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司御天抱著寒月跨进寝宫後,事先得到命令的宫女太监已经把浴间打理好并放满了水。
“都出去。”司御天冷淡的开口。听到寝宫的门关上的声音,司御天抱著寒月走了进去。走到浴桶跟前,司御天放下寒月,然後开始帮寒月脱衣服,此时的司御天异常的沈静,而且面无表情。看著这样的父皇,司寒月按住了父皇的手。司御天没有任何表示,拉下阻止的小手继续手上的动作。
“父皇!”司寒月低喊出声,父皇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为何还会这样,司寒月心里涌上烦躁。
“闭嘴!”司御天突然开口,完全不似冷淡的表情,声音隐含著浓浓的怒火。
司寒月彻底愤怒了,父皇到底要如何?然後“嘶”的一声,司御天把寒月身上的衣裤撕了下来,司御天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把破布扔到地上,司御天抱起司寒月把他放到了浴桶里,然後开始深受接自己的衣服。而正在愤怒的司寒月却突然冷却下来,然後眼中七彩光芒闪耀。
“父皇!你手给我。”声音有些低沈,叮咚玉珠的声音此时参杂了一些石子。司寒月发现父皇的手上有血,而且刚才父皇抱自己的时候血印到了自己的身上,是热的,司寒月确定那是从父皇的手上流出来的。
司御天没有理会司寒月,脱掉龙袍之後进了浴桶,然後与司寒月面对著面,仍旧毫无表情地盯著对面的人。
“父皇,你手给我!”叮咚声开始激烈。说著就去抓父皇的手,而司御天没有反对,任由寒月抓起自己的检视。寒月把父皇的手掌翻过来,然後看到两只手掌中心都是血肉模糊,上面还有清楚的指甲印,血缓缓地从皮肤渗出来。
“父皇!你干什麽?”司寒月的怒火瞬间飙升,这明显是父皇自己弄的,父皇到底想做什麽?
“难受麽?”司御天冷冷的问道,口吻是寒月从来没听过的冷淡疏离。
“父皇!”司寒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开始更加的低沈,眼睛中紫黑色的流光开始闪现。
“你难受麽,看到父皇的手你舒服麽?”司御天继续问道,同样的冰冷。
“不舒服!父皇,你到底在做什麽?”司御天此时起止是不舒服可以形容,他觉得体内烦躁暴虐之气正在渐渐抬头。
“不舒服是麽?”司御天的声音有了些温度,然後继续说道:“你也会不舒服麽?那你刚才冲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父皇也会不舒服?”
抓著父皇的手,司寒月的眉皱的更厉害了,语气也开始有些暴躁:“父皇!我告诉过你的,你为什麽总是质疑我?我不会死!!!那些东西伤不了我的!”
司御天狠狠地抽回了手,不理会司寒月的叫声,愤怒出现在了脸上,大声的说道:“是,你很厉害,也很强,父皇这麽做简直就是多事,但司寒月,你要知道你会不舒服,父皇也会!!看到父皇的手受伤你难受是麽,那你知道父皇看见你冲进去,然後冷宫塌了你都没出来的时候父皇的心情麽?是,父皇的手是父皇自己弄的,但父皇如果不让自己痛点父皇不知道该怎麽做,你知道麽?”然後抓住司寒月的手就按在了自己心跳的地方,沙哑地说道:“父皇是人,即使知道现在的你很厉害,普通的东西伤不了你,但看到你冒险的时候父皇的这里是会担心会疼的。”
看著睁大双眼,刚才的暴躁之气已经下去的司寒月,司御天放开寒月手,然後右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疲惫而充满痛楚地开口:“月儿,你很强大,在你的面前即使是父皇这个君王也弱小如蝼蚁,这些父皇都清楚。你知道父皇有多难受麽?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过去是什麽身份,对父皇来说现在的你仅仅是父皇最爱的儿子,是父皇想要用尽全力好好保护的儿子,是父皇想抱在怀里好好疼惜的儿子。刚才你冲进去,父皇知道你不会有事,但父皇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然後冷宫塌了,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倒在父皇的面前,你没有出来。父皇不知道父皇自己可以做什麽,除了让自己疼一点,父皇什麽也做不了。月儿,那时候父皇觉得离你好远,远到即使认为你那时是危险的可父皇除了站在那里等你自己出来之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无法冲进去找你。月儿,父皇和你不同,父皇是普通人,普通到父皇觉得无论是多危险的事情,除了在那里看著你之外什麽都做不了。月儿,你要父皇怎麽办?你知道麽,父皇的手即使再疼,也没有父皇的心疼。” 说完这些,司御天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坐著。
司寒月看著面前仿佛异常痛苦的父皇,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地盯著,七彩琉璃闪著从未发出的光芒。两个人就这样沈静地坐在浴桶里,然後寒月伸手拉下了父皇遮在眼睛上的手,司御天抬起有些泛红的眼睛看向寒月。
