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
黛玉听着庄煜的话,渐渐放松下来,嘴角眉梢也染上笑意。
49第48章
庄煜见了黛玉的微笑,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继续道:“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却也……逐渐地明白过来,我们是夫妻,不是兄妹。我以为我会……没办法适应;可是,事实上,我反而觉得高兴起来,觉得,幸好我们不是兄妹。兄妹长大了,也要避嫌、也要分离,就像可儿皇姐;以前和焰堂哥多么亲近,真的很疼焰堂哥的,可如今可儿皇姐嫁了人,一个月里,焰堂哥和她最多也不过只能在皇后娘娘那里碰上一两次,还说不上什么话。如今,哪怕知道他们姐弟感情好,可看着依然叫人觉得别扭。而我们,是夫妻,不是兄妹,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很高兴。黛儿,你对我而言,不再是妹妹,而是我的妻子,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最珍惜的责任。你也知道我的,我不会说很好听的话,可能也没有办法为你写诗、作曲,可我想要告诉你,我会保护你、照顾你,给你这世间最幸福的生活,也许有时候我会笨笨地惹你生气,但是我绝不叫你伤心,我会努力去做到,哪怕你是在流泪,都是因为高兴的。”
黛玉一直安静地听着庄煜说话,原本的羞涩难当,在他平缓的语调中,渐渐放松下来,慢慢的,又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一种淡淡的温馨,是充满了温暖的味道。
“黛儿,”庄煜继续道,“我知道,现在你还小,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可是,我希望,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试着把我当成你的丈夫,而不再是哥哥,好吗?”
黛玉乍然听到这话,很是吓了一跳,可感觉到庄煜握着自己手掌的力道有点儿失控的大,便悄悄抬头去看庄煜的脸色,他正紧张地看着自己,额角有晶莹的汗珠,连呼吸都压抑得很轻微。
感受到了庄煜的紧张,黛玉的心里突然一松,觉得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故而脸蛋虽然仍是羞得通红,却朝着庄煜露出了笑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朝着庄煜点点头:“我会的,煜哥哥。”
庄煜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傻笑起来,甚至因为太过于高兴,居然忘形地一把将黛玉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直把个黛玉吓得惊呼出声。
诗容和吴嬷嬷在门外不远处,听不见小夫妻说什么,倒是听到了黛玉的惊呼,吓了一跳,也没多想,就推门闯了进去,却见庄煜将她们的世子妃抱在怀里,一脸的笑容显得十分的傻气。
黛玉见诗容和吴嬷嬷闯了进来,顿时觉得好生丢脸,没好气地捶了捶庄煜的肩膀,嗔道:“还不快放我下来。”
庄煜顺从地将黛玉放下地,回眸却霎时变了表情,冷冷地扫视了诗容和吴嬷嬷一眼,诗容和吴嬷嬷不自禁地颤抖了下,忙又关上门退了出去。
“都怪你。”黛玉嘟着嘴,跺了跺脚,“这下,肯定要被嬷嬷她们笑话好久了。”
庄煜回头看向黛玉的时候,又已经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变脸之快,丝毫没让黛玉察觉到:“她们不敢笑话你,再说了,不过就是抱了一下么,你小时候,我可没少抱你。”
黛玉含羞地瞪了他一眼,道:“那能一样么?”
庄煜一听,心底越发乐呵,黛玉既然已经意识到现在的拥抱和小时候的不一样了,那就表示她开始正视他是她丈夫的事实了,这是好事。
可是再怎么舍不得分别,到了时间,庄煜还是要准备出发的。
黛玉送庄煜到院门口,就被庄煜给赶了回去。临行前,黛玉拿了一个绣了很久的荷包给庄煜挂上了,庄煜乐呵呵地低头看着黛玉的发顶,却听黛玉似真似假的低声抱怨:“……都进了门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庄煜最终是咧着嘴巴出的门,裘卿妤坐了马车,庄晔和庄煜一同骑着马,夫妻两个一起送他出城。
因为庄晔骑马走在庄煜的身边,看着他那副傻乐的样子,委实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在一旁提脚踹庄煜的腿,低声警告道:“你这次去湖南,必须自己小心,那边儿怕是忍不住了,必生事端,我可不希望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庄晔对庄煜,那可是十分满意的,这个儿子很好地诠释了“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偶尔就算在府里犯犯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作为一个父亲,对于第一次担负起重任的儿子,却是难免担心的。毕竟,庄煜此次前往湖南,在一定程度上,也肩负着引蛇出洞的任务。
是的,这次前去湖南的,不是庄晔,更不是那有经验的将领,而是初出茅庐的庄煜,这里面,并不仅仅是想让庄煜得到锻炼的意思。
庄煜再是将军王之子,也改变不了他只有十六岁的事实,会被人小看轻视,不足为奇。而他的身份,又是十分尊贵且特殊,如果能够控制住他,想来对淳佑帝也好、对诚恪亲王也好,甚至对太上皇也好,都能起到很大的牵制作用。
庄煜听了庄晔的话,顿时收敛起了心神,自信一笑,道:“父王,相信我,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
庄晔笑骂道:“臭小子。”的确,小看庄煜的人,大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庄晔一行人到了城外,救灾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林家的马车也几乎在同时抵达了。
林海过来拜见了庄晔,听庄煜说黛玉没来,也有些失望。
庄煜临出门是,黛玉叫他代她问候林海的。本来裘卿妤要带黛玉出门送庄煜,也是想让黛玉能够一起送一送林海的,不过临时出了状况,黛玉不能够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庄煜转达了黛玉的话,无非也是叫林海多注意身体,别往危险的地方去这类话。但林海听着,就觉得心底十分偎贴。
林海如今能有这般安稳日子过,可以说全是靠了黛玉,否则,在淳佑帝登基后,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辞官归隐,说不定还可能要死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哪里能够爬到现在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
所以,哪怕知道女儿如今过得很好,这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愧疚感的。如今听着女儿的话,如何能够不觉得老怀甚慰?
