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望着他,张大嘴巴喘着粗气,她似乎明白了母妃临去前告诉她宫中禁药的原因了,欢心蛊,笑倾国,她是想让她开心的活下去,没有一丝仇恨,难怪兄长的死由恨变成追忆,亡国之痛变成了反响的解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蛊毒在作祟!
“我只是一个留在宫中的小侍卫……”她继而说道。
赫连温玉显然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小侍卫而已,他凑近她的耳边,喃呢道:“你可知欢心蛊能使人回到十年以前的身体,却注定再活不过十年的真正原因?”
十一再度打了一个寒噤,大眼不眨的望着他,她也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松放开来。
“蛊毒发作之期,需要通过交、合将体内的毒素移驾到男人身上,整整七日,若是两人中任何一人熬不过七日,就会一尸两命,我想给你此药的人定是不知道这一点。”
这是十一第一次知晓周宫禁药欢心蛊的解法,交、合?心下一紧,这一刻她才颇有些担心十年之后的自己。
赫连温玉盯着她沉思的目脸上闪过一丝豁然,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谜团,或者说根本就是——
“欢心蛊让我确定了你的性别,可是你的身份?”他冷声的开口,让十一跌落谷底。
这才回忆起方才他话语里“蛊毒发作,需要通过交、合将体内毒素移驾到男人身上”这就是说植蛊者只能是女人,她这不是不打自招?
十一抬眼望着男子幽深的目,双颊滚烫,只觉得再他的目光之下,无处可遁,她被他看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前朝太子,你是女人?你留于战王府是何目的?”他逼近她,而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后退。
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报仇,她只想好好活着能带着崔琰去看看大好河山,该怎么办?
“丞相糊涂,欢心蛊泯灭恩仇,仇恨如何能左右我的意志?十一如今只想好好活着,别无其他。”她依旧后退着,“若是十一想杀战王多的是机会,还会等到现在被丞相相迫?”
赫连温玉愣了片刻,他相信欢心蛊能淡化人的仇恨,也相信以战倾尘对她的宠爱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战王。
“我可以信你,但你必须服下此药。”他素白的手缓缓的从胸口摸出一粒药剥下那一层薄纸,递与十一。
十一没有丝毫畏惧,而是笑问道:“我可以服下此药,但是请你告诉我你除大楚丞相以外的身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点。”
赫连温玉笑道:“此药是毒但不会至死,你只需每年去一次我府上我定会给你解药。”
十一冷笑:她都活不过十五,他还想着操纵她的性命。
“我是回春谷谷主的入室弟子。”他又解释道,“这欢心蛊世间不过数粒,知道的人也不多。”
十一接过他手中拿粒药,咽了下去。
“每年今日赫连府来找我。”他说道转身离去消失在紫藤花海里,紫黑色的衣袍飞舞,那一刻十一觉得他的背影是稚嫩的,不像他刻意伪装的脸一样。
今日,三月十二。从此操纵她命运的多了一人。
十一闷闷的回宫去,赫连温玉,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回春谷谷主的入室弟子而已吗?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大楚丞相入室回春谷?
【017】九姐
“怎么去了那么久?”
十一望着带着银色面具的人,面具遮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她依旧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愠怒。
“是肚子疼。”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肚腩。
这时,她觉得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肚腩。
好温暖……他是在用真气给她捂热小肚子吗?为什么这么温暖?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十一是不解的,她不懂堂堂战王为何要收留一个俘虏,她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对前朝太子那么好?
“怎么了?”他的声音柔软了许多。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齐都的使臣们都愕然望着这一幕,有人大胆的猜测这孩子定是战王的私生子。却被楚臣给反驳过去了,战王才十五,此娃已有五岁,再说楚人谁不知这是战王从周宫带出的俘虏?
齐都的使臣们这才豁然,停止了小声嘀咕,开始观看歌舞。
楚王好蛮腰,楚宫以瘦为美,明帝喜纤腰嫚罗之姿,楚人之歌舞多为软舞,以突出女子腰部。
十一有留意战倾尘的神色,见他不曾瞥向殿中女子一眼,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莫非他真有龙阳之好?
