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纬一听不禁失望,不期待他会说什麽感天动地的话,但至少不要这麽现实嘛!
俊言见顾晓纬耷拉著脑袋,知道他是误会了。但是那撇著嘴的模样煞是有趣,禁不住想逗逗他。
“怎麽?不高兴啦?不是你说让我付钱的吗?!”
“胡说,我什麽时候说了!”顾晓纬本来就失望,听俊言这麽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完全没有留意俊言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你不承认,那也就不用惦记著去旅游了。赚钱不容易,还是存起来。”
顾晓纬这才恍然大悟,睁著两只顶著黑眼圈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是什麽表情。这段时间脑子都被无穷无尽的数字代码占据,完全忘了旅游这回事。没想到俊言竟然还记得,而且主动提起。顾晓纬心下大喜,居然有点感动得想掉眼泪。
俊言一直通过後视镜注意著顾晓纬,看他的表情在短短半分锺内像坐过山车一样大悲大喜,又想取笑他。还没开口,顾晓纬便扑了过来,轻轻抱著俊言的右手臂,像孩子撒娇一样的甜腻:
“俊言,你真好。”
俊言顿时脑袋一响,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身涌去,某个部位已经渐渐有了变化。两人也不是没有过身体接触,但是现在顾晓纬这个样子,这麽……呃,陶醉。
乖乖,我真想亲你。
俊言的身体从来没有这麽僵硬过,而要在这样僵硬的情况下将手臂不著痕迹地抽出,俊言竟在开足了空调的车里冒了汗。
“我开车。”尽管沙哑的嗓音已经泄露了他的窘怕,但是另一个人正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昏了脑袋,暂时没有发现。
第二天开过了出巢行动的总结小会,两人随即收拾行李,向正在返回途中的若涵告假之後就开始了海南岛之行。
俊言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在海口下了飞机直奔汽车租赁公司租了辆车,然後带著顾晓纬到了酒店。
“呀,你都预定了啊!”
“这个时候虽然不是旺季,但是好的房间还是要提前订的。”
“你你,你都安排好了?”
“嗯。”
“什麽时候?我怎麽都不知道?”顾晓纬其实很感动,但是大庭广众的,怕吓到俊言,便尽量掩饰著自己想扑进俊言怀里的冲动。
“你忙的时候。”
“你你,怎麽也没和我提前打个招呼……”顾晓纬语无伦次,话说出口就後悔了。
“你不喜欢?”
“不不,不是,只是,呃,很吃惊。没,没想到你会都安排好了。”
“不知道你喜欢什麽地方,索性带你来我比较熟的地方。”
嗯,哪里都可以,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顾晓纬不敢说出来的。
“比较熟?你常来?”
“出差,度假。这里挺好。”这里挺好,真的。我喜欢这里,直接,远离喧嚣。希望你也喜欢,毕竟是我和你第一次旅行,也许也会是最後一次。
“你的房卡,收好。收拾一下,十分锺後去吃晚餐。“
“哦。”顾晓纬结果房卡刚想转身,突然想到了什麽,叫住了已经转过身的俊言。
“俊言,我们……”
“嗯?”
“我们晚上吃什麽?”
“你这小子。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放心,不会亏待你。”俊言笑著开了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晓纬一边开门一边郁闷的嘀咕:“其实我是想说我们怎麽不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多好,可以聊天,又省钱,现在的钱多不好赚。”
“我们去哪吃饭?”顾晓纬看著车外越来越荒凉的景物,忍不住问。
“海边。”
“我们住的酒店就在海边!!!”
“不一样,我们去另一边。”
顾晓纬实在是饿了,有点赌气地撇撇嘴。
“饿了?”
“当然饿!”
“很快就到了,再等等。”
“到了。”
车子在一片干净的沙滩旁停下,顾晓纬放眼望去,除了远处一点灯光外竟然看不到人。加上天色已暗,有点萧索的感觉。
“这是哪里?”
“我来海南岛都会来这里吃海鲜,很新鲜。过来。”
原来你喜欢吃海鲜啊!
顾晓纬跟在俊言身後缓缓在沙滩上走著,看著前面的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软软的。
走进才看清这其实是一间依著岩石建起来的小房子,不像是酒店,倒更像家庭式的餐馆。
“哟,这是谁啊!快进来快进来!”
“大叔。”俊言微笑著点点头当做是打过招呼。
“你小子,大半年没来了!快进来!今天来得巧,有刚上来的东西,过来瞧瞧!你怎麽不先打个电话,我好先给你煮螃蟹粥!”
