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月没有说话,趴在司岚夏的胸口,看著桌上的烛火,眼眸因过多的疑惑而显得分外的流闪。看出寒月的困扰,司岚夏和司锦霜只是微微握住司寒月冰凉的双手,耐心地等著这人思索、理解。
…………
屋内的烛火直道天亮之时,才因燃到尽头而慢慢熄灭,床上的一人半依靠在床头,怀中抱著一具柔弱的身躯,还有一人则靠在另一边,半搂著那瘦弱的人。虽然三人的姿势不同,但睁著的双眼却都是彻夜未阖。
“主子和两位大人今日有事商量,就不出来用膳了,你们先吃,我把饭菜端到主子的房间里去。”玄玉对坐在桌前的几人说道,然後和玄青两人准备好饭菜後端了出去。
“哎?什麽事不能和我们说的?”刘暮阳有些不解地问到,虽然脸色仍有些不好,但却比前一日红润不少,昨夜再使出狠招之後,某只淫魔终於不敢造次,让他的心情大好。
“主子既然不想说,我们就不要多问!” 绝对服从主子命令的夜,丝毫没有一丝的疑惑,对主子的安排他从不会有半点的多余想法。
“我也就是好奇一下而已,难不成我还会去查探一番?” 刘暮阳不客气地反驳回去,他可没忘记此人落井下石的卑劣行径。
“昨夜殿下房间的烛火可是熄了一会之後,又燃了整宿的…” 无风状似随意地说到,然後大口咬下半个肉包。
“嗯?!你怎麽知道的?还是你清楚些什麽?”刘暮阳的心思被瞬间转移到了无风的身上。
咽下嘴里的东西,无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粥,看了刘暮阳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刘大人难道不知道麽?”说完,继续低头喝粥,只是嘴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充满了算计。
“哼!你以为我会上当?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刘暮阳给了无风一个白眼,娃娃脸上忍著询问的欲望,在看到进来的两人时变得有些高兴,“玄玉玄青,主子他们没事吧?”
“没什麽事,昨夜主子和两位大人谈论国事,几乎一宿没睡,主子他们用过膳後会睡一会,刘大人不必担心。”玄玉轻轻说完,然後和玄青二人坐下吃了起来。
“谈什麽需要谈一晚的?”刘暮阳更加地好奇。
“刘大人,等殿下起来之後您去问问殿下不就好了?”豔姬插口到,虽然与这些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这些人与那些武林假道学们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难相处。所以豔姬对他们几人尤其是刘暮阳异常的随性。
“不了,主子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 刘暮阳摇摇头,然後安心吃起了饭菜,他也只是好奇,并不一定要知道。
“看来刘大人对殿下的脾性很了解啊。”无风轻笑一声,状似感叹地开口。
“我和主子在一起那麽久,怎可能不懂主子的心思。”似乎想到什麽,刘暮阳神秘地笑了笑,然後暧昧地看著夜,“我和光可是被主子好好眷宠过的哦!”
“噗…咳咳…”夜一口茶喷在了地上,咳嗽几声後指著刘暮阳脸色发白地喊到:“你…你胡说什麽!”
“我哪里胡说了,你敢说主子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没碰过我们?!而且我们和主子可是绝对的深入了解噢。”刘暮阳看著夜神色慌乱,更加惟恐天下不乱地说到,他刘暮阳绝对是有仇必报的人!
“是碰过我们,但……”夜急忙地开口解释,主子一人踢他们两脚是碰了他们,而什麽叫深入了解!哪里是这人说的那样啊!
“你也承认了,我并没有瞎说哦。还是你敢说你我不是最清楚主子的人?”刘暮阳开心地笑了起来,要论口才,夜可不是自己的对手。
“是,可是……”夜还想解释,可主子的秘密哪里是他们能随便乱说的,夜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辩。
“原来光大人……是殿下的人啊……”豔姬了然的点点头,然後暧昧地看著夜。
“刘!暮!阳!”夜彻底地愤怒了,缓缓站了起来,阴狠地叫著刘暮阳的名字。
“光大人,您先坐下,打扰了殿下的休息可不好啊。”无风一把把夜拉在了座位上,脸上的邪笑异常的明丽,起身走到刘暮阳的身後,无风把手穿过刘暮阳的腋下, “刘大人,关於您与殿下的关系,无某不敢兴趣,不过无某突然想到还有些事需要和刘大人单独谈谈,不知刘大人现在是否方便。”说著询问的话,无风却一把提起了刘暮阳。
刘暮阳正想大声反驳,却惊慌地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全身更是一丝力气都无,就在刘暮阳想著该如何脱困的时候,他被无风轻松地带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从桌上传了出来并且有高昂的趋势,豔姬死死捂著嘴,她觉得现在的情况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终於,豔姬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闭嘴!”夜火大地看著笑得异常夸张的女人。
“呵呵,光大人…呵呵呵…您不用生气啊…呼呼…这又没什麽…不就是您是…殿下的人嘛,哈哈…无双…无双绝无其他的意思,您…您不用介意啊…”想也知道他们和七殿下之前是清白的,但看这人吃鳖的样子简直是太好了!
