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我比玉梢红还美吗?”
“玉梢红。”胡钦南脸色微微一变,“为什么提到他。”
“据说他是皇朝第一美人不是吗?”我假装不经意地道,“他不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子吗?”
“他死了,在你投缳自杀的那一天夜里,他也投缳自杀了。”胡钦南盯着我,“虽然你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我却一直觉得,他的死是与你有关的,只是你把什么都忘了,过去的事也就再也追忆不回了。”
胸口一痛,我用手按住胸口,这个只闻名却从未见过的绝色男子,究竟与流相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会在同一天选择同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为什么明明不认识,这具躯体的心却痛得厉害?
“他……以前和我的关系如何?”我艰难地问道。
“形如死敌。”胡钦南古怪地看着我,“为了争宠。本来皇上只喜欢你一个人的,若他没有进宫,你实质上就是皇上的唯一妃子,后宫的掌权者,而他的进宫,则分去了皇上的注意力,不然你也不必自杀了。”
“什么叫做皇上的唯一妃子?”
胡钦南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缓缓地道,“整个后宫,与皇上有过关系的人只有三个,你,玉梢红、简月心。”
我更是一震,不敢相信地问道:“那之前的一至三十六妃呢?”
“一至三十六妃都形如虚设,那些全都是帮皇上打天下时不幸残疾、又无家业的功臣,为了使他们的生活稳定,不至于流离失所,皇上才将他们纳入后宫,终身享受皇族的待遇,如果他们想要离开,皇上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什么?什么?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虽然为了照顾功臣而将之纳入后宫是可笑的做法,但不可否认,享受皇族的待遇是整个轩辕皇朝所有人的梦想,那么说来,轩辕直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好色了?又或者在玉梢红之前,轩辕直是真的很喜欢流相醉了。
“而你最大的失误则是:引荐玉梢红进宫。”胡钦南继续说道,“如果你没有引荐玉梢红进宫,他又怎么会和你争宠,他的美貌,的确胜你一筹,皇上被一时迷惑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没有发生醉酒事件,也许你终将夺回皇上的注意力,毕竟你的美不仅仅是外表。”他的表情有点迷惑,又有点不可思议,双目紧紧地锁着我,“以前在宫里时,你是皇上的后妃,我和你接触不深,我虽然不讨厌你,但也不怎么喜欢你,所以从未注意过你。如果不是皇上逐你出宫,如果你没有来到品贺参加这次的相亲大会,我不会知道,原来你的美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流相醉引荐玉梢红入宫,究竟是什么目的呢?两个人真的是死敌吗?玉梢红的死只是碰巧吗?不,如果只是碰巧,为什么南库宗律会那样说?他提到玉梢红绝对是恶意的,难道这个玉梢红身上还有什么其它的秘密吗?而这个秘密碰巧被南库宗律得知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离开酒馆,封德兴又派马车送我回客栈。
对相亲大会,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因为我知道不论我娶谁都没有区别,小雷和小风不会让那人活着的,我娶谁就是害了谁。
看着客栈的大门,我不由自主的嘲笑自己,如果是以前的我,知道别人要害我,我早就跑得不见影了,现在却乖乖的回来,我真是犯贱啊。
我值得为这所谓的爱情赔上自己的性命吗?其实性命倒并不算什么,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甘心的是,假如我赔上自己的性命,到最后仍然换不来真情真意,小雷和小风一样爱得那么恐惧、那么自私,那我不是亏大了?谈到自私,我比任何人都自私,我从来都是付出就非得得到回报的人,我必须得想个法子,扭转小雷和小风对爱情的印象。
风从四周刮来,掀起头发和长袍。我静静地站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身后送我回来的封府的仆人,虽然已经打算掉转马车回封府,但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站在客栈大门前一动不动,只得留下来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我。进进出出的住客也好奇的打量着我,但我一概的视若无睹,或许有人在跟我说话,但我听不到,我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亏下去。我不聪明,这个我一直都知道,聪明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进退两难了。我在想,待会见了小风或者小雷我该说什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这不可能,明明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我怎么可能装作没发生?
“宁……别走。”一阵风刮过,一个人影窜到我身边,宽大的披风紧紧的捂住了我。
“我没有要走。”我松了一口气,偎依在来人的怀里。
“对不起,是我错了。”小雷搂着我,全身都在抖,声音里满是痛苦,“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小宁,你告诉我,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我看着你,你在风里站着,衣袖翻飞,发丝飘扬,像是随时都会乘风而去,难道你已经打算放弃我们了吗?”