“今天不吃螃蟹粥,多上点其他东西。”
“行!好东西多著呢!过来瞧。”
胖子大叔亲切地拉著俊言在储货间东看西看,还不时深情地说这个白切很甜那个椒盐很香。顾晓纬看到俊言难得对人表现得这麽有耐心,更难得对食物露出这麽渴望的表情,心想:这海鲜到底有什麽,让你这麽喜欢?要不我每天带在身上,让你也这麽看著我。
“晓纬,你想吃什麽?”顾晓纬正在发呆,突然被点名。
“哦哦,我不知道。”
“过来看看。”
“都长得差不多,你做主吧。”
“小夥子饿了吧!去隔壁厨房找你大妈,让她先给你拿点吃的。别吃太多,一会儿才吃得下。”
顾晓纬不怕生,从来不是拘束的人,既然胖子大叔都这样说了,他当然也不会推脱,欣欣然地到隔壁去了。
“那小夥子不常吃海鲜吧!”
俊言点头,除了咖喱蟹,就没见那小子吃过海鲜。就算是咖喱蟹那也是冲著咖喱味儿。家里的饭桌上从来就见不到海鲜,不知道是不会做还是什麽的,害的自己也一直没吃,实在是憋坏了。虽然说他自己在国外不会做也情有可原,但是既然到这里来了,就没必要再忍耐了。俊言从中午就开始留著肚子,就是为了晚上能痛快地吃一顿海鲜。
俊言驾轻就熟地点菜後,叫住了刚想进厨房的胖子大叔。
“大叔,你这有肉没?”
“肉?这里哪有肉!”
“那小子喜欢吃肉,每顿都要。”既然俊言留意到餐桌上从来没有过海鲜,自然也会留意到每顿都会有肉。
“这样……你大妈今天中午炖了排骨,还剩一点儿。呵,你也知道,咱这里都是海鲜。”
“行,就排骨。弄点来就行,不要太费心了。本来就是不情之请。”
“你瞧,客气了不是。行行行,你常坐的位置没人,赶紧去坐,等一会儿上菜。里面(指了指身後的厨房)有腌海带,自己拿。”
《爱欲法则》16意犹未尽,确实心满意足
这一顿海鲜大餐吃得是宾主尽欢,掏钱的高兴,收钱的更高兴,连带那个不怎麽吃海鲜的顾晓纬都直打饱嗝不想动弹。对著一桌的狼籍,仰天长叹:
“这从海里刚上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国外那偶尔吃到的贵得要死的什麽鱼什麽虾可是完全比不上的!”
俊言宠溺看著他:“好吃吧!”
顾晓纬故作严肃,俊言以为他又要说给我这样的材料我也能做BLABLABLA,意料之外,顾晓纬只是竖起了大麽指。
俊言呵呵笑著。顾晓纬瞥见,心里荡漾:哎呀你别这麽笑啊,我可是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饭饱思淫欲啊!
这个问题再往下想就有点脸红心跳了,好在顾晓纬还有点自制力,知道这不是在房间里被窝里不能想干麽就干麽。俊言看他的表情以为他是吃饱了犯困,不再安排其他节目,回宾馆休息。
虽然不是什麽劳心费力的事,但是从X城到海南岛再到吃晚餐也算是舟车劳顿,俊言早早洗完澡半躺在床上看电视,几乎就要睡著的时候,却被手机铃声吵醒。
“俊言,我,我好像过敏了。”是顾晓纬。
俊言当然是二话不说冲过去敲门。顾晓纬似乎是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开了门。俊言一见顾晓纬红得异常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妙,拉著他回床上躺著。
“是海鲜?”
“应该是。”顾晓纬伸手想挠挠脖子,被俊言一手打掉。
“别抓,会感染!你海鲜过敏?怎麽不早说!”
“以前不过敏的。”顾晓纬奇痒无比,却偏偏一伸手就被俊言按住,浑身难受,一脸的委屈。
“可能是吃太多了。你怎麽,也没点节制!”俊言见他确实是痒得难受,鬼使神差地抚上了他荔枝皮一样的脸。
“我……我……”
“行了,也是我不好。痒了多久了?”
“不知道,有一会儿。”
“衣服脱了我看看!”
这种时候顾晓纬也顾不上扭捏害羞,全身痒得就像拿刀子把皮肤划开,便任由这俊言把他的上衣给剥了。当俊言想脱下他裤子的时候,顾晓纬艰难地固执地按著俊言的手,满是水汽的双眼近视委屈。俊言看著他附在自己手上的手有点出神,最後还是放开了。
“都红了,痒吗?”
“痒,哪都痒!”
