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个妓馆里,就算当上第一,也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吧?看着小末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只能无奈的翻白眼,这小子刚来服侍我时,胆子小得很,做什么事都战战兢兢,现在却已经敢于爬到我头顶为所欲为了。我承认,我不是当人家主子的料,但连个小厮也比我厉害,这也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吧。
小末用不容我置辩的坚决态度为我挑选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衫,再用同样坚决的态度给我上妆,我嫌长衫太薄、妆容太妖媚的嘀咕声,他全当没有听见,用最快的速度将我打扮后,然后把我带到妓馆门口。
妓馆的门口停着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风云邪正在和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人低声说着什么,见我来了,风云邪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点点头示意我上马车。
我踩着矮蹬的时候,突然想起月前,在品贺,小雷、小风也曾这样一次次送我上马车去参加相亲大会,习惯的回头,背后冷冷清清,当真是物是人非,往事不堪回首。
风云邪和那中年人继续低声交谈,不时抬头看看安安静静坐在马车中的我,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将要去见什么人,我突然都不关心了,马车开动的时候,望着云湘凝馆那慢慢远去的金字招牌,我只觉得命运的辘轳又开始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我又将何去何从?
马车一阵急驰,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皇城一向如此,只觉得皇城里巡逻的士兵比上次来时多得多了,不过行驶了十来分钟,我已经看到至少五队巡逻的士兵经过,街上的行人也明显变少了,处处透露着丝丝紧张。
在我的疑惑和不解中,又行驶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停在了一座古旧的宅院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了几个小厮,早已等候在门前,见马车到了,没等我回过神来,就连车带人搬进了院子。
有人搬来矮蹬,恭恭敬敬地扶我下车。
这宅子十分古老,虽然有些陈旧,却处处显露出高雅和尊贵,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古树,看起来也有几百年历史,斑驳而苍老的树皮昭示着它经历了无数的苍桑变化而愈加弥坚。
“凝公子,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管家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给我介绍情况,“这宅子,是主人家的祖宅,主人的少年时期都是在这里渡过的,虽然主人后来高升了,在城里另外置产,但对主人来说,这里却仍然是最值得怀念的地方。公子别看这宅子陈旧,里面却是干净得很,小人每天都会派人打扫的,几十年了,这宅子里的摆设却仍然像主人刚离去时一样没有移动分毫……”
眼看着这管家满脸感慨,一副话不尽当年事的模样,我连忙插嘴道,“嗯,这位……管家老伯,说了半天,您还没有告诉我这宅子的主人究竟是谁啊?”
管家神秘地一笑,“很快凝公子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干什么,你家主人是三头六臂还是九五至尊啊。不过,望着古老的青石灰的砖墙和黎黑的炭石地面,我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就像前面随时会蹦出一只大老虎一样神经兮兮。
这宅子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处处透露着古香古色,不过,我关心的可不是这个,我旁敲侧击,“老伯,看这宅子的历史,你家主人的家族恐怕是桐城比较古老的家族吧?”
“那当然,要说到历史悠久,整个皇朝也没人能和主人的家族相比的,不过,要说到雄才伟略,主人堪称世上第一人。”管家满面得色,很是为自己的主人自豪,仿佛建功立业的是他自己一般。
我寻思着,什么当世第一人,这些下人的话也太夸张了,都巴不得往自己主人脸上贴金,不就是个皇族吗,还说不准是靠什么立功的呢,轩辕直那家伙也特喜欢给人冠上他轩辕家的姓,又不是娶老婆,人家立个功他就封人家为皇族,还把人家的姓给改了,姓氏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乱给人家改姓,人家表面上谢主隆恩,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呢。这些下人都以自己的主人为荣,说的话里面止不定掺着多少水份,我要是信了我就是猪。
沿着小径穿过一小片花园,来到一整排的厅房前面,管家带着我走向最西边的一间,道:“主人一大早就过来了,现在正在书房等着见您呢。”
我突然之间非常紧张,心脏急剧跳动,望着那扇梨红木的门,感觉就像是刚职高毕业那会,参加工作面试时即将面对陌生的上司一样冷汗直流。这屋里的人有这么厉害吗?好歹我赵小宁也不是什么菜鸟了,21世纪那会就已经是老油条了,到了轩辕皇朝更是一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紧张害怕个什么?
