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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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法则-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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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新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朋友,从来没有人会把他当做朋友。 
别克车里的人控出头,轻轻呼哨一声:“小裴裴,我们来玩游戏。” 
裴新民把烟头吐在地上,突然抽出枪对准了他,他显得很轻松,很自在,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裴新民在心里问自己:“我要不要杀了他呢?” 
这个男人曾救过他一命,裴新民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他爱他,他甚至比裴新民自己更了解自己。而这些,都让裴新民觉得很危险。这会是个好机会。 
付三冲他微笑:“小裴裴,你的表情可真诱人。” 
裴新民一手扣下了搬机。 



富华街上集合的人只有十二个,七人阵亡,然后他们发现到了这里之后,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好像辛辛苦苦赶来就只是为了送死而已。而在半小时以后,裴新民大步走进了莫家的大院。他来之前给莫先生打过电话,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因为还是在夏天,客厅的门大敞四开着,远远就可以听到里面谈笑风生。 
裴新民顿时冒出了一头冷汗。 
你能想到的事,凭什么认为别人就想不到? 
何况这个人是林志豪。 
裴新民的脚步几乎迈不下去,但又绝对不能走。 
佣人在后面催他:“裴少爷,莫先生等您很久了。” 
裴新民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客厅。 
林志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眼,深的像海,暧得像风 
 

