,陆老大人可是对她束手无策呢。”
陆展亭爽朗的笑了起来,他做了个鬼脸,道:“你有所不知,内医院医术最高的其实是一个总考不上太医的人。他的名字叫宗不郭,是一
个金人。慧敏皇太妃的病症,最早有研究的就是此人,我有一次瞧见他将病死的尸体剖开细查,所以碰上了慧敏皇太妃才心中有数。也因如此
,他才肯提供一些东西给我医治皇太妃,就是要让我佐证他的见解。”
亦仁惊叹不已,随即笑道:“你这下可害苦了他,我听说他被责打了四十大棍,撵出了太医院。”
陆展亭吃了一惊,随即苦笑道:“看来我这个人晦气的紧,谁遇上我都是厄运连连。”
“展亭,既然这位宗不郭医术如此高超,却又为何总是考不上太医?”
陆展亭摇了摇头,向后一倒躺在草地上,道:“他的手法过于诡异,有的时候他想要验证自己想法的欲望远大于医治病人的,医者父母心
,他就差了一点父母心,所以他的医术虽然高明,却不能是一名大夫。”
亦仁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下,转头对陆展亭温和地笑道:“医者父母心,所以展亭才能是一名神医。若是你与他斗医,我也相信他不会是
你的对手。”
陆展亭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半侧过头笑道:“医者,不是武者,只有斗武,没有斗医的,医者救死扶伤,目标是一致的,没有高下之分
。”他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头一歪就此睡了过去。亦仁半撑着身体俯视着那张坦荡,毫无芥蒂的脸,表情很温柔,只是眸子的深处却混和了更
为复杂的东西。
众人直到天蒙蒙亮才动身,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亦仁的黑甲骑兵在巡山。亦仁翻身跨上骏马,一夜的休养使他看起来精神弈弈,晨曦里他
眼亮如星,微笑淡定的看着云集的众将士,道:“从今天起,你们再不是饱受人欺侮的,受尽委屈的一些福禄王的家兵,你们将是一个圣大皇
朝最值得信赖的勇士,你们将见证…我亦仁与你们的辉煌!”
他振臂一呼,那些士兵高声响应,包括叶慧明的部从。叶慧明看着那些训练有素,哪怕激战了一夜,还斗志昂扬的黑甲军,忽然明白了一
点。那就是在对亦裕的这一场战中,亦仁是早有准备的。
龙牙湾一战被掩盖的很好,虽然金陵早有风闻,但在还没得到确证前,亦仁已经赶回了金陵。叶慧明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曾与亦仁
寸兵不离的沈海远将九门提督的人头放在他们面前时,亦仁只是微笑的看了一眼,轻叹道:“可惜了,是一个忠心的人。”没了九门提督的金
陵城门大开,亦仁带着军队长驱直入。
几道金牌,单招回了各大营的守将,那些将军府邸全数设于金陵城中,这原本是便于皇权掌控,现在却成了亦仁招唤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杯酒释兵权,一切都快得连朝中那些惯见沉浮的老油子说一声静观其变的余地都没有。
叶慧明喝得醉熏熏地出来,靠在湖边心头一阵暗惊,尽管他现在成了最有权势的将军,可亦仁微笑着让他挑选支持者的那一幕还在眼前。
如果自己当时怯懦了一下,又会如何?对于亦仁,不过是少了一名心腹大将,对于自己,恐怕是灭顶之灾。
他回城没有多久,叶顾生便来投奔他们,得知那些黑甲军攻打叶府的时候,叶顾生与家里的妻小从后门逃了出去;些黑甲兵只是烧了叶府,
却没有伤什么人,也没有追赶他们。叶慧明心中忽然有了一点想法,那些黑甲兵只怕不是杨之隆的队伍。看来亦仁即不会让自己少了一位大将
,也不愿看到他有灭顶之灾,这份厚爱,叶慧明唯苦笑而已,对亦仁再不敢有二言。
陆展亭这几日却是忙于照顾叶慧仪,她体质虚弱,加上这几日的波动,更加雪上加霜。除此以外,便是大理寺终于开始调查先皇之死。陆
展亭原本是原凶,但这一次却是证人,神武门的守卫证实了他入宫的时辰,排除了他下药的可能性。陆展亭则亲自指证了养心殿的张领事太监
。证实了那天养心殿空无一人,皇上服了类似催命符的硫磺。当他要施法救治的时候,又是张公公派人强行阻止。
那张公公被打得皮开肉绽,起初还直呼冤枉,最后开始招供,一连换了几个主子,最终换到了亦裕的身上,理事卿即可让他画押认罪。陆
展亭一旁不满地道:“你们如此这般屈打成招,即便录有口供,也算不得数!”理事卿对他甚为客气,寒暄了几句,让人送他出府。
陆展亭一肚子闷气刚跨出大理寺的门,却碰上了一身崭新太医服的宗不郭,他大喜连忙招呼。谁知那宗不郭连眼都不抬一下,从他身旁走
过。陆展亭在他身边大喝道:“总不过,你丢了药方子!”
