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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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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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筠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但是余舒语气笃定,让她忍不住反驳:“我与师兄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吗,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
  “啧啧,”余舒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同情:“你果真清楚他为人,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丑样子,人见人厌,他又不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水筠明知她故意气她,却按捺不住怒火,反唇相讥道:“他不喜欢我,难道就喜欢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余舒收起笑容,冷冷道:“我再是蛇蝎心肠。也好过你这根搅屎棍。”
  先来害她性命的是她,又来不依不饶的也是她,到头来她还有理骂她心肠狠毒。
  水筠听余舒埋汰她,气的脸色涨红,抓紧了轮椅扶手昂声道:“你说谁是搅屎棍!”
  “说你,”余舒从上至下扫视她,一脸的嫌弃。恶意满满道:“搅屎棍,一天到晚不知所谓,自己腌臜,还看不得别人干净,我最是恶心你这样的人,要不是嫌你身上臭气熏天。怕脏了我的手,就冲你这股不要脸的劲头,我早抽你几十个嘴巴子,让你再到我面前来逞能。往后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视线里,否则我看到你一回。就收拾你一回。”
  撂下狠话,余舒根本不给水筠缓气儿的机会,甩甩袖子,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留下被她堵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水筠,涨着一张猪肝脸,好险没有背过气儿去,本来她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警告余舒不要再接近景尘,谁道没有吓退别人,反而被人臭骂了一通。
  等她缓过气儿来,余舒早就走的连影子都不见了,她还能怎么招,只有忍气吞声,白挨了一顿刮,又不能让景尘知道,免得他一气之下,把她打包送回龙虎山。
  ……
  余舒从公主府出来,脚步轻快了几分,和景尘谈拢是一方面,临走前又刷了水筠这个精英小怪,好不容易舒爽了一回。
  回到家后,她先蒙头睡了一觉,中间儿起来吃了回晚饭,又接着睡下,一直到第二天鸡鸣方醒。
  她约莫着宋大力这会儿应该赶到了凤华府,或许已经见到了薛睿,把她的话带到了。
  算一算路程,薛睿最快也要明天白天才赶得回来,余舒干着急也没用,只好按下满腹的焦虑,照常去司天监点卯办公。
  前两天大家见了她还躲躲闪闪的,今天就又亲热起来,想必是昨天她考评上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坐稳了官职,水筠却被驱逐,那些有关她勾引尹三公子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一路应付旁人道贺,拖拖拉拉来到坤翎局,就见大门口等着个人,原是崔秀一昨儿个得她应承,要免她三万两赌债,担心她反悔,一早就来逮人了。
  余舒却是没想过赖账,有说有笑地领着崔秀一进了局子,带到她那间公房,打发文少安到门外去,然后崔秀一掏了他重新打好的三万两银子的欠条,换回了余舒手里那张崔芯亲笔写的六万两的欠条。
  白白搭进去三万两外债,余舒倒不怎么心疼,这种大风刮来的白财,她拿了还觉得手软呢。
  崔秀一如释重负地回去了,文少安将他送到门口,重折回来,杵在余舒跟前,一副有话要说又羞于启齿的样子。
  余舒受不了地推开手上的公文,拿食指叩叩桌面,催促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没事就去干活。”
  文少安道:“大人昨天告诫我的话,我回去想了一夜,觉得我是不能这样荒废下去,我…我想回太史书苑接着进修学业。”
  余舒撩起眼皮子。
