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下人将世子用过的点心饭菜的余渣全都拿了上来,王爷便让人拿去验,两刻钟后,查验结果出来,果然饭菜无毒,有毒的是一味桂花膏做的点心,而且,里面的正是下了砒霜,两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哭喊道说道,“奴婢们真的不知啊,点心是厨房早就做好了的,奴婢是从王妃新来的厨子手上亲手接过的,奴婢们可真没那个胆子毒害世子爷啊。”
王爷便让人带了王妃的厨子上得堂来,那厨子二十几岁的年纪,长得白白胖胖的,锦娘一看,便觉得有些眼熟,那不是上次冷华堂特地自外面找了来,说是会做宫庭里的点心,非要送到自己院里的那个么,后来,自己没收,便送给了王妃,这厨子,果然也是颗棋子吗?
那厨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跪在堂中张眼四顾,看府里说得上名号的主子全坐齐了,不由吓得低下了头去。
王爷便指着那盘吃剩的点心问道:“此点心可是你做的?”
厨子瞄了一眼那点心,点了点头道:“是奴才今日一大早特地做了给世子爷的,世子爷对奴才有知遇知恩,奴才听说世子爷受了罚,所以,才做了一些他平日里爱吃的点心给他。”
王爷听了大怒,指着那厨子便骂道:“狗奴才,还敢口口声声说感念世子知遇知恩,说,为何在此点心里下毒谋害世子?是谁指使你的?”
那厨子听得脸色大变,指天发誓道:“王爷,奴才从没作过此等事情,奴才虽有一门好手艺,一直不得志,是世子爷将奴才收留,又让奴才进得了王府,让奴才可以一展所学,奴才怎么会害世子,奴才若有此等坏心,当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爷看他神情不像做假,正在迟疑,二老爷便道:“狗奴才,不打你,是不会说真话的,王兄,此等奴才太过狡诈,用刑吧。”
二太太听了却道:“且慢,我看他不像在说谎,且再问他一问,或许还有人利用他所做点心之际,在点心里下了毒,嫁祸于他呢,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世子吃了他做的点心会死,还亲手去做,那不是找死么,况且,若真是他做的,事成之后他便应该逃之夭夭才是,还会蠢到座在屋里等人将他缉拿?”
那厨子听了对二太太感激地看了一眼,仰头皱眉地想了起来,好一会子突然道:“哦,奴才想起来了,这几日二少奶奶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总到王妃厨房里来,老缠着奴才教她做点心,说是要学了做给二少爷吃呢。”
这话一出,让二老爷二太太就是老夫人全都眼睛一亮,只有三太太将眉头皱起,摇了摇头,怜惜地看向锦娘,锦娘想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弯,总算将矛头指到自己屋里来了,看来,那个人,又是早就埋在自己屋里的一颗棋子,潜伏得还很深,今天可让他们给派上用场了。
她也不看堂中事态的发展,只回过头来看冷华庭,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冷华庭的安慰和支持。
一转头,却见冷华庭正掊了肚子道:“呃,娘子,我肚子痛,得去如厕。”
锦娘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如此紧张的场面,他说要如厕?
果然二太太听了便道:“小庭,这厨子可是指出下药的正是你院里之人呢,你也不听个究竟,别一会又让人给坑了。”那语气倒像是很关心冷华庭呢,只是,锦娘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很别扭,是怕冷华庭临阵脱逃吧。
冷华庭听了便道:“我管她是哪个院子里的,我院里的全是你们塞进来的,指不定都是用来陷害我娘子的,这会子我肚子痛,我要出去。”
说着,也不管屋里人怎么看他,推了轮椅就往外走,锦娘便要帮他推,二老爷却是及时说道,“冷侍卫不是在么?让他来服侍小庭吧,侄媳,有些事情,还是大家当着面说的好。”
锦娘冷冷地看了二老爷一眼,心想,这老狐狸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害到自己呢,这会子出去,也确实不妥,总要看他们究竟用的是那颗棋,用的什么法子害自己才是。
外面冷谦闪身进来,推了冷华庭出去了。
锦娘一时感到好不孤寂,又觉得好疲惫,身心都很累啊,在这府里,太多的阴谋算计,太多的风刀霜剑,简直防不胜防,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妖孽两个,一起自在又开心的生活呢?