常年军旅者不近女色,却尚男风者,略有耳闻。只是十一自心底不希望他是这种人……
一场于战寒湮而言索然无味的宫晏终于结束了,还没等楚帝宣布宴会结束他就猴急的离去。
待十一被战倾尘牵着离开的时候昭阳殿下她看到了她最小的姐姐,大周的公主无名只有封号,这位姐姐长沈墨数日,长沈宿两岁,虚龄十七,也算是正值大好年华。其实说楚帝收了她九个姐姐也颇有些冤枉,她九个姐姐一大半都已嫁人,只有那么两个因时时找不到合适人选拖到了至今。
楚帝将她们囚禁宫闱只不过不想她们勾结夫党,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楚帝怜悯前朝之人成其名,却不会置自身于危难。
如今得住宫中以婕修华、婕妤居称的也只有八公主和九公主。
樱婕妤给战王让路,因其前朝封号为山阴,楚帝不愿她忆起前朝之事婕妤之前不冠以本来姓氏,却赐其一“樱”字。
战倾尘不曾看过她一眼,牵着十一往殿外走去。
樱婕妤红了双颊,素手颤颤的绞着帕子,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这里,不曾有一个人把她当人看过,她是俘虏,没有父皇的庇佑只能向狗一样的活着,六位姐姐们住进了冷宫后的佛堂里,等待着她的,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命运?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曾经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是父皇手中的明珠,一觉醒来就是国破宫倾,就是方才那个从她面前无情走过的绯衣男子,他扬着高傲的面,立在那里,以她永生难以忘怀的姿态,踏进周宫之中,那时她忘记了哭泣,怔怔地注视他,直到他的属下对她们说:“你们谁长得像周太子,可免一死。”
她明明是该恨着他的,他打破了她往昔的生活,她本该受万人敬仰,可是现在她却要委身贼人的身下,卑微的献出谄媚的微笑;她本该是要恨着他的,为什么看到他对她的忽视,还有鄙夷会这么心痛?
十一回头望了一眼樱婕妤,那张脸上熟悉的骄傲与不甘让她有些怔忡。她已不记得这个姐姐的封号了,也记得父皇没有给公主起名的习惯,只是心里记得这是自己的九姐。
曾经骄傲张狂的公主,在敌人的馈赠下活着,十一虽食“欢心蛊”却由能体会她的痛苦,只是人生不得意者十之八九,为何不快乐点活着,但愿这姐姐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退出昭阳殿的路还遇到两个人,一个十一认识是那日拜访战王府的静南王,还有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看着憨憨的。经战倾尘指点,十一才知道这是大楚太子。大楚立长不立幼,太子是故皇后所生嫡长子。
要十一说楚帝这人的唯一看来可提的地方就是,楚帝在皇后邹氏生下静南王死后虽纵、欲无度,却再也没有立过皇后了。
太子的脑子的确不好使,这也是静南王从小的心病,他的母后生下他而死,他一母同胞的唯一的兄长却天生有些痴傻,他也连带着受尽嘲讽,只是这些他都忍下,并决心辅助兄长,若要让他们两兄弟不受别人的轻视,他只有辅助太子将事情做到最好。
“八皇叔吉祥!”楚太子有些憨憨地笑道就跪下去行礼,他从小就惧战王,即使这个皇叔还小他三岁。
战倾尘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面不改色的道:“太子你见我不必行此礼。”
静南王不着边际的将自家兄长扶起,下意识的望了眼四下,又给战王作揖。
“襄儿,你好好带带你哥哥。”战倾尘轻声道,绯袖一甩离去。
战景襄轻不可闻的答了一声“是”,目光停留在小十一身上片刻,晦暗的目光刹时明亮了些许。
十一望着少年只觉得这一瞬这少年愈发好看了,而且这一双眼睛颇像一个人……
是啊,和谁有些像呢!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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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放手
回到战王府,十一自行请命移出枕墨楼,虽然这里承载了她许多少时记忆,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决定离战倾尘远点。
听闻,战倾尘只是微微愣了片刻便对赵贤说道:“去将偏殿收拾一下,让十一住进去。”
十一也愣住了,绕来绕去她还是离不开他。
赵贤走了,十一见枕墨殿四下无人,突然跪地,说道:“十一承蒙战王关照在府上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十一请求战王放十一离去。”她承认她曾经的私心,想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可是这么多日已经足够了。她深知战王此人深不可测,只是她越来越不安,还有赫连温玉那个神秘的男子,她觉得自己又身陷无数的谜团之中……
十一不知道他银面下的神情,她只是平静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战王是英雄,不该为十一耽误。”
她说得隐晦,战王也不是笨蛋。五岁小儿伶牙俐齿,心思缜密,也许这也是他喜欢这个小娃的原因吧。
有些话别人说与战倾尘听也许他不会听,可是由这个小娃说了,他却出奇的觉得有理。
是的,这段时间似乎是自己做错了,夜里一闭眼就是那年那个“少年”雌雄莫辨的颜,待次日醒来身下的朝泽又让他倍感羞涩……
或许已是到了该知晓巫山云雨的年纪了,但是……
他修长的手抚上自己脸上的狰狞银色面具,又慢慢地落在自己的胸口,徒生一股恐惧……
他的体质,因为昔年中毒的原因或许由不得他这般想,算了,再等等吧……
他缓缓地走向十一,伸出略显狰狞的手扶起她。
十一这才将目光落在他修长却有些狰狞到弯曲的手,似乎是有一些熟悉,这样的弯曲或许是常年药物浸、淫身躯的结局吧?
