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子!”
虽然这句话并没有让挡在我前面的人作鸟兽散,却给逃跑制造了一个难得的空隙。我看准机会串了出去,却被巷口的人拉住,毫不犹豫的在他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人吃痛的叫著松开手。
“妈的,属狼的,咬这麽深。”其他人刚要上来抓我,我被另外一双手紧紧拉住。
“跟我来。”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他带著我在乱乱的巷子中穿了好一会。最後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没有盖好的房子的地方。
“你是新来的吧。”觉得安全了,少年才放开我的手,黑暗中看不真切他的样貌,只是那明亮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很有神。
“恩”我不大想说话。他似乎看出了这点。
“今晚你就住在这吧,比那里要暖和,而且一般人不会来找麻烦。”说完转身要走。
我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看著他,不想让他走。
“干什麽?别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要我怎麽回家。”听到家这个词,那温暖的光芒和温馨的画面不自觉的浮现在我的脑海,却又渐渐远去,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席卷心头,无力的很难过,我放开拉住他的手,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把周围散落的稻草聚集到一起,然後面对墙壁睡觉,不再理那个少年。他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走掉了,总之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没在。
肚子好饿,得找点什麽吃的才行。
冬天格外清冷的早晨,街道上并没有什麽人,就算繁华地段的街上也只有早起的店铺老板们在忙碌著,在大锅上蒸著的馒头冒著热气,香味传来,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老板!!来4个馒头!”一位客人大声的喊著还在里面忙碌的老板。
“来了,来了来了。”老板忙从里面出来,端下炉子上的蒸具,放到铁架子上,掀开盖子,水蒸气弥漫开来,之後,那排列整齐的雪白的馒头露了出来,我的眼睛不能从那些漂亮白色露头的小半圆上面拿开,那些馒头此刻仿佛变成了世间最大的诱惑。客人走後老板又充忙跑回去忙手上的活计,忘了盖上盖子。怎麽办,钱我是没有的。去拿两个吧,反正也不会被发现,再说又不是什麽贵重的东西,而且我很饿,但是姥姥说过,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正在我犹豫的时候,一个少年蹑手蹑脚的半蹲著身子来到摊子前边,然後向里边看了看,接著迅速起身,抓满两手的馒头,刚要再悄悄的离开就听见里边老板喊了起来。
“小兔崽子,每天早晨都来偷馒头!!给我站住,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边喊边拿著条扫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少年两手抓著喧腾腾,热腾腾的馒头跑在前边,明显那馒头热到烫手,却舍不得扔掉,治好大力的边挥动手臂边跑,而稍微上了年纪的老板则一步一滑的追在後边,样子有点滑稽。那个少年……感觉有点眼熟……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这不正是大好的机会吗?我跑过去学著少年的样子,抓起两把馒头,还真挺烫的,但这是幸福的热度啊,跑到觉得安全的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没吃两口,就听见有人说话。
“呦!这不是昨天的小子吗?拜你所赐,我的胳膊现在还疼呢。”最後一个字突然便狠,他跑过来抓我,可能是吃了馒头的原因,身体有了力气,动作也敏捷起来,我跑到复杂的巷子里左转右转,最後却自己转到了那群人面前,刚要逃跑,後面也不知被何时赶来的人堵住了去路,这下要完蛋了,我破罐破摔,不顾一切的吃起手里还热乎的馒头。反正他们这麽多人我也逃不掉了,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看来这里也不比冬天的林子好混多少,但至少这里有吃的。