  文少安怕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是这样,我看局子里有时并不算忙,就每个月下旬事多,我盘算了一下,每天白天我到坤翎局来给大人您做事,到了下午,就挤出时间,到太史书苑去听听院士们讲课,日积月累,方能长识,总好过现在这半吊子,您就是想要提拔我,我也没那个本事。”
  当初余舒跑来坤翎局做官,太史书苑那边就再没去过,文少安被她收下后,同样不再去了。
  太史书苑的规矩是多,但是偏偏没有旷课就被开除这一条,所以眼下文少安想要抽空回去攒攒学识,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余舒考虑了一下,她这边也不是离不了文少安,于是就问他:“你缺席了三个月,就这样回去,原先拜的那几位院士,还肯用心教你吗?遇上脾气差的,当堂撵你出去都没准。”
  太史书苑是不会开除他,但院士们总有权利不让他听课。
  文少安也想过这一点,苦巴巴道:“凡事总要试过才知道,我诚心求学,他们总不能天天撵我吧。”
  见他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余舒笑了,一手撑着下巴,给他指了条明路:“别的人不好说,我原在奇术科的方院士门下,他的外孙女与我是好姐妹,我帮你求求情,让你拜到方院士门下,唔,还有星象科的司马葵院士,我也能帮你说和说和。”
  闻言,文少安大喜,余舒肯帮忙,就是同意他分身求学,他也知道自己的请求过分了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实在羞愧,当即朝她躬身一拜,闷声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别说好听的,你自己知道争气,才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余舒觉得昨天她没白浪费口舌,文少安开了窍,她也能省省心,毕竟收下这个小弟,就得对人负责不是。
  “这样吧,赶早不赶晚,今天下午办完差,我跟你去一趟太史书苑,帮你疏通疏通。”
  她这是怕明个儿薛睿回来了,她再没空管文少安的事。
  
  第六百九十五章 皇榜通缉
  
  水筠一走,余舒总不必再朝九晚五地上班,见下午没什么事,交待了谢兰一声,就带着文少安早退了。
  要去求情,便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念在文少安没甚家当,余舒先回了一趟府里,从她攒起啦的小库房里挑选了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装了漆盒,又上街市去买了新鲜的两篮新鲜的桃子与李子,才到太史书苑去寻人。
  余舒如今在太史书苑那可是名人,本来她一夜之间跻身司天监,还有人不服气说三道四,但在水陆大会之后,就没了这种声音,想当初同她一起坐堂上过课的学生们提起她来都与有荣焉,要知道余舒这会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对于没有见过她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传说中的人物。
  余舒和文少安没忘拿上腰牌,进得门内,走没多远就被人认出来了,几个年轻的院生上赶着过来见礼,两男一女,都比余舒岁数大,但是照了面,没一个不恭敬的。
  余舒和他们说了两句话,看他们一个个拘谨,也不多聊,就向他们打听方子敬和司马葵这会儿身在何处。
  巧了,两位院士都在,一个在胥水堂里,一个在观星台那边。
  余舒望了望日暮,先带文少安去了胥水堂,结果到了那里,还未放课,从门外望进去,一屋子的年轻易师,都在埋头书写什么,没人发现门口多了俩人,倒是坐在堂上喝茶的方子敬不经意抬了下头,看见了余舒。
  余舒冲人一笑,低头拱手作了个揖,虽皇上赐她封号,见了三品以下官爵不必行礼,但方子敬说起来算是她半个恩师,怎可失礼。
  方子敬撩高了斑白的眉毛,吹了吹胡子。看见她似乎不是很高兴,但还是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他那只紫纱袖壶,往门外走。
  他这一动。底下就有学生察觉,扭头一瞧,瞪大了眼睛,好么,快看那是谁!
  有人离司徒晴岚坐得近,晓得她与余舒要好,便捅捅她肩膀,问:那是不是余大人啊?
  没敢直呼其名,曾在一起平膝而坐的人唤起来都得叫一声大人。
  司徒晴岚扭脸一看,还真是她。然后。接二连三有人发现了余舒的到来,没等方子敬跨过门槛儿,胥水堂就骚动起来。
  方子敬突然转过头,“哼”地一声,身后立马就安静了。只有司徒晴岚胆子大,起身跟了出去。
  余舒笑吟吟地将方子敬请到走廊外面说话,冲后头出来的司徒晴岚点点头,先不提文少安的事,只询问先生身体可好,好久不见您精神还是这么硬朗云云。
  方子敬可不吃她这一套,他早看见她后头跟着的文少安手里提着礼盒篮子。抬手抿了一口浓茶,直接就问:“这小子是谁?”