“主人,凝公子到了。”管家轻轻敲了敲门,恭声向里面的人禀报。
屋子里传来一阵“稀哩哗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散落到地上。里面的人沉默着,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成败就在此一举,我在想我进去后说什么,面对一个皇族,我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假如这个皇族是和轩辕折、胡钦南认识的,我又该怎么样以情动人,让他救我出虎口,我还等着回流云山庄去找那个假的流相醉算帐。
半晌,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进来。”
管家推进门,朝我做出请进的手势,“凝公子您请进,小人先告退了。”
我暗暗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调整好表情,只是片刻的功夫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真是太聪明了,不亏是21世纪的新时代青年,果然资讯发达就是有这点好处,现在又到了我发挥自己演技的时候了,这样的说词就连神仙也会感动。
扑进屋子,然后跪下,开始哭嚎:“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在下并非娼妓,实乃是一遵纪守法的良家‘富’男,家住流川,本是商人,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也算是小康家庭,不知道被什么人下药弄到桐城,卖给了云湘馆,可那云湘馆馆主风邪云逼良为娼……人呢?”
抬头望去,这屋子大得不像话,一眼望过去,全是一排排暗黑色的书橱,感觉就像一个大型图书馆,而且除了这些书橱,里面根本没有人影子,我对着一排书橱哭得声厮力竭不是神经病吗?
“有人吗?”我轻声问,刚才不是有人叫我进来吗,现在怎么看不到人影,该不是有鬼吧……呸呸,我是无神论者,才不信有鬼。“有没有人啊,是人是鬼哼一声,本公子没空和你捉迷藏。”
后面又传来一阵“哗啦”声,我爬起来,随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
在最靠墙的一个破旧的书橱前,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弯腰在书橱前的一个箱子里找着什么东西,他脚边全是被他翻出来丢在地上的书籍。
那人听到声响,扭过头来一看。
“怎么是你?”我发出尖叫声,本能的跳到一旁的箱子上,双手巴着书橱,瞪大了双眼。
那张沉稳而严肃的脸慢慢向我逼进,威严的神情中带着一种我不太了解的犀利和深沉。
我瞪着他,就像看到了怪物,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后退两步,转身就逃……
但他动作更快,只一伸手就攫住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大叫,拼命挣扎,乱蹦乱跳。我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听我说。”他干脆抓住我的双手,将我箍在他怀里,叹息,“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我破口大骂:“轩辕直,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堂堂一个帝国的皇帝,没想到气量却这么小,我不就小小的得罪了你一下下,你用得着使这种手段吗,砍头也不过碗大个疤,可是你怎么能这样污辱我,那个妓馆里的人个个都是神经病,特别是那个风云邪,他是个变态,是个疯子,你知道他要我干什么,他要我做妓啊,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
“你听我说。”他的声音意外的沉静,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皇帝。
“我不听,我讨厌你,放我回流云山庄。”我大喊大叫,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有时候我也在奇怪,按照我这么贪生怕死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大胆,胆敢对着一个国家的君主又吼又叫,在我的记忆里,我好像从来不怕触怒轩辕直,就算把他激得狂怒,心中也没有多少害怕,究竟是我来到轩辕皇朝胆子变大了,还是因为到了这里才发现气节的重要性?
“不要任性了。”他忍耐着,脾气出奇的变好了:“现在你回不去的,南库宗律不会让你接近流云山庄半步的。”
“这关南库宗律什么事?”我猛回头,用质疑的目前看向轩辕直,但接触到他的眼神,我却感到一阵胆战心惊。
他看我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极为深沉的东西,尽管我这样顶撞他,他的脸上也没有半丝恼怒,反而有一丝说不出的无奈。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张霸气十足的脸,但却又仿佛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了。以前的他棱角峥嵘,霸气外露,就像一头极具攻击力蓄势待发的雄狮,而现在却像被什么磨圆了一样,棱角尽去,明明知道他应该是和以前一样危险的,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剔。而且更可怕的是,我突然发现,到目前为止,他都自称“我”,而不是“朕”,这样温和的语气,就像是和我站在平等的位置的称谓,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示好的表现,为什么我却感特别的不安?
