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承律眉头皱了周,眼中神色一闪而过,伸手将她的面具取了下来。
伸手勾起桃夭尖尖的下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勾人魂魄的绝美面容,只是一道泛红的细长疤痕从颧骨处一直蔓延到下巴,虽然不算狰狞,却是真真实实的破坏了整张脸的完美。
宏承律伸手轻轻拂过那道泛红的细长疤痕,猛地,低下头性感的双唇贴在那疤痕上,轻轻地磨蹭抚慰。
桃夭一顿,抬起头看着宏承律,脸上均是难以置信,泪水顺着疤痕滑下,眼睁睁地看着宏承律低头轻轻地吻去。
“大皇子……”桃夭伸手抓住宏承律的手,妩媚的双眸中闪烁灼灼,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桃夭要祝大皇子成事!”
鼎泛各皇子均有自己的势力,其中以太子,大皇子和九皇子最强,其中四皇子与太子相交最好,三皇子则是大皇子的得力助手,二皇子早夭,至于九皇子,因着外公是当朝丞相,母妃也在宫里顺风顺水,自然手底下弱不了。
而作为太子臂膀的四皇子,对钱财珠宝势力佣兵不执著,却偏偏对桃夭念念不忘,如今,桃夭自己说了这番话,怎能让宏承律不心动?
宏承律一顿,眼底一丝惊慌光闪过,转而恢复往日的邪佞,伸手搂过桃夭,宽大的手掌在她的细滑手臂上来回磨蹭,道:“我的小妖精,果真是本皇子的小福星!”
桃夭面上一红,顺势倒进了宏承律怀中,轻纱水缎床帏落下,遮住了满室的春色,断断续续传出的旖旎喘息,使得整个屋子迅速升温,情深抵不住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子里,将整个屋子都烘得亮堂起来,早晨的清风吹过床幔,飘飘忽忽,随意的搭在床上熟睡人的一段藕臂上。
墨潋卷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显然这稍稍有些强烈的光扰了她的好梦,缓缓地,她睁开眼,一双如波的水眸之间带着惺忪的睡意,目光之中如一汪春水潋滟其华。
昨夜刚收到邢斯的迷信,今日晌午约在古芳斋见面,如今看看天色还早,也不着急,只是既然已经醒了,便也不再赖在床上了。
自从锦嬷嬷到了清越小筑,墨潋的衣食住行便一直都是由锦嬷嬷照料,虽然锦嬷嬷并非墨潋的乳娘,如今在清越小筑却自然而然地被人摆在了乳娘的位置。
墨潋起身坐在床边,抬眼看着外头阳光透过窗子的细小狭缝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了床边,阳光里杂乱跳动的尘埃颗粒依旧是那本让墨潋沉迷。
她抬着头,如波的水眸温柔得能漾出水来,无数的细小尘埃不断地跳动,却让墨潋心里没由来的平静。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墨潋收回目光,原本柔和的眸子之中带了几分清冷,她下了床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素儿!”
素儿早就在门外候着,听得墨潋的一声唤,轻轻地推开了门,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墨潋接过素儿递过来的清水漱了口,又拿起白瓷小碟上码放整齐的柳条,稍稍沾了一旁同样白色磁碟内的细盐,缓缓地深入苦衷细细地咀嚼洁牙。
片刻,又用清水漱了口,这才用清水洁了面。
墨潋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时候,锦嬷嬷也真好进来伺候,自从有了身子,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大部分都被撤了下来,只剩下极少的部分也是经过锦嬷嬷首肯的。
当时看着锦嬷嬷将那些胭脂水粉撤下的时候,铃铛还在一旁跺脚,墨潋却是一直面色如常,并没有说什么。
锦嬷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风行雷厉,因着跟在二公主身边,性子也有些冷淡,有些事情并不愿多做解释。
铃铛是个直性子的,刚开始受不了锦嬷嬷这般,只是后来锦嬷嬷的几件事让她瞠目结舌后,便再也不敢怀疑了。
倒是素儿,跟着墨潋日子久了,性子也沉稳了,看着墨潋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也不吱声。
“锦嬷嬷!”