寒月没有说话,他把父皇的手掌摊开在自己的面前,然後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著上面的伤口。“月儿……”司御天想把手收回去,但被寒月制止。舔完之後,寒月又拉过父皇的另一只手重复刚才的动作。司寒月很讨厌血腥气,对血的味道更是厌恶到极点,但此时他只想把父皇手上的血舔掉,那让他看得非常不舒服。
等两只手掌除了伤口之外什麽都没有以後,寒月停了下来然後放开父皇的手抬起了头慢慢靠了过去。把一只手搭在父皇的肩上,一只手捂住父皇的嘴,寒月对著离自己极近的父皇,缓缓开口:“父皇,在天朝我是孽童,是应该被杀死的妖孽。”不理会父皇突然睁大的双眼,寒月继续说道:“父皇,有很多人想杀死我,即使我後来成为帝君,仍然有很多人要杀死我,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妖孽就是妖孽。但那些人都死在了我的手上,因为对我来说我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无论什麽人什麽事我都不会让自己死。”
停顿了一会,寒月继续开口:“父皇,这里的人和天朝的人相比太弱小了,即使父皇是君王,对我来说也是弱小的,所以我不需要父皇的保护和担心。”不理会身下的人突然的震动,寒月死死地捂著对方的嘴,坚定地说:“父皇!你是我司寒月的父皇。无论我做什麽,你只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知道我司寒月不会有事。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站在那里看我做每一件事就可以了。”说完,司寒月放开了捂著父皇的手,然後整个人靠在了父皇的身上,一动不动。
司御天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如往常那般拥抱怀里的小人,就那样坐著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久到桶里的水已经温凉之後,司御天突然猛的一震,然後死死的抱住了怀里的人,仿佛要把他嵌到自己的身体里般那样的用力,而司寒月则没有吭出一声,任由父皇这麽抱著自己。
过了一会司御天嘶哑地开口道:“月儿?你希望父皇站在那里看著你麽?”
“嗯。”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父皇就好好的看著你,直道你不再需要父皇。”
“不会,你看著就好,我不会有事。”再确定一次。
司御天把头放在了寒月的头上,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但你今天还是让父皇担心了,没有事先通知一下父皇就那麽冲了进去,让父皇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後不论你做什麽你要答应父皇一定要事先告诉父皇,不然事後不管你有没有危险,父皇都会生气。”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度。
“嗯。”恢复了淡漠的语气和简短的回答。
“那你今天是不是应该接受惩罚?”司御天放松了怀里的人,然後抬起寒月的头。
“惩罚?”司寒月有些不解,什麽惩罚。
“你今天让父皇担心受伤了,”举了举受伤的手掌,“所以你要接受父皇的惩罚。”
“哦。”无所谓的态度,一点都不担心是什麽。
“呵呵,你到是不担心啊。”看著没一丝害怕的小家夥,司御天终於笑出声来。
“为何要担心。”司寒月觉得父皇的话很奇怪,他不认为父皇会伤害他,他为何要担心。
“哎,真拿你没办法,”司御天率先投降,“就罚你亲父皇一下吧,你长这麽大还从来没亲过父皇呢。”
“亲?”亲是什麽?司寒月不懂。
“就是这样。”看著寒月不明白的表情,司御天吻了下寒月的额头。随後司寒月立刻露出了明白的表情,父皇对他这麽做从来没解释过这就是亲,然後寒月立刻学著父皇的动作把嘴贴在了父皇的额头。
然後司御天又指指自己的眼睛,寒月随即又贴了上去;然後是左脸,贴上去;右脸,贴上去;下巴,贴上去;额头,贴上去……
…………………………
“月儿,以後每年夏天都给父皇降温好麽?”搂著依旧坚持趴在自己身上给自己降温的快睡著的小人,司御天轻轻地开口。
“白天不行。”有些朦胧的声音,寒月闭著眼睛回答道。
“为什麽?”司御天对寒月的回答有些不解。
“白天好热……”声音有些低了。
“呵呵,那白天不用。”轻轻拍哄著,司御天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身上的人能躺的更舒服点,调整好後司御天突然说:“月儿的兄长们都很喜欢月儿呢。”
“嗯?”
“没什麽,睡吧,明天父皇不早朝,你也不用去书院,好好睡一觉。”一会过後,身上的小兽传出了呼呼声。
第三十一章
“呜呜呜,司寒月!!!你怎麽可以这样……”河东狮吼……夹杂著哭声。
“母後!”寒月的眉皱了起来,母後让他过来,一进来就听见母後的叫声与哭声,这让他有些不悦。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後?!昨天晚上做那麽危险的事的时候你怎麽没想到你还有母後的。”萧琳已经彻底丢失了身为国母的仪态。
听著母後的话,寒月选择了沈默。昨天已经和父皇说了那麽多,现在他不想再说了,不断的解释让他有些厌烦。
“司寒月,回答母後的话。”见儿子如此的态度,萧琳停止了哭泣,开始怒吼。这个儿子不温柔不爱说话也就算了,瞒著自己做那麽危险的事还一点都不知悔改,今天她一定要拿出母亲的威仪……(?)
