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御天听著寒月用不是很流畅,缓慢而且经常停顿地语言叙说他过去的生活,放在寒月身上的手渐渐地用力,眼睛的墨色也渐渐加深。他刚才想到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的听到又是一回事,他难以想象那种生活。他也终於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何具有那样古怪的性格,为何不爱吃肉,为何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为何认为只有死在别人的手上才是危险,为何………司御天突然有些後悔为何刚才要那样逼迫寒月,他没有去想自己怎麽就接受了寒月的情况,只觉得越听得多他的胸口越闷,心里越疼,为月儿曾经受过的一切感到心疼。
“然後一个月後,我觉得实在无趣,就在寝宫里结束了自己,然後就是母後把我生了出来。” 寒月说完吐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说过这麽多的话,还要向父皇说明一些细节,他觉得非常的辛苦。
寒月说完後,司御天没有说话,沈默了半晌;然後把寒月的身子调正,让他面对自己,用异常沈痛和痛楚的嗓音说到:“月儿,你听著,父皇不管你过去是谁,你只要知道你是父皇的儿子,是我大堰国皇帝的七皇子司寒月,不是什麽孽童,你明白麽?”司御天有想把那些人撕毁的冲动,如此美丽精致的人儿居然被他们当成妖孽般对待,还让他经受了那麽多的磨难。
看著一点都没有表示出害怕的人,在听到那人的话之後孽童感觉自己的心脏酸麻了一下,让他想起3年前自己不去书院的时候父皇对自己说了要保护自己的话後,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不知道该怎麽办。他定定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那个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不害怕自己的父皇,那个这麽多年都对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的父皇,那个对自己比风莫对自己还令自己舒服的父皇,孽童现在不知道该怎麽办,从不曾有过的感觉让孽童觉得很陌生,很陌生。
看著眼前的小人即使在黑暗中都异常明亮的眼睛,此时充满了迷茫与不解,黑色的七彩琉璃眼此时闪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混乱的光芒,此时的眼睛不似以往常出现的空洞,这双眼睛里牢牢印著司御天的身影,不断变化的光从那身影上划过。
司御天拉开自己的龙袍,然後低下身子,把肩膀凑到了司寒月的嘴边,低哑的说:“月儿,咬父皇一口,狠狠地咬。”孽童闻声,慢慢地张开了嘴,然後死死地咬了下去,直到嘴里有了浓重的血腥气後方才放开,司御天则一声不吭。
司御天拉起衣襟,然後又把面前小人的衣服拉开,朝那小小的肩膀狠狠的咬去,孽童在咬上去的瞬间咬紧了牙,也没有发出一声,当他知道自己的肩膀流血之後,司御天放开了他。
摸著流血的齿痕,司御天缓缓开口:“月儿,你的身上有父皇的齿印,父皇的身上也有你的齿印,从今天开始你是父皇的儿子,七皇子司寒月,而父皇是你唯一的父亲,大堰国皇帝司御天。”
孽童看著眼前的男人,然後第一次主动地靠了上去,伸手搂住了自己的父皇,紧紧地紧紧地。而司御天也同样紧紧地搂住了司寒月。
从这一天开始,孽童真正的死去,唯一存在的只有司寒月。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拥抱著,过了良久,司寒月有些模糊的声音从两个身体中间传出:“父皇,你认为我无法保护自己麽?”
“嗯,你这麽小,虽然总说自己不会死,但父皇还是担心。而且虽然你刚才说自己以前很厉害,但你现在还是孩子。”司御天淡淡地解释道,刚才寒月只说他杀死了他以前的父亲和兄弟,所以司御天也仅以为前世的寒月武功高强。
听父皇这麽说,司寒月从父皇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後跳下了地。对寒月的举动司御天虽然觉得纳闷,但没有阻止。
“父皇。”司寒月低低地叫到,“我能保护自己。”然後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伸出食指,然後一束火焰在食指上冒出,在司御天震惊的注视下,寒月又伸出了中指,接著又是一束火焰,然後是无名指、小麽指直至真个手掌、胳膊,然後瞬间司寒月一个甩手,著火的胳膊突然被一层晶亮的东西包裹著,司御天定睛一看居然是水,然後寒月又一个动作胳膊上什麽都没有了。
做完这些动作的寒月,眼睛亮亮地看著父皇,口气坚定地说道:“父皇,我能保护自己,我不会死。”
听到寒月的话,司御天下床把那冰凉的小身子有稳稳地抱在怀里,然後把头埋在了寒月的颈部,低低的笑到:“父皇的月儿啊,你究竟要给父皇带来多少惊喜和意外?”司御天已经不想去问寒月为何会这些了,今晚他得到的惊喜已经足够,其他的就留到以後吧。
