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你还真是不愧卑鄙二字啊!这种时候还要来威胁我!”瞪了他一眼,贺齐月能够绷起脸,可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弱冠之年,已经不是莽撞少年了。爱不爱,他自己还分得明白。喜欢了,有什么办法。要恨,只能恨天上的月老牵错了姻缘,动心时,注定要为了对方。现在该怎么办?他是不是应该抱头痛哭一顿,再找生身父母大叫自己对不起天下苍生?他是不是应该冲到女人堆里,随便挑一个娶来,用三个人的不快乐来证明自己是个普通人?他是不是应该躲到深谷幽涧边,建个茅屋与世隔绝,浪费一辈子来辩明喜欢对方是对是错?他是不是该……算了吧!以上所述都太麻烦了!人生苦短,何必钻牛角尖呢!?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干干脆脆,痛痛快快。非要等到尘埃落定,人老珠黄才敢把爱负担,是胆小鬼的作风!实在……不适合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我拒绝你的话,你要怎么办?”漾开笑意,明明答案早就做出了,可贺齐月还是故意吊起蔺怡风的胃口。因为了解这个男人,因为知道不管是苦苦哀求也好,寻欢买醉也好,纠缠不清也好,强行霸占也好,黯然神伤也好,威胁利诱也好……这些全都不适合蔺怡风,全都不是这个精彩的男人会做的蠢事。所以贺齐月很好奇,如果自己摇头拒绝的话,蔺怡风会选择如何派遣失落感。
“……没有考虑过,因为你绝对不会拒绝我的。”斩钉截铁的截断他的话,蔺怡风眉也不皱的冷冷回答。仿佛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傲然地昂起头,发随风舞。如果贺齐月还有最后一丝迟疑,那这丝迟疑也烟消云散了。满意的纵声朗笑,贺齐月勾住蔺怡风的肩膀,喘息着叹服道:“好自信呐~哈哈哈!可以请问,您是哪里来的信心吗?”
这就是蔺怡风的答案,这才是蔺怡风应有的答案!这正是最适合蔺怡风的答案!这就是蔺怡风——让当朝太子鬼迷心窍的男人!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精彩……
“因为我比女人漂亮得多,因为我武功盖世,因为我学识渊博,因为我没有不被你爱上的理由。因为……我们实在是天造地设的相像……”
“……同时出现两个祸害,老天爷真的需要检讨了啊!”不胜唏嘘的赞同道,贺齐月伸了个懒腰,舔润了嘴唇。刚刚爱上就表白会不会嫌早?爱得不够火候就点头会不会疯狂?充其量,他们也只是由欣赏对方到爱慕彼此而已,是友情太深还是爱情萌芽尚不可知。从相逢到如今不过九天半而已,但爱这东西,往往只需一瞬间。计较来计较去,人都要老了啊……人都会老了啊……
所以,贺齐月扯起还赖在地上抱膝而坐的蔺怡风,胸有成竹的划开微笑:“走吧!天下第一庄还等你去救呢!我无法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出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分担的。”
“记住~这可是你自愿垫背的哦……”楞了楞,蔺怡风也随之笑了起来,只是多了几分狡猾。反手抱住贺齐月的腰,施展平生绝学飞驰向南城门,在门即将关闭的最后时刻穿行而入。大概是贴得太紧了,渐渐地,贺齐月分不清狂跳的是谁的心脏。大概是搂得太牢了,渐渐地,蔺怡风摸不准谁的体温热得烫得了人。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是就是是,非就是非。这样两个任性而精彩的人,既然相逢了,又何必找理由比去爱呢?
“……怡风!”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片火红,预感不妙的抓紧蔺怡风的肩膀,贺齐月凭着脑中对京城大略的印象,猜出起火的位置巧好是天下第一庄所在的城东头!想也不想的冲向那片被烧红的天空,蔺怡风没有回答贺齐月担忧的呼唤,快如白驹过隙的冲至重兵围观的庄子前面。哑然的望向跳跃地犹如在嘲讽自己的烈火,他脚下微挫,刚想不顾一切的凑上去,就被奉命围守的官兵拦住——
“站住!天下第一庄起火原因不明,在扑灭前任何人不得靠近!”
“可恶——”咬紧牙关,幸福被冲淡后的蔺怡风,美艳的脸上是罗刹的狰狞。他们还是晚了吗!?福寿阁已经下手了吗?他所有的师弟都被付之一炬了吗?天下第一庄名存实亡了吗?他不甘心,他不相信!除非让亲眼见证,否则他决不承认入目中而血红火热的残酷事实!