“雷,有点冷,你抱我回鸣凤好吗?”我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小雷略略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弯下腰,一手挽住我的腰,一手横在我的腿弯,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抱了起来。我靠在他怀里,没有跟往常一样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挣扎,也没有报怨自己被他像抱女人一样的抱起。
小雷抱着我,不顾客栈里许多客人偷窥的眼神,施展轻功,从客栈的另一边跃进我们所住的那间上房。
他朝我住的那间房走去。
我揪住他的后颈,摇头,“去你的房间。”
他想起简月心还在我的房间里,二话没说转了个方向。
踢开房门,他将我放在床沿坐好。我略略打量了一下,其实到品贺以后,我有两个晚上是在这间房里入睡的,其余时间都是在小风房里,不过,雷虽然明知道小风对我用药却没有阻止,那是起缘于他的私欲,但他的确是知道我身体很弱,尽管我能感觉到他因为欲求不满而引发的烦燥,但他那两个晚上都只是紧紧的搂着我睡觉,却并没有做爱,由此可以知道,他是心疼我的、爱我的,他想把小风从我心里除去,因为他心里也认为,我喜欢小风更多一些。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对他们俩的爱是一样的,只是小风很温柔,仿佛完全不设防,所以很容易让我的感情融入而没有隔阂;而小雷太冰冷和警戒,就算明知道他其实是敞开了心等我侵入,我也会有丝迟疑和胆怯。
“饿了吧,我去叫人把午膳拿来。”小雷仿佛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有些不自在的躲避着我的眼神,他那么聪明,昨天却做了一件那么愚蠢的事,他知道就算我再迟钝,也能明了他的心思,而揭开了一切,使得他和小风斗争白日化,那长久以来生活在一起所形成的那一点友谊也顿时荡然无存,从此就成为情敌了,撕破了脸所造成的后果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吧(郁:“其实不是他没有想过,而是你太不按情理出牌了。”宁怒道:“你想我怎么样,难道破口大骂,质问小风,然后再把他休掉?”郁小心翼翼地:“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这种反应的吗?”宁一副不屑的表情斜睨过来,“我要那么容易上当,我还与众不同个屁啊,你个烂作者,我赵小宁这么多优点,你一句没写,就这‘与众不同’四个字,我却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用,真不知道你那豆腐渣渣似的脑袋里还有没有装着别的形容词……”郁嚎哭:“早知道就不写你了……被自己笔下的人物贬得这么次我还活着干嘛……我要去上吊……”宁:“写完了文再去上吊,我保证把流相醉使用过的绳子借给你。”郁:“汗……那不是死定了,我还是活着好了……”)。
“先别走,我有话说。”我拉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扯,他一时不备,一屁股坐在床上。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他想起身逃跑。
“别想跑……”我粗鲁地用胳膊撞倒他,然后翻身坐到他胸口上。
他闷哼一声,用双手想挪开我的屁股,我虽然不重,但这么一个大活人压在胸口上怎么着也很气闷。
我硬是不起身,死死的瞪着他。他看了我一会,就放开手不再试图把我挪开,忍受着我的重量,不一会儿就难受得皱起了眉,脸色也有些发青了,显然并没有运功抵抗。
“难受吗?”我问。
他只是看着我,不答。
“我也难受,我比你更难受。”我静静地说,“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揭露小风,我也不想知道小风为什么对我下药,只是我很难过,你们这样是为了惩罚我吗?我承认我是用情不专,我遭惹了你就不该再遭惹小风,是我对不起你们,所以我不怪你们,我死不足惜,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将来后悔,爱情绝不会那么简单,也绝不是你们所以为的那样恐惧,我的世界里的人追逐爱情,绝不是为了追求恐惧,相反的,没有爱才是恐惧绝望的。看着你们这样争斗,用尽心机,我并不在乎你们加诸在我身体上的痛苦,我只是心痛,比你现在的感觉痛上千百倍,如果你们认为我用爱情奴役了你们,那么我告诉你,爱情是相互的,你们觉得我对你们的奴役有多深,那么你们对我的奴役也同样有多深,我只要一想到我爱的人在对我的感情里掺杂了别的东西,我就仿佛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我的心痛得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小宁……”他努力呼吸着,想要开口。