黛玉出嫁得早,和林海的相处,委实不多,便是如今林家回了京,黛玉每每回府,也多是和贾敏以及两个弟弟相处,对林海,已经无法像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样和父亲撒娇。但是,黛玉小时候在父母膝下承欢的记忆,温暖而又美好,所以她对于林海,依然还是十分亲近的。
故而,在庄煜出门的时候,黛玉还是拜托了庄煜,要好好照顾、保护林海,莫让他在灾区出了事。
因为是灾区,林海和庄煜此去,并非只是发放救灾物资这般简单,他们还要控制疫情、组织百姓灾后重建、防止百姓被有心人士利用等等,任务其实并不轻松。
所以,庄煜带出京的,不仅有军队,还带了六名太医。
而一出京,庄煜就将庄晔派给他的八个近卫,分了四个到林海的身边,负责保护林海。
林海对庄煜来说,不仅仅是岳父,而且还是淳佑帝非常得用的臣子,林海能力极强,做了户部尚书之后,委实帮了淳佑帝不小的忙,所以,林海此次,也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庄煜带出京的军队,其实不过二百来号人,都是诚恪亲王府的嫡系,其他的救灾人马,则要到了湖南,才能调遣当地驻军。
因为要赶路,所有人都是骑马出发的,便是林海,庄煜也叫其换了他特意准备的马车。这马车维持着诚恪亲王府一贯的风格,外表毫无特色,其实内里暗藏乾坤。车厢壁是镶嵌了钢板的,内里的座位也是叫冯木之夫妇特地用机关术打造过的,放了厚厚的靠垫被褥,即便颠簸起来,也不至于叫人骨头散了架。
坐了这辆马车,林海即便跟着军队全速赶路,也不至于那般难熬。
至于跟着庄煜一同骑马出发的二百来将士,都是跟着庄晔闯南走北,经历过了最艰苦环境的,所以,即便从北向南,温度一日高过一日,将士们仍能保持着良好的状态,不喊苦、不怕累,在每日气温最高的正午时分休息,气温降低的早晨和晚间赶路,并且能在扎营的时候,有秩序地自主寻找溪水等地,洗漱纳凉,给马喂食进水,并且保持充分的休息和睡眠,以此来保证自己和坐骑的状态,不至于被天气因素打倒。
林海坐在马车中,从打开的窗户中朝外望去,奔驰的马蹄声中,听不到其他的杂音,整齐的军容、凛然的气势,叫身为文官的林海颇感震撼,不愧是诚恪亲王的亲兵嫡系,果然不同凡响。
再看向奔驰在队伍前方的庄煜,挺拔的身影,矫健的身姿,明明还未及弱冠,却完全看得出来,绝对是能够撑起一个家的顶天立地的男儿。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叫人满意的女婿——哪怕他并不是林海曾经期望的斯文秀士。
只是,林海也不免得担心,看庄煜的样子,将来必是要接了庄晔的班,当那将军王,不起战事还好,若是有了兵戈之争,庄煜常年征战在外,夫妻之间,必然是聚少离多,怕是要委屈了黛玉了。只是这世间,本就是不如意事常□,若真如此,也是黛玉该面对的现实。
50第49章
庄煜和林海等人一路南下湖南,路上虽艰苦;倒还算平静。但这种平静;并不能够叫林海和庄煜放下心来;反而更是时刻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庄煜和林海这边一路无话,倒是京里;各方人马在林海和庄煜离京之后纷纷粉墨登场。
庄煜等人离京不过三日,东方海域驻扎的水师便传来情报,说是茜香国有异动,恐发战事。
庄晔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被派遣前往东海水师查探究竟,若真有战争爆发,庄晔自可以相机行事,也免得战报传回京城;一来一回的,在路上耽误了时间而使得战机延误。
大靖朝如今建造海船的工艺,早已远远甩脱茜香国,自是不将小小的岛国放在眼里,便是真有海战爆发,吃亏的也绝不会是东海水师。
这一下子,诚恪亲王府里,便只剩下裘卿妤带着黛玉和双胞胎,干脆就关起门来过日子。这诚恪亲王府,自淳佑帝登基,声势更是日益壮大,少有那不长眼地,敢来触他们的霉头,故而裘卿妤和黛玉及双胞胎这些日子,虽难免担心出门在外的庄晔和庄煜,过得倒也清净。
不过,这样清净的日子,也没过了几日,这林府便派人过来报讯,说是贾敏病了。