“知道你难受,但是千万不能抓。抓破了容易感染,还会留疤。”
“唔……”顾晓纬难受地在床上扭著。
“穿衣服,去医院!”
“不去。我不去。”
“你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俊言有点急了,他没想到顾晓纬竟在这时候唱反调。
“医院打消炎药,里面有抗生素,我过敏。”
“这……”俊言这下可是真没了办法。他其实知道海鲜过敏去医院也只是走走形式,没多大用处,刚才看顾晓纬痒得难受才想著去医院。既然顾晓纬抗生素过敏,那这医院不去也罢。其实只要挨过了这一会儿就不会那麽难受了,只是顾晓纬那样,自己也心疼。
一边按著顾晓纬的手一边跟他东拉西扯分散他注意,突然想起一个人,忙腾出一只手拿手机。
向胖子大叔简单说明了情况,大叔的第一句话就是:
“别担心,是一下吃多了,不用去医院,拿点酒精给他擦擦,忍忍就好了。如果过一会儿发烧,给他喝姜汤。”
於是向服务员要了酒精,俊言仔细地给顾晓纬擦著身子。
酒精接触到皮肤,顾晓纬好一会儿才得以反应过来。冰冰凉凉的稍微缓解了症状,加上实在是闹的累了,顾晓纬终於安静了下来,晕晕欲睡,就连俊言脱下他的裤子也不再反抗。
俊言一遍一遍地给他擦著酒精,知道全身的红肿稍稍退下了才停止。
刚才专心致志,对著顾晓纬半裸的身子不做他想,现在停下来,目光不知不觉被床上那精瘦匀称的年轻的身体吸引。即使那身体发红发肿,还有显而易见的细小疹子,俊言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咽了口唾沫,俊言无奈而懊恼:他都那样了,我还……
不敢再往下想,俊言见自己也出了一身薄汗,想顾晓纬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起身便进了顾晓纬房里的浴室。
冲冲汗,也消消火。
杨俊言这澡洗得极快,一方面是之前已经洗过了,更重要的,让顾晓纬那麽自己待著,他实在不放心。
坐在床边,看著顾晓纬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脸,俊言感觉特别不真实。
无可否认顾晓纬长得好看,但是,他是个男人。俊言对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件事至今耿耿於怀,甚至无法接受。
自己怎麽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但是面对顾晓纬,所有的理智感情都无法控制。他应该疏远他冷落他甚至责备他无视他。然而不知不觉。
而不知不觉的结果,他猛然发现他爱上了他。
没有烦恼没有挣扎没有抗拒,既然发现了那就坦然接受。俊言是这样义无反顾的男人。
如果顾晓纬是个女人,自己会不会爱她?没有这样的如果。
如果顾晓纬没有出现,自己会不会爱上其他男人?也没有这样的如果。
他不是同性恋,他不是喜欢男人。只不过他爱上的人,恰好是一个男人罢了。
俊言只是爱上眼前这个人,不管他是谁。
晓纬,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不是喜欢,不是心血来潮,不是有没有都无所谓。
我想每天看著你每天抱著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一直?是的,具体地说是一辈子。
你不知道对不对?
我不确定该不该让你知道。
说心里话我想。
但是我害怕了退缩了,我不敢赌这一把。
因为我也许会就这样见不到你失去你。
所以还是这样吧。
像现在这样我还可以看著你照顾你宠著你。
你什麽都不用知道,我知道就行了。
俊言温柔地看著顾晓纬,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过去了。见顾晓纬睡得沈了,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他还微微发红的脸。
咦?
俊言觉得手的触感有点异样,又在额头上探了探,好烫。
发烧了!
杨俊言有一时的错愕,好像顾晓纬从活蹦乱跳的青年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会一直躺下去。强劲的心脏狠狠地收缩,下一秒,所有流出的血液都往指尖涌去,仿佛顾晓纬脸上的热度是手上传过去的。
怎麽办?
怎麽办!
俊言回神,不禁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气。
不就是发烧,赶紧给退烧就行,又不是不治之症,怎麽就失了方寸!?可笑。
发烧,应该赶紧退烧,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可气。
好在俊言快速回神做出反应,想起胖子大叔刚才说的,立马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让煮来姜汤和冰块。
一个人忙前忙後好一阵子,到凌晨时烧终於退了。期间顾晓纬醒过一次,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俊言一直守在床边,视线连都舍不得离开分毫。
你知道吗?我很担心。
过敏,发烧,这样的小事我还是会担心。
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周到。
前几周,你在尤山帮地下室的那一晚,我也很担心,我甚至都不想让你去。
如果不是我提出这个计划,你就不用那样去冒险。
不敢想象当时你晚一步出来,如果你被发现,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