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新的生活,但又怕他们某一天回来再也见不着。犹豫着,踌躇着同时也害怕着,寂寞者,纠结的感情让他不愿意在多想,每日让身体完全疲惫,才一夜无梦。
水月君轻笑一声,把方坎远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水月君慢悠悠的说着,眼睛望向天边的红霞,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浮躁的红像打翻的颜料,强硬的溅满了整个天幕。明天又是无雨,那道红嚣张的让人害怕,不祥的感觉笼罩了这片干涸的土地。
迟别了水月君,口腔那股烧着一般的灼热越发的明显,方坎喝干了随身携带的水壶,加快了脚步。地上的热气烘烤着,大口大口的吸进热风,脑子越发的混混沌沌,皮肤干裂脸上淌着的不是汗,而是少得可怜的油。方坎有种在沙漠中行走的错觉,耳边传来奇怪的幻听,仿佛春天植物的抽芽声,啪啪啪,脆生生的充满生机的响声,一声,两声……方坎默默的数着,渐渐感到麻木的欢快。
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的呢?
这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出现,紧接的在下一个瞬间,抹煞的无影无踪。
好容易才看见那熟悉的义庄,就像沙漠中见到绿洲的旅人,一进门就直直往水缸扑去,连瓢子也不用,头直接伸到缸里就着狂饮起来。
他专心致志的大口大口喝着水,以至于完全忽略屋内多出的一道人影,人影蹲在角落头等了半天,始终没等到方坎抬起头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今天学夸父追日啊,渴成这样?”
方坎浑身一颤缓缓的转过头来,脑子却仍是混沌的,就像是个老旧的木柜子半天也打不开那个记忆的抽屉。
“你是……”
“你傻啦,我是敖澜!”他的犹豫激怒了敖澜,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月,他居然可以忘记自己的脸,敖澜怒气冲天的想着,同时也浮现几分懊悔,早知道方坎的记性如此之差,他就不躲那么久了。
“敖澜……”方坎喃喃的重复,勉强的在脑海中捕抓了了一个影子。不久前伏在自己身上冲刺的那张脸慢慢的和眼前的人重合:“淫龙!”方坎的脸色默然炸成了酱紫色,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上,顿时心中醋海翻腾,巴不得用尖牙在敖澜身上咬上一咬。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敖澜有些尴尬,涨红着脸拉大嗓门颇有欲盖尔彰的味道:“你以为我想么,我是带儿子回来的。耶,儿子呢?”敖澜故意东张西望一下,手抓阿抓摸上了方坎的手掌。
“儿子?”方坎愣愣的被他抓着往外走,一瞬间有点发懵,额角一抽一抽的疼痛,脑子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攉成了浆糊无法自己思考。
敖澜看了方坎一眼,觉得奇怪,前段时间叫着要见小龙的不是方坎么?怎么这会儿真的回来了反而一幅傻愣愣的样子?不安的感觉宛如藤蔓慢慢的爬上了心头。敖澜仔细端详着方坎的神色,却依然看不出什么,转念一想,估计方坎是被这个喜讯冲昏了头,显得呆傻了。心头顿时一宽,觉得眼前的人越发的可爱,脸一红,眼睛立刻管不住自己,往衣襟处泄出的那点春光看去。
方坎自然没发现自己正被人视奸着,他眼内的焦距不断的涣散再集中,最后停留在前面兴致勃勃地玩着一条绿色东西的小孩身上。
这个小孩是……
方坎扶着脑袋想,费了半天的扯出一点记忆。勉强得连他自己也感到吃惊,他怎么会忘记呢?这个孩子正是从他体内分割出去的一块心头肉阿。方坎顿时心潮澎湃,嘴巴一张喊出那个牵肠挂肚的名字
“隆儿……”
“爹爹……”小龙像被烧着尾巴般吓得一跳起身,飞速的把手中抓着的东西藏到身后。干笑着,脸上尽是一片心虚。
咚咚咚,脑海中仿佛有只鼓在敲,激动的心潮瞬间被冒出的蔓藤紧紧束缚,死命的把方坎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方坎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一刹那心如止水,意识再度浑沌。
咚咚咚……
哪儿来的声音?仅存的意识茫然的想着
对了……
花开了……
方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的这个结论,他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何如此的无动于衷,还想着花开不开这类无关紧要的事。一个月不见的心肝宝贝就在他面前,他应该扑上前去,抱起来狠狠的亲一口,看看宝贝这个月是不是瘦了,有没有被虐待……但脚为什么那么僵硬?心为什么那么平静?
