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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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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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甩甩震麻的手,看他眉头不皱一下的,暗道这人皮厚,面上嘿嘿笑道:“掌柜的,你这些天上哪去了,我还当你不做生意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曹子辛把砚台放好,领着她在柜台后头坐下,道:“我不是出门访友么,恰他家中出事,就留下帮忙,前几日才处理妥当,我两天前把门铺重开了,就不见你来,也不知你家在何处,只当你不做了。”
  余舒不满道:
  “什么啊,我头几日可是天天都要往这儿跑上一趟,再说了,我还白拿了您几天工钱呢,怎么可能说不做就不做。只是每回来都见铺子关着门,怪难受的,就想着隔几天再来看。”
  余舒这话不掺假,曹子辛算是她来到这古代,头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陌生人,给了她一份工作,还陪她烧纸钱,又教她认字儿,不管人家当不当她一回事,她都把他当朋友看,之前见勉斋关门,心想再见不着这个好脾气的老板,心中是怪失落的。
  曹子辛头一回见这孩子委屈模样,清秀的五官垮下来,竟似女孩子般娇气,想必是真难受了,心中一软,温声道:“我知道,都听吴掌柜说了,是我不好,没赶上和你打声招呼就关了这些天店门,让你着急。”
  余舒大方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对了,提前和你说一声,做完了这几日,我就不干啦,你再找个伙计吧。”
  曹子辛一愣,“怎么好好的不做了?”
  余舒一手托腮靠在柜台看,侧头看着这俊俏的掌柜,眨眨眼,半真半假道:“给人打工太不长久,我打算自己做买卖赚钱。”
  
  第五十四章 忘恩负义
  
  “哦?”曹子辛好奇道:“你准备做什么买卖?”
  余舒抿嘴笑笑,“小本买卖,不值提,等我将来做大了再找你显摆。”
  曹子辛就当“阿树”少年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他知生意难做,却不泼她冷水,只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需说。”
  余舒没把他这客套话当真,“现在还用不着,往后再说吧。”
  曹子辛点头,道:“既然日后不做了,那就别再喊我掌柜的了,我年长你几岁,就喊我一声曹大哥吧。”
  余舒从善如流:“曹大哥。”
  接下来,余舒就管他要了账本,开始核对这两天的出入,检查出来一两项错帐,趁机取笑他两句,曹子辛好脾气地认了,并不与她斗嘴。
  黄昏打烊,余舒出门闻见街上饭香,才猛地想起来中午余小修说过,晚上薛文哲要在醉仙楼请客的事,就道别了曹子辛,急匆匆地跑回家去换衣裳。
  回了家,天都快黑下,余小修见她一直不回来,还以为她不去了,正乐得蹲在门口吃刘婶烙的葱饼,被余舒一手拍落,掉回盘子里。
  “吃什么,留着肚子待会儿吃好的,快,去给我打水洗脸,晚了要吃人家剩饭。”
  余小修不情不愿地端着盆子出去了,余舒去柜子里翻衣裳,余光扫到柜子最顶上摞那一套粉俗粉俗的衣裳,一时兴起,顺手就把它扯了出来。
  话说,大安朝女子的服侍随了前朝宋装,多是上下两件套,上头穿的,有短衫,小袄,左襟、对襟的都有,一条裙子,有百褶裙,马面裙,碎步群,再讲究些,上衣外头还要套褙子,就是半臂或无袖的长衣,男女都可穿。
  就余舒这些日子在街头所见,女子偏好浅颜色,越嫩越觉得漂亮,诸如粉啊,黄啊,绿啊的,当然衣裳颜色不是最重要,还得看人模样长得如何。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南方水土滋润,义阳城里的大姑娘小妇人就算不是个个清秀漂亮,也少有歪瓜裂枣的长相,余舒偷偷在翠姨娘屋里的铜镜照过,她现在顶的这张脸盘模样是不错,继承了宋姨娘的双眼皮和圆鼻头,眉毛弯弯,唯一不足的是这长相太偏与乖巧,眼睛怎么瞪都不犀利,和余舒上辈子女强人长相实在差了太多。
  不过余舒倒是挺满意这种萝莉长相,可以隐藏她一颗实打实的御姐心,这才是扮猪吃老虎,安全嘛。
  余小修打水回屋,见她在套那粉裙粉衫,脸色一僵,又见她兴冲冲的拿着头花簪子出去找刘婶梳头,脸色更是难看,还当是他姐对薛文哲那小子贼心不死,要不干什么打扮,这套衣裳她都一个月没穿了。
  他却是误会了余舒,不晓得他姐比他还恶心这套粉衣裳,只是今天心情太好了,才会犯抽。
  余舒拾掇罢,回屋捏了个兰花指,羞羞怯怯地问余小修:“好看不?”
  余小修:“丑。”
  好看他也不会承认。
  余舒笑眯眯地抬起手:“啪!”
