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脸色冷青,右手指头抬不起来了。
这刹那间的快攻,旁观的十余名骑士根本无法看出招式,一
个个目定口呆,似乎还不相信领队的人被击败了。
符可为虽然远在廿多丈外的食厅中,却看得一清二楚,不由
暗暗点头。
“你练了乾元真气,难怪受得起打击。”女郎其实也来不及
乘胜追击,全力快攻耗了不少真力:“准备了,本姑娘要用绝学
让你后悔一辈子。”
“在下也要用绝学打发你!”
骠悍骑士咬牙说,不再用掌,双手十指不住扣抓,传出像是
金石相击的骨节声:“谁后悔立可分晓。”
女郎也用爪攻,她的手像猫爪,或像狐狸爪。
眼看要扑上各展绝学,外围十余名骑士突然中分,踱出一道
一俗;两人皆已年过半百,傲气迫人。
“贤侄不可鲁莽!”
老道及时相阻,声如洪钟,显然意在示威,字字入耳如受巨
槌闷击:“乾元真气应付不了女施主的昊天神罡。”
“真是后生可畏!”俗装老人鹰目炯炯,冷冷一笑:“梅花
观主好造化,造就了这么一位超绝门人,名满江湖七载,姑娘很
少驾临关中,想不到居然出现在山西,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从外貌看,这位梅花观主的爱徒,的确像年华双十的女郎,
但既名满江湖七载,那就决不可能是双十年华了。
“无量寿佛!”老道也装模作样:“花非花花玉妃,不要管
吕梁山长风堡的闲事好吗?女施主即使有翻天覆地之能,远来山
西毕竟有如龙游浅水。女施主真要管,贫道不才,以见笑方家的
太乙魔罡,领教昊天神罡是否真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花非花粉脸一变,傲气消失了一半。
“道长想必是中条散仙太乙仙长了。”花非花的手徐徐按上
剑把,随时可能拔剑相向:“本姑娘从不多管别人的闲事,我花
非花不屑做侠义英雄。我不管这个冒失鬼是何人物,是他愚蠢地
向本姑娘挑衅侮辱的。你中条散仙唬不了我,吕梁山长风堡也只
能吓唬山西人。今天理字当头,本姑娘必须要求还我公道,哼!”
语气依然强硬,而且充满不甘的意味。
天下汹汹,群雄并起。
各门各派人才辈出,高手名宿与后学新秀各争雄长;每个人
都以风云人物自居,真正身怀绝技的人,名号反而役有敢杀敢闯
的人响亮。
花非花,就是这一代后学新秀中,名号响亮的风云人物,真
才实学也佼佼出群。她不但不屑做侠义英雄,反而专向一些侠义
英雄挑战;有些消息灵通人士,甚至知道她是一个极为凶残的隐
身大盗。
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花非花不但不好惹,而且心狠手辣含
笑杀人,对是非黑白认定与众不同的凶魔,口碑相当差的怪女人,
冒犯她的人结果相当凄惨。
吕梁山长风堡在山西名气极大。
长风堡堡主乾坤一剑徐长风,更是天下九大剑客排名第二,
经常在天下各地走动,所经之处,经常发生重大劫财灭门血案,
但因无目击证人,且现场不留丝毫痕迹,谁也对他无可奈何。
花非花当然知道长风堡的威望,但她在江湖的名头同样响亮,
情势不容许她退缩,她不是不重视名利的魔道小人物,而是名满
江湖的名女人。
强者相遇,势将走上不是你就是我的绝路。
俗装老者眼看要闹僵,必须出面打圆场啦!
“哈哈哈哈……”俗装老者大笑:“情势急迫,徐少堡主并
没存心招惹花姑娘,一时鲁莽,情有可原。冤家宜解不宜结,徐
少堡主!解铃尚需系铃人,向花姑娘道个歉,岂不皆大欢喜?老
道,你就别煽风拨火好不好?”
“问题不在贫道,老阴。”中条散仙阴笑:“梅花观主的昊
天神罡,号称降妖伏魔绝学,她的门人号称花非花,在江湖化身
万千声威远播,在这里碰上无意中开罪她的人,她岂肯善罢干休?
贫道总不能袖手旁观,眼看好友的子弟任由她宰割吧?”
“那就让我来调解吧!我阴神自信还有调解的份量,毕竟我
与梅花观主是同一辈的人,而且不算陌生,花姑娘不会计较老夫
多管闲事吧?”