方坎恐惧了,但脸上的肌肉却开始不受他的控制。那霎那间绽放的狂喜慢慢的枯萎,想要伸出去的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垂了下来。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催促着方坎执行每一个命令,清醒和迷离在眼睛深处交战着,不分上下。
“喂,你怎么了?”敖澜觉得不对劲,推了方坎一把。方坎的身子僵硬的摇动了一下,目不斜视。
“你拿着什么东西?”方坎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皱着眉死死的盯着小龙藏起的绿色,此时的他反而觉得弄清楚这件事更为重要。
小龙见瞒不住,吐了吐舌头,撒娇的拖着糯糯的声音,抓着竹叶青放到胸前。
“他是蛇蛇啦。”
“丢掉!”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敖澜诧异的看了方坎一眼。
“我不!”
小龙眼中首次出现了抗拒,刺得方坎心中一抽。耳边的鼓声骤退,方坎浑身一震,脑子瞬间清醒过来。面对鼓起腮帮,怒气冲冲的小龙方坎骤然一愕,太阳穴紧张的一起一伏的跳动,耳朵嗡嗡的鸣叫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手足无措的与小龙对视。
“你……”那只蛇那么重要么?
方坎似乎又隐约听到体内花开的鼓声
“呀呀,没关系的。”敖澜一开口就化解了僵持的局面:“拔了那条蛇的毒牙不就行了么。”他随意的笑着,望着竹叶青的眼神相当不怀好意,眦了眦牙,铁钳一般的手熟练的撬开竹叶青的嘴巴。
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大手往自己宝贵的毒牙伸去,竹叶青吓得浑身僵硬简直变成了冬眠的蛇。两只泪汪汪的大眼,很快聚成两个小水潭。正当他以为两颗尖牙将要无可挽回的离他而去时,往日的小魔星出乎意料的站了出来。
小龙暴跳如雷,愤怒的叫喊,小拳头雨点似的打在敖澜的腰上
“不准碰蛇蛇!蛇蛇是我的!”
“呀呀,小崽子怎么打人!你就这样你父君说话的啊?亏我还好心帮你!”
敖澜哎呀呀的叫着,又不好当着方坎的面前教训儿子,只得打长脸唬道。小龙才不吃他这一套,跳起来从敖澜的魔掌中抢救回蛇蛇。
“隆儿!”方坎担心地看着小龙怀里的竹叶青,怎么也不明白向来乖巧的小龙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不听话了。想着想着体内深处积聚的怒气勃然爆发,他喘着气试图克制住,但捏紧的拳头始终都不愿意放弃挥出去的欲望。
敖澜见状,抬了抬眉拍了拍方坎紧绷的肩膀。方坎一僵,蓦然奇迹般的放松下来,那股莫名奇妙的怒气也消失无影。他抬头看着敖澜的侧脸,有些感激,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了控制。他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就像帆船失去了船砣,不受控制的随风漂流,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他伸出手,本能的希望敖澜能再靠近一点,敖澜却毫无察觉的往前方走去。方坎愣了一下,遂暗骂自己的神经质,也许……那中暑的毛病还没好吧,脑子一团糟,还接连做出奇怪的事。
敖澜一弯身蹲到了儿子前面,眼珠子一转,往怀里摸了摸,万分不舍的掏出一个贝壳状的盒子出来,假装唉声叹气了一下,那到小龙的面前。
“啊呀呀,这就没办法了。儿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小龙好奇的瞥了一眼,并不去接
“这可是你父君引以为豪的防身法器噢,别看它小小的,里面可是另外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你把蛇蛇放里面,蛇蛇不禁伤害不到你,还无法逃走。而你可以随身带着蛇蛇,想见他时就钻进去,多方便!”
