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大误……你是几码的?要不我们可以交换来穿哦……”嘴里还嘀咕不休着没有神经的话。
这叫帮忙吗?敢情是来找乐子的!用力扯过自己的内裤,季卓风凶巴巴地瞪了不知羞耻的家伙:“不想帮忙就给我滚一边去!”
“害什么臊啊,不就是一条内裤嘛!”冲着对方发红的脸色,罗安轻飘飘地吹了一记口哨,双手又在大裤袋里东晃晃西遛遛。
“有什么稀奇的,我也给你看我的内裤好了。”
“滚!”这小子到底懂不懂“隐私”两个字怎么写啊?
听到血管爆裂声音的人怒气冲冲地把所有衣服赶快收好塞进衣橱里去。
“啧!小器!”
三十岁的大男人还这么害羞吗?好可爱!
一整面墙的大书架倒是蛮适合书虫的品性,尽是些让人丧失兴趣的专业书籍,连本像样的八卦杂志也没有,果然是个没情趣的人啊。
罗安根据书架上的书来对其主人作着恶意的评价。
“这个……女人?”
仰头注视着相架,突然觉得呼吸不畅,这个房子很闷呐,是不是通风不佳?
他记得这个女人,三年前在季卓风的笔记本里有过惊鸿一瞥,现在被端正地嵌在紫檀木相架里,可见其珍贵程度。照片上的人一如从前的美,随风飞扬的长发,洋溢在嘴角边的恬雅笑容,织细的身材高贵的气质,无疑是和季卓风万分般配的女人。
“她,她……”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字,拼成不完整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什么?”背对着他整理箱子的季卓风只听到几声如虫吟的喃呢。
瞪着相片上的女人,不明白涌上来的如挖心般的悸痛是怎么回事,无法控制的冷汗淋淋……吃错什么药了?像他这种年纪的男人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可是头为什么会晕?好象被根无形的棒子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罗安扶着书架,脑子里又浮起那个单词,它是今天自己造访的原因之一,怎么忘了问他呢?
“什么?”季卓风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站在书架前满脸失措表情的男孩。对方也正目光咄咄地凝视着他。
是珍爱的意思,是吗?”
“是啊。”
“你,现在珍爱着谁?”奇怪的问话脱口而出,罗安忍不住抬手捂向胸膛,怕自己的心脏一不小心地蹦了出来。
天哪,快快告诉我吧!他几乎要恳求。
季卓风哑然失语。
“为什么想到问这个?”沉默半晌后。略带困惑地问他。
罗安晒笑着摇头:“没事,随便问问罢了。”
懦弱地打起退堂鼓,心里想要的答案是……
“觉得不舒服吗?”
香气随人而至,面对溢满关切之色的幽深眸子,罗安步调不稳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季卓风没有察觉他在躲避自己,看见摇晃着向后退的人将要跌倒的模样;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腰。
“为什么现在犯病?”他很困惑,轻拍着伏在自己怀里的男孩的背胛。
“不舒服的话去躺一下吧?”
“没事,我没事。”罗安挣扎着使劲摇头。有一了点儿的头晕罢了,他没有娇气到随时随地跌倒在地上的程度,而季卓风的关切常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随时准备勾引他的女人。
作着这样的比喻,不由自我嘲笑起来,如果当季卓风的女朋友,滋味肯定不坏,这人虽然有时会恶劣一点,但大多时间是个温柔细心很会照顾人的家伙。
令人怀念的气味充盈在两人紧贴的身体周围,随着热量而缓缓扩散。
心跳声好响,谁的?头晕在加深,像个旋涡把罗安的神思往不知名的深处拖拉。
季卓风困惑地皱紧眉头,王天曾说过罗安每次病发是有一定诱因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可是他刚才不是好好的在谈笑风生吗?应该没有可以刺激到他的因素啊?
“味道……”血色尽失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什么?”难道对香水的味道过敏?
“这味道,我很喜欢呢。”几乎是贴着皮肤有力地嗅闻后,罗安冲着怔忪的人神秘微笑。
“第一次……你记得第一次吗?”
表情越来越恍惚,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季卓风不由抓紧了男孩单薄的肩膀摇晃着,试图把他从迷糊的表情中拯救出来。
罗安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焦急,只顾梦呓般地述说:“第一次在地铁上,我就觉得这种味道很好闻哦……嗯,喜欢。”
季卓风傻愣住,“喜欢”的声音柔和得像情人的告白,让心脏倏然狂跳起来。
哪怕知道对方是陷人臆想的病症,心底涌上的一丝丝激荡的情愫怎么能忽略?
