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再抽泣了,冷华堂将她扳过身来,拿了干净的帕子将她的脸抹了一把,无奈地说道:“看吧,变成只哭脸猫了,眼都肿了,也不怕出去了别人看着笑话。”
锦娘听了便嘟了嘴,轻哼一声道:“看你还欺负我不,明儿我还就哭给娘看,说是你欺负我哭了的。”
冷华庭听了又急,只差没给她作辑了:“娘子,不带这样的,刚才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可不能在岳母面前丢了我面子啊,明儿她老人觉得我不好,将你要回去,那可怎么办?”
锦娘听得一呲,用头去碰他的:“又胡说呢,娘怎么会把我接回去呢,嫁出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呢,收不回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娘子,我的脚又在疼,你帮我揉揉吧,你按的穴位最舒服呢。”可不能就这样让她胜了,太便宜她了,冷华庭脸上露了一脸的痛色,突然大声对锦娘道。
这回轮到锦娘心慌了,忙爬了过去帮他按脚。
冷华庭便舒适地躺在床上享受着她技艺越发精湛的按摩手艺。
“前儿你弄出去的人,我让阿谦选了几个要紧的,与玉儿和姨娘的哥哥关在一处了,总要从她们嘴里弄些有用的东西出来才是。”他悠闲地说道。
锦娘听了便笑,还真是跟他心有灵犀呢,她也正是如此想的,王妈妈亲族里的那些人里,有几个可是在王妃院里担着重要差事的,那些人,怕是知道一些过往,以冷华庭的手段,应该很快便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两人在屋里又呆了一会子,便都换了衣服,收拾收拾就出来了。
第二日半晌午时,王爷和王妃终于回来了,王爷因着朝庭有事,便一下车,又骑马去了衙门里,王妃脸带微笑地进了院子,锦娘和上官枚一路将她迎了进来,看王妃眼角眉稍都是笑,锦娘心里也高兴,看样子,和王爷在山上的日子真的过得很舒心呢,她不由又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相公能正大光明地站起来,也带着她出去游山玩水才好啊。
一偏头,看到上官枚眼里也带着羡慕和期待,不由莞尔一笑,拉了拉上官枚的手道:“嫂嫂,放心吧,你要是想啊,随时让大哥带你去一趟便是,那可是咱们自个的庄子,随你玩儿。”
上官枚听了笑容就有点僵,看了王妃一眼,喃喃道:“去什么啊,过几日,你家姐姐就要过门来呢,人家新婚燕尔的,又是新人,从来就只有新人笑的,那时还有谁能看得见我啊。”
王妃听了便摇了头道:“侧室永远都是侧室,怎么能跟你比,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她要是个不省心的,你找姨娘去治她就是,姨娘可是有手段的。”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由王妃说出来,定然是感概颇深吧,当年刘姨娘进府,怕也没跟王妃少闹过,王妃又是个懒怠算计和筹谋的人,定然也是吃过不少亏的,到如今,连自己身边最得力之人也是个奸细,唉,不知道一会子跟王妃说起王妈妈的事,王妃会作如何是想呢。
锦娘暗暗在心里叹息着,和上官枚左右各一个,扶了王妃进了正堂门
碧玉立即出来服侍王妃解了锦披,又让王妃净了面,沏了杯参茶让王妃解乏提神,王妃其实精神好着,只是惦记着屋里的事,出去了好些天,也不知道锦娘能不能镇得住院里的那些人。
山上时,王爷其实还是有耳目上去报告府里发生的事的,但王爷一心就想让王妃好生的闲暇几天,问什么全说好,无事,用这些话应付了她,她也懒怠想太多,反正锦娘也是个聪慧的,这次离开时,王爷又是授了权的,相信以她的手段,定然能治下一批恶人来。
上官枚其实心里也有事想和王妃商量,且她如今也正想与锦娘将关系进一步拉好,便也一起坐在堂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锦娘看着就有些为难,毕竟当着上官枚的面,怕王妃脸上会过不去,王妃却是一点也不介意,主动问了起来:“锦娘,可是查处了一些人?”
