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双胞胎是必然要凑热闹的,他们就像两个小金刚一样,左右护卫着庄澜琋的小摇床。
黛玉琴棋书画皆不俗,此刻焚香抚琴,乐音袅袅,不仅庄煜三兄弟听得入神,周围时候的下人们也都如痴如醉,不过总有那么个人是注定要来破坏气氛的。
“啊啊啊啊……”庄澜琋不满了,大家怎么都不理她了呢?
庄澜琋躺在她专属的摇床里,四周围着布围挡,让她能见着阳光,却又不会吹到风,听着乐声,不懂欣赏的奶娃娃却很是兴奋,蹬着腿“啊啊啊啊”地叫唤。
庄煜兄弟仨都是动的时候多,静的时候少,虽觉得黛玉弹琴很好听,可到底怎么好,却是说不出个三五六来的,如今见庄澜琋“啊啊啊啊”地叫唤,顿时便分散了注意力,一大两小的三个脑袋,不约而同地凑到了庄澜琋的摇篮上方,挡住了属于奶娃娃本来就不宽阔的天空。
不过小澜琋也不恼,看着三个脑袋,拍手蹬腿地笑,笑地口水都流出来了。
庄煜在小澜琋的面前,从来都是傻爹的模样儿,看见女儿小,不由得也露出一口白牙来,对着女儿“啦啦啦”地扮鬼脸。
双胞胎见庄煜这幼稚的模样,非常鄙视的样子,不过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人争着道:“小侄女儿,我是你烆叔叔,我是你爝叔叔。”
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大概也只有诚恪亲王府有了,因为双胞胎不肯论排序,所以注定小澜琋是没有“二叔”和“三叔”的了。
黛玉眼见着三兄弟被小女儿一下子就夺走了注意力,却是半点儿也不恼,手下不停,调子却是越来越欢快,就似在湖面上跳跃的阳光,璀璨而又温暖。
那边儿,庄煜又开始捉弄自家弟弟,道:“什么烆叔叔、爝叔叔的,怪模怪样,琋儿这样叫会被人笑话的!不如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们每隔半个月就量一次身高,谁长得高那么一点儿,就当大叔叔,矮的那个就当小叔叔,怎么样?”
黛玉听了,手指一颤,就弹破了一个音,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庄煜,这人从小到大的爱好就没怎么变过呢,小时欺负林霁,如今欺负亲弟弟,还好看样子女儿不会被欺负。
而双胞胎明明被庄煜欺负了这么久,遇到这种比胜负的事情,却总是学不乖,半点儿没察觉庄煜眼里的促狭,只是对视一眼,倒是燃起了斗志来,双双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是大叔叔。”
“我才是大叔叔!”
“我才是!”
“我才是!”
两个小的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恨不得把小澜琋拉起来做公证,庄煜连忙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来,道:“好了好了,别争了,争来争去,不如直接来量一下,高的那个当大叔叔,矮的那个不许赖皮啊。”
“量就量!”异口同声。
黛玉也弹不下去琴了,脸色窘然地看着丈夫故作正经地给两个小叔子量身高,趁他们不注意还扭头朝小澜琋做怪脸,直逗得小澜琋咯咯笑。
庄爝和庄烆这对双胞胎其实长得非常像,不仅仅是他们的长相,就连身高和体重也差不多,但多少还是会有一点儿诧异的,最终的结果是庄烆比庄爝高了半个指甲盖,也不是多大的优势,却足以让小家伙的尾巴翘上天了。
庄烆得了结果,连忙冲到小澜琋的摇篮边,道:“小侄女儿,我是你大叔叔哦,你记住了,我是大叔叔,不是小叔叔哦。”
庄爝虽然失落,不过愿赌服输,他是不会赖皮的,所以也爬到小澜琋的摇篮边,道:“小侄女儿,我是你小叔叔,不过我只当你半个月的小叔叔哦,等下次再量身高,我一定会比烆儿高的,到时候我就是大叔叔了。”
庄烆急道:“我才不会被你追上!”
黛玉不禁扶额,小澜琋如今连人都认不全,更别提怎么去分辨这长相像到极点的双胞胎兄弟了。
双胞胎的毅力是很惊人的,他们这个比身高争大小叔叔头衔的活动,一直维持到了他们十六岁成亲的时候。而在那之前,这个“大叔叔”、“小叔叔”的头衔一直在互换中,小澜琋常常搞不清楚,或者说他们改头衔了,她常常叫错,一怒之下,当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她就叫“大小叔叔”统称他们,单独出现就叫叔叔,这样比较不容易错,双胞胎抗议了好几次,都被他们最疼爱的小侄女儿打回去不理会。
庄煜对于再次成功地捉弄到了弟弟们感到十分的得意,咧着嘴偷笑,被黛玉一把掐在腰间,却跟没感觉似的眉峰都不动一下,反而一反手把黛玉作怪的小手捉在自己的大掌里,还偷偷挠了挠黛玉的掌心,挠地黛玉的脸都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几人在水榭玩了一个时辰,小澜琋也有些爱困了,庄煜和黛玉便叫奶娘抱着她跟着一起回了屋,给小澜琋喂了奶、换了尿布,然后让她去睡觉。
双胞胎兴冲冲地跑去找裘卿妤了,准备跟他们母妃分享他们“比高矮、争大小”的新游戏。
黛玉斜睨了庄煜一眼,道:“叫你促狭,待会母妃又要敲你了!”