“怡风!不要用暴力——”眼尖的发现对方想要突破重围,贺齐月咬紧下唇,摸索着可以证明自己特权的物品,就在他焦急的时候,蔺怡风却笑了,虽然那双深邃的眸子寒冷如冰:“放心吧,我有其它办法。”
昂首阔步的走到因他的魄力而战战兢兢的官兵面前,蔺怡风吸了口气,睁大眼睛,嘴角上勾,一字一顿的威胁道:“让开!我乃是当朝太子言听计从的得势男宠——”
“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立毙当场,贺齐月勉强扶住最近的墙壁,哭也不是,笑又笑不出来的僵硬在原地。六月的债,还得还啊!没想到最竟不久前的傻办法,被对方现学现卖反将一军。而且,同样效果显著……
呆呆的忘记了阻止蔺怡风的闯入,官兵们面面相觑的冻结住,有几个神经不够粗的连手里的兵器都应声掉在了地上!同情的扫了他们一眼,贺齐月苦笑着追在蔺怡风身后,奔到火光冲天的天下第一庄正门口!
“冷静点!”惊讶的发现蔺怡风要冲入火海的趋势,贺齐月脸色大变的呼喊道,用尽全力搂死蔺怡风的蜂腰!光看这长火的架式就知道不可能还有侥幸了,现在闯进去也只能是送死而已!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他也很想跪在地上狠狠握拳砸地,想要嘶吼着责怪老天的滥杀无辜。可既然蔺怡风失去了理智,他就必须保持镇定。
温柔的宛如哄孩子般在前者的耳际劝慰着,贺齐月边小心翼翼放松可能会弄痛对方的手臂,边感慨万千的吻上蔺怡风的青丝:“冷静点……怡风……我知道你很难过……”
“难过?我吗?你错了……”闻言,蔺怡风蹙起的眉宇诡异的舒展开,狠狠地瞪着被火吞灭的庄子,眸子里的赤红让他此时的笑,冷得犹如阎罗勾魂的令箭:“我不难过,我只是在生气,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怡风……”
“不好办呢,我真的很不愉快呢,齐月……”
“那个……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想开点,怡风……”
“……福寿阁是应该付出代价的,付出很昂贵,很昂贵的代价。”阴笑着合上双眸,蔺怡风的拳头在颤抖,可他的人依然傲立如凌风玉树。隐忍着绞痛心脏的愤怒,他恨恨地说道:“竟然把天下第一庄给——”
“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你竟然把天下第一庄给烧了!”就在蔺怡风慷慨激昂的复仇宣言即将出台之际,猛地,几乎此起彼落的熟悉惨叫将两个沉浸在悲哀气氛中的人定格在了当场!就着傍晚的明媚火光,天下第一庄的庄众们瞠目结舌的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包袱刀剑因震惊而砸了满地:“大师兄——!你平时找找麻烦也就算了!没必要连自己的老窝都不放过吧!?”
“……”张大嘴,蔺怡风和贺齐月傻傻地看着本来应该阵亡的庄众们个个摩拳擦掌,气势磅礴的涌过来。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围困住,大喜大悲转化的过于频繁,连蔺怡风都暂时找不到解释的机会,只能任由被压迫惯了的师弟们火山爆发的向自己抗议……
“大师兄——你找个男人做老婆也就算了!干什么放火烧自己的房子啊!?”
“大师兄!我们只不过离开庄子三两天,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大师兄——你上次和人打赌,输掉我们二十匹良驹!这次赌输的该不是整个庄子吧!?那下回岂不是要把我们也输出去了!?”
“大师兄——春天还很冷呢!你附庸风雅想露宿也不要就地取材啊!”
“大师兄——你要是看不上咱们庄子的布置,卖掉也比烧掉有价值啊——”
“大师兄——”
“停停停停停——”一个头被他们吵得两个大。忍无可忍的挥手阻止师弟们的轮番轰炸,蔺怡风喘了口气,抓住见势不妙想要逃难的贺齐月,清点了一下泪眼汪汪的师弟们的人数后,深感无力的垂下头:“……你们全体出动是怎么回事……”
“啊!说到这个呀~”以拳击掌,骂到兴头上的二师弟总算回忆起了他们此次倾巢出动的伟大目的,上一秒还阴云密布的脸上云开天现的浮出讨好的谄笑来:“大师兄~我们去为半个月后的比武大会报名加占位去了!哈哈哈哈~因为大家都很积极,所以干脆一起去凑热闹,您又不在庄子,我们人都好办事嘛……”
“……”把我刚刚的悲愤还来……
不约而同的眯起眸子,蔺怡风与贺齐月相对无言的暴起青筋!尚不觉气氛的尴尬,二师弟自顾自的陪笑着手舞足蹈的计划道:“嗯~其实是这样的……由于长老听到大师兄非同寻常的爱情方式,口吐白沫回乡下养老去了。经过师弟们的统一商议,觉得就算武林盟主有个男宠也并非不可原谅,所以我们还是推举您代表我们天下第一庄,角逐盟主之位!不必担心来不及~我们已经替大师兄你报好名了!”