但罗安毫不察觉自己在病中,心深处某个角落在对他发出奇怪的要求,还有一种冲动,一种不能……控制的冲动。
“我……没事。”对着焦急的脸勉强挤出笑容。可是除了他自己,这句话没有进人任何人的耳朵里。
季卓风担忧地凝睇着脸色苍白的人,一着了魔似的,双眼中闪烁着神思不清的光芒。
罗安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双眼睛的魔障中无法自拔,等到醒起些意识,竟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亲吻!
没有来得及多想,已经把双唇贴了上去,先是因愕然而瞪圆的眼睛,然后是一直盘踞在脑海里的性感嘴唇。很想尝尝它的味道,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算计了。
神智被突来的绵软袭击成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犯病啊?”
顷刻的迟疑就被攫去了主动权,两条瘦削骨感的手臂有力地缠上了他的颈脖,身体被强行压制在书架上,柔软的皮肤烫得像团小小的火,灼伤了四片饥渴的唇瓣,野蛮的摩擦啃噬后,灵巧的舌尖粗鲁而生涩地直取他僵硬的口腔,逗弄着里面滑腻的皮肤。
这是在……接吻?震惊过度,竟来不及反应。
“不行……”软弱的拒绝比不上急促呼吸的声音,季卓风努力地抗拒着不要被甘美的诱惑给击溃,想办法挽救两人的理智。
可是沈醉在深吻里面的罗安美得让人忘了呼吸,近乎于透明的脸庞上浮现艳丽的红晕,不再是冷硬如白瓷般的呆板,越发美得不可思议,他不禁看呆了,无法忽略心深处叫嚣着想要的魔鬼欲望,只能跟着一点点沦陷……
算了,反正事过后他就会不记得。受到近惑的季卓风自暴自弃地转着这样的念头,收紧环绕在纤细腰肢的手臂,一同堕落在绵长而甜蜜的梦境中。
他们仿佛中了魔咒,舔拭吸吮着同性的嘴唇和舌头,像品尝谗涎许久的美味,你来我往地互相缠绵着,谁也不想吃亏半分,更不能松开彼此的身体。理智早已被逗弄起的滔天情火烧到连灰都不剩。
四只手不停地在对方身上急促地寻找慰藉,贴上皮肤的手指再冷也能激发身体的热情,弥漫了全身每一个细胞,T恤被卷至颈下,摸上了挺直而坚实的背脊,好热……就要燃烧化灰……
冰凉的指尖触及皮肤时,沈醉到失去焦距的眼眸在面前一晃而过,罗安受到温差的刺激而皱起眉头,不起眼的小举动像迎头一泼凉水使季卓风终于清醒,他放下在对方背上蠢动不已的手指,把两人的距离撑开半尺。
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罗安,你……还是去躺一下吧;”他退后几步,不敢看向因突然被打断动作而显得茫然无措的人。
“我还好啊。”罗安怔忡地回答,仿佛刚才的吻不存在,脸上看不出有难堪的神色,但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反应。
“抱歉,我我……一定是累昏了头,才对你做这样的事……”季卓风语无伦次地道歉着。
“你去休息一下吧。”他盼望着他一觉醒来,和过去一样,什么事都不会留存在脑海里。
“我……没事啊。”罗安虚弱地坚持着,头晕在加重,让他的意识沉浸在清醒和半清醒之间。
季卓风知道说得再多也枉然,半拖半拉地把人推人卧室关上门,方才长吁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差点瘫倒在地上。
幸好罗安神志不清,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之间的拥吻行为。话又说回来,如果罗安不是迷着神智的话,大概也不会有刚才的深吻吧?
季卓风愧疚而烦恼地抓挠着头发,从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是这么恶劣无耻的人,如果不是及时清醒,很难想像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局面。如果罗安清醒着的话,大概从此会彻底从身边逃开吧。他心力交瘁地按着太阳穴,沮丧而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罗安倒在床上,头依旧很晕,眼前有一团红色的迷雾笼罩着,心脏在胸口绪乱地跃动,意识在模糊之间涌上一点光亮,紧接着是兴奋的感觉,像喝下了数杯烈酒。他扭动着身体缓缓摩擦着床单,像只怒涛下的小船颠簸在熟悉的气味中,混乱的意识想抓住一丁点突然而来的光明,却总是脱手而去。
浑身的燥热在枕边的男性气味中变得更加地不可遏止,他没有听见自己不知不觉地在轻唤一个名字。
“季卓风……”
看到素来镇静的老友一脸的惶恐无措,虽然脸上保持着职业养成的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是幸灾乐祸了。这个在大学里总是嘲笑自己是江湖郎中的家伙也有如此悲惨表情的时候啊,王天窃笑到肌肉抽筋。
“咖啡还是茶?”一大早跑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喝茶聊天的吧?
