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容雅爱理不理,道:“仪妹妹你真是人精啊,这么快就跟公主这么熟了。”
“雅姐姐。我只是见公主烦闷,带公主出来散散心而已,不料正巧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见爷爷的么?”慕容仪十分恭谨。
慕容雅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此时又有脚步声近了来,第三个陌生的女子声音道:“啊呀。姐姐们已经都到了!爷爷呢?”
“婉儿,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慕容雅有些不满道,听起来。这似乎是慕容婉。
“我……我走得慢了些。”慕容婉有些结巴道。
“走得慢!?哼,我看你是偷偷去干什么别的事了吧?”慕容雅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突然想到一事,笑道:“喔,对了。今天博乐侯回城,你该不是看热闹去了吧?”
“啊?”慕容婉叫了一声。细声道:“我……我没有。只是……只是在路上正巧碰见,瞧了一会。”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失落起来,“姐姐,你……你不要再说了吧……”
“为什么……啊!哎呀我怎么忘了,”慕容雅开怀地笑道:“博乐侯爷,可是公主本来要嫁的夫婿呢。唉,真真是,我这把不住门的嘴啊,净说些不该说的。公主您千万别介意啊。”
“我没什么好介意的,”刘珃镇定道:“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爱说便说吧。”
慕容雅轻笑几声,却不再说了。
这时,有下人进了门厅,见了几人哎呀一声,忙拜见之后又说了慕容颛的所在,几位姑娘才走开了。
桂玲珑听得眉头紧皱,揣测着这几个姐妹之间的关系时,更加抑制不住地想起长孙皓来。
刘珃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边回荡,都让她思绪万千。
“玲珑?”穆楚将她喊回神来,无奈道:“这回知道这几位姑娘的性子了吧?”
“嗯,慕容仪似乎很巴结刘珃,慕容雅对此十分看不惯吧,至于慕容婉,倒似乎是个比较乖的姑娘。”
穆楚点头,道:“慕容雅是慕容颛的嫡亲孙女,父亲在族中十分有声望。慕容仪就略低了些,是旁支家的女儿。至于慕容婉,父母早逝,无人依仗,所以说话举止总有些没底气,但容貌却是四姐妹中顶尖的,所以也十分出名。”
“原来如此,够复杂的,”桂玲珑道:“难道以后几年,都要跟她们打交道么?”
“这是难免,”穆楚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自己的身体。至于相处,日久见人心,慢慢来就好。”
桂玲珑点头答应,迟疑一下,道:“表哥,刘珃……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穆楚想了一想,道:“我也只是听说。似乎……似乎她的孩子没了。”
“什么!?”桂玲珑吃惊道:“是流产么?”
穆楚还是摇头,“我只知道她和……他们八月末来了武陵,自此就没了消息。刘珃不是我和王爷关注的重点,武陵我们也缺探子,所以不是十分清楚详情。”
桂玲珑点点头没说话。
穆楚察言观色,略有些迟疑道:“玲珑,我……我也不想违背你的心意,但产子之前,你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这个他自然是指长孙皓而言,桂玲珑心里千头万绪闪过,最后低声道:“我避着他就是。他不知道我在这里,还希望表哥安排,不要让人说漏了嘴。我现在是慕容珑,不是刘玲珑了。”
“嗯,放心交给我就是,”穆楚想了想道:“我这就去与太师傅商量,我们先到药师谷找个无人的地方安顿下来,生产之前,什么人都不见。”
桂玲珑点头赞同,穆楚便去找慕容颛去了。
也不知穆楚是怎么与慕容颛说的,到了晚间的时候,桂玲珑等人便到了药师谷北边的一处僻静的小院,安顿下来。小院坐北朝南,小巧精致,十分适合静养,周围一片竹林,葱葱茏茏,景色优美之余,又能隔绝陌生人的窥探,再好不过。
接下来的几天,桂玲珑等人就在这里安静地度过。穆楚住在靠门的南屋,随时警惕外来的人,楚知暮则与桂玲珑隔墙住在北屋,是又一道屏障。观琴贴身照顾桂玲珑,无微不至。
每天清晨,慕容颛会来为她诊一次脉,与穆楚探讨药方,早中晚三次,太夫人的人会送来丰富的膳食。在穆楚的安排下,无论是慕容颛还是太夫人,竟然都不多问不多说,任他们在这里居住生活。
☆、49 深夜来客
如此这般过了十几天后,桂玲珑身体虽然没有异常,心里却越来越焦躁了。从怀孕至今已经快十一个月了,孩子竟然还不出世!古代又没有现代的技术,能看看孩子在妈妈肚子里究竟怎样,茫然不知下,着急也是白着急。
这天晚上,观琴服侍她睡下后不久,桂玲珑忽然又醒了来。静夜中有什么细微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再也不能入睡。
风略过竹林,有细碎且凌乱的脚步声掺杂期间,极轻、极轻,却声声入耳。
“观琴。”桂玲珑担忧地叫醒她,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了。
“公主?”观琴迷蒙中喊了一声,很快醒了走近,一脸关怀地问道:“怎么了?”