庄煜咧嘴笑:“那也得他们见得到母妃才行。父王今儿也是好不容易休沐,难得可以霸占母妃一整天,这两个小家伙没眼色跑去纠缠母妃,父王不把他们丢出来才怪!”想来,庄煜喜欢把两个弟弟拎起来丢出去的根儿,还在庄晔那里。
黛玉又怪他:“你既知晓,怎不拦着他们?”
庄煜撇嘴,道:“我才不拦着他们,他们去骚扰父王,总比骚扰我好吧?我也难得休沐呢!接下来我还要忙茜香国使团来访的事情,父王倒是可以高高挂起,我却是少不得一两个月没得休闲。”
黛玉先是脸一红,听了他的后半句话,也是心里一软,虽觉得对不起两个小叔子,不过……还是随他们去吧!
庄煜却是背着黛玉抿唇偷笑,他此言,全不属实!
茜香国的使团来访,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接他们的皇太女一梦公主回国,而他们的皇子苻生,这次也会跟着使团一起过来。
庄晔是打败茜香国水师的人,去给茜香国使团一个下马威确实合适,可一介亲王主持接待使团的事宜未免太过大材小用,区区一个茜香国皇子,还不值当庄晔自降身份,倒显得大靖有多么重视茜香国似的。
所以,派了庄煜出马,效果也是一样的。
但庄煜出面,主要起的还是震慑作用,具体事物,自有礼部安排,根本无需他多操心,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黛玉心软,可别去把两个磨人精再给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派了庄煜出马,效果也是一样的。
但庄煜出面,主要起的还是震慑作用,具体事物,自有礼部安排,根本无需他多操心,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黛玉心软,可别去把两个磨人精再给带回来。
117第116章
茜香国使团来访,淳佑帝还是在宫里摆了宴的。
像这种国与国之间的交际;哪怕之前闹过再大的龌龊;这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
淳佑帝和皇后坐在上首,太上皇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到场;这几年太上皇越发显得老态,毕竟那么大的年纪了。
太子为首,几个皇子也都在,站在一处;敏靖郡王庄炜的精神头;看起来就要比其他人差了许多。
淳佑帝皱眉扫了庄炜一眼,不过场合不对,到底没说什么。
这个儿子;从发生了贾圆春的事情之后,又没能娶到个合心意的高门媳妇,似乎是终于死了那份争宠的心,变得浪荡起来,吃酒、听戏、纳小妾,日子过得委实荒诞。淳佑帝想训斥一番,可这个儿子从根子上已经长歪了,与其训得他悔改“上进”,还不如这般混日子。只是看他精神萎靡的样子,脸色也有些病态的苍白,到底有些担心,想着得空得找给庄炜请平安脉的御医来问问,不论如何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子。
这种场合庄晔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他其实也还挺乐意到茜香国使团面前晃悠几圈的,甚至在茜香国使团面前经过,还故意昂起头“哼”了一声,让茜香国使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淳佑帝看得差点儿失笑,他的这个弟弟啊,不论多大的年纪,总还是有一副小孩子的脾气。
庄煜和双胞胎三兄弟都跟在庄晔的身后,如出一辙地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来,四个人几乎一个姿势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看在熟悉的人眼里,都是止不住发笑,庄晔和庄煜父子俩虽向来强势,却不是这般流于表面的眼睛望天,可见这是故意促狭了。不过也难怪了,茜香国当初来犯,打的主意可是想让庄晔有去无回的,只可惜实力不如,反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能怪庄晔不给他们面子嘛?