“咖啡。”
一杯黑咖啡送至面前,细心地观察着软趴趴地坐在沙发上的季卓风,怎么看都是一副很烦恼的样子。
“你漂亮的小朋友呢?”平时总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头。
“没有他,我难道就不能来找你啊?”狠狠地瞪了一眼哪壶不开就提哪壶的家伙。
“哟,看来我捅了马蜂窝啦?”王天捧起自己素来喜欢的西湖龙井浅啜一口,乐呵呵地睥睨着对面的人。
“我只是想问问他的病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摆脱时常会陷入神志不清的病症?”自知失态的季卓风悻悻然地收拾起容易被窥破的心绪。
王天沉吟一下:“他其实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发作的次数不多。不过我觉得他的症结不仅缘于过去的刺激,可以这样说,那些事造成的影响已经很小,但是还有一些事……给他造成不小的压力,”
“哦?”罗安还有其他压力吗?自己怎么没有觉察到?季卓风不由蹩起眉头,难道还没有对他关心到家吗?
“不过那些压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什么意思?”
“譬如,他爱一个人却无法说出口或者还没有完全发觉,但内心的渴望会造成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制力,让他焦虑却无法排解,同时也加重病症。”
“是吗?罗安会这样?”季卓风很惊讶,觉得新交了女朋友的罗安应该没有恋爱方面的困扰才对。
“罗安是个脆弱的孩子,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事。”王天慎重地说。
季卓风点头表示赞同。
王天瞥了他一眼,目光一凝后露出古怪的笑意,转了话题:“不过,你打算要帮他到什么时候:永远这样下去吗?”
“啊?”季卓风没有想到会被提问,条件反射似的干脆回答,“是啊!”
“帮到什么时候?”
“帮到……病好为止吧。”他也不能肯定,因为觉得照顾罗安是很自然的事,根本没有想到帮不帮的问题,哪怕一直下去没有结束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地方。
“如果他一直不好呢?”王天饶有趣味地问。
“有你在,我相信他很快会好的。”
“哈哈,你几时这么信任我啦?”
因为曾经想运用自己的专业来替老友解释他为什么喜欢男人的原因,立即遭到季卓风严厉的拒绝,大骂他是江湖郎中,居然在这个时代还把同性恋当成病态。
其实他没有把这当成病态,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想探究一下罢了,可就算是多年坦诚相待的老友,对于性向还是相当敏感和忌讳,所以才造成在心爱的人面前苦苦掩饰的局面吧。
“说认真的,”王天收住笑容,正经地问。“你对罗安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老师……朋友……就这样。”季卓风状似肯定地回答。
“是吗?”不觉想笑,这呆子还在骗自己呐,明眼人都能洞穿他的心事了。
“是啊,他和我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不会放任自己对他抱有幻想。”季卓风认真而理智地回答,这就是他一直竭力掩饰的原因。
“你确定?”
“当然。”。季卓风无奈地苦笑,为初见面的一个无心玩笑,罗安叫了他整整三年的变态,虽然作为玩笑的称呼,但大致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方面的态度。
王天点头,又问:“嗯,不错,很理性的决定。不过你为什么要坚持不懈地帮助他?”
“因为……同情吧。”
从罗安晕倒在怀里起,这同情整整延续了三年,只有用这个藉口,他才能逃避和谴责心深处的不洁渴求。
“既然是这样就好办了!”
王天诡异地笑了,恶劣的念头让他兴奋,当然面目上要装出一幅严肃正经的表情。
“其实他的病不算严重,但有一个问题阻碍到他的好转。”
“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这三年来他过分依赖你了吗?”
“有吗?”
“你敢说没有?他犯病时最先想到的人是谁?是你啊,老兄!他一直依赖着你的安慰才能清醒过来,他和我谈话时,十句有八句离不开你的左右。”
王天失笑,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但对方还是一脸毫无觉悟的表情,原来作为高材生的男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迟钝的,除去性向的问题,在大学里有众多女生追求也能保持从始至终的无知无觉。那么就匆怪被捉弄了,谁让他这么傻呆,嘿!
“哦?”季卓风无谓地应着,因为除了自己,罗安没有其他走得很近的朋友,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问题就在这里,他对你已经产生了无法自拔的依赖,这对他抵抗病症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王天一本正经地说。
“是这样吗?”听上去有点不太妙,季卓风仔细思索着,不幸发现王天说的是事实,可是自己怎么就觉察不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呢?
“你应该让他独立地面对自己的恐惧,学会克服它,那样他就会好得很快。”
原来如此,就这么简单吗?听上去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