“嘘,你听。”桂玲珑示意观琴细听,观琴迷惑地听了一会,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这下子弄得桂玲珑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正不明白时,忽听院门上的铜环猛地响了一下,紧接着南屋门被打开,穆楚奔了出来,喝道:“什么人!?”
“啊!”一人低呼一声,随即一阵打斗声传来,似乎是与穆楚动起手来。
桂玲珑焦急起来,忙吩咐观琴道:“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观琴听了正要出门,楚知暮从外间探进头来,道:“没事,不知为何,有人夜闯小院,被穆楚拦住了。她不是穆楚的对手,你们放心就是。”
桂玲珑略松口气,道:“我们这里没事,你快去帮穆楚。”
楚知暮点头出去,过不多久,就跟穆楚带了一个人进来。烛光之下。那人脸上又怒又恨,一边挣扎,一边怒目瞪着房里每个人。
桂玲珑微觉诧异,这竟然是个女人。
那女人看到她也不禁一愣,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异。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闯进药师谷来?”穆楚喝道。
女子哼了一声不语,一副蔑视的样子。但眼光却在桂玲珑脸上扫来扫去。
“观琴,扶我起来。”桂玲珑道。
观琴依言将她扶起,那女子赫然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又是一惊之下,神色也柔和了些。
“你是谁?为什么半夜闯到这里来?”桂玲珑不疾不徐地问道,在她说话的同时。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模糊听得到“这边”“是朝那里去了”等语句。那女子听了脸上神色又是一变,桂玲珑敏锐地看到了,便道:“你最好快点说,我们是药师谷的客人。若你理由合适,或可帮你一把。不然,就把你交给慕容家的人处置。”
那女子听了这话神色犹豫了一下,随即立刻道:“我是博乐侯府的人。”
桂玲珑闻言和穆楚楚知暮诧异地对视一眼,穆楚问道:“追你的人,也是博乐侯府的么?”
“是。”那女子道:“他们要抓了我回去,逼我给博乐侯做妾。”说着抬头看桂玲珑一眼,隐隐有哀求的意思。
桂玲珑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有些犹豫,平心而论,她不想跟博乐侯有一点牵扯,把这女子交出去,或许今晚的事就过了。但徐文傕性情大变。跟她也有些微的关系,他这么欺负一个女子。放着不管,她心里又过不去。
正迟疑间,那女子突然道:“我在博乐侯府见过你,你……你才是博乐侯要找的人。若你今天把我交出去,我便告诉博乐侯你在这里。”
房里诸人听了不禁怔住,短短几句话,形势立刻就转了,这女子是在威胁他们!
桂玲珑心下暗叹,面上却轻轻笑了一声,故作不经意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表哥……”她正要吓那女子一吓,那女子突然又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此生不得汝,便叫天下女子为我妾。”见桂玲珑不解,便继续道:“博乐侯府存书堂,挂了一副画像。博乐侯在画像旁题的,就是这几句。哼,我若告诉博乐侯他心心念念的人在这里,他一定会过来探个究竟。若你是,我有功,若你不是,我便认了,还能多活几天呢。”说着眉毛一扬,双目炯炯,紧盯桂玲珑。
桂玲珑沉默一会,哼笑道:“好,算你狠,你就在这里藏一藏吧。”
说话间,追捕的人已经到了院外。穆楚忙出门应对,恰好慕容颛等人也赶了过来,几人在房外一番交涉,追捕的人便被引到别处去了。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房里的对话才又继续。
桂玲珑觉得累了,便歪在榻上,冷眼盯着那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博乐侯要逼你给他做妾?”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博乐侯这么想得到你?”那女子反问道。
“我们这么说话,可一点用都没有。”桂玲珑道:“我是慕容珑,是药师谷的客人,你呢?”