  “嗷——干嘛打我头。”
  “手痒。”
  “哼。”
  据余舒所知,醉仙楼是长门铺街上最好的酒楼之一,招牌菜是一道醉仙鸭,听说好些年前皇上游江南时,就在这酒楼里吃过鸭子。
  余舒在家里磨磨蹭蹭,等和余小修两人赶到醉仙楼,没想一桌同学竟然还在等他们两个,真是受宠若惊。
  薛文哲在二楼包了个雅座,里面摆有两张桌子,他只请了七八个人,余舒和余小修来时,一张桌子坐满了,一张桌子还空着,一张桌上摆满了酒菜,一张桌上只有茶杯茶壶。
  薛少爷就坐在窗底下一个好座,清风明月,唇红齿白的俊俏,看着被小二引进门的余舒和余小修,视线落在打扮的乖巧可人的余舒身上,先是愣了下,随即撇过头,含着三分冷笑道:“总算来了。”
  一群人原本正在说笑,听他开口,纷纷扭头看看余舒和余小修,却没一个人去打招呼,倒是纪珠对薛文哲道:“人来齐就不用等了。”
  见这阵仗,余小修瞪了薛文哲一眼,心道这小子真不要脸,小命都是他姐救的,既然是请他们吃饭,还摆什么臭脸,那桌上连个空位都没有,定是打算给他们难堪。
  余舒心里也怪,这薛公子表少爷怎么搞的,这完全不像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啊,难道是那天晚上被雷劈傻了?
  余舒一身俗,余小修一身灰扑扑,俩人往这群人前一站,还真不像是一路的,余小修拉着余舒就要走,却被余舒反扯住,推着走到那张空桌子上按下,在他身边坐下,招手叫来还在门口的小二,指着薛文哲那桌,爽快道:“去,照那桌上再上一桌菜。”
  。…
  余舒看看小二不动,就顺着小二的目光,看向隔壁桌一张张便秘脸,皱眉冲薛文哲道:“怎么着,不上菜啊?”
  薛文哲冷眼看着她,不说话,那眼神里,不加遮掩的厌恶。
  “这里的菜,你吃得起吗?”轻飘飘一声,说话的是纪珠,她同薛文哲关系好,自是看出大病初愈的他心情不好,猜到他是想给他们难堪,就主动代劳了。
  她一开口,一桌人适时露出不屑之色,整齐划一地瞄准了余舒,简直是同仇敌忾了。
  余舒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生气才对,可见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也妄想欺负她,就乐的只想拍桌。
  拉下脸,忍住笑,余舒站起来,摆出一副挑衅地模样,看向纪珠:“又不是你请客,轮得到你来心疼钱。”
  又不是老母老婆,小丫头管那么宽。
  大概是心有所想,纪珠脸一红,瞪了余舒一眼,扭头去和薛文哲撅嘴抱怨道:“干什么找他们来,赶紧撵走,看了就吃不下饭,你不知道他们住在我们家下人房里吗,一个月都不洗一回澡的,脏死了。”
  一桌人呲牙,看着余舒和余小修,面有菜色。
  余小修已经气的红了脸,却没反驳,他们住在杂院,的确是没条件洗澡,但也没有像纪珠说的那样,一个月都不洗澡,即便不能泡热水,他隔两天也会擦一次身,床单半个月洗一次,哪里脏了!
  作为今晚的主人,薛文哲总算开口发话,厌恶地看着余舒道:“行了,你们走吧。”
  纪珠有些得意地看向余舒,“听见没有,走吧。”
  余小修气急了,转身就要往外走,被余舒一手拽住,伸长指头从他怀里面夹出了那张请帖,转过头,扬手甩在薛文哲面前的菜盘上,菜汤溅起来,几滴溅在薛文哲白深深的衣领上,让他瞪大了眼。
  纪珠“呀”了一声,拿出手绢要给他擦,扭头怒道:“你干什么?”
  余舒挑眉,拉着余小修走到门口,才扭头讥笑一声:“酒菜都摆不起,没钱就别学人家请客做东。”
  说完她就撩帘走了,不理身后那一桌反应,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里面摔碟子摔碗声,转头对余小修道:“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下回还得被人抓去扒光了引雷。”
  余小修在气头上,没听清楚她话,冷哼道:“我早就知道他是这德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人说着下了楼。
  那一头,雅间里面,一群本来围在桌边坐的人都站了起来,躲在一旁,看着薛文哲一个人发火,等他该的都完了,面面相觑,先后道辞,只留下纪珠和一个同他要好的少年劝说。
  回家路上,姐弟俩饿着肚子,变着法子把薛文哲臭骂了一通,然后分析起来:“姐,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余小修想不通,他姐没怎么那小子啊,不就是带人去救了他一回,好歹是让他捡了一条狗命呢。
  余舒也纳闷,左思右想,都不清楚薛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她态度比以前还要恶劣。害她以为他是真心想要请客吃饭,还大摇大摆地去了,真是扫兴。
  “我怎么知道,”余舒肚子饿,没什么精神,“不知道刘婶做多有饭没,我也没带钱,不然就在街上吃了。”
  余小修舔舔嘴唇,“要是还有鱼就好了,回去煮鱼汤喝。”
  余舒从纪老太君的院子里偷过两条鱼,前些日子分别背着人煮了吃,那滋味叫一个香,现在回味起来,还想流口水。
  余舒挠挠下巴,道:“那我夜里再去钓两条?”