看着素儿和铃铛收拾着退了出去,墨潋将锦嬷嬷叫住。
锦嬷嬷顿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素儿,转身又回到墨潋身边,一双精神奕奕的眸子看了墨潋一眼,等着她的吩咐。
“听说,锦嬷嬷在母亲身边跟了三十多年,母亲的身子一直都是锦嬷嬷调理的呢,如今来王府,还真是辛苦锦嬷嬷了呢。”墨潋端起刚沏好的茶,递至唇边浅浅抿了一口,如樱的红唇触及青绿色的茶水,漾开一圈柔柔的波纹。
锦嬷嬷顿了顿,唇角稍微抖了抖,看向墨潋,并没有揣摩清楚她这句话,索性也就不多想了,答道:“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墨潋抬起眼皮看了锦嬷嬷一眼,微微勾起唇角,面上带出一抹笑,道:“听说,当年夕颜郡主还是锦嬷嬷接生的呢。”
锦嬷嬷一怔,一双精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抬起头看着墨潋,见她面露浅笑,倾城的面上因着这段日子的调理透着一股粉意,更添了一股魅力。
只是,今日墨潋突然留下了锦嬷嬷问话,如今又问道夕颜郡主的事,总得让锦嬷嬷心里有些颤抖。
“回沁侧妃,当年夕颜郡主的确是奴婢接生的。”锦嬷嬷虽然不知道面文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以她多年的阅历,便顺着回了话。
墨潋看着锦嬷嬷,唇角勾了勾,伸手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杯底磕碰桌沿,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让锦嬷嬷心里一突。
“不知锦嬷嬷可还记得当年夕颜郡主身上有什么胎记吗?”墨潋一双如波的水眸看着锦嬷嬷,语调平缓似是在话家常,却不知一句话便让锦嬷嬷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
锦嬷嬷的身子猛地一抖,抬起头,眼中带着诧异看向墨潋,正好与她审视的目光撞在一起,心里不由得更是捉摸不透。
不过,锦嬷嬷毕竟是跟着二公主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冷肃,她想了想,道:“夕颜郡主当年全身莹洁,并无胎记,更何况,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于过往之人提及伤神,沁侧妃如今有了身子,还是不要多做他想了。”
墨潋唇角勾了勾,面上带出一抹浅笑,面上未施粉黛却更添了一份灵动,如波的水眸潋滟其华,神色波动恍如一汪春水随风扯出几道波纹。
瞧着锦嬷嬷,墨潋不由得心里暗自赞叹,果然是二公主身边贴身人物,这般太极的迂回之法,真真教人佩服。
“都说有了身子的人较常人会有一些特殊的通透,对于身边的事物更为敏感,不只是前段时间去了靖远寺沾了佛缘还是其他缘故,这几日夜间睡着总是会梦到夕颜郡主,虽然不曾见到她的真颜,不过,却有着真真的感觉,特别是对她后颈的一块红色胎记记忆尤深。”墨潋再次伸手端起茶水,青竹白瓷杯盏递至唇边,她一边浅抿着茶水,一边瞧着锦嬷嬷面上的表情。
果然,锦嬷嬷听得这几句话,肃穆的面上顿时一僵,转而眼皮猛地抖了几下,却始终没有抬起来,隐隐的,袖下的双手紧了紧,墨潋说得没错,夕颜郡主后颈的确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只是,如今她并不知道这个二公主半路收来的义女是作何打算,也只能死咬着。
锦嬷嬷唇角动了动,稍稍调整了情绪,声音依旧肃穆,道:“沁侧妃是有些劳累了,才会夜里梦多,至于夕颜郡主,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二公主也渐渐从这段阴影中走出来了,于此,沁侧妃还是不要多想了。”
墨潋微微一笑,水眸之间漾出点点的波纹,脸上却悄无声息地浮出一丝丝冷意,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锦嬷嬷,道:“锦嬷嬷是母亲身边的人,与我只是照顾之责,梦中夕颜郡主呼喊求救,似乎太真切了些,既然锦嬷嬷不愿多说,那我便另寻其他。”
锦嬷嬷一怔,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二公主之前梦到夕颜郡主求救也是刚从靖远寺回来,如今墨潋也说是梦到了同样的情形,虽然她向来不把鬼邪放在眼里,却冥冥之中相信定数,由此联系在一起,却让她不得不多了一个心。
双膝弯曲,锦嬷嬷跪在了墨潋跟前,抬头迎着墨潋的目光,道:“并非奴婢不说,只是夕颜郡主去时尚小,于人世难免有流连,二公主已经请清远大师做了安魂大法,沁侧妃还是安心养胎,切勿多想了。”
墨潋一双如波的水眸盯着锦嬷嬷,瞧着她的脸色,也知道今日定是问不出什么,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唇角扯动,带出一抹浅笑,道:“锦嬷嬷快起,你说得是,或许是近日太过劳累了,才会有所梦吧。”
说话间,墨潋伸手去扶锦嬷嬷,锦嬷嬷见状,倒也没有再坚持,顺着墨潋的手便起了身。
“沁侧妃该用早膳了。”锦嬷嬷起身,扶着墨潋缓缓坐下,伸手又将刚才喝得所剩无几的杯盏重新续满。
墨潋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和心思重的人绕圈子,还真是费神。
锦嬷嬷见墨潋点头,这才转身出去吩咐。