“你接着说,若是有半句虚言,本王打断你的狗退。”王爷指着那厨子说道。
那厨子听了低了头道:“奴才真不敢妄语啊,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奴才说错半句,便会害死人的,今儿一大早,真是二少奶奶屋里的那个金儿来过厨房,而且,正是在奴才做点心的时,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手脚,奴才自己是万万没有起过那害人之心的。”
锦娘听了又想笑,果然金儿是有问题的啊,自己让张妈妈盯了她好多天,只想着不让她在自己院里弄妖蛾子就成,没想到,她倒是把手伸进王妃院子里来了,还真是个利害的丫头呢,任谁也想不到,她能有本事,在王妃院里下毒。
王爷听了便静静的看向锦娘,锦娘神色坦然地回望了过去,若是这次,王爷真中了那起子小人的计,要惩罚自己,相公他……他会如何呢,她突然感觉好悲凉,心里一阵阵地抽痛,若是自己不在了,他会如何呢?若是自己真的穿越回去了,他会舍得么?若自己真被人害死了,他会很伤心,很伤吧,可怜的相公,难道锦娘与你真的只是情深缘浅么?
王爷看到了锦娘眼里的悲哀,看到她眼里的一抹凄凉和无奈,心里微酸,给锦娘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今天这事,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锦娘那又如何?锦娘是小庭最心爱最在乎的,就如自己在乎王妃一样,就算是王妃负了天下人,王爷也只信王妃,同理,就算锦娘做了再大的恶事,王爷也会帮小庭护着她,何况,锦娘进府这么久以来,何曾做过一件恶事,如此善良又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人,他们不知道,锦娘才是王府的救星,昨儿小庭已经对自己说了,锦娘认得那奇人留下的图,简亲王府想要继续富贵下去,只有锦娘才能帮到,他们陷害这个,陷害那个,不知道锦娘是自己和小庭的逆鳞,任谁都不能伤害的吗?
一会子,两个婆子去将金儿押了来,手里还拿着在金儿屋里翻出来的一小包砒霜。
金儿进来后,一脸的惶然失措,二老爷不等她跪下便喝道:“可是你在世子点心里下了毒药?”
金儿抬了眼看二老爷,一双眼亮清澈的眸子满是恐慌,眼里升起层水雾,让人看着便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她没有回二老爷的话,而是呆怔地看着王爷。
二老爷见她半晌也没吱声,不由气急,又喝了一声:“你这贱婢,老爷问你话,是不是你在世子爷的点心里下的毒药?再不回答,老爷我劈了你。”
金儿被二老爷吓得脖子缩了一缩,缓缓地转过头来,似乎才看到二老爷一般,好半晌,她才幽幽地说道:“你不是老二爷么?如此大声凶奴婢做甚?这里是王府,不是东府,奴婢的主子是王爷和王妃,王爷在,二老爷您问的哪门子的话?”
二老爷被金儿这话问得一滞,气得就要上前去踹金儿,王爷见了冷声说道:“老二,你好像喧宾夺主了,这里,我还在呢,你急什么。”
二老爷听了只好忍了怒气,狠狠地瞪着金儿,那边二太太却回过头来,瞪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眼神微闪,像是明白了什么,便没再作声,二太太又转过头,眼神凌厉地看着金儿。
“金儿,这厨子说,你今儿早上在他做点心时,到了厨房里,在世子所吃的点心里面下了砒霜,可有此事?”王爷语气平和地问道。
“回王爷的话,金儿从没有做过害人之事。”金儿恭谨地回道。
“那你屋里搜出的砒霜又是怎么一回事?”王爷紧跟着又问。
“奴婢不知,奴婢屋里并无砒霜。”金儿看了一眼那小包药,淡淡地说道。
“回王爷,这包药粉确实是奴婢两个在金儿屋里搜到的,有侍卫做证。”才押了金儿来的婆子见了便低头说道。
“看来,不打她怕是不会说实话了,父王,您可不能太心慈手软了,如此明显的证据,这个丫头还如此嘴硬狂妄,用刑吧,可不能让相公白白遭了这罪。”上官枚正好自里屋走出来,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由怒火万丈,一个贱婢竟然差点就要了自己相公的命,不打她就抓不出幕后之人,不打她,难以消除自己心头之恨。
她才服侍冷华堂睡下,看着丈夫苍白的脸庞,不觉一阵心疼,她还是喜欢他的,自第一回见到起就喜欢,喜欢有时候就只要一眼,一眼便是一生啊,就算他再不好,他毛病再多,已经嫁给他了,便想要与他白头偕老,有人害他,自然是恨的。
“对,给她用刑,让她说出背后支使她的人来。”一直坐在一边的老夫人见这会子二老爷和二太太都被王爷训得不好开口,便气愤地说道。
“她既是我四妹妹屋里的,背后之人自然不是四妹妹,便是四妹夫啰,不过,玉娘不明白的是,四妹夫不是已经不能再成为世子了吗?四妹妹为何还要指使了人去害我相公啊,她魔症了不成?”孙玉娘一直老实地坐在一旁的绣凳上冷眼旁观着,当听说冷华堂不会死了,她也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望,总之,她的心情复杂的很,后来又听说是有人给冷华堂下的毒,她便觉得有趣了起来,这个简亲王府,可比孙家要复杂得多了,怪不得锦娘不让自己乱说话,还真是处处都藏着窥视的眼睛和偷听的耳朵呢,不然,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能够害到世子?还有,那个厨子,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他一个大男人,做的又是主子的吃食,会那样不小心,让一个小丫头得了手,下了毒去?那分明就是个套,往锦娘头上下的套。