   
野兽法则(完)(下)by:小周123  
 

裴新民一直在想,爱一个人到底是成就他还是毁了他,如果是麻叔可能会选择前者,那么裴新民呢?答案不得而知。 



裴新民有备而来,带的礼物是一对滇海玉马,他善于揣摩别人的喜好,这一向都是他的长处。 
果然莫先生很高兴:“小裴太客气了。” 
裴新民微笑:“这是我们小辈应该做的。” 
莫先生哈哈一笑,他不过四十来岁,裴新民这话说的太恭维他了,但他为人颇为自负,也算是说到他心里去:“逢年过节的,过来窜个门,我也就领情了,没必要破费带什么东西。” 
裴新民应了一声:“也就是一点心意,莫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他坐到林志豪对面的沙发上,向他欠了欠身:“林老大好。” 
林志豪淡淡的微笑:“小裴是越来越有办法了。” 
他声音云淡风轻,温柔的像是笼罩了这整个城市的夜色,从他语气你听不到半点讽刺的意味,他的确是想夸奖你,由衷的,发自肺腑,他用漆黑的眼睛注视裴新民,让人几乎有一种溺死在那目光里的冲动。 
裴新民心头一跳,急忙笑了笑:“林老大太过奖了。” 
话题转到正事上,莫先生的意思,道上的事,也不好说到底是谁对谁错,又笑着向裴新民说:“张老大得了你这一员大将,如虎添翼,在钱上面稍微损失点也算不了什么。” 
裴新民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他往张家男这边一站,林志豪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是你负我在先的位子上,所以倒让无关利害的人没办法从中调解:“莫先生,先不要说我裴新民的事算不算板上钉钉,就算是,林老大你可以一枪毙了我,没必要在后面弄这些小家气的把戏。” 
林志豪看着他:“这样的话,我还给你,小裴,那批货的事,你怎么能往我头上算得这么肯定?” 
裴新民一怔:“这个事,有回来的兄弟做证,林老大你是赖不了的。” 
林志豪淡淡的说:“所以你也一样,只要张家男一天护着你,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你心里明不明白?” 
裴新民脑子也不笨,这是一箭双雕的手段,逼得张家男不得不低头,但他不明白的是,林志豪为什么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又或许是明白的,但有些事他不敢细想,想得越多,就死得越快。 
林志豪站起身向莫先生告辞,佣人送他到门口,按道理裴新民这时候也该走了,林志豪的立场很清楚,所有的问题似乎都纠缠在裴新民身上,只要他不死,他就不会让步,但事实真的是这么样么? 
“莫先生是知道的。我不过是个小人物。”裴新民叹了口气“您是最明白的人,如今这世上哪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谁不是把身家利益放在最前头?” 
莫先生也没办法:“回头我真得劝劝他,你放心,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你们乱成一团,人在外面讨生活,最怕的就是窝里反,让人家笑话是不是?” 
“莫先生说的是,有您这句话,我回头也好跟我们老大交代。” 
莫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多半个钟头,怕林志豪在半路上乱来,派车送他回去。 
转过了富华街,路是裴新民熟悉的,却眼看着越走越不对劲儿,他心里一沉,林志豪卯足了劲儿要弄死他,找人收买莫家的司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刚想掏出枪,那司机忽然将方向盘一扭,他身子向后仰去,司机在前面笑了一声:“裴少爷,你别跟我动粗,我跟林老大没什么关系。” 
裴新民冷笑一声,拿枪顶住了他的下巴:“我管你们有没有关系,快给我停车。” 
司机反而踩紧了油门,后面明显有几辆盯稍的车,紧追不放,司机笑了笑:“该停的时候当然会停,不过裴少爷,我可是救你不是害你。” 
裴新民一头雾水,要想一枪毙了他,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又怕里面真有什么典故,这时候那几辆车都追上来,逼得司机不得不把车停下,在一条死胡同里,两个人被逼着下了车。 
林志豪隔着车窗玻璃看到他们。 
他看着裴新民,这真是个漂亮的男人,每一次注视他的时候,他都会在心底暗暗的惊叹。至于那个司机,林志豪微怔,他想到了一件事,他的记忆力一向十分惊人——莫家的佣人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迅速推开车门:“让他们快车!” 
人们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到四周围鞭炮似的枪声。 
林志豪眼皮微窄。 
已经太晚了。 
他所犯的错误就是,太过于他注意力放在裴新民身上,而忘了他真正的对手其实是张家男。 
那个男人大笑着走进了胡同,他得意扬扬,好像刚看完一出优秀的喜剧。 
司机向张家男略一点头:“老大好。” 
张家男搂住了裴新民的肩膀:“干的不错。” 
裴新民笑了笑,没一点勉强,从始至终,他都扮演了一个十恶不赦的角色,他背叛麻叔,弄死了林志豪的夫人,又为张家男截杀林志豪做了完美的诱饵。 
如果有一天黑道上也能立书著传,裴新民这三个字的下面,一定会被标上千刀万剐的评语,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好像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一无所知,总是处于一种非常被动的状态,这么可笑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不由衷的笑出来,于是在任何人的眼里,他都是和张家男配合的完美无缺的一对狗男男。 
张家男笑着看向林志豪:“可别抱怨我不给你机会,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林志豪笑了笑“让小裴开枪吧,他毕竟在我手底下干过。“ 
“好啊——”张家男拖长了声音。 
裴新民抬起手,他手里有枪。 
他手很稳定。 
他本身就像一把枪。 
他眼神直视着林志豪,这个男人安静的站在车门前,他神色平淡,就像是这一场人生,他不过是为了走马观花而来的,他不曾惊艳过,也没有什么遗憾。 
裴新民闭上了眼睛。 
忽然间枪口一转,顶上了张家男的额头,那一瞬间所有人的枪品都对准了他。 
裴新民声音艰涩:“放他们走!” 
张家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略有些嘲讽的意思。 
裴新民大吼一声:“放他走!” 
张家男笑了:“你敢开枪吗?” 
裴新民手指开始发抖,刹那间就抖的像一片秋风中的叶子:“你可以试试,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你的命值钱。” 
张家男长吁了口气,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愉快的风景:“都不太值钱哪。”他有些嘲讽的咋了下舌根“值钱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挥了挥手,向周围的人说:“让他们走吧。” 
“老大——”林方平叫了一声。 
张家男耸耸肩:“我得先保住我自己的脑袋。” 
林方平恨得牙根咯咯作响,猛一近手,那些人回到车上,鱼贯而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裴新民手慢慢下垂,枪掉在地上,苦笑了一下。 
要杀要剐都随你吧。 
笨蛋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按住他,张家男俯下身,在他脸上抹去了一滴眼泪:“既然敢做,就不要后悔。” 
裴新民想,我他妈后悔的要死! 
可是如果再给他同样的一次机会,他能做出的选择也不会比现在更聪明。人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一种东西,不管穿了多厚多坚硬的外壳,总有一个地方是死穴,柔软的永远不堪一击。 



