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懒的理会粘在身上的女人,自顾掀开车帘问随从“小风……”
“唉呀!”还没问完,车子猛然一阵颠簸,惹的身边女人一声震天惊叫更加搂紧南宫傲。
南宫傲捂住耳朵忽略女人,再问“发生什麽事了?”
“少爷,咱们马车撞人了……”
“什麽?都到俯门口了还能给我横出枝节,真是背!”意有所指瞅了下身边还惊魂未定的女人,南宫傲这个泄气,莫非今天老天爷想整他不成。先是被和什麽大人千金的相亲吓出门,再被个浓妆豔抹的丑女人吓回家,(还必须把那女人带回俯应付自家老头!)以上所有事正让他光火!现在到了家门口又冒出个活人让他撞,他倒霉不倒霉!
“什麽人这麽闲,没事跑出来让马车撞!”南宫傲口气坏到极点!
他们少爷说这什麽话……|||
小风虽然不赞同他们少爷对伤者无所谓的态度,但还是忙下马查看。
“少爷,少爷,这位公子好像在叫南宫什麽……”小风捉捉头,很迷惑的看著倒在怀里快昏迷的少年嘴中喃喃不停,转头跟他家少爷汇报。
“笨蛋,我就是南宫!”挥开女人,跳下马车,大步来到小风跟前,狠敲小风一下,他这麽迟钝可能就是他平时有事没事敲多了。
接过小风搂怀里的人,真是脏的彻底,根本都看不出模样来。
“喂,你别睡呀,至少先告诉我你找谁再睡!”南宫傲很不耐烦拍拍少年的脸,车上的女人抱怨连连“傲二少,您就别管他了,可能是个小乞丐,脏兮兮的,别弄脏您的衣服。”
狠瞪狗眼看人低的没脑女人一眼,他虽然不喜欢麻烦,但他从不把人分三六九等,所以最讨厌这种“头高眼低”的人了。
少年强撑眼皮眯开道细缝,苍白嘴唇翕翕合合吐出微弱呻吟,像看到希望般双手紧紧揪住南宫傲衣袖,“公子……请带我去南宫世家……找徐绢莘……”少年抬头看了南宫傲最後一眼,终宣告晕厥。
南宫傲就在接触少年眼神的一刹那呆愣原地。他被少年那短暂一瞥所震撼。这个肮脏、瘦弱的少年有著一双如星子般清澈、晶亮,深幽的眼眸。他被深深困进这双眸子里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多少年无欲无求的执著似乎开启……
鬼使神差,南宫傲不再多言,柔柔抱起少年轻若无骨的身子朝俯门走去。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一定要把他养胖点才行。”
南宫傲轻轻笑开来……
“傲二少!”
“少……少爷……”被南宫傲无情遗忘而丢在後头的两人不知道该不该懊恼……
'第二十九章'
守在弟弟身边一天,莘儿仍不敢相信,躺在床上昏迷的孩子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弟弟。终於又见著弟弟了,不过她并不想以这种形态。同时她也更担心?弟弟怎麽会弄得如此狼狈,并一个人来找她,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敢肯定她离开这些年……弟弟过的不好……
她好心痛眼前躺在床上虚弱、削瘦的弟弟。摸摸他的脸,莘儿才掉下泪来,弟弟受了多少苦才会变的这麽病奄奄?他以前圆润丰盈,是多麽健康可爱呀。
“莘儿,别伤心了,你守了他整晚也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我照看就好。”南宫傲翩然从外头进屋,不舍莘儿是一回儿事,主要是担心躺在床上至今还没醒的人儿。按理说照顾人的活计让下人来就好,但是他放心不下这孩子,心里总惦著他,就想亲自看管,更想让他在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莫名其妙就被这个少年的眼神吸引,打理干净後他更觉得没看错,少年清秀俊朗到让人不自觉疼爱的地步。
点点头,莘儿不舍的离开,房间剩下昏睡的少年和心动的男人。
搬张矮凳坐在床沿前面对著昏睡的少年,南宫傲专注捕捉少年每个细微表情。哪怕没有表情的时候,他也喜欢看少年长长的睫毛,可爱的樱唇,红润小巧的脸蛋。每一个细节都有说不出的韵味和协调。他真的爱上这种窥视的感觉了。不过越看他也越加心疼,少年就连睡梦中都不安稳,纤巧的眉峰紧皱,薄薄细汗渗出额际,看著他,连观者都不由哀伤起来。
南宫傲看得入神,忘记了时间,空间,直到少年微微睁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他眷恋的眼神……他来不及闪躲也无意掩饰,他对著少年笑开来。这个少年他想要。
“水……”少年微启唇瓣干涩的滑出细音。
含上一口水,南宫傲没多想就以嘴渡给少年,少年神智未清的渴求著润喉甘露,完全没注意到是怎麽喝下肚的。南宫傲品味著诱人的柔软香甜,虽然只是喂水,但却越来越欲罢不能,贪婪起来。
不舍的结束这算不上吻的缠绵,南宫傲扶起少年过於轻快的身子:“饿了吧,我马上叫人给你弄吃的。”
“谢……谢谢。”直到这时,少年才完全清醒过来,并开始打量四周和身前的男人。
“这是哪……我……怎麽会在这里……”
“呵呵,这是我家。你晕倒在我的马车前。”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还要麻烦公子照看,甄瑶无以为报。”忆起失去知觉前的情景,徐臻瑶羞涩的低下头。
“呵呵,你不用介意。”人儿真容易害羞,连名字也很符合他的美丽。南宫傲只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人儿了。
“对了,你要找徐绢莘吧,等你吃完东西,我带你去找她。”南宫傲话回正题。
“什……什麽……恩公知道我姐姐的下落……”徐甄瑶闻言睁大眼睛,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原来小可爱就是她在家乡的弟弟,莘儿可没说呢。”南宫傲自言自语,盯著徐甄瑶若有所思。
“恩公……”
“哦,不要称我恩公了,我叫南宫傲,可以说是你的远房表哥。莘儿现在就在这里。”小可爱转眼成了表弟,他刚萌芽的感情要就次打住吗?