在敖澜一番天花乱坠的解说下,小龙动心了,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目光一直不离敖澜手中法器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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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在敖澜一番天花乱坠的解说下,小龙动心了,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目光一直不离敖澜手中法器的左右。
“父君最好了!”小龙甜甜的笑着,欢呼一声,以及快的速度抢过法器,一幅生怕敖澜反悔的模样。
敖澜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儿子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有些窃喜,也有些欣慰,轻飘飘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向方坎邀功。
这样就行了吧?敖澜回头用眼神询问方坎,神色是得意洋洋的。
方坎别开了头躲开那道灼人的视线,抿紧下唇,心头莫名的发酸。从何时起,儿子居然与敖澜如此亲密了?父子天性果然是无法忤逆的么……而自己……
方坎突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心拉扯着钝疼着。头不仅晕还痛得利害,仿佛有无数的针在里面扎着。耳朵鸣叫着,一瞬间他晃动了一下,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干渴的感觉再度袭击喉咙,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并痛痛快快的解决喉咙恼人的干涩。
“算了,你想养就养吧。”
他叹息一声,转身回屋。敖澜正要跟上去,裤脚却猛地被拽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小龙。
“爹爹又生气了?”小龙抓着敖澜的裤脚,抬起脸满是不安的看着自己的父君
敖澜搔了搔脑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生气?不像,不生气?好像又有点生气。总之方坎那张寒冰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哪里出问题了。敖澜的脑袋歪向一边,似乎这样做就能把答案从脑子里倒出来。
迟迟得不到答案,小龙的小嘴嘟得老高,出自方坎的那两道眉毛可怜兮兮的垂了下来,他眷恋的往屋内望去,眼内可疑的水光一闪,遂迅速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的蛇蛇,像抱着整个世界。
冰凉的湿气在鳞片溅开,一滴一滴,竹叶青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望见那含在眼里那片莹光,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小魔龙经常虐待他,但是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叫蛇的心也跟着痛了。偷偷地,努力从怀抱的空隙探出尾巴,朝敖澜的方向勾了勾,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惜,敖澜没把这点绿色的放在眼里,他的心满满的都是屋内人的身影,本来带小龙回来就是为哄方坎开心,如今却变成这种情况。这种失败,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敖澜苦苦的思索着挽回的办法,至少还没被再次赶出去,想到这,他充满了信心。久经情场的敖澜很是明白趁虚而入的道理,方坎现在和小龙闹不愉快,正是自己介入,展现完美一面的大好时机。他老早就觉得这娘俩也未免粘的太紧了,半途报道的他总是插不进去,而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旦方坎开始依赖我,就会对我千依百顺了吧……
带着这种不厚道的思想,敖澜觉得立在这里的小龙碍事起来。他眼珠子一转,挂上笑脸,连哄带骗的劝说小龙
“儿子,你在外面玩一会好吧?记得玩久一点噢!”
天啊……
竹叶青翻了个白眼,没眼再看了。这位自私的父亲,怎么也不注意一下儿子的心情。
果不其然,小龙爆发了,奋力扭动身体,狂怒的朝敖澜挥舞着小拳头,小脸涨得红红的。
“我要进贝壳里面,今晚我和蛇蛇睡!”
他怒气冲冲的大声向所有人宣布,负气的一扭身,抱着竹叶青化作一道青烟闪身入了刚得到的法器中。
莫名其妙的承受了儿子的怒气,敖澜二丈金光摸不着头脑,弯腰捡起装载着儿子的法器,嘴巴里忍不住唠叨起来:“真是的,和他娘一样都那么爱发脾气,哎哎以后怎么得了噢。”嘴上虽是这么说,敖澜还是小心翼翼的捧起法器,飘到小龙的房间,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放置妥当,才迈进方坎的房门。
居然不在?
敖澜诧异,又转了一圈,终于在厨房的水缸边发现了方坎。方坎颓废的坐在水缸边,肩膀沮丧的垮了下来,很是疲惫的样子。许是把整个头埋进水缸狂饮的缘故,他的发是湿的,紧紧地贴着细长的脖子而下,衣裳处晕开一大片水迹,若隐若现的勾勒出胸膛的曲线。
活色生香。
敖澜下意识想起这个词。有些意外自己居然会用这样的一个词形容这个即不温柔也不娴熟的农夫。他解嘲的自我一笑,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方坎。
“……隆儿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方坎突然开口,刚才小龙嚎叫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全进了方坎的耳朵。小龙说想不回来睡觉,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方坎有些不是滋味,儿子的反抗期到了么……
敖澜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下,厨房内阴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方坎的面容。敖澜耸了耸肩,表示他的无可奈何
“你觉得像么?真搞不懂你们娘俩,他回来的路上可是一直兴奋得不得了。”敖澜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辩解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方坎叹了口气,揉揉疼痛的头部,以蚊子般的声量喃喃着,说着说着,低下了头默默的凝视着反射着水光的缸面,露出颈部完美的线条,分外性感。敖澜只听见自己的喉咙咕噜的蠕动了一下,心脏猛烈的跳跃起来。从没有人给过他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一时间敖澜也不知原因为何,只想好好地把方坎抱在怀里。
走到了方坎的面前,缸里的水面影出他英俊的面容,凤眼含情,剑眉入鬓,宛如画中走出的潘安,似水柔情,方坎看呆了。突然水面荡起一波波的涟漪,敖澜的脸一下扭曲起来,最后模糊一片。紧接着脑子猛然敲入一记锐疼,像一只大手闯入牢牢的紧捏着,儿戏的搓圆搓扁。方坎倒吸了口冷气,手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