“我们轩辕帝国是一个古老的小国,虽然人口稀少,但祖先传下来的文明和智慧绝非轩辕皇朝统治下的其它帝国可以比拟,这所宅院是轩辕氏的祖居,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发出了第一道征伐令,历经三十四年的南征北战,才开创了轩辕皇朝如今的盛世基业。但如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年我之所以那么做,绝不是因为想当这天下的霸主。当时在轩辕帝国的周围,列强环视,浦宣、南库、澄玉、晖流四国都以军事强大而著称,彼此征战连连,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很多小国都遭受池鱼之殃,难民流离失所,我当时刚刚成年,雄心万丈,意气风发,认为想要结束这种混乱的局面,只有比他们更强大,将他们一一征服,消除国与国之间的界限,一统天下,才能使人民过上好日子。现在想起来,倒有些冠冕堂皇了,而且我看起来也不像这么好心的人不是吗?”轩辕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开始讲述他们轩辕一族的历史。
我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当年我自以为是救人民与水火,却反而造成了更多的杀戮,轩辕皇朝的辉煌的确是在许多人的血泪之中建立起来了,我一直都知道,那些被我灭亡的国家无时无刻都要想要如何推翻皇朝,然而尽管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反叛我的人全部杀死,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的仁慈。”他冷冷一笑,“想必你也知道,轩辕皇朝是一个奇怪的国度,这里没有人出生,只有人死亡,这一点是我统一皇朝之后才发现的,这意味着我继续征伐和杀戮下去,不久之后我的手下将无可用之兵,万里疆土成为荒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在想既然没有人出生,那么我们这一代是如何出现的,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对我们是如何来到个世界的全都是一无所知,我们就像是一群被莫名其妙制造出来的东西,随手丢在了这块土地上,根本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现在对于我来说,知道如何繁衍后代比成为一个皇朝的霸主更为重要。”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瞪着他,心里毛毛的。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贵族。”正确的说,我只是一个借了一个贵族身体的游魂。
“既然我能消灭别人的国家,那么别人也能消灭我的国家,这并不存什么背叛不背叛的问题,但轩辕皇朝已经经受不起战争了,这样下去,灭亡的不是轩辕皇朝,而是这个世界。”他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很大,弄得我很痛,但他的表情是严肃而坚毅的,以至于我根本不敢叫痛:“小宁,我可以不追究你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使命,但我知道,你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你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着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战争?”我怪叫,怎么又和战争扯上关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日前,以前澄玉国太子澄玉流为首,联合前南库国王南库宗律,前浦宣国太子浦宣雷,前回鹤国三王子回鹤风,前晖流国九王子晖流韵,前北欲国太子北欲谨诚,前永德国皇后简随心以及前啸云国太子妃云何红一共八国的力量,发下讨逆文书,宣布脱离轩辕皇朝的统治,以流云山庄为据点,结集了三十万兵马,不日将前来讨伐我这个逆贼和暴君……”轩辕直说得云淡风清 “区区三十万兵马,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一场战争打下来,轩辕皇朝的人口将会锐减,离灭亡也更近了一步。”
他每说一句话,我的嘴巴就张大一分,不会吧。好吧,就算要打仗,我的小雷,我的小风,你们跟在中间瞎掺和些什么啊,这种时刻不是应该明哲保身就好了吗,他们打个死活关我们屁事,更加可恨的是,为什么把流云山庄做作据点啊,先不谈将来打起来,流云山庄一定会尸骨无存,就是这么一大群人,光吃饭也要把流云山庄吃垮啊,小雷;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商业头脑了啊;我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八国中,以澄玉、南库、浦宣三国的势力最为强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宁,这个浦宣雷应该是你喜欢的人吧。”轩辕直轻轻的问。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向他,他变得喜怒不形与色了,我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承认,你很吸引人,但却没有想到你会让人丧失理智,浦宣雷那样冷静自持的人会为了你而疯狂?”他仿佛要看看我到底哪里那么吸引人似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
“小雷他……”我心惊,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什么,“……是为了我?”
“真是荒谬,不过是为了一个人,就不惜挑起战争,自己的性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