灵兽与我 2…2
“有这麽好吃麽?”说著便有人扑了上来。‘
我迅速躲开,馒头给了我足够的力量,我边躲还不忘边咬两口馒头。本想趁他们一拥而上的空挡逃跑,但他们人多,一拥而上恐怕就要自己人压自己人,两边的外围都有人纹丝不动的站著围观,要跑也不容易。正在我忙著躲闪的时候就听巷口有人喊。
“警察来了。”熟悉的声音,却没见到人,
“妈的,昨天就是这小子,你他妈的还有同夥。给老子抓住!都他鸟的别想跑!!”左臂带伤的家夥正说的嚣张,却真的见到几个警察站在了巷子口。
“算你小子命大,给我记住喽!!”说完一群人作鸟兽散,警察也随後追了出去。
那个声音我记得,他救了我两次,而那个有点神秘的少年到底是谁呢?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本来对其他人都有些神经大条的我,却开始在意起来。
隔天,熟悉的馒头摊前,看到了熟悉的少年,熟悉的追赶,然後我越来越熟练的拿著馒头逃跑。通过这两次的事,我有了教训,便开始密切注意周围情况,尽量避免与其他人不必要的接触。初来这里,人们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美好。可是苍蝇似乎就是怎麽赶都赶不走,除非把它们打死。但我并不打算这样做,也不具有这样做的实力。
夕阳的余晖洒在上次少年带我来的地方,也是我最近一直临时居住的地方,让一切都染上了本不属於自己的色彩,残旧的砖瓦,褐色的泥土,枯黄的稻草,似乎在这样的光影中得到了充足的润饰,展示著一种不同平常的风景,让我觉得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是什麽了?这感觉……有点空旷,却又……有些温暖……似乎有什麽东西正在从脑子里涌出,是那些过往,从未发生过的过往,等等……过往怎麽会从未发生过呢?我到底在想些什麽?脑子里开始有点乱糟糟的了,我又重新整理……对,最开始的空荡……然後……温暖……再然後……
“小子,在自言自语啊,是不是太无聊了,让叔叔们陪你玩玩怎麽样?”又是那群人,真是没完没了?我没有说话,不想说话,更不想跟他们说话,对於充满敌意的人我是有感觉的,於是撒腿就跑。
“哪跑?这次你死定了!你他妈给我站住!!”
对於这凌乱的巷子我多少也开始有些熟悉了,这边然後是这边,前边该往那边,还是……那边。不管了,随便哪边吧。却忽然被路的 垃圾桶里伸出的一只手拉住,
“进来,快。”两个人挤在黑洞洞的有著各种味道的狭小空间里。
“嘘,别出声。”我的嘴被他的手捂住,但这个声音很熟悉,眼睛向上看盯著他,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却因为这个黑暗的环境无法办到,但这声音不会错,就是他,一直都在帮助我的那个人。
“这边这边,我看见他往这边跑了。”
“你们去那边堵,还有你们那边;快快!这次非宰了他!”
我做了什麽,他们为什麽非要这样对我。
过了一会似乎安静了下来,我刚要出去,却被他按住肩头。
“等等。”
我不明他的意思,带著疑惑抬头看他,或许是眼睛适应了黑暗,透过薄薄的盖子还是有光线照进了这里,我看到的是一张很干净而熟悉的脸,表情是正专注的听著外面的响动,这张脸好像在哪里看过,对了,是早上偷馒头的人。
“啊……”我有点惊讶,刚想说话,声音却又被他的手堵了回去。
“嘘!”很严肃的表情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上,然後笑了。
笑什麽?莫名其妙。而且声音不是都已经消失半天了吗?我不理会他的意思,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我们两个卡在那个本来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大桶里。
“别动!他们可能还在附近,现在出去可能更危险。”他压低嗓子对我说著,却让我觉得很烦。这麽小心干麻。虽然被他们逮到很麻烦,但被卡住这件事,却是当前最让我觉得不爽的。我拼命的挣扎起来,像被套住脖子的猫。
“喂,不要乱动啊。会被发现拉。”他却紧张的压低嗓子对我说,我哪管那麽多,想要出去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喂!你冷静点!!”他不再控制声音,对我这种冲动的做法,显得生气又无奈。两个人一起挣扎起来。
“你把屁股抬高一点,我就可以站起来了。”因为著急,我语气不善的说。
“开什麽玩笑,你的头压著我肩膀,要我怎麽动”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站起来。”
“好”
“一,二,三!”