先不说小可爱是男孩,也不说小可爱自己会不会接受一个男人,单兄弟这点,就於世难容。
'第三十章'
莘儿在臻瑶房里,终於露出南宫傲带臻瑶回俯後的第一个会心笑容。看著几年不见比以前更加清秀乖巧的弟弟在面前鲜活的微笑,她这才深切体会到久别重逢的衷心喜悦与殷殷思念。
“小瑶,你怎麽想到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找我……”
“呜……姐姐……娘亲去年旧疾复发,已经去世了……呜……”
“二……二娘去世了?”莘儿不敢置信的捂住嘴,想到优雅、美丽、无限疼爱儿子的二娘就这麽丢下弟弟自己去了,莘儿鼻子微酸起来。虽然二娘对她不如弟弟,但也不曾薄待她。
“嗯……呜……”臻瑶纤弱的身子忍不住又开始颤抖起来。
南宫傲看不下去,只好从旁握住臻瑶无力下垂的手给他勇气和安慰。
“当年二娘带你离开家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麽事儿!”莘儿越觉事态严重,焦急的询问。
臻瑶一阵沈默,眉头越皱越紧,终於在莘儿摒气凝神到心跳加速时他断断续续开了口。
“……当年娘带我离家後回了娘家,谁知道那些所谓亲人看见娘成了寡妇还带个孩子回去投奔,顿闲家里无故多出两张嘴,冷言冷语说我们累赘,不肯收留。娘不愿遭人白眼,怕我受委屈,连大门也没进就带著我离开。後来娘亲在村头租了间小屋,白天去打些零工,虽然日子清贫,孤儿寡母倒也相安无事。我知道娘亲劳累过度一直身体不好,直到去年冬天突然旧疾复发,一病不起……家里贫苦,连出葬也是乡亲们帮忙。我无助无依,想到从此仅剩自己一人,心里忍不住害怕。”甄瑶痛苦诉说,往昔那些不愿再回忆的痛苦与屈辱经历良久依然清晰印在脑海深处。
“娘临终前让我来找姐姐,但娘只说姐姐在苏州南宫世家而已。我一路上问问走走,才勉强撑到苏州,来了之後才发现,南宫世家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我来过好几次,都被门卫赶了出去。我著急见不到姐姐,再加上盘缠用尽,无奈之下想来碰最後一次运气,幸好碰上了二公子。”
“要是你那晚没碰见我呢?”南宫傲心里一紧追问道。
“那……我就只好再回家乡去了。”臻瑶语气难掩苍凉。
好险,差一点儿他就错过人儿了,这是不是老天僻佑。
“小瑶……你这麽憔悴……都是姐姐没能照顾好你……你会不会怪姐姐……”才十几岁的孩子就遭尽世态炎凉,单纯的弟弟竟也染上苍凉,莘儿觉得心底都苦涩起来。紧紧抱著弟弟,莘儿还是忍不住低泣。虽然问的是弟弟,但她责备的是自己。小时候她没能力照顾弟弟,但长大後自己在南宫家衣食无忧,她也没去找他,让他受尽疾苦。之前的她无能为力,从今往後她只有加倍弥补了。
“姐姐,小瑶怎麽会怪你……小瑶好想你。呜呜呜……”虽然被姐姐抱的很难受,但他还是沈浸在姐姐的温暖里不愿离开,他失去这种被人疼惜的感觉太久了。
空气里流动著太多感情,南宫傲静静看著拥抱在一起感受久违温暖的姐弟,只觉得时间不受控制的前进,直到所有事情超出负荷……
命运的齿轮开始沈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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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时间流转交替,臻瑶住在南宫俯已经半载有余,半年间他受尽关爱,特别是那个对他来说犹如命中救星的南宫家二少爷。
南宫傲对臻瑶的过度宠爱,看的所有人个个眼睛脱框。他们浪荡不稽,对什麽事情都无所谓的二少爷何时开始这麽关心一个人?南宫傲只当是不知道,臻瑶受太多苦,他只想给他温暖,让他从心底感到安慰罢了。而且还有份感情他无处发泄,不能割舍,只有借著对他好来自我安慰。世事无常,他此生第一次真心爱上个人,却是个不能拥有的未知数。如果说同是男人是阻碍,那麽表兄弟这层关系如在道德之门再加上一把牢固的枷锁,他们是困在门两边的人,一步都不能逾越。半年间,人儿驻留在他心里抹不去。
有亲人相处,温暖相伴,关怀备至的日子幸福到让臻瑶都快溺毙的程度。只是这安稳的生活却透漏一丝不安,在臻瑶心里默默发芽、默默壮大,他无助不安却不能跟任何人倾诉,包括姐姐莘儿,这情怀只能被他一个人默默藏匿於心底最深处,独自缅怀。──他发觉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他的表兄南宫傲。
