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要挨上这么一顿打。
余舒带着余小修下了楼,到书房拿祸时法则将翠姨娘的八字合计了一番,结果让她暗松一口气,又不禁纳闷起来翠姨娘这阵子没病没灾的,人肯定不是被纪家抓走了,那她两手空空的会跑哪儿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媒人上门
傍晚薛睿回来,没在楼里看到余舒人影,找人来问,知道下午余小修来过。当时弹琵琶的小白氏在场,听到姐弟俩说是娘亲不见了,出去找人,便照实与薛睿讲了。
薛睿是知道翠姨娘这么个人的,当然也知道余舒不怎么待见这个改嫁给纪家做妾的生母,说是不待见,那都是好听的了,比起那位姨娘,她对待赵慧才像是亲母女。
余舒出了门,薛睿没地方找她,就先忙起正事,琢磨他今天拿到手的几份口供,就这么等到晚饭的时间过了,才见余舒回来。
余舒从后院回来,看着一楼薛睿房间亮着灯,便直接推门进去了,一面找了椅子坐下倒水喝,一面唤在隔间小书房里的薛睿。
“大哥,我回来了。”
薛睿听到门响,便放下手上事情,走出来一瞧,她正坐在那儿垂肩揉腿的,一脸厌乏,猜想是没找着人,便问道:“怎么我听说,你母亲不见了?”
“嗯,前几天跑出去就没了踪影,小修今天去瞧她,才发现人丢了。我和小修在城东找了她一个下午,倒是有人见过她和丫鬟一起离家,只是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我看天晚,就把小修送回去,然后回来了。”余舒郁闷,这回是她疏忽,没想过翠姨娘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大胆子敢往外跑,早知道就让烧水的婆子盯着她。
薛睿道:“我派人帮你找找?”
余舒随口道:“用不着,她身上没什么银钱,带着个丫鬟总跑不远,指不定明天就自己回来了。”
说完,她看到薛睿有些不赞同的表情,方才迟钝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凉薄了,毕竟在薛睿看来,翠姨娘再怎么不济,到底是她生母,他可不知道她从来都没将那妇人当过娘亲。
于是揉了揉眉毛,接着道:“我算过一卦,她现在没事,这几天都平平安安的。”
其实是她多想,薛睿早将她脾气摸透,知道她是个将心比心之人,别人先要待她好,她才会对人家好,不肯吃亏,却也重情重义,何来凉薄一说。
只不过,这人丢了,又不是相信丢了,哪里能坐视不理呢。
薛睿在她身旁坐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耐性道:“明天再看看,人若不回来,我就帮你找找,即便不出事,也不好让你母亲待在外面。”
“唔。”余舒考虑到余小修的心情,便应了他的话,不想再谈论翠姨娘的事,就摸了摸空瘪的肚子道:“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不用多问,她也知道薛睿还没有吃晚饭,等到她现在。
果然,薛睿早让人将饭菜准备好,直等她回来,就能开饭。
饭桌上,薛睿同余舒讲起了将要临近的一桩盛事:“下个月圣祖祭日,太史书苑每年都会挑几个人选随行伴驾,这是难得的好事,你这几天到书苑去时,记得留意,最好是在方院士那里打听打听,依照你今年大衍试上的名次,八成是可以入选,只怕被那些世家子弟偷偷摸摸顶替了,所以要早做打算。”
余舒半解不解地问:“圣祖祭日?是哪一天?”
薛睿一看她表情,就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这回事,虽说奇怪,但是照样讲给她听:“五月初九,乃是安武帝忌辰,自两百年前便兴办起祭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当今圣上都要摆驾到皇陵祭天,告慰历代圣灵,为天下黎明百姓祈福,朝中身居要职的官员都要跟随,圣祖祭日由司天监操办,当然也有太史书苑一份子。”
余舒会意地点点头,道:“我晓得了,后天有方院士的早课,我会探一探他口风。”
伴驾,这可真不是小事情,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有机会一睹天子真容,不知道当今圣上,生的什么样貌,性情如何。
。…
茶余饭后,余舒才寻着机会提醒薛睿:“大哥,我看你明天要见血光,离那些尖尖角角的远着点,刀剑不长眼,你避讳些”
“好。”薛睿并不细问她如何算出来的,暗自记下明日小心些。转眼见她要上楼去休息,犹豫来去,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她。
“阿舒。”
“嗯?还有什么事,”余舒回过头,一手随意搭在门框上,一袭束腰的石竹色长衫,倍显得她腿长腰细,十六岁的年纪,这样高挑的女子并不多见,身材纤细之人,往往另人觉得娇弱,她却偏偏一身骨气,让他只是看着,便忍不住的喜欢,忍不住的期盼。