自己虽然想离间锦娘与上官枚,但绝对不想锦娘死,在这府里,锦娘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那个笨丫头,还有好多事得用着她呢,那些人,可别想当孙家人不是一盘菜。
锦娘没想到玉娘会开口帮自己,不由怔怔地看了过去,玉娘正好了瞪了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锦娘不由觉得好笑,一大早还讨厌死了玉娘,没想到,这个时候帮自己的竟然是这个讨厌鬼。
“孙氏,你一个侧妃,来了府里又不过短短两日,你又知道多少事情?再说了,一屋子的长辈在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老夫人自昨儿起就很不待见孙玉娘,就是这个不吉利的女人,一来便害得堂儿被王爷踢,还关了黑屋,不允许进祠堂,今儿又被人下了药,这一切,全是这个女人带给堂儿的。
玉娘听了便低了头,小声说道:“老夫人教训得是,只是请问老夫人,锦娘可是玉娘的亲妹妹,难道您想让玉娘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污陷而无动于衷吗?那要让玉娘置亲情于何地?置自己的父母于何地?再说了,玉娘也是就着道理来说的,在坐的长辈们自然都是明理之人,应该不会只论身份,不论事非公理吧。”
一席话顶得老夫人哑口无言,人家都说了,你要只拿她身份说事,便是不讲道理,便是以身份压她。
上官枚听了玉娘的话,才明白如今这屋里的矛头又是对着锦娘了,一时怔住,看着堂中的金儿便皱了眉,她如今真不想与锦娘对敌,太子妃多次告诫,让她与锦娘交好,等除了那些外来的敌手之后,再来计较两兄弟之间的事情,看来,今天这事又是有人故意弄得华堂和华庭两兄弟反目,而得利的,当然又会是某些个心肠狠毒之人。
“孙妹妹说得也是有理,父王,儿媳也认为,这金儿应该不是弟妹指使的,还是那句老话,她若不肯招,便打吧,总要让她说出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上官枚想了想便道。
王爷听堂儿的两个娘子都在维护锦娘,心里稍感安慰,便依上官枚之言道:“那好,来人,将金儿拖出去,打出她肯说实话为止。”
金儿一听急了,吓得哭了起来,忙磕着头道:“王爷,您别打,我说了就是。”
金儿此言一出,二老爷眼里便露出一丝得意,微斜了眼看向锦娘,那眼神,便如看到了正被置于案上待宰的羔羊,一副阴谋就要得逞的样子。
“王爷,这事说来话长,但金儿先捡了紧要的说吧。”金儿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二太太,似乎在向她求证什么,只见二太太对她点了点头,金儿便像下定了决心道:“是奴婢拿了砒霜,下在世子爷所吃的糕点里了。而这指使之人嘛,自然是二少奶奶,那包砒霜也是二少奶奶给奴婢的,砒霜很贵,奴婢一个丫环还买不起这一些呢,若不是主子给,奴婢也没本事害人。”
王爷没想到金儿一开口真的便咬上了锦娘,正要让金儿拿出锦娘指使她的证据,这当口,冷谦推着冷华庭进来了,这回,冷谦进来后,就没有再出去,而是如以前锦娘没嫁过来之时一样,静静的,如一尊雕塑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冷华庭身后。
“都说到哪呢?再说一遍听听。”冷华庭睁着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将在坐每一位都巡视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地上的金儿身上,有些惊讶,却也有些了然,“金儿,真的是你啊。”冷华庭的语气平静得很,与他平日里,一遇到锦娘的事便着急上火的样子判若两人,就像在问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二少爷……”金儿含泪低咽一声。
“小庭啊,你那媳妇可真是心如蛇蝎呢,她竟然让这个贱丫头下手毒害你的大哥,这不是故意要陷你于不义么?”二老爷似笑非笑地说道,明明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偏要用很婉惜心痛的语气对冷华庭说出来,锦娘听了便觉得头皮发麻,背上凉嗖嗖的直冒冷汗。
冷华庭歪了头看向二老爷,语气仍是无邪得很:“二叔,你也认为是我娘子要害大哥么?请问,我娘子为何要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去害大哥啊?”
“自然是想帮你夺得世子之位啊,你父王只得你们两个儿子,堂儿若是有事,第一个继位的自然是……”二老爷冷笑着说着。
话还未完,冷华庭突然自椅子旋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出手,一下便掐住了二老爷的喉咙,而冷谦动作也快,冷华庭飞身而起之时,他身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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