可看在茜香国人的眼里,这却是□裸的鄙视和挑衅了,尤其庄晔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孩子,明明乳臭未干,却偏偏还要学着庄晔的样子,背着手腆着肥嘟嘟的小肚子,螃蟹样走路地从他们面前横过去。这样子,看在大靖的很多人眼里是好气又好笑,在茜香国人眼里,却显得连个小孩子都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如今茜香国国力比之大靖弱了不是一点两点,海上的水师实力更是差了老远,他们就算想强硬,这脊梁骨也挺不起来。
作为茜香国皇太女的一梦公主和苻生皇子都站在茜香国使团一行人的最前方,庄晔父子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们是第一个接受到他们斜睨的眼光的。
庄晔和庄煜并没有因为一梦公主是女子而避开她,茜香国国情和大靖不同,一梦是皇太女,就不能把她当作普通的女子来对待。
只是一梦公主似乎有些神似不属,眉峰轻攒,并没有太过在意庄晔父子几人,倒是苻生皇子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收紧,无法掩饰心底的怒意,可他到底压得住,茜香国如今根本不具备和大靖相抗的实力,这口气是出不了的,若为了他所谓的尊严和骄傲和大靖朝的将军王起了冲突,才是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呢。
在庄晔父子眼里,苻生这样的反应倒是正常的,并不会因此而对苻生产生强烈的敌意,可暗自防备,却是免不了的。
倒是庄煜,多看了一梦公主一眼,一梦公主这幅模样,倒是让知晓缘故的庄煜心底有些讪然,他还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一梦公主怎么就和贾宝玉那个膏粱纨袴给扯上了干系。
一梦公主在大靖这几年,行事颇为低调,这也和朝廷限制她的交际圈子有关。毕竟大靖是男尊女卑、注重男女大防的社情,男子如何能够和一梦公主结交?至于女子,男人们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女儿学了茜香国的女人,不仅希望与男人平起平坐,甚至还想牝鸡司晨,所以都不喜欢自家的女眷和一梦公主来往。
索性,一梦公主也并不喜欢交际,反而对佛理道义非常感兴趣,常常寻僧问道,甚至还在京里开了一家禅味楼,专门请了高僧或有道行的道人前来讲佛论道。
大靖官员原本还以为一梦公主开禅味楼别有所图,毕竟作为一国皇太女——未来的女皇,不思为自己国家谋利益,搞这些神神叨叨的做什么?但是暗中调查之后,却发现这家禅味楼还真的没什么大的不妥,便是请来的高僧道长,也都是大靖朝有名望的,所宣传的佛理道义,也都是劝人为善,并不怎么怂恿人出家,更不收那些为了生活中的不顺意而生了避世之心的人,除了真正有慧根的才会收了带回各自的寺庙道观里,所以因为禅味楼而出家的人数总的来说并不太多,并不影响什么。
所以禅味楼才能这么一直开下来,不过暗中总还是有人盯着的。
一梦公主常常出入禅味楼,而她本也不似本土女子那般拘束,出入并不怎么遮掩,见过她的人倒也不少。一梦公主日渐沉迷道法,甚至请了一位道姑回去日日请教,眼看着若非她担负着皇太女的身份,说不得就出家修行去了。
正因为她自己的求而不得,所以对于那些找上禅味楼前来讲佛论道的高僧道长想要出家的人,都格外的宽和亲切。
一次一个中年男子跑来找高僧要求剃度出家,妻儿跟在身后哭诉他也无动于衷,高僧说他尘根未净,不肯收下他,一梦公主竟然命人给了那男子妻儿白银千两安家,叫她们不要断了男子脱离凡尘的路。最后,高僧还是不曾收下那男人,可那男人最终却找了京外一家小寺庙出了家,妻儿得了白银千两,买房置地,也算安生。可不过半年,那男人便受不了寺庙清苦,跑回家来,一梦公主也不曾向他们家索回银两,这家人竟白得这许多银钱。至此以后,这事便不断发生,一梦公主还给出过好几次的银两,那些人却都是生了白赚银钱的心思而来的,上了几次当,一梦公主倒是没再做这等事情,实在是这样一来,乱了禅味楼里高僧讲佛、道长论道的气氛,这才是一梦公主无法忍受的。
而那一日,两个少年郎在禅味楼发生争执,一个执意出家为僧,甚至五台山来的高僧都已经松口答应收其为徒,另一个却执着他的手,哭啼啼地道舍不得。
一梦公主不由自主地上前相劝鼓励,倒是因此认得了两个少年,意欲出家的那人正是李冉,而哭啼啼的则是贾宝玉。
一梦公主也不知为何,见了李冉和贾宝玉便觉心中欢喜,茜香国男女大防不重,一梦到了大靖虽收敛几分,但遇上合自己心意的人,一处谈个天她也并不太过忌讳。
李冉要出家,一梦公主觉得心中悦然,心中觉得李冉本该是走这条路的。
而对于贾宝玉,一梦公主的感觉就复杂多了,总觉得在这个少年的身上,藏着自己一直以来冥冥中追求却并不知晓是什么的一点儿东西。
几次接触下来,一梦公主越发觉得,贾宝玉是个关键,是她能否得证大道的关键所在,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似乎有人故意在真相前面立了一块坚硬的石碑,阻挡住了她的视线,而她却无可奈何,思虑得多了,自然神思不属。
苻生皇子见一梦公主如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把头撇过一边去,他和一梦公主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有什么兄妹之情的,自然不会上赶着和一梦公主套近乎,兄妹二人常常一天说不上三句话,有时候甚至连照面都打不着。
苻生皇子这几年留在茜香国,虽无皇太子之名,却有皇太子之实,要他安安生生地接一梦回国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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