薛睿俊挺的眉眼温温煦煦地笑开了,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下去:“没什么,你早点睡,记得让她们给你擦药。”
罢了,他不想操之过急,坏了眼前这份不言而喻的亲近。
翌日,余舒准备回家一趟,昨天她送余小修回去,因为天黑,家门都没有进,心里头也有些惦记赵慧,还有那不大点儿的小娃娃。
林福知道她要回府上,早早知会了厨娘,备了一只四层高的食盒,里头装的都是忘机楼特色的煲汤点心,又把不几日采购来的番瓜与果子备了一篓,抬到马车后面的暗箱里,让她带回去。
余舒早上和薛睿打过招呼,薛睿知道她在整理完那一大箱卷宗之前会一直住在忘机楼,所以不担心人跑了,又暗自庆幸当初给她找了这么个事做,留住了人,不然哪能天天照面。
太阳刚升起来,余舒回到家里,赵慧看着她高兴的紧,打发她去和贺老太太问候了一声,又把人叫到跟前,她月子没出,坐在床上,肚子上盖了一条丝被,使唤着丫鬟搬来茶几,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吃食。
娘俩说说话,余舒提都没提翠姨娘离家出走的事。
贺芳芝去了医馆,余小修昨晚被余舒哄住,今天照常上学去了。
余舒磕了半碟瓜子,同赵慧讲完了太史书苑里头的样子,刚好贺小川醒了,奶娘喂过便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
赵慧提道:“上次你来家里,给的那串铃铛还真管用,半夜这小子一哭闹,摇晃上一回,给他听见那响声,便乖乖的了,叫人省心。”
说着,便让奶娘把孩子递给余舒抱,余舒这回抱着贺小川,就没那么拘谨,摸摸他软绵绵的小手,只觉得好玩,贺小川也不理她动手动脚的,打了两个哈哈,不一会儿又睡过去。
这个时候,门外头有些动静,沈妈出去支应,不一会儿又跑进来,脸色古怪地对赵慧和余舒道:“夫人,姑娘,前院有媒人上门了。”
赵慧一愣,没反应过来,余舒回头问:“什么媒人?”
沈妈跺跺脚,“说是来给姑娘提亲的!”
“啊?”赵慧急急忙忙坐直身子,细问道:“哪儿来的人,好端端上门提亲,这是怎么着?”
虽说她这个做娘的早计较着余舒的婚姻大事,但没有余舒点头,她也只是私下琢磨琢磨嫁妆单子,这么冷不丁有媒人上门,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怎能不诧异。
“奴婢去问问,”沈妈也说不清楚,拔脚又要往外走。
“等等,”余舒将贺小川抱给奶娘,对赵慧道:“娘,我到前头看看。”
赵慧想说这事儿不适合她一个姑娘家出面,可她身子不便,总不能差贺老太太出去,只好由她走了。
。…
到前院,余舒刚走进客厅大门,就看到东侧椅子上坐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身后头还立着个八九岁的女童子,这女人一脸的笑纹,正东张西望,看到她,迟疑了一下,才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余舒一遍,试探着问道:“这可是余家大姑娘吗?”
余舒拿眼横看她一下,走过去在正座上坐下,道:“谁请你来的。”
那媒人也算有眼力,看余舒气派,便猜到是正主,也不生气她怠慢,笑眯眯地抚了抚衣裳衣领子,口齿伶俐道:“余大姑娘真是好俊的人品,单眼瞧着就是人中龙凤,难怪能考过那朝廷的大衍试,真叫个争气。不过姑娘家始终是姑娘家,到您这岁数,二八不小,是该早早寻个好门第。凡胎俗子倒配不上您这样的慧人,非要是官家出身,才可匹配——那尹侍郎家的三少爷,人才样貌,皆属一流,比您虚大两岁刚好,作得一手好诗,能文能武,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攀附,难得他家夫人相中了姑娘,您也叫福气,需知这官家大姓,寻常门户哪里有因缘进去”
余舒听这媒婆嘀嘀呱呱说了半天,只弄明白一件事——这是一位姓尹的侍郎府上派来提亲的,要给她保媒。
“行了,”余舒打断这媒人没完没了对那尹家三少爷的吹捧,皱起了英气的眉毛,道:“这门亲事我不答应,你去回禀了吧。”
头一回遇上说媒的,余舒倒谈不上生气,只是不耐烦而已。
媒人猛地打住话头,狐疑地瞅着余舒,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您家太太都一口答应了,侍郎夫人才使唤我来说道一声,怎地大姑娘不愿意?”
闻言,余舒糊涂了一下,微微变了脸:“我家太太,你说哪个?”
媒人闷闷不乐道:“还能是哪个,自然是大姑娘的母亲啊。”
余舒嘴一咧,明白过来,顿时气乐了,心里暗骂道:这个没事找抽的翠姨娘!
第四百三十章 各怀鬼胎
余舒从媒人嘴里问出一些话来,这才知道,消失几天不见的翠姨娘上哪儿去了,原来是找着旧主家了!