  纪老太君还欠着她十八条鱼呢。
  余小修有些意动,又怕她被人抓住,犹豫两难。
  余舒斜眼瞅瞅他,就知道他也馋了,嘿嘿一笑,搭住他肩膀,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帮我把风,那鱼养在池子里,不吃白不吃,咱们一回只钓两条,别人也发现不了,怎么样?”
  余小修想了想,“那好吧,什么时候?”
  “先回去睡一觉,鸡鸣再起来,那个时候大院里没巡逻的,从小花园就能过去。”
  姐弟俩说好,准备半夜再去钓鱼吃,殊不知,这一回他们可没那么好运气。
  
  第五十五章 嘘,别出声
  
  古代人睡觉都早,尤其是干活的下人,累了一整天,吃晚饭没事就躺床上歇了,余舒和余小修回到杂院,各屋的灯都熄了,厨房里还剩下半张葱饼,俩人分吃了。
  余小修出去打水洗脸,余舒找了纸笔出来,兴致勃勃地拿着花了半个月算出来的那条晴雨法则,在纸上写写算算。
  这一条法则,她套用了青铮道人传授给她的八门口诀,用到了不同的时辰和方位,最远可以推算到往后五天的天气,她于是列了一张单子,做了一张最近五天的天气表格,又在边上注解了当天的 “生门”位置,成了个简单的日历。
  因为她将过去半个月每天记载的天气用这条晴雨法则验证过,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让她信心十足的同时,又对研究出其他的法则生出不小的野心,只可惜道行不够,基础差太多,即便有青铮道人可以请教,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研究更深的东西,只能望洋兴叹。
  等她算好这些,余小修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催促她道:“快睡吧,今天别玩那么晚了,不是说要去摸鱼。”
  余舒把那表格折好收起来,看看外头天色,道:“我出去一趟。”
  余小修皱眉,“都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去去就回来,别闩门啊,”青铮道人还在景伤堂等她,多晚都得过去一趟,今天的棋子还没抓,不去那老头又该生气,吹胡子瞪眼睛,说她不上进。
  老实说,要不是青铮道人有问必答,堪比一本活易学词典,只让她天天抓棋子,她早就叛出师门了。抓了半个月的棋子她并没有感到什么明显的变化,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脑力消耗过度,一沾枕头就瞌睡。
  比起抓棋子,那“八门口诀”就要实用多了,至少出门走财位,她五天之内捡到过两次铜板,这种概率已经让她相当满意。 … 像往常一样,余舒做完了每天的“功课”,把棋子收拾好,地上擦干净,就掏出了炭笔和自己用粗纸缝制的一本小册子,趴到青铮道人的竹床边上问问题:“师父,伤门的方位易见血光,除了退避,还有没有什么免灾的法子?”
  卦象的解析书本上都有,但是应克的对策,却是易者私传,夫子上课也不会讲,需要长辈私下传授,余舒和余小修都没有这种有待。
  “若是开在西方,出门就丢一枚铜钱在北,若是开在南方,出门需带利器,若是开在”
  青铮语速不快,余舒只把重点记下来,并不需要他重复,等写好了就继续问,直到青铮不耐烦,赶她离开。
  “为师困了,你去吧。”
  每到这时,余舒都会赖皮一下:“师父,再问一个,就问一个嘛。”
  如果青铮心情好,就会让她问,心情不好,直接扭过去躺着背对着她,任凭她再缠,都不多搭理她一句。
  青铮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没有转身不理他,却也没再给她问问题,而是叮嘱道:“今日晚了,你明日一黑天就过来,为师教你辨星。”
  “辨星?”余舒把小册子揣起来,站起身随口道:“明天晚上下雨,看不见星星。”
  青铮盯她一眼,心里有些古怪,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明晚下雨?”
  余舒眼皮一跳,暗骂自己多嘴,面上傻笑:“弟弟上午在学里听夫子讲的,怎么明天不下雨吗?”
  青铮哼了一声,“为师先与你讲讲星图,不需要观星——记得带伞。”
  最后一句,是印证了明晚会下雨的说法。
  等余舒走了,他才小声嘀咕道:“这义阳城里还有能推出满月夜雨的易师吗,倒是老道小觑这些人” …
  第二天鸡鸣五更,睡的发蒙的余舒是被余小修喊起来的,两人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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