当我们两个用脑袋顶起头顶上薄薄的垃圾桶盖子时,迎接我们的是是将本来就很狭小的巷子围的水泄不通的那群人,带头的正是胳膊上缠著绷带的家夥,正笑容猥琐的朝我们走过来。
灵兽与我 2…3
“玩的很high麻。”阴冷中带著狠的声音。
我伸出一只胳膊。
“咬吧!”不想多废话,如果是因为那天我咬了他,而一直想要报复的话,那麽咬吧,反正也跑不掉了。
那人却哼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麽简单就可以了结吗?少天真了。”说著他抓起我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我被捏的生疼,挣扎著想抽回来。
“用这一整条胳膊做抵偿,说不定我会原谅你。”
开什麽玩笑,没有胳膊,以後要我怎麽爬树,怎麽游泳,怎麽在森林里下套子,用弹弓打小鸟,情急之下,我在他的胳膊上又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次的不比上次的轻。
“啊!!你小子真他妈死性不改。”说著不顾正留著血的胳膊,掏出刀子。刚要刺向我的时候,身後伸出一只手将他拿刀的手拦了下来。
“急什麽,还没轮到你呢。小兄弟,你害我们被警察追的那麽爽,我会好好报答你的。”说话的当,上来几个人,把我身後的少年抱出垃圾桶後制住。少年杀气腾腾的眼睛怒视著周围的人。但眼前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无比锋利的刀子,又再次向我的胳膊刺来,我不要,不要失去我的这只胳膊,啊啊啊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跟抵抗情绪从心底升腾开来,我用力的挣扎想抽出手臂,可是却无济於事,就在刀子要接触到我胳膊的瞬间,我的思维失控一般的疯狂起来。想要保住手臂的心情超越了一切感官,左手掌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似乎有什麽东西正在涌出,而我的意识也在那一刻瞬间消失了一般。
我睁了睁眼睛,正上方棚顶上的灯,在我努力的集中视线後渐渐变得清晰,环顾四周,不熟悉的地方,我警觉的坐起来,虽然狭小破旧却比我的临时住所暖和许多。这是哪里?刚才发生了什麽?我怎麽会在这里?
开门声,进来的是那个少年。看见我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醒了,你真帅。刚刚。”他有些兴奋的说著。
“刚刚发生了什麽?”对了刀子,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胳膊,完整无缺,然後……就完全不记得了,於是又把视线集中到了少年身上,想从他那里得知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记得了麽?”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变得兴奋起来,滔滔不绝的说著。
“就在那刀子要刺到你的瞬间,你的左手发出了微微的光,然後巨大的震动把他们都弹开了,离你最近的家夥伤的最重,估计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不过很奇怪只有我没事。”
是这样吗?
“喂!你是怎麽办到的。”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而把脸凑的很近,看到放大而面带兴奋的脸,我反射性的挺直了腰,拉开我们的距离。
“我也……不知道。”
“别那麽小气,告诉我吧。”说完还用胳膊顶了顶我的身体,从小一个人长大 ,对别人的碰触感到十分的不爽,一掌将他推开。
“你干什麽?!”他坐在不远处有些不解的看著我。而我不解的抬起我的左手,不解的看著它。他也忙凑过来,抓起我的左手,我用右手抓住他抓著我左手的手,用力的扔到一边。
“喂!你是怎麽回事,不让碰的啊,你难道……是女孩子吗?”说完笑著恶作剧般的扑到我身上,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面。
“平的诶。”
废话。
我用力推他,他的动作停了一下,我以为结束了便放松警惕,谁知他又接著脱我裤子,等他看到那毋庸置疑的证据後,却没有立刻放开我,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刚要把我罪恶的牙插入他胳膊的时候。
“别别别!!”说完慌忙的跳开,我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裤边怒视他。他却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连毛都还没长啊。看我的。”说著便开始脱他自己的裤子。
“看吧,已经是茂密的草丛了,”
确实,长了很多毛,但谁要看了,自作主张,再说这有什麽好炫耀的呢?从小跟姥姥一起长大,对於这些事完全不了解,我兴趣缺缺的转开视线继续整理我的衣服。
“怎麽了?你以後也会长成这样的。”
“不要。”淡淡的一句真心话。他却憋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人有什麽问题?不再理他,我把被子扯到屋子里有阳光照到的地方,舒服的躺著!太阳,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好舒服啊,虽然跟森林里的阳光不同。快到春天吧,那时候就可以回到山里了,可以挖冬眠的青蛙,偶尔还会挖到蛇,还可以捉冰冷的河水里的鱼,还有刚刚发芽的嫩嫩的植物也很美味。想著这些就觉得很快乐。
灵兽与我 2…4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懒洋洋的躺在我身边。漫不经心的说著,
“森,森林的森。”
“我叫瓶,瓶子的瓶。”
“你最近才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我住在山上,秋天的时候……冬天没有吃的才下山。”
“原来是真的。”
“什麽?”
“冬天山上的野兽如果找不到吃的,就会下山。”
“……”
“被说成是野兽……不生气吗?”
“……”为什麽要生气?
“呵呵,你真奇怪。”
人类真有意思。跟预料的不一样就会觉得奇怪。怎麽这句话听来仿佛我不是人类一样。不过这样的悠闲,来到这里後还是第一次拥有。
“那春天还会回去吗?”
“恩。”
“你为什麽要帮我?”
“闲著没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