豔姬的笑声更加刺激了夜濒临爆发的怒火,突然夜朝笑得前仰後合的女人挥去一掌…………抗起晕死过去的豔姬,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膳厅。
“终於清静了…”玄青面无表情地喝完碗里的粥,然後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他们这样不也挺好的麽?”玄玉好脾气地笑笑,主子虽然爱静,但有时候稍嫌冷清了些,他们几个偶尔闹一闹,也能让主子放松放松。而且…“我都不知道刘大人居然还有这麽爱闹的一面。”
“……最後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 沈静地语音从玄青的嘴里发出,换来玄玉的轻笑声。
第一零六章
“主子,青山派掌门白眉道长和佛光寺住持光戒大师在楼下要求见您。” 玄青推开房门低声说到,“几位大人已经过去了,宫无大人说这两人是武林南北两大泰斗,为人公正耿直,宫大人让奴才问问主子是否去见一面。”
停下笔,司寒月吹干了墨渍,把信函装入信封内,用软蜡封好递了出去:“派人把这封信送到父皇的手上。”玄青忙接过,看主子并无起身的意愿,就退了出去,看来这两人主子也不想见。司寒月看著窗外,眼神闪烁。
…………
“贫道白眉见过各位大人。”
“老纳光戒见过各位大人。”
安静地坐在椅上的两人,看到进来的几人起身行礼,来之前邢敖已经和他们详细介绍过这几人,因此虽然并未见过,这两人却知道进来的人并没有七殿下。
“大师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司岚夏看著仙风道骨的两人,忙有礼地回到,并介绍起各自的身份。在看向无风时,两人皆停顿了片刻,然後安静地坐了下来。
“宫大人,老纳与白眉道长今日前来是有些事想同殿下商议,不过来之前邢堡主曾说过殿下不喜与旁人打交道,现在看来殿下是不会出来与老纳和道长相见了。”光戒平淡地陈述著,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既然殿下无法前来,老纳与道长就和几位大人说一说好了,只是…”光戒看了眼门口。
“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宫思会意地吩咐下去,随即正厅的门被人从外关上,屋内仅留下宫思、宫无、刘暮阳、夜、无风和五名暗眼。
“贫僧(贫道)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锦亲王。”门关上之後,光戒和白眉突然起身对宫思和宫无下跪行礼,听到二人的话,其他人皆是一震。
“两位快快请起。”司岚夏忙上前扶起二人,深色充满了惊讶,“两位大师是如何得知我二人的身份的?”他可以肯定自己和五弟并没有见过这二人。
“万物皆有气,对人来说心性不同则气不同。老衲一生浅修佛法,对周围之物所显之气自是看得明白。太子殿下虽未表明身份,但老衲却看得出殿下身後淡淡的金龙,而宫无大人周身围绕著柔和淡金之气,加之思索,自然想到是有贤王之称的锦亲王。想必白眉道长能认出来,也是和老衲有著相似的原因。”光戒慢慢地解释到,语气平和,丝毫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
“光戒大师所言之由,正是贫道之释。” 白眉简单的一句话点明自己认出二人的原因,神态同样的宁和。
“两位大师不亏是泰斗,修行居然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本王若有何怠慢之处,还望两位大师不介。”司锦霜听完二人的解释,心中充满了对二人的尊敬,忙起身对著二人恭敬的行礼。
“本宫能在此见到两位大师,是何其幸甚之事。”司岚夏也起身恭敬的行礼。其他几人包括无风在内都起身异常恭敬地对著两位大师。
“万不可如此。”光戒与白眉也连忙站了起来。“我等只是修行之人,这等礼数万万受不得。”白眉异常谦虚地说到。
待众人都坐好後,白眉悠悠地开口:“贫道与光戒大师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参与武林清魔之事,而是想来阻止此事,前几日听说七殿下在此,因此才希望殿下能出面制止。”
“白眉道长何出此言?”司岚夏疑惑地问到,其他人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既然两人是修行之人,这清楚魔障不正是他们要做的麽?