花非花脸色一变,有点不安。
阴神阴无忌,名列天下三邪之一,其武功造诣甚至比为首的
三阴秀才为高,只是在心计上比不上三阴秀才,因此在排名上屈
居第二。
这家伙为人任性,做事百无禁忌。
中条散仙已经是江湖朋友畏如蛇蝎的人物,阴神更令人闻名
丧胆。
这一道一俗,显然与长风堡的人一同前来的。
长风堡主乾坤一剑,名列天下九大剑客之一。
她固然自命不凡,威震江湖,但与这三个位高辈尊、武功超
绝的名宿相较,仍然差了那么一点份量,何况身在对方的势力范
围内,强龙难压地头蛇,她如果不肯罢休,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毫无疑问地,她极难闯过一道一俗任何一关。
“阁下,你并非管闲事,而是你们是一伙的。”花非花咬着
银牙道:“好,本姑娘认了。山西是长风堡的地盘,本姑娘这就
折返河南不再北行。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早晚会再见的,咱
们日后江湖上见。”
徐少堡主知道自己犯了有眼无珠的错误,把一个威震江湖的
母老虎当作初闯道的少女,错得不可原谅。
“花姑娘,在下错了认错。”徐少堡主当然不愿树下强敌,
日后他还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呢!大方地上前抱拳行礼赔不是:
“多有得罪,姑娘海涵。只因情势急迫,在下也是情急大意,事
出意外,姑娘恕罪。”
总算给足了面子。
其实他大可顽强到底的,情势对他有利,只要他再点上一把
火,一道一俗一定可以帮他摆平花非花等四个人。
花非花心中雪亮,目下她是势弱的一方,长风堡的卅余名高
手,对付她并非难事,即使中条散仙和阴神不干涉,她也将付出
可观的代价。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花非花很高兴能争回面子:“既
然你的事情急迫,我就不打扰你,你办你的事好了。”
“谢谢姑娘海量,感激不尽,告便。”
徐少堡主极有风度地行礼道谢,举手一挥。
四名骑士立即绕道堵住悦来客栈的后门。
徐少堡主则带了八个人,威风凛凛进入食厅。
符可为剑眉深锁,低头沉思。
“长风堡出了什么大事?”半晌,他喃喃自语:“竟然出动
那么多高手,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蹊跷。”
“可能在追蹑某个特定对象。”欧玉贞接口道:“而这个对
象必定混在旅客之中。”
“既然那个人混在旅客中,他们为何置这家永安客栈不顾,
独独针对悦来客栈而来?”
“或许他们早已得知那人在悦来客栈歇息。”欧玉贞自以为
是地道。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符可为摇摇头。
“为何?”
“假如他们早已得知那人在悦来客栈,早就进入拿人了,为
何还要强逼花非花四人进店?”
“这……”
“这只有一个解释。”符可为冷静地分析:“他们可能得悉
那个人在那辆南行的客车上,那辆车的旅客均在悦来客栈进食,
所以围住了悦来客栈。那个少堡主之所以强逼花非花进店,是误
以为她四人亦是客车的乘客。”
“啊……爷说的不错……”
“同时又证明了一件事,长风堡的人一定不识那人的真面
目……”
一声冷喝,打断了符可为的话。
他与欧玉贞抬头望向店外对街,但见悦来客栈内出来廿五名
骑士,一名骑士扛一个旅客,跨上坐骑向北疾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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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人》——第十三章云中岳《江湖猎人》第十三章
目送大群押了廿五名食客的长风堡人马远去,花非花冲着人
马的背影冷冷一笑!
“咱们转回风陵渡返河南。”花非花向三个同伴大声说:
“免生闲气。长风堡是不饶人的,北面是他们的势力范围,那位
少堡主工于心计,办事时不希望树我这个强敌,尔后他就可以全
力对付我们了。走!”
泰安车行客车的大掌鞭叫苦连天,旅客全被掳走了,如何向
旅客的家属交代?车行怎惹得起天风堡?