“……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命运好不好……”仰天长叹的垮下肩来,左边是烧得劈啪乱响,黑烟直冒的天下第一庄,右边是欢歌笑语,讨论比武大会的具体安排的康健师弟们,身后还有靠着自己的背笑得快要昏过去的情人,蔺怡风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撞墙的冲动。就在他悬起的心在师弟们平安无事后准备放下,顺便恢复元气拒绝掉他们的请求之时,倏地,一个小师弟自言自语的抱怨吸引了蔺怡风的注意!
“不过这次武林盟主的奖赏也太不起眼了……拿起来一点都不威风嘛。一把破刀而已,鞘上刻得歪歪扭扭,龙不像,倒像长腿的蛇……”
“你说什么!?”异口同声的扑过去,贺齐月与蔺怡风左右夹击的抓起吓呆的小师弟,你一下我一下的猛晃起来:“这次的奖赏是龙刀!?”
“是、是叫这名字……”被他们的激动所席卷,小师弟求救的望瞭望爱莫能助的弟兄们,可怜兮兮的被摇得头昏目眩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和尚道士都很兴奋的样子……”
“原来如此……”丢下已经翻白眼的师弟,蔺怡风向点头示意的贺齐月投去心有灵犀的一瞥,在师弟们期待又担忧的目光逼视下,冷冷地绽开笑容。似乎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刺激了。福寿阁放火烧掉天下第一庄为的还不就是自己偷来的凤刀?既然如此,他们必然对龙刀也垂涎三尺了。比武大会的奖品改为龙刀,难道是为了引自己现身?还是说把平静太久,显得有点无聊的江湖再搅乱起来?不管是哪种理由,龙刀既现,他也没有理由沉默了:“我明白了……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吗?我参加就是了。”
“真、真的吗!?大师兄!你终于想开了吗?”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众师弟们感动莫名的冲过来,崇拜的望着避之不及的蔺怡风,纷纷扬起晶莹的泪眼。见状,后者再也控制不住了,抚额大笑着,蔺怡风颇有领悟的自嘲起来:“哈哈哈哈——没错,我答应了!谁叫我突然发现……你们实在是太可爱了呢……”虽然平时默默无闻,虽然平时吵闹烦人,可若真的没了这群围绕前后的小尾巴,世界,还真要寂寞许多呢!差点失去了,于是懂得了。
“……”笑容僵硬在脸上,众师弟们在蔺怡风肉麻的叙述中不但没有放心,反而被另外一种恐慌所笼罩。不知由谁带头,刚刚还簇拥着蔺怡风的众人此时缩成一团,面色凝重的压低声音合计道:“你们不觉得……大师兄变得有点怪怪的吗……”
“是啊……居然答应以前死活不肯的苦差事……该不会是悔过自新了吧……”
“开什么玩笑!太阳打西边出来,大师兄的本性依旧恶劣。我看他是因为失手烧了房子,不好意思,所以才勉强将功赎罪……”
“大师兄笑得好变态啊……该不会是想要欲擒故纵,报复我们上次把他从无非道长那里骗来的十色锦鲤炖大补汤的事情吧……”
“不不不……我看可能是为了去年将他亲手栽的海棠树折掉烤地瓜的事……”
“会不会他发现四个月前,我们私画他的画像卖给外乡的好色之徒享用的事情?”
“啊啊啊——如果叫大师兄知道我们每次都在他的饭里下泻药的话,我们就完了——”
“更可怕的是我们曾经在大师兄闭关的时候阴谋把他给活埋了呀——”
“呜呜呜……这回我们估计要惨了……”
“呜呜……师兄我好怕啊……”
“呜呜呜呜……大家要坚强,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悲从中来,众人越说越觉得背后发寒,索性抱头痛哭成一团!唇角习惯性的抽搐了几下,贺齐月攀上蔺怡风的窄肩,迷惑不解的摇了摇头:“你的师弟们还真是不可理喻啊……你不答应他们的请求,他们哭得如丧考妣,你现在那么亲切的答应了他们,他们竟然哭得跟上刑场一样惨烈?”
“……喜极而泣吧,不用管他们。”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蔺怡风侧头吻了一口贺齐月的脸颊,轻描淡写的反问:“我关心的是你会不会和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捞什子的比武大会……”
“是是~请一定要带上我哦~亲爱的盟主大人~”心知肚明,就算最竟说不去也会被对方强行拉走,为了免受摧残,贺齐月不需要考虑便把自己给卖了。满意的笑了笑,蔺怡风招呼过还蹲成一堆的师弟们,吩咐他们把因火起而四处逃窜的宝马找回到。然后,他回头,挑逗地勾起媚笑,炫耀似地在官兵们众目睽睽之下,扳过贺齐月的脸,深情款款的望过来。
“……”知识地扬头,准确无误的吻住蔺怡风的红唇,不是为了给目瞪口呆的谁来看,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好不容易放下心的他们,只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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