宗不郭这一次一听,倒是连忙回头,低头找了一圈也没见青砖地上有半张纸屑,看见笑得前仰后伏的陆展亭,才知道他戏弄自己,气得脸
色乌黑,掉头就走。陆展亭也知道自己过份,连忙追上去,道:“哎,哎总不过,请你喝酒呢!”那宗不郭却像被鬼追似的,逃命般溜之大吉
。
陆展亭自己打了一壶酒回王府,如今的亦仁常常住在皇宫处理事务,但是叶慧仪却还仍旧住在过去的亦仁还未受封时的府邸。回来的路上
,经过烟花柳巷,又被那些茑茑燕燕围住了,只好承诺替她们多写些诗词才脱困回了府上。回到自己的住房刚想喝它几盅压压连日来的惊,却
见一身便服的亦仁在自己屋内。
亦仁一身白色锦锻长袍,外面罩着一件淡菊黄叶丝绣褂子,一顶嵌祖母绿玉牌的束发帽子,整个看起来即清爽又俊朗。陆展亭不由心想,
亦裕固然俊美,可是却确实远不及亦仁清雅。
“展亭,原来你打算躲起来偷偷喝酒。”亦仁笑道。
“哪里?”陆展亭笑道:“我其实正愁找不到人陪我喝呢,若是王爷有这个雅兴,那陪我喝两杯。”他说着便顺手拿起两个酒杯,先抱起
酒坛替亦仁倒,这个时候让他料想不到的是,亦仁也伸出了手,看似要替陆展亭扶一把酒坛,但他的两只手刚好按在了陆展亭的手上,陆展亭
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却发现动弹不得。
17
而就在陆展亭微慌乱间,亦仁低头微笑道:“其实我一直想要跟展亭说一声谢谢。”他抬头很温柔地对着陆展亭的双眼,道:“谢谢你七
岁的时候一个人来参加了我的画会,谢谢你跟我说,有娘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谢谢你十七岁的时候从我父王手里救下了我。谢谢你替我出气抽
亦裕的那两鞭子。”他握紧了陆展亭的手,又道:“还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吃了很多苦,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陆展亭眼一热,喃喃地道:“其实我只是举手之劳,你根本用不着一直把它们放在心上。”
亦仁微笑着将他手中酒坛接过放在桌上,展开双臂想要将陆展亭拥入怀中。尽管陆展亭对亦仁颇有好感,但他这么暖昧的动作仍旧引起了
他下意识的反抗,他几乎没有考虑就用双手抵制住了亦仁的靠近。亦仁也没有勉强,他顺势改拥抱变成了轻拍了几下陆展亭的肩膀,笑道:“
跟我来,我有东西送你。”
他拉着陆展亭的手,带着他走到一个院子门前。陆展亭站在他的前面,他感觉到后面亦仁的迫近,他几乎闻到了亦仁衣服上熏的龙!香,
当亦仁快要贴紧他脊背的时候他整个背几乎僵直了,但亦仁只是错过身将院门推开,笑道:“进去吧,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屋内是一个小型的书库,分门别类,有卷宗画轴,虽然不算收藏颇丰,但也数目可观。亦仁在里面转悠道:“这一些都是这些年我与慧仪
的收藏,挑的都是民间不为人知,却颇有见地的书籍。”他说着回头一笑,道:“都是按你的口味挑的,希望你喜欢。”
陆展亭只觉得头脑翁翁作响,心头狂跳,脑海里满是叶慧仪的声音。
“是挑给王爷一个心爱的人看的…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我盼着能多集点好书,将来他能看在这些书的份上在王爷身边多留几天。”
“可是你知道王爷为什么喜欢菊花?…因为以前,王爷每天都会躲在一个角落偷看他放学堂,可是那个人从来不好好走路,每次都是奔跑
着从王爷面前过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上了花园里的一株雏菊。你想王爷在那儿站了那么多天,等了那么久,才能好好
地看一眼他。所以自那以后王爷就最爱菊花。王爷跟我说,以后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看他看那么久。”
亦仁连呼了陆展亭几声,他才好像才回过神来。亦仁笑问:“是不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书画,喜欢傻了?”陆展亭勉强咧了一下嘴,算是
承认。
亦仁笑着将灯点上,道:“这儿有书桌,有椅子,隔壁有榻,你可以在这里看个够。我先去看一下小仪。”他走到门口,又笑着回转头,