  余舒顺势就把文少安推到他面前,先表明了他的身份来路,又说他如何如何敬仰方子敬,再把文少安夸奖了一通,什么少年英才。稳重踏实,仁义孝道,总之让文少安自己听了都脸红,最后才拿胳膊肘捅了人一下。
  文少安关键时候没有犯愣,上来就冲方子敬跪下了。手上东西顺势往地上一放,两手高举头顶,就朝方子敬行了个大礼,瓮头瓮脑地拜道:“求先生允弟子拜入门下。”
  然后噗通噗通磕了仨响头,这一手可把方子敬给唬了一跳,那一绺山羊胡子翘了翘,下意识地就抬手扶人:“你起来。”
  余舒赶紧接口:“快起来吧,方院士答应收下你啦。”
  方子敬手刚沾到文少安袖口,后者就顺势直起了腰,一脸地喜色,让方子敬拉不下脸来说一声不。
  这个时候,他回过味来了,用力瞪了余舒一眼,道:“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话虽这么说,但他终归是没有给人难堪,先把文少安叫起来,简单问了几句,了解到他是因为给余舒做了从属小吏,才耽搁了学业,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
  方子敬正在犹豫,听了一会儿的司徒晴岚突然开口道:“外公,我看这位文小公子诚意十足,您就收下他吧。”
  眼前三个小辈求着,方子敬总算是答应下来,留下话让司徒晴岚给文少安讲一讲他的规矩,便扭脸回屋里去了。
  他一走,司徒晴岚便拉着余舒说话,聊了几句闲话,又对文少安交待了上课的日子,这才接过文少安的拜师礼,与余舒告别。
  。……
  在方子敬这里开了个好头,余舒带着文少安找到司马葵,如法炮制,司马葵比方子敬的脾气好多了,当即就同意文少安回来上课。
  从观星台出来,文少安就提起来他最早拜过的两位院士,一位景尘,早就卸任去了司天监,一位是风水科的祁院士,一位则是算术科的韩闻广。
  他本意是去拜见另两位,即便不能重投门下,也不好失了礼节,但是余舒一听那两人名号,便皱起眉头。
  文少安这些日子学会了看人脸色,见状忙问她有什么不妥。
  余舒没瞒着他,走在无人的照壁底下,直言道:“我一开始到太史书苑,就去拜见了那位祁院士,结果被他拒之门外,另一位韩院士,与我梁子就大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我考过大衍试,名列前茅,家里为我庆功,在忘机楼宴席,结果韩闻广派了几个弟子前去挑衅,被我羞辱了一通,至于祁院士,他正因为与韩闻广交好,才对我不假颜色。”
  都是老黄历了,翻起来没意思,假使文少安是她的寻常朋友,她没道理管他这些来往,但他是自己的属下,发誓要给她卖命的小弟,那就不能行了。
  她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
  文少安唯她马首是瞻,听过她的说法,便不再提去拜见祁院士和韩闻广的话。
  ***
  余舒等了两天,不见薛睿从凤华府回来,却被景尘找上门,告知了她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兆庆帝要张贴皇榜通缉画像上的人。他已经等不及要将威胁到他大安江山社稷的逆贼一网打尽,是以选用了这么一个直接有效的方法寻人。
  皇榜通缉,与平常官府发放的通缉榜文大不相同,这是皇帝亲自下令捉拿。动辄便是举国范围内的搜寻。
  如此非常手段,除非是遇上罪大恶极的凶人,否则一般情况下,朝廷不会这么师动众。
  于是薛家那个徐总管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成了朝廷要犯。
  “皇上昨日就下了令,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便以太史书苑几桩凶案为名目,委派了大理寺卿郭槐安,将我那幅画像交给他,找来十几个画工。连夜临描,秘密送往四边州县,最迟两天之后,安陵城中就会遍布皇榜。”
  景尘说起这些,眉毛一直拢着。
  余舒听的是心惊肉跳。霎时间想到了很多——
  薛府的那个总管不是个普通的下人,见过他的人一定很多,接手这件事的人是大理寺卿郭槐安,他是薛睿的顶头上司,谁知道他见没见过徐总管。
  恐怕不等皇榜张贴出去,就有人举发薛家。
  她是不是该庆幸,皇上顾虑到景尘大安祸子的身份。没有以逆贼的名目通缉画像上的人吗?
  她该怎么办,事情看起来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难不成要她现在跑去薛家找到薛相,告诉他你家里的总管就要被皇上当成逆贼通缉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包袱跑路去吧!
  用头皮想想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先不说薛睿的祖父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万一景尘在建邺城遭人毒手。还有太史书苑那几条人命,真的是薛家派人干的呢?
  她去给薛凌南通风报信,岂不是上门找死去了。
  余舒愣在那儿,两只眼睛发直,景尘过了一会儿。不见她回话,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滋味,只能想方设法地宽慰她:“或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算抓到了那个徐总管,也不能断定薛家谋逆,此事还要大理寺详查过后,才能定夺。”
  余舒苦笑着摇摇头,有些话不能对景尘说,她一连三天每晚用祸时法则给薛睿断祸,一直推算到几十日后,结果遇上了难得一见的“盲区”,这是祸时法则的弊端。明明眼看着薛家就要大祸临头,她却算不出薛睿身上有什么祸事。
  这就说明,薛睿将要遇上的,是她不曾记录在她那本《生死薄》上的一种祸事。
  照情况来看,无非是谋逆与株连。
  自古牵扯到了谋逆罪,便是皇子王孙,也难逃一死,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景尘,想到薛睿可能面临的死局,脑子里冒出一个不该有的主意,她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能不能,你能不能现在就进宫去,告诉皇上说你又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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