锦娘听得微楞,正要说话,上官枚倒是先笑着接了口:“儿媳可是要恭喜母妃呢,得了个能干精明的好媳妇,她这几日可是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好些人,儿媳看着都觉得爽快得很,大快人心啊。”
王妃听了脸上便带了笑,心里却是诧异,走的时候上官枚不是对锦娘掌家一事意见大得很么,怎么这会子倒是为锦娘说起话来了?正思虑着,就听锦娘笑道:“哪里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了,也多亏了嫂嫂的鼎力支持呢,不然,我也没那么顺利能做好。”
王妃见了更是不解,不过,她们两个不闹,这倒是更好,便放了心听锦娘的下文。
锦娘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娘,我将王妈妈一大家子全拘了,卖的卖,打的打,关的关,有些重要的,就等您回来处置呢。”
王妃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王妈妈一家在她院里有多少人她比谁都清楚,在山上时,她便想,王妈妈也许只是作了些贪财欺人之事,对付锦娘不过是因锦娘断了她的财路,心还是会向着自己,忠于自己的,没想到……
锦娘看王妃的脸色有些发白,顿了顿,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王妃却对她说道:“不用顾及我,这么些年,她们都当我是傻子看,我不过是不喜欢与她们争和斗,只要做得不太过份,我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如今看来,我是错了,你说吧,我受得住的。”
锦娘便道:“王妈妈的嫂子刘婆子反了水,指认王妈妈很多年前便被刘姨娘收买了,就是刘姨娘如何进的府……王妈妈也是出过力的。”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王妃心上,她震惊得身子一颤,差点自椅子上摔了下去,碧玉忙过去扶住王妃,王妃脸色苍白,眼里便泛了泪意,却是哽着声对锦娘道:“接着说。”
锦娘却觉得下面的事情倒是无关紧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便是这一点,她一下便点出来,就是要让王妃震惊,再说下面的事情,她便能接受得多了,
“我以贪没之名,将王妈妈一等管事之位夺了,又将她发配到浣衣房去当差,她的亲戚大约二十几人,卖了十几个,打了六七个,那些打伤了的,正关着,还没卖掉,就等娘您回来了去问话呢。”
王妃听了便点了点头,对锦娘微微一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呆。”
锦娘便知道,她要单独去见王妈妈,这是王妃心里的痛,她不想让别人看得太多。
上官枚也很是理解这一点,心里却是更加的同情起王妃来,想着刘姨娘的卑鄙,想着即将要进门的孙玉娘,她心里升起一股同病相连的悲痛,恭谨地给王妃行了一礼,真诚地劝道:“母妃,想开些,别太在心里过不去了,为那些人忧了心不值当。”
王妃点了点头,挥挥手,将两个媳妇一起打发了。
人一走,王妃便扶了碧玉站了起来,“关在哪里,带我去。”
王妈妈被锦娘打了十板子,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好在锦娘是示意过的,那板子也没下死力气,这会子虽是痛,却不会要了她的老命去,但心里却正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在王妃这里回还,算算日子,王妃今天该要回来了,可恨那刘婆子,竟然不顾亲情恩义,当众就揭了自己的老底,这事……怕是难了。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妈妈转过头,便看到王妃扶着碧玉进来了。
王妈妈眼圈一红,挣扎着便要起声,哀哀地叫了声:“主子,你可回来了。”那声音,可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碧玉看了就在心里冷笑,又来这一招,想利用王妃的心软逃过这一劫吧,哼,少奶奶早就料到这一点了,便对王妃说道:“主子,您先坐了,王妈妈那伤并不重,少奶奶只是小惩了下她而已,只伤了皮肉,没伤筋骨呢。”
这话一出,王妈妈正要继续往下装柔弱便有些假了,王妃在冷哼了一声,对碧玉道:“放心吧,我再不会对她心软了。”
接着又对王妈妈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和出卖我?”
“主子!奴婢没有啊,您别听那起子小人乱说,二少奶奶看着年纪小,心可野着呢,她就是想打发了奴婢,好抢你了掌府之权呢。”
“碧玉,去给我甩她几巴掌。”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中伤锦娘,王妃真是愤怒得无以复加,锦娘一个小姑娘,进府才不到半年,能捏出那么些与事实相近的东西来?这个老东西果然狡诈得很。
碧玉也不迟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抓住王妈妈的头发,正反几个耳刮子,啪啪几声脆响,打得王妈妈两眼直冒金星,打完后,冷静地退回,还不忘用帕子擦了擦手,鄙夷地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王妈妈见了差点没气晕过去,又是痛呼道:“主子……”
“说,为何要背叛和出卖我!”王妃的声音冷若冰霜,再问了一句。
“主子……我没有……”
“碧玉,拿针来,她再不说实话,先扎瞎了一只眼睛再说。”王妃怒不可遏,对碧玉说道。
碧玉早就准备好了,王妃只一开口,她便拿了一根特长钢针在手里,冷冷地走近王妈妈。
“主子,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我这不过是将你作的恶还给你而已,哼!”王妈妈收起一脸的柔弱凄哀,大声对王妃吼道。
王妃大怒,颤了声问道:“胡扯,我何时对不起你了,你自小服侍于我,我将你当半个娘待着,屋里一应事物全交由于你,明知你贪才克利,仍是一再的放纵于你,你在这府里比半个主子还要风光,你……竟然还说我对不住你,你这条老狗,养不家的野狼,今日不说清楚,我要将你全家活剐了去。”
王妈妈眼里便露出惊恐来,这是她在王妃嘴里听到的最狠的话了,不由心里也越发的害怕了,但想着横竖是一死,总要死个明白的,便咬了牙道:“你也知道是我自小将你哺大的,那么些年,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看得那样重,一心一意地待着主子你,可是你呢?哼,我那可怜的姐姐,当年得了怪病,非要一味冰雪莲才可以求命,我几次三番的求你,你若不给也就罢了,却是拿了味假的,让我姐姐一服之下便送了命去,你……你也太狠毒了些吧,就因为她是服侍外室之女么?就因为刘姨娘与你生隙,你就下如此狠手……你,当初可曾念过我们的主仆恩义?如今再来装好,任谁都会寒了心的。”
王妃听得莫名其妙,惊诧地说道:“你胡说八道,当年你要讨那冰雪莲,我想着法子去宫里,找刘妃娘娘几经周折才讨到,宫里的东西,哪里就有假了?而且还是亲手交到你手里的,当时你自己也看过了,你……你竟是拿十几年前的事情来污蔑我么?我是什么心性你还不明白?”