这里头却有一段故事,翠姨娘在嫁给进京赶考的余父之前,便是在那尹侍郎家里做婢子,不巧是刚进门的侍郎夫人屋外头守门的丫鬟,不知怎么地就同借住在尹家的余父勾搭上了,被侍郎夫人发现,已经是珠胎暗结,出了这事,当家主人脸上不好看,就赠了余父一份盘缠,把翠姨娘打发给他做老婆,遣两人离京了。
这以后,才有了余舒和余小修。
余舒记起来她有一回听翠姨娘身边的伺候丫鬟香穗说起过,翠姨娘有心思寻故,当时她没怎么在意,以为安陵城这么大,翠姨娘根本摸不着门,谁想着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她打听到了!
这媒人知道的也不多,但余舒猜测,不回家的翠姨娘,一准是正赖在侍郎府里,不然怎么给她找的“好事”!
这尹侍郎是什么人家,余舒想想便有了眉目——当今左相姓“尹”,这位尹侍郎说不定和相国府有什么亲戚,果真是一家人,余舒更不愿意牵扯,尹家是什么人家?那宁王刘灏的生母淑妃娘娘,便是相国府嫡女!
气的牙痒痒,余舒黑着脸把媒人赶走了,倒不在乎她回去乱说嘴,因为她决定这就上尹家去把翠姨娘给接出来。
还没到中午,刘忠驾着马车寻到了尹侍郎府大门前的街上,下了车,余舒抬头扫一眼门头上的方匾,确认没找错地方,这才走过两座石狮子,上前叫门,正正经经递上自己的名帖,用的是她易师的身份,名义上声称来接母亲回家。
门房进去通报,半晌才跑出来,客气地请她进去。
余舒被招待在一间茶室里,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话说门房拿了余舒的帖子进去禀报,话传到正在后院挑拣衣裳料子的尹夫人面前,刚巧上午那个找到余舒家里提亲的媒人在学嘴。
媒人在余舒那里吃了瘪,回来当然没有好话,尹夫人听的很是气恼,暗道余舒不识抬举,听说人上门来了,当即使唤丫鬟,去将暂住在西厢房被她好吃好喝供着的翠姨娘找来。
说话的工夫,翠姨娘便进了大屋,眉毛眼睛都是喜气洋洋的,前不久她寻到旧主下落,在街上听人闲话说起女算子的事,当时还不知道是自家闺女,后来她和尹夫人话旧,瞒住她后来改嫁给纪家的事没讲,故意吹嘘了余舒,声称女儿考上了易师。
尹夫人多了个心眼,派人去打探,这一打探可不得了——当初被她打发给人的丫鬟,生了个女儿,竟是今年大衍试上大出风头的女算子!
尹夫人当天晚上就把这事情和尹侍郎商量了,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要讨这个儿媳妇,巧的是第二天尹家三少爷在青楼里跟人争ji子,打架磕了腿,被人抬回来,尹侍郎发了一通脾气,尹夫人这才将主意打到余舒头上。
话说这尹家三少爷,也算个极品,十三四岁便开始跟房里的丫鬟厮混,到了现在十七八岁,安陵城大大小小的青楼ji馆都逛遍了,天生一副色痞子,在外声名狼藉,所以人模狗样的,却说不成一门合适的亲事。
翠姨娘当然不清楚这些,她一听到尹夫人有意和自己结亲家,欢实都来不及,哪里会替余舒多打算什么,一口就答应了。
只是她也知道余舒不听她的话,所以没敢在尹夫人跟前打保票,而是谎口余舒寄住在干娘家里,总要派媒人去说说情。
尹夫人不明所以,一门心思想给小儿子安排个稳当的女子,就讨要了余舒的生辰八字拿去易馆与尹三少爷的八字合计,结果是个好儿。
尹夫人上头已经有个大儿子继承家业,便不一定要给小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对余舒那女算子的身份,倒也满意。
所以才有今天,媒人找到赵慧家里那一幕。
“夫人找我来说话吗,”翠姨娘自认为做了易师娘亲,便不再是奴婢,说起话来就有了三分底气,却也是尹夫人之前给了她两天好脸,就让她摸不着东南西北,进屋就自觉地找了椅子做,扭头看看堆叠在桌子上的上等布料,眼里一花,便上手去摸,口中羡慕道:“这是要赶季裁衣呀?”
“哼,”尹夫人别过脸,一声冷哼,翠姨娘这才迟钝到她不快,于是缩回手,讪笑道:“夫人怎么了?”
尹夫人使了个眼色,一旁那媒人机灵,撅着嘴巴走上前,就将她在余舒跟前吃的亏添油加醋和翠姨娘说了一通。
“余家大姑娘好倔的脾气,都听说我是侍郎府使去的,却脸个好脸色都没,茶水都没有一口,就轰了我出去,说什么她的婚事,轮不到太太你做主,这叫哪回事,我张媒婆做红事许多年,头一回遇上这样没大没小的姑娘,余家太太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