晚上,司御天把寒月抱到了自己的寝宫,看著此时已经沈睡的儿子,司御天轻轻地摸著寒月的头发,然後眼底出现从未有过的坚定目光。
第二十四章
“五哥,你说七弟怎麽还没来啊,都一个多月了,连二哥和三哥都来了。”坐在树下,司青林一边懒懒地吃著午膳,一边问著坐在自己身边的五哥。
“不知道,可能手伤还没好吧。”司锦霜温柔地答道,他也不知道为何现在还不来,看向远处现在无比老实的两个人,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如果不是那两人那样过分,那人也不会受那麽重的伤,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让自己不敢回想。
“也是啊,七弟的伤那麽重,我那天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受不了的,可七弟居然一滴泪都没掉啊,父皇也真是的为什麽不让我们去探望七弟啊,我们又不会吵。”司青林抱怨道,他不明白为何父皇不让他们去,他们又不会吵。
“听母妃说,七弟的手施针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一个不甚就会前功尽弃,可能因为这样父皇才不让我们去。”司岚夏清冷地说道。
“那我们其他时间去探望不好麽?”司青林仍然感到不解,其他时候为什麽父皇也不让他们去。
“父皇自有打算吧,也许是怕我们打扰到七弟静养,六弟你就别介意了,反正七弟伤好後就回来了。”司锦霜柔声安慰道。
“嗯。”司青林有些闷闷不乐的低下头继续吃饭,七弟一点都没有想象中那麽难以接近,他还给自己肉干吃呢,为何不能去探望。
看著依旧不悦的司青林,司锦霜和司岚夏也低下头继续吃饭。
“七弟?你来啦,手好了麽?”看见踏进书院的司寒月,司青林高兴的喊道,然後其他人迅速朝门口望去。前几天还想著七弟什麽时候回来呢,今天七弟就来了,司青林非常开心。
“嗯。”淡淡地应了声,寒月走向自己的座位,因为天气太热,寒月不再穿披风,以正常的装扮来到书院。
“七弟,手完全好了麽?没有留下不便吧。”看到司寒月坐下,司锦霜连忙上前问道,然後看向那人的手。
虽然奇怪为什麽都问他的手,破了些皮而已,司寒月还是把手放到了桌上,“嗯,好了。”本就也没什麽,都是父皇非要他呆到伤口完全好才让他出来。为此司寒月还与父皇争执了一番。
看著依然仅留著淡淡伤疤的手背,周围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看来恢复的不错。
“七弟,听说你的手会留下残疾,没事吧,完全恢复了麽?”司青林仍不放心的问道,没看到别人投到自己身上的眼色。
“本就无事。”司寒月淡淡的回到。如果不是那庸医,他也不会在屋子里呆一个多月不能出门,洗澡都不方便。
“七弟?你来了。伤好了麽?”响亮的嗓音传来,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刚进来的司耀日。而随後跟进来的司澹雨和司光夜则像见鬼般地躲到了一旁,然後踱到自己的座位处坐下。
司耀日走到司寒月的桌旁,看向桌上的手,看到已经恢复的样子,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恢复了,七弟,你以後可不要那麽鲁莽了,还好现在没事了,当时可吓死我们了。”
“就是,七弟,你当时的样子吓坏我们了,後来我们去看你才知道你的手伤的那麽严重,七弟,你以後可别那麽冲动了。还好手没事了,不然可怎麽办。”司青林接口道,那天七弟太冲动了,喊也不喊一声就冲了上去。
司寒月眼里的墨色有些增加,然後抬头说到:“本就不是什麽难事,我又不会死。”怎麽所有人都认为他在做危险的事,父皇已经念叨了自己一个月了,来书院又被念叨。
“七弟?”司青林闻声大喊道,什麽叫不是什麽难事,多危险啊。
“六弟,别说了,你太吵啦。”看到司寒月眼神有些下沈,司岚夏冷清地开口,他觉得自己这个怕吵的七弟估计因为六弟的大嗓门有些不悦了。
“呵呵,好了,七弟没事就好了。”司锦霜微笑地打著圆场,不管怎麽说人没事就好。
“嗯嗯,五哥说的对。”司青林马上附和道,完全忘记刚才就属他喊得大声。
“七……七哥。”有些怯懦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司怀恩。他此时正看著司寒月放在桌子上的手,眼里满是懊悔。
看著面前的司怀恩,司寒月破天荒的站了起来,虽然个头最小,却让周围的人都退後了一步。
看见来人,司寒月出现一丝愤怒,这个懦弱的人,究竟要懦弱到什麽时候。不能保护自己的人,活著何用。
司怀恩一看司寒月的样子就吓呆了,他以为七哥不恨他的,但谁知自己错了,皇後娘娘也错了。
看著眼里开始有水光的司怀恩,司寒月一个健步上前,用曾经受伤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司怀恩的衣襟,然後开始往外拖,虽然司寒月个头比司怀恩低,但此时的司怀恩只能狼狈地被拖著走。
“七哥……” “七弟……”
看著司寒月把司怀恩拖了出去,在场的所有人立刻跟了上去,难道司寒月其实还是很讨厌很怨恨司怀恩麽?