黛玉一听,顿时急了,连忙禀报了裘卿妤,要回家去探视。
裘卿妤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林海一把年纪了,出门在外,本就让人担心,贾敏会因为担心而抱恙,并不让人意外。
裘卿妤便对黛玉说:“既是你母亲病了,你就收拾一下,回娘家去住上三五日吧,也好尽尽孝心,宽宽你母亲的心,也别太担心了你父亲,有煜儿在,断不至于叫你父亲有事的。我过会吩咐田进,去请孙御医亲自跟你回去给你母亲瞧瞧,此外,林栖和丹橘你都带上,等太医瞧过诊,按着病症熬些膳食试一试。是药三分毒,若能食补,药还是少吃些的好。”
黛玉也不推辞,她也确实担心贾敏,因为自生了小弟林雩后,贾敏的身子骨确实又变差许多:“黛儿听母妃的,谢母妃体恤。”
黛玉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孙御医等人去了林府。
黛玉见到的贾敏,让黛玉不敢置信地苍白,她昏昏沉沉地昏睡着。
黛玉立时便红了眼眶,顿时落下了眼泪来。
贾敏确实病得不轻,一来,她早年身子骨熬差了,后来虽然养好了些,可高龄产子,对她身体的伤害还是极大的;二来,林海在将近不惑之年,还要奔赴灾区,她如何能够不担心?家里的孩子都还小,尤其是她的林雩,还是牙牙学语的年纪,林海就是她的主心骨,本就担心不已,再加上有心人故意将林海此去的危险夸大了几分,贾敏一时着急,这往日里因着小心修养而压下的沉疴旧病,便在一时间都爆发了出来。
黛玉虽然着急,好在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忙叫太医给贾敏把脉。
因为太医是外男,黛玉便避到了屏风后面,只心情焦灼地听着屏风外面的动静。
贾敏身边,有个经年伺候的老嬷嬷,人称邹嬷嬷。
趁着太医给贾敏把脉的空隙,邹嬷嬷走到屏风旁,见了黛玉,便是一脸谄媚的巴结,道:“世子妃,太太病得重,御医估计还得诊断一会儿,世子妃还是到外间坐会儿,免得过了病气。”
贾敏身边原先伺候的赵嬷嬷,在几年前就告老回家享子孙福去了,走前向贾敏推荐了邹嬷嬷。邹嬷嬷原本不叫邹嬷嬷,而是被人称作赵二家的,是赵嬷嬷的二儿媳妇。邹嬷嬷的年纪,和贾敏差不多大小,原是贾敏的陪嫁丫鬟之一。当年由贾敏做主嫁给了赵嬷嬷的小儿子,生了一个女儿。没几年,那赵嬷嬷的二儿子便因为醉酒掉入茅坑淹死了,自此邹嬷嬷便守了寡,和独生女儿相依为命地生活。
贾敏念在往日的情分和赵嬷嬷的面子上,待邹嬷嬷的女儿也不相同,七八岁上便将其安排进了自己的院子伺候,长大后又做主将其嫁给了林家二管事家的二儿子。
因为邹嬷嬷嫁得早,待得黛玉出世,也不曾在贾敏身边见过她,倒是邹嬷嬷的女儿依暖,黛玉还是认得的。
黛玉不喜邹嬷嬷那过分的谄媚和讨好,便只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道:“病着的是我的母亲,做女儿的,哪有避着的道理?倒是你,不在母亲身边伺候着,到我这儿来作甚?”
邹嬷嬷讨好不成反被斥责,只得连连告罪,忙忙地退回贾敏的身边去。
黛玉不去理会她,只焦急地透过屏风的边缘,想要从太医脸上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来。
太医把完了脉,就退到了外间开方子去了。
黛玉隔着帘子,问道:“孙御医,我母亲如何了?”
孙御医在黛玉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难看的脸色来,他对贾敏的身子,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贾敏的身子骨早年就已经很虚了,后来根本就不该有孩子,但是一个女人的执念,尤其是半生无子的女人,是不可能在怀了身孕的情况下,放弃生下这个孩子的,所以,当贾敏拼着性命生下林雩时,就注定了她的身体会被完全掏空。如今,竟是已经显露出了油尽灯枯的迹象来。
太医斟酌着,将贾敏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