那女子听她先答,态度十分随意,便也消解了几分敌意,道:“我叫钩夏,只是一个来武陵古城游玩的人,不料被博乐侯看中相貌,硬要抢我做妾。我不愿意,便逃了出来。不想天黑迷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这话说得含混不清,明显有所隐瞒,桂玲珑皱皱眉头,也不点破。
钩夏看了她一会,突然道:“哼,博乐侯四处找你,却不知道你就在武陵城中,连逃都不逃,真是好笑。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博乐侯这么想得到你?你身怀六甲,明显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桂玲珑闻言不禁看看楚知暮,心里一动,便哀伤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法子,博乐侯家大势大,我们夫妻哪里惹得起?如今我又怀了孕,不能远逃。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冒险躲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能躲到孩子安然出世,就再无遗憾了。”说着真感怀起来,还故意擦了擦眼睛。
“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连孕妇都不放过,博乐侯真是该死。”钩夏几乎立刻就同情起桂玲珑来,连声骂道。
桂玲珑又与穆楚楚知暮对视几眼,都觉得这女子太率性了,方才还威胁他们,现在又同情起他们来。
“钩夏姑娘,”桂玲珑道:“你还是快走吧,不然等博乐侯通知了武陵守将查关,就再也逃不出去了。你若真同情我,对我今天藏匿你有一丝感激,还请你不要告诉博乐侯我在这里。”
钩夏闻言点点头,正要拱手告谢离去,忽又摇头,道:“不行,正如你说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偏偏不逃出去,让博乐侯耗费人力物力,却找了个空!”说完又看桂玲珑,道:“这位姐姐,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不如你收留了我,我们一处避难吧。若博乐侯找到这里来,我会护着你的。”
☆、50 长孙皓和徐文傕
桂玲珑听了这话十分无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抬眼却见穆楚点头示意她答应下来,她虽不明白穆楚的用意,却十分相信他的判断,便道:“那好吧,你就在此暂避几天,不过我们有言在先,你可不能擅自出去,以防被人看见,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钩夏当即点头答应,神色间有隐隐的兴奋,似乎毫不担心自己当下的处境。
当下桂玲珑让观琴安排钩夏休息,夜已深沉,众人安睡不提。
日子平静流过,几天后,正当众人都习惯了钩夏的存在时,事情突然又发生了变故。
这天上午,慕容颛照旧为桂玲珑诊脉,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说是博乐侯带了礼物上门拜会慕容珑姑娘,众人拦挡不住,已经到了竹林外。
“什么?”慕容颛皱起眉头,道:“他到了这里?”
“是啊,说也奇怪,药师谷这么大,他别的地方不去,径直就往这里来,说要拜会新来的慕容小姐。老爷,博乐侯这次来带了许多人,看样子来意不是这么简单。”
“你出去告诉他,我这就来。”慕容颛命令道,说着看了众人一眼,先出去应付徐文傕了。
屋内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今天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虽然隐隐觉得是与钩夏有关,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
“实在不行,我去应付他,”楚知暮道:“他未必知道你在这里,或可再欺瞒一阵。”几人之中,只有楚知暮与桂玲珑关系最远,万一瞒不住,只能他出去应付以拖延时间。
屋里正商量着。门外突然人声近了,正是徐文傕与慕容颛的声音。
“侯爷,您这么兴师动众来我药师谷,真是劳驾了,只是老夫不明白,您怎么就偏偏要进这院子看呢?莫不是里面有宝贝不成?”
“老先生,您别拦我,我早就说了要来看望你这外孙女儿,自当言出必行。倒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是我的不对。”徐文傕以退为进。仍旧执意朝里走。
几秒钟功夫,众人就听到了院门声响,慕容颛已经拦不住徐文傕了。
“侯爷。恕老夫冒昧,珑儿身怀六甲,您这阵势,若惊吓了她,可是大大的不好!”
“只是看一看。怎么就称得上惊吓呢?”徐文傕道:“老先生,你这么执意拦我,怕是里面真的有鬼吧。”
“博乐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药师谷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么鬼?您无凭无据,怎能说这样的话?”
“无凭无据?”徐文傕反问一句,道:“那好啊。若您行得正坐得直,不妨就让我的人搜一搜,看到底是有鬼无鬼。若我的人记错了,就拿命抵罪,我亲自跪拜老先生,赔礼道歉,如何?”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慕容颛一时不知该再怎么拦他。
“老先生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哼,来人,进去给我搜!”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靠近了屋门。
楚知暮再待不住,转身就朝外走,尚未走到门口,突然一个身影嗖一下从他身边掠过,还未来得及拦,钩夏已经蹿到门边,要打开门出去。
“别!”楚知暮喝了一声忙上前阻止,门外不知是怎样的人,被伤了可不值得。
本来以为已经拦不了,未料钩夏竟“咦”了一声,没打开门。
“怎么了?”楚知暮已经奔到近前,见状问道。
“这门打不开……”钩夏话说到一半,忽听门外一个男声传来,“文傕,你闹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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