几个被赶出店外的店伙也垂头丧气,敢怒而不敢言。
“姑娘,你们的确不能往北走了。”一名店伙惶然劝告:
“踏出解州北境,一定会有人行凶的,天风堡的人横行霸道,打
手众多,刚才姑娘曾经说下了狠话,那些打手……”
“我知道。”花非花淡淡一笑:“就算那位少堡主不计较,
他那些打手也不会善了。我是很聪明的,不会再给他们耀武扬威
的机会。”
“姑娘午膳后再动身南返,还来得及。”
“不必了,坐骑并没乏力,先走了再说,我怕他们转念折回
来行凶。”
四人上马走了。
“这女魔在玩什么花样?”符可为满目疑云地道:“四匹坐
骑精力充沛得很,根本不像曾经从风陵渡北上,赶了五六十里的
疲马,其中一定有鬼。”
“还不止此呢!那两个男女仆从的肤色与实际年岁不大相称,
可能经过易容化装。”欧玉贞接口道:“爷,我敢打赌,她必定
是有为而来,而且可能与长风堡有关。”
“她最好不是为长风堡而来,否则有她在中间搅局,将会影
响我们办事,好在她已走了。”
“我想她不会走的,她扬言南返,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
已。”
“如果她不走,我会打发她滚蛋的。”
“那又何必呢?有她在中间搅局,可以吸引长风堡的注意力,
对咱们的行动不是更有利吗?”欧玉贞笑笑:“何况多交一个朋
友总比多树一个敌人强……咦!爷你怎么啦?”
符可为此刻脸上有极为怪异的神色。
“我在想长风堡刚才的行动,是否会与咱们会晤的人有关?
因为今天正是咱们与那个人约晤的日子。”符可为剑眉深锁地道。
“应该不会吧!”欧玉贞心中一震,用不稳定的语气道:
“约晤的地点是这家永安客栈,那个人怎会在对街的悦来客栈?”
“干他们那一行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不到时刻不会
现身于约晤的地点。我还是不放心,现在距约晤时刻还有两个多
时辰,快办理落店手续,我要循迹追去看看。”
口口 口口 口口
这里是距林家沟约十里的一处坡地,坡的北面有一座土地庙。
庙前有一块方圆约廿余丈的草地,尽头处是一大片老松林。
廿五名旅客均被绳索捆在双手腕,零零落落地吊在树枝上,
两足尖刚好触地。大多数都衣衫零落,遍体鳞伤,甚至有些还是
赤裸的。
草地的另一角,躺着两具长风堡骑士的尸体。
符可为和欧玉贞虽曾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亦不由倒抽一口冷
气。
符可为先将目光落在两具骑士的尸体上,发现两人均是被人
击毙的,一个脑袋破裂,另一个颈脖被切断。
他不由满腹疑云,击毙两骑士的是什么人?长风堡其他的人
又何往?
最后,他逐一审视被吊在树枝上的旅客,当他的目光落在第
九个旅客的身上时,脸色倏变。
身形一动,人已到了树旁。
他伸手正待捏断绳索,却突又颓然收回。
“爷,这人是……”
“是普兄的结义三弟全念祖,亦是他们的三当家。”符可为
叹息道:“想不到普兄会派他来林家沟传讯,只怪我来迟一步,
致令他丧身此处。”
“这怎能怪爷呢?爷又何必自责!”欧玉贞安慰道:“但这
么一来,咱们所要的消息岂非无法得到了?”
“现在有无消息已不重要了。”符可为双目中有闪烁的光芒:
“之前我之所以要普兄派人调查陆超是否真的隐藏在长风堡,主
要的目的乃是取得确切证据,以便有借口向该堡索人。而今该堡
杀了全念祖,我就更有理由找他们了。
目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弄清楚他们掳人迫供的动机何在,
究竟是全念祖因调查时暴外身份遭追缉?抑或长风堡另有目的?
而全念祖只是个遭了池鱼之殃的受害者?咱们再察看一下其余几
个,看看是否还有活口。”
两人立即分头察看,最后找到了两个衣衫完整、未受刑求,
似乎迷药药性尚未消退的旅客。
捏断绳索,分别将两人半坐半躺地靠在树干上。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约五旬左右,穿一袭黑袍,身躯极为
粗壮,像头大牯牛,长像十分狞恶,凶戾之气外外。
女的恰恰相反,是个穿翠绿罗衫的俏丽明艳女郎,大约廿三
四岁。
此刻虽然昏迷未醒,神色萎靡,但那一身曲线玲珑的喷火胴
体,仍能令异性失魂落魄想入非非。
久久,两人相继醒转,发现自己软弱无力地半躺半靠在树干
上,看到面前站着的符欧两人,大感惊讶,不知身在何处。
“咦!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混身脱力?”面貌狞恶的黑袍
人脸色大变:“小子,是你们计算……算了我?那些长风堡的人
呢?”
“这里是长风堡迫供杀人灭口的地方。”符可为语气冷冷地
道:“你们在悦来客栈食厅,一个个像死狗般被长风堡的人掳来
此地。我循迹追来,业已迟了一步。旁边树上还吊着廿三具尸体,
你两人可说是死里逃生。”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