道:“别忘了早些睡。”
亦仁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里,陆展亭才拖着脚步走到书架前顺手拿过一本书,沿着墙壁慢慢滑到地上,头靠在墙壁上,然后将那本书盖在
脸上。陆展亭想着该怎么办,第一个念头就是一走了之,可是想到病情沉重的叶慧仪,又叹息了一声。再寻思念及亦仁,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不是滋味。
他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又听到脚步声进院,慌忙爬了起来,却是一个老太监提着鸳鸯八宝盒进来,他满面堆笑道:“刚才王爷让厨房给陆
大人弄点吃的喝的过来,说刚才扫了大人的酒兴,他改天陪上。”
几道精致的小菜,一壶似半温的花雕,陆展亭一笑,操起那把白玉骨磁酒壶灌了几口酒,心想世事如棋,自己横竖不是下棋的那个,又何
需忐忑不安,喜也好悲也好,一些事都不能改变,不如爽爽快快接受,痛痛快快面对。他想到此处,歪在椅中,摊开手中的书,一口酒一页书
看起来。
亦仁从叶慧仪那儿出来之后,就出了门,上了马,沈海远与落后他一个马头,轻笑道:“我还当主子今天不会回去呢。”
亦仁听了淡淡笑道:“做一道功夫菜,是绝不可抄之过急。”
“主子的耐性天下无双这我自然知道,但是主子至少也要找机会与陆展亭谈诗论画,想哪陆展亭是一个大才子,主子的才学若是让他钦佩
,或者可以事半。”
亦仁听了一笑,慢条斯理地道:“你知道吗,陆展亭此生见过的才子才女只怕比任何一个人都多,可他没爱上其中任何一个。唯独一个琐
碎,世俗的苏子青让他魂牵十数年,世人皆贪才,唯独展亭贪情。”他转过头一笑道:“要攻陷一个人的心,就要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他
说着狠抽了几下马,那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夜幕下皇城尤如一头在黑暗中匍匐的巨兽,在月夜下俯视着众生。亦仁一路策马,一直到了养心殿才跳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跟上来的
侍卫。殿外王守仁正候着,见亦仁走过前行了几步,拂了一下衣袖,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亦仁笑道:“免礼,进来吧!”等他坐稳了,喝了几口茶,王守仁才笑着道:“主子让奴才办的事,奴才去办了。”
“如何?”亦仁手提描金的茶盖轻轻撇去碗中的浮沫子。
“此人果真天才,如果有一个人的医术能强过陆展亭,非此人莫属。只是…”
亦仁才抬开眼,仿佛很感兴趣,道:“只是什么?”
王守仁似乎有一些为难地道:“此人医术虽高明,但手法太过诡异,而且…”他斟酌了一下道:“此人醉心于医术,却又不以救人为已任
。确切的说,他只热心通过各种医术所能达到效果。”
亦仁微微一笑,道:“喧他进来!”
王守仁遵命弯腰走了出去,不一会宗不郭低着头被他领了进来。宗不郭一进门,便慌忙给亦仁跪下。亦仁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个看上去面黄
肌瘦的男人,没有吭声。宗不郭却是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亦仁上台,他好像 捡了个宝,突然当上了太医,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亦仁心
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素闻这位王爷为人和善,可貌似今晚他的表情冷淡的很。宗不郭在那儿趴了一阵子,脸上的汗汇集起来,一滴滴滴入青
铀砖面上。
亦仁突然开口了,他让王守仁出去,将门关上。等王守仁出去之后,亦仁才冷冷地道:“我今儿让你来,是有一桩任务要交给你,这件事
你办妥了,我便设一个下院给你,你可以专研你想要专研的医术。若是办差了…”亦仁没有说下去,只是轻笑了一声。
但是宗不郭只觉得一阵毛骨耸然,连声道绝不会将王爷交待的事给办砸了。亦仁才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