“在爱情故事里,一向都有悲剧和喜剧两种方式,如果你们忍受不了一起快乐,那么就一起悲伤吧,我会奉陪到底,小雷,你们选择吧。同样的话你也可以说给小风听,选你或小风任何一个都是我能力范围内所做不到的,你们在我心里一样重要。你们知道我不怕威胁的,就算我立马就得死,我还是会这样说的,不管到最后结局是喜是悲,我知道这都是我对你们的亏欠,你们可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会奉陪的,我既然选择了爱情,就会将爱情进行到底,不计结果。”我挪开身体,让小雷得以呼吸,冷冷地道:“我知道这很难做到,我会给你们时间,想多久都没关系,就算一切从头再来我也不怕,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心里有黑暗,我也一样有,不能一起快乐,就一起毁灭,我就是死,也绝对会拉着你们一起的。”
我跳下床,坐到桌边,“好了,话说完了,我饿了,你刚才不是打算叫仆人给我拿午膳来吗?把小风叫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吧。”
小雷慢慢地坐起,怔怔地看着我。
我朝他嫣然一笑,伸手推他,“好了,别发愣了,快点啊,我快饿死了,早上都没吃饱。”
“你自己没长脚吗?”小雷好半晌,才恢复那个冷冷酷酷的样子。
我扑到床上,滚来滚去,“小雷都不疼我了,我现在身体不好,还要我自己去要饭。”
接下来的日子,我、小雷、小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平相处,只是我再也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房里去过夜了,反正“鸣凤”的厢房很多,简月心占了我的房间,我就搬到另外一间房去。
白天,上午的时候照例参加什么相亲大会,不过我真的对那一点兴致也没有了,下午的时候,很多人轮流来拜访我,除了我熟知的那几个,我对其它人都没什么印象。
简月心还是时时刻刻的想要偷袭我,不过有小雷和小风照看着,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而且他似乎待在我这里成瘾了,成天比我还要开心,每天如何爬上我的床就成了他最有兴趣研究的事情,而拜他所赐,每天如何不让他爬上我的床则成了我不得不研究的事情,以至于我经常想把简月心丢出去随便给什么人XXOO一番,只要他不来烦我。
还有两天相亲大会就要结束了,本来通常会有的穿越情节,也就是所谓的现代人在古代大放异彩的事情,没有在我身上发生,由此可知,那些穿越古今能大放异彩的人其本身也是非常杰出的人,不论放到哪个时代,也一样出众,而我一个小小的业余耽美作家,既然在自己的世界中都是平凡的小人物一个,到了别的时代也同样不会杰出到哪里去,我谨记着不闯祸、不闹事、不出风头的原则,虽然没有让流云山庄更加出色,但至少没有更加糟糕,因为无过便是功嘛。还有两天,我就熬到头了,至于人选,我已经有了腹案,当然前提是得他肯嫁给我,还是那句话,只娶不嫁。
这两天我都在完成一个巨大的工程:用赤麻树的果实做手链。虽然我知道做手链是女孩子喜欢干的事,可是我突然发现来到轩辕皇朝这么长时间,跟小雷和小风在一起也时间不短了,我却从来没有亲手送过他们任何东西,他们什么都不缺,而且用他们的钱买东西来送给他们这一点都显不出我的诚意,我要亲手做一件东西送给他们。前天在院子里发呆时,发现客栈外的赤麻树的果实殷红似血,大如黄豆,质地坚硬,非常适合做成装饰品,所以突发其想,想做三条手链,我、小雷、小风一人一条,不管将来怎么样,这手链也算是对这段爱情的见证。
只是,这赤麻果真的不好穿啊,再加上我一个大男人,针线活想当然的很差(郁:“小风和小雷的就很好。”宁:“所以我是老公,他们是老婆。”郁:“……”)。我一边卖力的在坚硬的小果实上打洞,一边想着小雷和小风不知道真的会选喜剧还是悲剧,虽然我表面上是蛮不在乎的,可心里却在乎得紧,谁不想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喜欢悲剧的那是脑袋有毛病。我承认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我用了一点点的小手段,可是不用手段我只有被欺压的份。
穿这个赤麻果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亲手做一件礼物送给他们,另一方面也不乏有讨好他们的意思,小风对我用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不怕那是傻瓜,我才不想真的那么快就把小命玩完,因为和小风同床我暂时是不敢的了,我还没勇敢到真的有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勇气,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会到小雷那里去,不然又得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