地牢里潮湿阴暗,橡胶制的地板,以及墙壁,因为水气太大,长出了大片大片的苔藓,偶尔摸上去仿佛是冰凉的蛇甲,让人毛骨悚然,但这一切都是裴新民很熟悉的,并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他吃得下睡得着,看起来还挺舒服。 
肖乐平把情况跟张家张汇报了,又说:“这个人无论如何也留不得,先不说他墙头草似的,心里没主义,要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也就算了,偏偏还挺聪明,放到哪都是祸害。” 
张家男微笑,肖乐平怕他不忍心:“老大要是舍不得,我替您下这个手。” 
张家男却伸了个懒腰:“行了,我知道了。” 
肖乐平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想再劝他,又见他一脸的不耐烦,暗地里寻思着,得找其他一些人联手给他施加压力,同城会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张家男太任性,完全是个公子哥的脾气,又目空一切,狂妄自大,但肖乐平又不得不承认,张家男所做的许多事,都是他们连想都不可能想到的,他是天生要成为领袖的那种人。 
裴新民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张家男能让他死痛快点。他不可能自杀,没那骨气,活着多艰难,总觉得还是活着好,然而他不是个够聪明的人,小聪明,那种老鼠偷油的不成器的格局,早晚也是得害死他。 
裴新民经过那件事也算认清了自己,一个人上不得台面,不能够怨天尤人,总归毛病还是在自己身上。 
日子过得混混噩噩的,颠倒了黑白,也不说清到底是多少天了,送饭的人换成了林方平,他很少跟他说话,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裴新民懒得理他,他却越来越得寸进尺。 
裴新民看他那嘴脸实在讨厌:“你有病吧?” 
林方平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裴新民一楞,论拳脚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他刚想动弹,林方平已经把枪顶在了他咽喉上。 
是有备而来的。裴新民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张家男,可真要想让他死,也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吧。忽然间小腹一阵剧痛,林方平用膝盖狠磕了他一下。他弯下腰去,还没有回过神,就被林方平按在了地板上,直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扒下他的裤子,他才知道他想干什么。 
裴新民有点无奈的忍受着,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强迫着做这种事了,真是他妈的疼。 
林平方很紧张,也很亢奋,在他体内进出的时候力气大到几乎撕裂他,裴新民痛得直打哆嗦,咬着牙也挡不住呻吟声。好容易挨到完事,只觉得命都去了半条。 
林方平给他穿上衣服,低声威胁他:“不许在老大跟前乱说话。” 
裴新民气得倒笑出来:“敢做就别怕别人说。” 
林方平想了一会儿:“反正你也活不长了。” 
裴新民觉得很厌倦,全身又疼的要死:“你给我一枪吧。” 
林方平看着他:“你真这么想死?” 
“一点都不想。” 
林方平若有所思:“杀你是老大的事,我不伸这个手,不过你要觉得挨不过去,我能给你弄点药进来。” 
“你妈滚蛋!”裴新民骂了句脏话。 
这世道真他妈的没劲,爱一个人又怎么样?上过床又怎么样?朝夕相处又怎么样?裴新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蛋,他配不上一颗枪子,毒药也太浪费了,他就活该在这种地方消磨,反复的压榨,像凌迟一样的,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一层层的剥裂,撒上椒盐,风干挂起,以供人观赏。 



D romantic 
不管裴新民怎样标榜自己的现实,张家都觉得,这个人体内始终有一种romantic的成份,这使他看起来了更迷人,剥去了利刺的玫瑰花,徒有余香,却不能自保。 



地牢里的光线很微弱,裴新民长时间的盯着对面的壁灯,灰尘落下来,轻飘飘的,让人想起花落花开,一眨眼的功夫,连点声音都没有。裴新民开始回忆起一些细节,比如枪,比如林志豪脸上的表情,比如张家男,他想他在他们中间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裴新民致命的弱点就在于,他能够感知,却不能够看透,他总是用他的直觉做为方向标,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林方平过来的时候,偶尔会跟他做爱,更确切的说是强暴,但裴新民懒得的反抗,他在这方面本来也不是很在乎,更何况在对方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跟自己过意不去的。 
林方平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裴新民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这么说,然而肯爱他的却廖廖无几,所以他常常会想起麻叔。 
“最近老大可能是要对你动手。你也别恨他,会里的人怨气太大,压得他没办法。“林方平蹲在他身边,突然轻声说“你要是个女人,我就带你私奔了。” 
裴新民实在忍不住暴笑:“就算是私奔,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吧。” 
林方平沉下脸:“你也笑不了多久了。” 
裴新民轻嗤一声:“关你屁事。” 
张家男要杀他,是在意料之中的,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但夜里做梦,裴新民还是听到了遥远的来自地狱里的歌声,那虚渺的叹息,让他从头到脚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睁开眼,却见一个人正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他吓了一跳,但转瞬就镇定下来。 
有时候一个人,再没有任何可以损失的东西,反而会变得份外的坦然。 
深夜里他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似乎很冷,似乎很热,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然而这一似乎又只是他的幻觉。 
他只是看着他而已。 
裴新民伸出手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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