王妈妈听了脑子里立即回忆了起来,当年王妃却实是尽心尽力地去讨过那药的,可是,为何姐姐一吃下那药便死了呢,而且,还是中毒的症状,自己可是亲自给她喂的药,亲眼看她死的……
“我与你姐姐无冤无仇,她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下人,我害她作甚?你有没有用脑子想过这事啊?她那病发的就蹊跷,死得更是蹊跷,你不去找那害她之人,倒是怪到我头上来了,我有那心计,怎么还会被你骗了几十年?”
王妈妈越听越觉得有理,脑子里又回想起当年刘姨娘的所作所为来,自己的姐姐再怎么对刘姨娘重要,但也只是个奴婢,便刘姨娘却拿她当亲娘一般地待着,端茶送药殷勤得不是一般二般,当时她看着也觉得不对劲呢,再想想刘姨娘这些年所用的心机和手段来,王妈妈的心就慢慢往下沉,颤了声道:“真的不是主子你么?”
王妃气急反笑:“你如今不过是要死之人,我还用得着骗你?你又还有什么值的我去骗,这么些主仆情义,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下得去手,你若不信,如今还可以找出当年给你姐姐治病的大夫来,过去十多年了又如何,总有蛛丝马迹可以查到的。”
王妈妈终是想明白了,刘姨娘是什么人,王妃是什么人,看了几十年啊,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会信了刘姨娘呢,那日,刘姨娘非得让自己亲自煎药,亲自喂药,为的就是让自己相信,是王妃下手害死自己姐姐的,那人真是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之极啊……
王妈妈突然便如疯魔了一般,连连甩了自己好多嘴巴子,眼里全是痛悔,“主子,是奴婢错了,你……你打死奴婢吧,奴婢这些年,没少害你,没少害你啊。”
王妃听了也是伤心,怒道:“你个蠢货,我一心待你,你却听命于她,说吧,你都合着她一起,做过什么事?一一道来。”
王妈妈听了便是一脸的愧色,哽了声道:“主子,你别太气,为奴婢这老狗气伤了你自个身子不值当,奴婢一一告诉了你就是。
当年,刘姨娘见你与王爷情投意合,她只见过王爷一次,便起了心,想要与你,姐妹共侍一夫,可王爷对她就没拿正眼看过,她于是就让我,以你的名义去请王爷到一幽静的小庄子中幽会,王爷见是我,自然是信了的,她便在茶里下了药,让奴婢送给王爷喝,那是致人迷幻的药物,王爷糊涂之下,便……便与她……那后来之事你也是清楚的,我就不再多说了。”
王妃听得一震,惊怒地自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王爷那时便知道你做了这种事,为何……”
“王爷不知道的,那药致人迷幻,让王爷眼里看到的全是你,以为是与你在……而且,那药一醒,他便会忘了才发生的事情。”王妈妈老脸羞红地说道。
“那事后王爷怎么就认了,她那样闹回家去,说是王爷夺了她的清白,王爷应该不会认了才是啊。”
“她后来也怕败露了我,又使人骗过王爷几回的,又在王爷身上留了印记,拿走了王爷贴身之物,主子难道忘了,当年你屋里的那个二等丫头环儿被王爷一掌给打死了,王爷那就是脑羞成怒所致的。”王妈妈接着又道。
“他也太过糊涂无用了,如此招术,中过一回便罢,竟是连中好多回,亏他还是个铁帽子王呢。”王妃沉声痛恨的说道。
“也怪不得王爷,当年,王爷一门心思的想与你结亲,却不知在哪里听说,你心里原是有人的,当年的裕亲王可不就是与王爷一同去国公府求的亲么?裕亲王可是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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