“小姐。”春梅在一旁叫到,见小姐与殿下之间的气氛,春梅有些著急。
“娘娘,请您冷静一下,毕竟殿下没有任何损伤。”受皇後的要求去请殿下来的薛忠林也在一旁劝道。
“你让我怎麽冷静,要不是今天有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居然冲进冷宫里,冷宫後来塌了你知道麽,塌了,而月儿那时候还在里面,你让我怎麽冷静!!!如果他有个万一,让我怎麽办啊,呜呜呜。”萧琳气坏了,以至於自称都成了“我”。
“殿下,您……”薛忠林为难的向殿下开口,皇後娘娘哭得那麽伤心,而殿下又一直无动於衷,这……
寒月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上前,拉起母後就向内室走去。
“呜呜呜呜呜,这次母後非常的生气,你别想轻易打发母後!”随儿子进来内室的萧琳,不依不饶地哭著。她今天听到消息都吓死了,那麽危险的事儿子居然会去做,他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生下来养大的儿子,是她的依靠,如果儿子有什麽意外,她承受不住的。
就在萧琳哭喊的时候,寒月突然对著她的脸拍了一下,虽然不疼,但萧琳还是愣住了,连哭泣都忘记了。
寒月什麽都没说,只是拿过母後手里的巾帕三两下把母後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後把巾帕丢到了地上。
“母後,我说过的,不要质疑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也不会死。”语气是一贯的冷漠无畏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坚定,“母後,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因为这种不必要的事情哭喊,很吵。”然後抬手又擦去萧琳眼里流出的泪水。
萧琳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就好像一把大火突然被一盆冷水熄灭,想再烧起来就比较困难了。呆了一会,萧琳抱住儿子,然後开始唤到:“月儿月儿,你要答应母後不能让母後伤心,不然……不然母後就天天在你面前哭,把你吵死!”司寒月听到皱了下眉,然後说到:“我不会有事,母後你太能哭了,太弱了。”
“什麽!!!”萧琳立刻抬起头,“你敢说母後能哭?!还不是都是你气的?还敢说母後太弱?母後哪弱了?”被熄灭的火又被儿子轻易的点燃。
“没有强的地方。”残酷的打击。
“司寒月,你今天不给母後解释清楚,母後和你没完,唔唔唔唔”萧琳如村妇般的撒泼在司寒月捂上的手里化为乌有。
…………
“为了惩罚你让母後担心伤心,你这几日每天都要陪母後用晚膳。” 坐在外室,萧琳气鼓鼓地命令,哼,居然敢说她爱哭,太弱,她是他母後啊,哪有儿子这麽说自己的娘的,既然不舍得打儿子,又骂不出来,就让儿子多陪自己几天,让自己能平息被吓到的情绪。
“嗯,但不许再喊。”司寒月想到今天母後的喊叫又开始皱眉。
“知道啦,母後可是皇後呢,母仪天下,怎麽可能做出那种有失身份的事。”萧琳优雅地喝著茶。
旁边的春梅张大嘴看著小姐,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如此…的小姐。而一旁的薛忠林则咬牙憋著笑,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一定会笑倒在地上。
休息了几天後,司寒月又继续开始到书院上课,父皇已经答应他只要上到12岁即可,不用像其他皇子一样要学到15岁。
一进入书院,寒月就被围了起来。“七弟,你怎麽今天才来,没受伤吧。”司锦霜有些担忧地问著。
“是啊,七弟,怎麽今天才来,是不是受伤了,你那天可吓死我们了。”司青林大嗓门地喊著。
“没有,陪了母後几天。”司寒月淡淡地回答完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七弟,你以後别那样了,太可怕了,现在想起来我都後怕呢,多危险啊,那麽大的火你怎麽就冲进去了。”司青林仍然说著,那天真的把他吓坏了。
“七哥……”刚进来的司怀恩马上走过来叫到,然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七哥一翻,发现没什麽事後送了一口气,被寒月打肿的脸仍然青紫著。
“七哥,”突然司怀恩跪在了地上,“七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娘,怀恩总是让七哥涉险,总是麻烦七哥惹七哥生气。七哥,对不起。”然後咚咚的开始磕头,眼圈开始泛红。
“八弟?!”司青林叫到,他没想到老八会这麽做,而司锦霜和司岚夏却面无表情。老二和老三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老九和老十因为那天没在,虽然事後听说了,但此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