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铁箭如雨一般向场中射去,一时惨叫连连,好几名裕亲王的随护中箭倒地,但那箭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都只向随护身上招呼,险险地避开了裕亲王父子。
冷青煜看着就皱了眉,对白总督道:“停手,白大人,停手,我劝父王出去就是。”
白总督听了就令军士停止射击,冷青裕拖了裕亲王就往外走,“父王,咱们出去吧,这会子世嫂还在气头上呢,你现在去强求也没用,就算真掳了她,她来个誓死不从,你又怎么办?难道还真杀了她不成?她可是咱们大锦的奇才,她若出了什么事,只怕皇上第一个就要治您的罪呢。”
裕杂王也正是要找台阶下,被冷青裕一拖,也就半推半就的出去了,白总督看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裕亲王父子走远了,他才收了兵,刚要进院去向锦娘汇报情况,就听裕亲王的声音冷冷地自远处传来:“白大人,今日之帐,本王先记下了,来日咱们再算。”
白总督听得一身冷汗,脚步跨得更大了。
别院里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冷青煜后来又回了院子,去向冷华庭求情,冷华庭难得和颜悦色地接见了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谈到修设备的事情,便转到其他话题上去,或者就推说锦娘受了惊吓,要养胎,不能理事,让冷青煜很无奈,他也知道,是裕亲王爷做得太过份,怪不得冷华庭和锦娘不给面子,不讲情义,父王那一棒子分明就是想要将简亲王府置于死地嘛,人家肯见自己,已经算顾了先前救过锦娘的情面了的。
后来,他没办法,只能干着急,不过,这小子和他父王一样无赖,裕亲王在院里闹了那样一出丑剧,他一点也没有是仇人儿子的自觉,正事没法办到后,便又赖回了别院,非要住回他的湖畔小筑,冷华庭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锦娘总感觉青煜不像是坏心眼的人,又是真心救过自己两回的,便随他去了。
只是这一来,更是急死了裕亲王和荣亲王世子,和亲王世子几位了,冷华堂倒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了,别院里回不去,锦娘不许他进去,但不防碍他在外面打听消息,每每听到裕亲王吃了憋后,他便觉得很开心,而且,他也没有闲下了,该做的,继续在做,只是,这回,目标和目的改变了一些。
小庭夫妻对他又恨又厌,但裕亲王和那两位世子明显也没安什么好心,一心拿自己当枪使,自己虽然犯了错,但比起他们所犯之事来,轻微得多了,就算皇上怪罪下了,自己也不会受太大的责罚,何况,太子怎么都会保自己一保的。
锦娘这两日安心地在屋里养着胎,冷青煜来了几回,她连面都没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外面围着的军士仍在,确不再是软禁别院里的人,而是保护别院里的人了。
所以,别院里所需的一应用度,都很齐全,下人们出入也方便安全得很,并无人阻止他们。
青玉自那日锦娘答应留下双儿后,对锦娘很是感激,办差时,比以前要主动细心得多了,再不是给她什么事,她就办什么事,而是主动帮着做很多杂事,不过,偶尔,她也会一个人坐着发呆,四儿看着就觉得奇怪,但问她,她又不说,只是在冷逊出现时,才会显出一丝笑意。
四儿看着就叹气,又想起自己和阿谦的事,心情也是烦闷不已,这几天,阿谦突然像失踪了似的,连个招呼也没打,就不见了人影,问少奶奶,少奶奶也说不知道,这让她心里更是担忧,也越发的没有了信心。
张妈妈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训练新来的丫环,但对锦娘的膳食却是格外的上心,每日都要饨好些补品给锦娘吃,锦娘一点妊娠反应也没有,口味好得很,很少吐过,这让张妈妈很是高兴,常常笑着道:“咱们小少爷可真是乖啊,又孝顺,一点都不折腾娘。”
听得锦娘就一头黑线,都还只是块肉呢,就知道孝顺娘了,张妈妈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她也和天下做母亲的人心思一样,最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没见过面的也是一样,天天在肚子里长着,一天一个变化,最一开始,她能感觉到肚子里有如气流在动一样,后来,她知道,那是孩子在动,心里就会滋生出一丝母爱来,会抱着肚子说话,
冷华庭见了就忍不住也贴近她,有时,也如孩子一般,伏在锦娘肚子上听胎音,只是孩子太小,他只能听到锦娘腹中肠胃蠕动的声音,但那情景温馨得让人如浸蜜中,任外面裕亲王几个急得如何地跳脚,他们夫妻却是过着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半点也不受干扰。
叶一也被冷华庭接进了别院里,他儿子叶忠彬却被裕亲王带走了,没有再回来,叶一双手那日便被冷华庭接好,只是手指被夹伤,仍在治疗中,但他一想到叶忠彬做下的事情,便心情愧疚得很,不管锦娘如何劝他,他总是放不下心怀了,锦娘也明白,他是即愧,又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做下那等背主求荣之事,恨是恨,却还是舍不得的,难道真要将亲生儿子处死么?