司寒月把司怀恩拖到了书院外的一块空地上,然後猛地使力把司怀恩仍了出去,在司怀恩的惊呼声中,司寒月走到跟前喊道:“起来!”
司怀恩没想到司寒月居然力气那麽大,他现在全身都疼,却听到司寒月让他起来,他咬著牙慢慢地站了起来,刚起来就又被司寒月抓住衣襟丢了出去,在他趴到地上的同时又听到头上响起:“起来!” 司怀恩喘了会气,又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後依旧在起来的同时又被扔了出去,司怀恩眼里的泪水掉了下来。然後又是一声:“起来!”
就这样司怀恩不断地被司寒月抓住然後仍出去,起来被抓住再被扔出去,司怀恩此时连哭泣都不会了,他只知道自己身上好疼好疼。
“七弟。”看著此时散发著怒气的司寒月,司耀日马上开口叫到:“七弟,怀恩还小,你……你别这样,打他几下消消气就好了。”看著此时已经再也站不起来,满身狼狈的司怀恩,司耀日有些不忍。
“七弟,如果你真的生气的话,这样也可以了,你伤刚好,别又复发。而且你看怀恩已经站不起来了。”在听到司寒月仍让司怀恩站起来的时候,司锦霜急忙劝阻道,手伤刚好,就这麽用力,太不妥当了。
“七弟,你不要生气了。”有些被这样的七弟吓到的司青林也急忙说道。而老二老三则面露喜色,老九老十则因年纪太小有些吓得说不出话来。
看著此时趴在地上,喘著气,呜咽的司怀恩,司寒月走上前,单手把司怀恩提了起来,然後低沈地说道:“100下都无法坚持的你,想软弱到何时?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如何生存下去。把自己交在别人的手里是最愚蠢的。眼泪保护不了你。”说完扔下司怀恩向书院走去。如果在天朝,这种人出生就会被丢弃,哪还能活到现在,在皇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弱者,更何况是皇子。
听完司寒月的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连哭泣的司怀恩也停止了流泪,呆呆地看著前方离开的白色背影,然後低低地喊了声:“七哥……”在一旁看笑话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则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拖著浑身疼痛的身体,不顾众人的眼光,司怀恩狼狈地挪到司寒月的面前,然後低低地问:“七哥,你……你刚才摔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我太软弱了麽?”
“软弱,不堪一击。”司寒月冷冷地打击到。
司怀恩不管此时司寒月脸上露出的不悦,仍旧问道:“七哥不是因为我母亲她…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寒月截去,“你母亲与我何干?”淡漠冷静的语调。
“我母亲她,她给皇後娘娘……”司怀恩说不下去了。
“你母亲如何是她与我母後的事,与我何干。”仍旧淡漠的口气,但已有一丝不耐,他母亲又没给自己下毒,与自己何干。
“七哥……你……你不恨我麽?”司怀恩问出自己最介意的事。
“为何要恨,你又没给我下毒。”司寒月此时觉得司怀恩简直是愚蠢到极点的弱者。
“七哥……”司怀恩放生大哭起来,他真的没有想到七哥居然是这麽想的,他……他……
“闭嘴!”吵死了,有什麽好哭的,怎麽和母後一样动不动就哭。
“嗯,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记起皇後娘娘说过七哥讨厌吵闹,讨厌人哭,司怀恩立刻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後转身走回座位。
半天众人才从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只见司青林一声大喊:“七弟,你好厉害啊。”说著就向司寒月身上扑去,然後立刻被一只细弱的小手抵到胸前,司青林马上抱住司寒月的手来回摇晃著。
“放手!”
“不放,七弟你刚才好厉害啊。”不知死活的兴奋语气,嘿嘿抓住七弟的手了,然後下一瞬,“啊!”只见司青林被司寒月扔到了地上,但司青林非但不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其他人也跟著笑起来,只是几个人的眼里闪过一些不自然。
看著坐在地上大笑的人,司寒月只觉得自己今天来书院简直是错误的决定,一群疯子。
“表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曾经的辰贵妃现在的宋妃宋思凝在自己的宫殿里对雍亲王司启天哭诉著,“皇上居然因为那七皇子仅伤了一只手就这麽对待我和雨儿,表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自从我被贬以後,之前宫里对我恭敬有加的那些女人现在见了我都冷嘲热讽的,就连雨儿都不如过去那样受人尊重,现在送到我这里的东西也差了许多,表哥,你一定要帮我在皇上面前求情啊,呜呜呜呜呜,我只能靠你了。”
司启天看著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表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