瞧着锦嬷嬷上了年纪,后背依旧硬挺,步履稳健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不由得,墨潋勾起唇角。
清晨在院子里依旧是收拾了毒草,这些日子,千纤草又抽出了两个新枝,原本含苞的花骨朵,如今已经开始慢慢膨大,过不了多久就要盛开了,等了这么许久,这最后一味药终于要等到了。
日头偏上,墨潋收拾妥当,便带着素儿和铃铛出了王府,金顶罗缎装潢,四角翠玉如意吉祥穗子垂挂的马车,随着车夫的一声鞭响缓缓移动起来。
墨潋手里拿着一本药典细细地看着,素儿和铃铛坐在对面,双目低垂着,有规有矩。
随着缓缓摇晃的马车,墨潋稍稍有些困意,她不由得掩口打了个哈欠。
“沁侧妃可是乏了?奴婢给您揉揉肩。”铃铛瞧着墨潋打了个哈欠,起身过来服侍。
墨潋点了点头,随着铃铛的手有力的在肩上按压,身子不由得感觉一阵松快,刚刚拿着书看的手臂也不由得舒畅起来,渐渐地,墨潋闭上了眼睛。
车辙随着走过的路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印子,与众多的印子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
片刻,随着车夫的一声“吁……”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墨潋睁开眼睛,古芳斋已经到了,素儿在前头掀起帘子,早有奴仆跪在地上后背朝天地等着墨潋下车。
铃铛伸手扶了墨潋,两人微微弯了身子往外走,墨潋一双莲藕绣面的绣鞋踩在那奴仆的后背上,素儿伸手扶着,缓缓下了车。
“今日南塘那边又得了一副烟花水印砚台,几位师傅已经请来了,还请沁侧妃过目。”古芳斋的徐掌柜早上就得了消息墨潋要过来,各项事宜早就安排地妥妥的。
墨潋点了点头,这徐掌柜还是让她很满意的,古芳斋这样大的一个铺子,不禁打理得井井有条,各项事宜并不用她多说,也是安排地妥妥当当。
随着徐掌柜迎着进去,墨潋并没有直接去鉴定室,反而说自己累了,回了休息室。
徐掌柜面上有些诧异,去没有吱声,想想如今沁侧妃有了身孕,颠簸这一路也确实难免困乏,想着,便叫厨房熬了一些清热的绿豆粥,等墨潋什么时候醒了就用。
于店里并不如王府那般讲究,徐掌柜便将铃铛拉了去看有什么是要注意的,铃铛得了墨潋的应允,便跟了徐掌柜去。
进了后院,墨潋往客房走去,素儿跟在身侧,忽然,一只周身雪白头顶一点红的各自便飞了过来。
素儿一怔,手里的银针刚要下意识地扔出去,却被墨潋按住了手。
墨潋另一只手扬起,那一点红的鸽子转了两圈便落在了墨潋的手臂上,“咕咕”地叫了两声。
低头见那鸽子腿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枝筒,伸手取下,到处里面的字条,手撵开,是邢斯的字。
“武尸异动,小心身边人。”字条上只有这简短的几个在字,却让墨潋不由得心里一抖。
纸条传过来,今日邢斯是不会来了,墨潋心里细细地想着“小心身边人”这几个字,还没理出个头绪,面上突然一凛,伸手将信鸽扬了出去,字条也快速地塞入了袖口。
“没想到,古芳斋的老板竟然是你!”
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墨潋不由得一顿,转过,却见郁韶一袭青衣阔步走来,急步之间扬起一阵清风,带起他鬓间的发丝,额间的一道疤隐隐露出。
墨潋眉头微微一紧,转而舒展开来,轻扯唇角带起一抹笑,道:“难得郁将军百忙之中抽空光顾,若说看上什么物件,我叫人包好了给你送到府上。”
郁韶一怔,原本带笑的面上冷了冷,他一双沧桑的深邃眸子毫不避讳地盯着墨潋,灼热的目光中带着渴望,却被墨潋这一句话浇灭了。
“你一定要与我这般生疏?还是说,你是在故意让我发狂?”郁韶眼中带着冷意,伸手过来拉墨潋的手。
只是,手还未碰及墨潋,一道黑影闪过,厉雨的软剑便横在了郁韶跟前。
“厉雨?”郁韶收回手,抬眼瞧了厉雨一眼,狂佞的唇角勾了起来,道:“看来二哥把你保护的很好,只是,却不知你的那些事二哥是不是已经查到了!”
墨潋面上一冷,心里似乎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有些事她自己明明是清楚的,她不说,温穆飏也不问,却并不代表温穆飏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平静始终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愿捅破。
“墨潋和王爷的事就不劳烦郁将军费心了,厉雨既是暗卫随身跟随,王爷自然什么事都能知晓,倒是郁将军,两日后离朝的事宜可是准备妥当了?”墨潋吟吟浅笑,温软细语的话说出来却似一个带风巴掌,狠狠地掴在了郁韶的脸上。
如今正是调兵之际,他去来到了古芳斋,这其中的意图,墨潋自是清楚,只是,如今还不是动他的时候,自然不愿与他纠缠。
墨潋的几句话将郁韶的脸说得拉了下来,他伸手弹开厉雨的剑,往前走了几步,一双眸子几乎能将人冻住,冷彻心骨。
“都说女人之心善变,现在我真的看不清楚,你到底意欲何为?你说你是无意落水,谁会相信?可是如今对我这般,又是为何?”郁韶眼眶红着,一张肃穆沧桑的脸变得铁青,说出的话似是从齿缝中挤出一般,只让人不由得心中一抖。
厉雨被郁韶扫开,自然是又转身回来护在墨潋跟前,她剑锋挡在郁韶跟前,不让他继续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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