但如今叶忠彬人都找不到,叶一便更加担忧和气愤,又怕叶忠彬会继续做傻事,忧急之下,伤就好得慢了。
好在叶三叶四两个时不时地进来开解开解他,又将厂子里的消息也递了进来,锦娘得知裕亲王命令工人们去修设备,工人们齐声都说只有少主能修时,眼睛都湿了,没想到,这些工人会对自己如此忠心,心下倒是越发的安宁起来,圣旨——就看那道圣旨如何的下了。
京城的简亲王府还被软禁着,皇上若真对简亲王府做下那卸磨杀驴之事,那么,这间厂子,让他就此沉寂下去吧,自己,可不是当年的叶姑娘。
虽然一直不知道叶姑娘究竟是失踪穿回去了,还是被人暗杀,总之,锦娘不想再被动,要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
肚子大了,锦娘就想起前世看过的书里说过,怀孕了就应该多运动,最好是多散步,这样孩子长得健康的同时,又能锻练了自己的体质,生产时,也能顺畅一些的。
于是,每日里,锦娘都会走出院子,到园子里走走,转转,江南的气候果然比京里要湿润温暖得多,园子里,花香四溢,二月的茶花才过,火红的杜鹃又开了,满园子都是热情又火辣的红,娇艳又美丽,看得人精神振奋,三月时,蔷薇又跟接力赛似的,也开了,一簇族,一蓬蓬,颜色又多,锦娘最喜欢的便是十姊妹,那花儿开得小,但十几朵成一簇,挤挤成一团,如十胞胎姐妹一个,争相怒放,霎是好看。
离商队南下开拔只有一天时间了,锦娘这天起了个大早,四儿早早地进来帮她梳洗了,用过早饭,冷华庭又被忠林叔请去商议事情去了,锦娘一个人觉得无趣,便扶了腰,又要去园子里走动走动。
四儿便陪着锦娘出门,青玉一见,眼只闪过一丝慌张,走上前来对锦娘道:“少奶奶,今儿就不要去园子里了,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雨呢,南方的雨可不像京里,下之前会天黑一阵子啥的,这里的雨啊,连个信也不给就会猛下,这会子出去,要是遇到雨可就不好了。”
锦娘一抬头,看天上并没有下雨的迹像,再说了,现在是四月,又不是五月,江南的梅雨季节,应该在五月的,那时候,老天下雨真像青玉说的这个情形,下起来,半点讯息也不给,想下就下了,而且,还有时,只隔一个池塘,池塘这边下着暴雨,那一边还是艳阳高照,让你根本就知道该不该带伞出门。
“没雨的,青玉,早上空气新鲜,我去转一个圈了再回来。”锦娘笑笑走了出去。
青玉见了目光一闪,丢了手里的活计就跟了出来,“少奶奶,奴婢也跟着吧……奴婢想采些蔷薇回来插里屋去,带着露珠儿的,新鲜又好看。”
锦娘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主仆三人便在园子里慢走着,锦娘闻着透着花香的空气,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四儿看着就笑:“少奶奶,你这操可是多时不练了,这会子又想起来了?”
“得锻练锻练啊,现在比不得从前,吃得太多了,虽说是为了宝宝好,但体质太弱可不行,生的时候会很费力的。”锦娘边运动边说道。
四儿听着脸色微红,笑道:“少奶奶您这也是第一胎,怎么就像那个……经验样的。”
“看书知道的啊。”锦娘随口答道。
“有这样的书吗?有写了怀孕要如何如何的书?奴婢可真没听说过呢。”四儿皱了眉说道。
这里真没有这样的书,不过,锦娘是在前世看到了,她一时说漏了嘴。做了几个运动后,锦娘便继续往园子中间走,园中有一个很大的人中湖子,里面荷叶正茂盛着呢,碧油油的,偶尔有一枝小小的荷花苞儿也露了小尖尖儿,高高耸立在连成翠绿一遍的碧叶之上,亭亭玉立,很好看,看来,过不了几日,荷花就要开了。
三人边走边聊,青玉总是有点神不守舍,与她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锦娘觉得奇怪,看了她一眼问道:“青玉,你有心事吗?”
青玉被问得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苦着脸道:“没……没有啊,少奶奶,都出来这么一会子了,咱们回院里去吧,张妈妈会担心的。”
这才出来多久?平日锦娘可是还会呆不少时间呢,青玉……是在担心什么吗?锦娘心里警惕起来,她……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会怪怪的?
“好啊,这就回吧。”锦娘笑道,若她真的知道什么,虽没有坦然告诉自己,但她至少在提醒和警告自己,那也是她的一番心意不是。
青玉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嗯,走吧,奴婢打算着今儿给您做一双轻便些的绣花鞋呢,穿着舒服。”
锦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三人便转了身往回走,不经意的,锦娘问:“青玉,我一直很好奇,陈姨娘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死的吗?”