“老衲和道长都觉得此事太过草率,”光戒摸著胡须慢慢地说到,“那血毒教虽为魔教,但在老衲看来不过是行事比较张狂。要说真做出过什麽残虐之事,却是无从说起的。世间光与暗、白与黑、是与非虽不两立但却是同在之物。武林也同样如此,既然有正派的存在,那魔教的存在也就无可厚非。何况正与反有时本就无法分得清楚,是是非,非宜是是。血毒教虽是魔教,但不能因此而作为铲除的理由。”光戒的话让在座的人心中都有了不小的震撼。
“《源乾录》从宫中传出已有十几载,那血毒教如果真的想要断不会现在才出手,而又让天下人皆知。老衲听闻那血蝎无风武功修为极高,如此之人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练凤凰朝奉,毕竟要担负的风险实在太高,而天下间除了七殿下之外再无听有人会这凤凰朝奉。而凤凰朝奉究竟是否真有那神奇之效却无人知晓,想必只有皇上才清楚,怕是连七殿下本人都不知道。血蝎无风又何必为了这虚缈之物而拿整个血毒教和他自己做赌注呢。如果这无风真是如此头脑简单之人,那血毒教也不会有今日之地位,怕不早就被人除去了。”光戒继续说出他自己的想法,然後看向无风,“那血毒教老衲虽不相熟,但凭他多年行事的作风可看出其教主血蝎是个敢做敢当之人。如此敢当之人断不会做那宵小之事,即使紫湖山庄真是他血毒教作为,那他也定会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更何况,紫湖山庄被灭之事,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血毒教所为,单凭猜测而找血毒教报仇,实在是不智之举。”
“贫道的想法和大师一样,贫道也认为此次清魔之事实在是过於草率。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乃为常道。如若因心欲而孕不必要之果,实是不妥。贫道不愿见血毒教因莫名之因被灭,从而产生武林不该有之恶果。”白眉道长神色有些凝重。
“有因必有果,因既已种下,那结出何种果都得吃下去!”残冷的声音从屏风後传出,司岚夏等人惊讶地看了过去,而光戒和白眉则神色惧变地看著从屏风後走出的人。缓步走到刘暮阳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未著披风的司寒月淡然地看著对面两名老者。
“两位大师…”看著神色惊恐,面色苍白并略微有些发抖的二人,司锦霜心中有些不安,这两人看见七弟为何会露出这副神情。
“焚…焚…”光戒突然跪了下来。
“驭道…”白眉也同样说出两字,然後跪在司寒月面前
看见突发的变故,其他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无风都变得异常的惊愣。屋内的暗眼、跟著出来的玄玉和玄青则是呆愣了片刻之後,急走几步跪在了白眉与光戒的身後,面朝司寒月。随後夜和刘暮阳也跪了下来。
司寒月微微皱起了眉,“起来!”,声音有些不悦。光戒慢慢抬起身子,激动地看著司寒月,“殿下!请殿下允许贫僧追随於殿下身边!”
“请殿下允许贫道追随於殿下身边!” 白眉也说到,激动而尊敬,“贫道虽以年逾花甲,但还望殿下能允了贫道这心愿!”
“都给我起来!”看见跪在身前的人,司寒月低吼一声,白眉和光戒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低垂著头,其他人也站了起来走到司寒月的身後和两侧。
“你们两人在搞些什麽?!”司寒月不悦地问到。
“殿下…我二人一直在寻找殿下,但因我二人资质驽钝,所以直到现在才找到殿下。还望殿下…殿下能让我二人追随右。”光戒说的话让司寒月更加的不解,什麽叫一直在找他。
“把话说清楚!”司寒月低声命令到,眼眸因不耐与疑惑而开始变得墨紫。
“殿下…天机不可泄漏,殿下日後自会明白,还请殿下恕贫僧隐瞒之罪!”说完,光戒双手合十,对著司寒月深深地弯下腰。
司寒月猛地站了起来,看著光戒和白眉:“我不想知道你们究竟要如何,不过对於清魔之事我自有安排,我这里不缺人,你们要跟著我就到我父皇那去,记住不要做不该做之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们!”说完司寒月迈步离开了正厅,刚才这二人的举动让他心中有些异样。
走回房间,司寒月对身後的人吩咐到:“派人把这件事告知父皇。”
“是,主子。”玄玉得命後立刻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锦亲王,既然七殿下让我二人随侍在皇上的身边,那我二人现在就出发前往京城。”对於司寒月的命令,光戒和白眉没有一丝的怨怼。
“两位大师,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司岚夏清冷地问到,对於二人的举动他有些不安。
“太子殿下,天机不可泄露,七殿下之事老衲实在不能多说什麽,不然老衲身死是小,殿下的安危是大。殿下最近会有一劫,此劫无法可避,届时殿下无论发生何事太子殿下与诸位王爷都需以平常心待之,否则後果不堪设想。太子殿下和王爷们切记,对殿下一定要一心到底,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轻易改变,堰国乃至这天下是否平安度过全看皇上与诸位殿下对七殿下的良苦用心了。切莫让殿下产生一丝的厌倦与悲伤!不然…後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光戒对著司岚夏躬身行礼,“贫僧言尽於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