“孤送你去偏殿。”他轻声道,语气里没有情绪,平静的让人心慌。
只是一瞬,她懂了。点点头,笑了笑。
自十一住到偏殿后,就没再见过战倾尘了。
三月二十,过亥时时,战倾尘回来了。
这一连数日他去了燕照,为得就是去见一个人,他的师兄南宫傲。
他体内有毒,当年于他体内植毒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的父皇。而解药,操纵在当今楚帝手中。
皇室于他从无亲情,他为楚帝卖命获取苟延残喘的解药,他连一个暗厂的死士都不如。
说来也是,他母亲为先皇死士,他更是武学奇才,天资卓绝,更是天生怪力,身负异秉。可是正因这点,他活得比别人更可悲。
沉淀在体内多年的毒或许已经在他率领着八千铁骑攻破周都的时候解除了,一切的一切或许已成为过去……可是他还是不信。
是的,他体内之毒不是毒,而是与女子交合就能筋脉寸断,武艺俱废的蛊毒!
绵长的恨涌上心头……战倾尘十指紧握,狰狞是指深入腠理,殷红的血滴落。
战煜天、先帝你们当真以为我战倾尘觊觎着你们的江山?让我无法与人交合,永无子嗣,又为什么不在那一场宫变中取我性命?
他似乎是想起那一年的楚宫,绵长的血滴落玉阶,他与湮儿紧紧地抱在一起,看着满殿的尸体……
故事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父皇一剑刺向了十五弟,他亲手宫了自己的骨血,理由是他的父皇认为那不是皇家骨血。
那一夜父皇的体力已达到极限,却撑着最后的体力为大哥“铺路”。
之后他看见那龙榻上垂垂老矣的父皇颤抖的手指向一个盒子又指向抱着九弟的他。
那一刻六岁的他似乎是懂了。
当时身为太子的战煜天拿着盒子走向他,掰开他的嘴将那乌黑的东西喂进他的嘴里。
那一夜,父皇驾崩,年仅几个月大的十五弟死了。
之后的之后,泰和殿外厮杀与呐喊声不绝于耳,二哥率着他的军队攻入皇城。
可是二哥败了,他不知道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一切只是为了请他入瓮。
那夜他看到绝美如神祗的二哥大笑一声自刎泰和殿。
之后,四哥、五哥、六哥……还有四个姐姐,除去那些已经早夭的哥哥弟弟,整个泰和殿被他们的鲜血染红。
那一夜,活着的仅剩他和湮儿。
——
“你若想解蛊毒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宫傲轻摇着羽扇笑道。
战倾尘回想起白日里南宫傲说的话,面具下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其实他并不是想要什么女人或者子嗣,只是徒生一种缚于命运的无力感……
走近枕墨楼时,他不经意间朝偏殿处望了一眼,却见那处灯还是亮着的,不禁凝了剑眉。
他轻轻抬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示意身后的随从不要再跟着,便朝偏殿走去。
桃花已落尽了,一路花瓣飘零,他白色的锦靴踩在上面,极富美感。
今日的他不是绯衣却是一身月牙色的袍子,月光之下,看着有些飘渺。在入偏殿的时候,他遏然止步,透过窗棂他看到昏黄的灯影下小娃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这副场景落于战倾尘眼里,心内徒生一股为妙。似乎是想起两年前那个送他去周南的少年,那个时候的阿宿也是喜欢自己和自己下棋。
【019】婚约
战倾尘在偏殿外站了很久,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灵魂得不到栖息的孤独感,他只觉得看着这个孩子就能心安。
就像在那段得不到有力情报而获取不到解药,蛊毒噬心的日子里,阿宿诙谐的言语,嘴硬心软的行为都曾温暖过他。
他从没有过后悔,而那未央宫的夜火,却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为什么阿宿会在这个五岁的孩子身上重叠,“他”的笑脸,“他”的气质,太像了……
子时来临的时候,男子落寞的离去。
清晨,十一正胖手拿着玲珑包子大啃的时候,战倾尘兴冲冲地踢开门,将怀中白面团子似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看孤给你带什么来了?”
十一微愣,她本以为他不会在来了,可是九日后他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十一心里一暖,可是想想,她本不该再招惹他了的。便继续十分认真的吃包子,还笑着给身旁的侍女递去几个。算了,本不该有交集的,只待你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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