他不知道此时的南宫傲比他沦陷沈溺的还要深远,更不知道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到朝夕相对间,南宫傲的心早被他占满,思绪早被相思折磨。臻瑶从没想过也许可以尝试,他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他只清楚这种不该有的情素是多麽天理不容。
终於,事情总要有个开始,莘儿无意中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他以为自己终会承受不住找姐姐倾诉时,谁料姐姐先来找了他。
自从姐弟重逢,两人总会习惯性的单独一起用午膳,这是两人互吐心事,嘘寒问暖的难得时间,所以全俯的人都很识相,不去打扰。
就在这天午膳,莘儿打破了臻瑶心里的宁静。
“小瑶,你觉得傲怎麽样?”莘儿难得吞吞吐吐的跟他说二少爷,臻瑶心头猛然一震,手一抖,箸上挑起的饭又掉进碗里,抬眼姐姐含羞带怯的样子闯进眼帘。他觉得苦涩涌上心头。
“很……很好呀……”
“是嘛!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既然连小瑶都这麽说,那一定没问题了。”莘儿听了臻瑶的话,开心的再往嘴里送一口饭。
“……那姐姐要去和二少爷说明白吗?”
“小瑶,你说我该去说吗?不过从没见傲对哪家姑娘特别锺爱,所以他应该还没喜欢的人吧。”莘儿不答反问,却不知道听者有心,特别是局内的听者。臻瑶虽然明白他和南宫傲不会有什麽,但突然知道姐姐的心意,还是忍不住心疼。
“姐姐如果觉得这份感情很执著,那麽就去跟二少爷说明白吧。”臻瑶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少力气才能说出这话。
“真的吗?小瑶真的这麽认为吗?”等了好久却不见臻瑶反映,只是一个劲往嘴里扒白饭。莘儿隐隐觉得奇怪。
“小瑶,你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不舒服吗?对不起,姐姐太罗唆了……”
别过脸,不再面向姐姐,他不能让姐姐看见他此刻嫉妒的丑陋脸孔。
“嗯……”臻瑶几乎不能看著莘儿开心的笑颜了。
“好,我就去和他说,就算会被拒绝也无所谓,因为我有小瑶的支持。小瑶,你以後也叫傲吧,不要叫二少爷,怪怪的,你总是这麽拘谨客气,他也是你的表兄呀。”莘儿不赞同的皱皱鼻子。
“嗯。”深深埋下头,臻瑶已经尝不出嘴里的滋味。
他是最该祝福疼爱自己的姐姐终於找到幸福的,不是吗?他痛恨自己变的会嫉妒,痛恨自己变的不再像自己。二少爷永远不可能喜欢他这种寄人篱下的低贱人,他本就该和姐姐这种青梅竹马的千金小姐缔结良缘,他和姐姐是姐弟,身份却相差悬殊,就算他不是男人,也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南宫傲和臻瑶爱的透彻,伤的也透彻。臻瑶总是静候著南宫傲别用错眼神,可是偏偏他掉落在这眼神里……
'第三十二章'
月色凝重,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又不谋而合的辗转反侧,都不得安眠。为的都是一个原因。
南宫傲怎麽也没想到从小疼到大的表妹会对自己产生爱慕之情,那他的感情怎麽放置?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不能不牵挂的人儿,难道要他以爱上弟弟的理由拒绝姐姐?只会狠狠的伤害所有人吧,特别是无辜的人儿,他怎麽可以自私把他扯进自己的悲哀,他不是只想让人儿平静过活的吗?现在的情形他该怎麽平衡。
臻瑶现在满脑子全被姐姐晌午一席话占据,他也不想去记得,但总有个声音扰著他难眠,他甚至想过干脆豁出去找二少爷表明心迹,不管姐姐会不会悲伤,不管世俗眼光,不管後果结局,但只要转念想到二少爷往後会以厌恶的眼光看他,那种特属於二少爷独给的温柔将不复存在,他又退却了,又胆怯了,他怎能承受起二少爷的冷眼冷语。
臻瑶无法忘记南宫傲如蜜刀般的温柔。刀刀都剜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