青玉如被雷击一样怔仲地看着锦娘,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问这事,半晌也没回过神来,锦娘看着便皱了眉,心知陈姨娘的死,在她心里一定是个秘密,更是个痛。
锦娘看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青玉,脚步也停了下来,青玉似乎也忘了要快些回院里的初衷,似在回忆,又似在思量着要如何回锦娘的话,这时,突然自湖边闪出好几个身穿暗卫服侍的人来,迅速地向锦娘包抄过来,锦娘看着诧异,那几人的服侍与太子的暗卫服侍几乎一样,他们……怎么会……
正想着时,一直暗随在自己身边的两名暗卫闪了出来,与那几个人对打了起来,但对方人多,两人根本不是对手,其中一个便要吹哨示警,突然胸前就中了一记暗器,猛地向后倒下了,锦娘一见这情形吓住了,大声尖叫起来,如今只有让院里其他护卫听见后,快些赶来救助才是。
对方一人听见锦娘一叫,便闪了过来伸就向往锦娘擒来,四儿和青玉两人一人一边,架着锦娘就跑,又顾及锦娘有了身子,不敢放肆大跑,黑衣人袭来之时,四儿挺身一挡,拦在了锦娘身前,那人拎住四儿便甩一边去了。
青玉无奈拖着锦娘就跑,锦娘好在这阵子也锻练得有了脚劲,肚子也不是特别大,跑得还算快,那一扔了四儿后,又追了上来,不过,显然这黑衣人只是想掳走锦娘,并不想伤害她,所以,下手反而有顾及,几次双手堪堪要抓到锦娘了,又被她一闪,躲过了。
护卫锦娘的另一名侍卫以一敌几,渐渐力不从心,很快又有两名暗卫追了过来,有一名飞身跃起,拦在了锦娘前面,锦娘以为他也是来抓自己的,扭头又向另一边跑……
这几名黑衣人似乎怕伤着了锦娘,方才全是赤手空拳地格头着的,这名挡着锦娘身前之人却是突然抽刀向锦娘剌来,锦娘吓得面无人色,那一刀下去,或许自己不会死,但宝宝怕就会没了啊,正万念俱灰之时,一声闷痛在身前响起,只见那一刀深深地刺进了青玉的腹部,一时鲜血飞溅,犹如阳光下开得正炫烂,正浓烈的十姊妹,热情又奔放,带着惨烈的美,让锦娘心中一阵抽痛,更是出离地愤怒,和无比的悲哀。
青玉腹部中刀,却没有倒下,仍是坚强地挺立在锦娘面前,双手伸开作保护状,怒目看向那行刺之人。
那黑衣人眼里闪过一股恼怒,喝道:“贱婢!”扔了手中的刀,一掌向青玉拍去,拉开青玉,再杀锦娘。
而另外两名正要擒拿锦娘的黑衣人见了不由大惊,其中一名便向那人攻了过去,喝道:“住手,你疯了么!”
那人狞笑一声,回手一挡,却是抽出空隙又向锦娘躬出一枚暗器,几名黑衣人见此大惊,有见机的便甩出钱镖,击落了那人发出的暗器,一时,他们几个倒是丢了锦娘,一致向那人攻去。
谁知那人武功却高,以一敌几也没败落,只是知道事情难为,再次刺杀锦娘已然不可能,干脆几记虚招,闪身便向外逃去。
黑衣人中领头的似乎很急,大喝道:“不要让他逃走!”
立即有两名上前拦住那人,那人便哈哈笑道:“你们怎么忘了是来干什么的?”
黑衣人听得一阵,另几个才又想起来抓锦娘,锦娘正怔怔地看着仰靠在自己身上的青玉,泪如雨下,一直就对她怀有戒心,一直没有放开心胸待过她,而她,已是第二次豁了命来救自己了,傻丫头,藏着心事,却又不肯讲,若是讲出来,或许,自己能帮她一帮,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呢。
青玉身子已经软了下来,渐渐向地上滑去,手扶住腹部,那里正汩汩地流着鲜血,“你要挺住,青玉,你不要死,千万不要。”锦娘的颤着声音说道,不停地拍打着青玉的脸,她怕青玉闭上眼睛,怕那双漂亮得如暗夜星辰的大眼会从此再也不会睁开,她好怕,这个年轻得有如才冒出的小荷尖一样的生命就还没绽放,就此调谢了。
“你不要睡,坚持住,千万不要睡,你跟我说话,说话啊,不是说还要给我做双便鞋的吗?我……我还寻思着要给你找门好亲事呢,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去说合,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给你找回来,只要你喜欢就好。”锦娘心中万分惶恐,语无伦次起来,见多了生死,却更怕生离死别,生边每一个善良的人,她都舍不得,尤其是如青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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