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慧和天龙派的总旗坛,已经分出了高低。
总旗坛乍上来,奉就依恃本身的修为,根本没有将端木慧看人眼底。
端木慧收早就看出这点,一上手,就紧紧的困住他,而使他抽身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总旗坛只好凭招法,夹内力,挪展抢攻。
但这位掌门人心中却贪在丹心旗上,双目也常被杏黄光芒所诱住。
因而心分两端,出手就在打折扣。
八十招一过,总旗坛就混身冒汗,气喘如牛。
端木慧呢?仍旧是奇招百出,精力旺畅,迫得总旗坛险象环生,节节后挫。这也是姑娘存上了好生之德,没有打算取他之命,否则,只怕早死多时了。
然而,端木慧却不肯稍稍容他有喘息之机,丹心旗左发“丹山风雨”,右出“丹风朝阳”,巧攻总旗坛上中两路。护旗神招,奥妙精绝,神鬼莫测,这两招并举,不亚泰山压顶,迫得总旗坛哇哇乱叫,拼命折躲让。
端木慧暗笑不止,待他刚刚躲过去,接着一声娇叱,旗变“丹阳照五狱”,平胸推出。光芒疾射,电动奔出,神旗威力所至,万难再闪。
总旗坛心头大惊,脚下一乱,一旗正好打在他左肩之上。
只听他一声闯哼,黑影倒挫,跄踉斜退,一屁股摔坐在地,张口就吐出一口血箭,连声冷哼。
端木慧手捧圣旗,掠身赶到,冷笑道:“姑娘存仁慈之心,放你一条生路,还不与我快走。”
总旗坛垂头丧气,暗暗的运过功力,觉得伤势不太重,霍然苦笑三声,道:“有生之年,有忘这一旗之仇,你记住了!”
端木慧强忍住怒气,勉强笑道:“好!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啦!滚!”
总旗坛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抗声道:“本坛不幸败落在你的旗下,极谋复仇,你不后悔?”
“笑话,再多话,姑娘就叫你横尸此处!”
她横旗往前一逼,杀机倏现:吓得总旗坛一哆嗦,抬步要走。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听两声惨叫,两条人影,掠空射出,叭地摔在地。
端木慧不禁一惊,扭脸看去,见圣华杀气腾腾,手腕毙手金刀,俊脸绷得紧紧的,无一丝笑容。
再看地上,已躺着黑心鬼匠,和铁掌金环。
她顾不得总旗坛,飞掠过去,问圣华道:“那两人被你杀死啦?”
“没有!”
“打伤了?”
“伤得可能不太重?”
端木慧可放下了心,娇滴滴的一笑,道:“以后人家逼着你动手的时候,就这样最好。”
圣华怒气已消,不觉笑道:“好是好!差点送了我的命。”
端木慧一愣,忙问道:“他们下的毒手?”
圣华冲着她又是一笑,道:“假如我不是为了记住你说的那个‘忍’字,这两人只怕早死多时了,那会和他们耍到现在……”
他回目看了看总旗坛,见他已走向躺在地的黑心鬼匠,和铁掌金环,又接道:“当我疏神打量你和那个家伙谈话之际,这两人陡以全力向我偷袭,是我在急迫中,也运起全身真力,预备抵挡他们……”
端木慧心中明白了,忙笑道:“结果他们吃了大亏,被你的真力反震受伤?”
“只怕是的,不过,我还以为我会被他们杀死哩!”
端木慧嘻嘻直笑,接道:“你目前的功力大得惊人,出手就能制人死命,他们怎能杀死你嘛!”她说完了话,秀目飘动,却见黑心鬼匠和铁掌金环已被决旗坛救醒过来,坐在地上。二人头晕目眩,两臂疼痛得抬不起来。
黑心鬼匠长长一叹,道:“唉!咱们今天算是栽到家了,江湖上还有我们混的么?”
总旗坛冷笑两声,忙接道:“别泄气,咱们总能找回面子……”
总旗坛话未说完,却被铁掌金环截住道:“英雄出少年,咱们老了,还谈什么找回面子,从此散帮退隐,永不在江湖上露面。”
总旗坛闻言怔了一怔,旋见他冷笑几声,道:“二位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多言,咱们各行其道,再见了……”他不等二人还言,转身摇晃着往山外走去。
圣华心中大为忿慨,起步就想拦阻。
端木慧摇了摇头,道:“别理他!他纵有通天的本领,我们也不惧怕,再要上手,就叫他横尸当场。”
这话说得太火暴,也太刺人,只听得黑心鬼匠和铁掌金环忍不住排出一声冷哼。
圣华抢进几步,怒喝道:“哼什么,是不是不服气?”
黑心鬼匠瞪了他一眼,答道:“技不如人,没有什么服不服气。”
“你们不是非要夺丹心旗的吗?”
“那是时间问题……”
“好!我等着你们夺旗。”
铁掌金环这时已经站了起来,慢吞吞的道:“我希望你不要逼人太甚,否则……”
“否则怎样?”圣华紧接着逼问过去。
“我们将会重整旗鼓,一雪今日之耻。”
圣华突地哈哈大笑,道:“欢迎,欢迎!不过,今天的事,是否就此完结?”
“这要看你的意思了,我们没有话说。”
圣华还想说几句难听的话,忽听得端木慧呼道;“圣华!你从那儿来的那多精神和他们鬼扯?还不快走!”
圣华心里陡地一乐,他没料到这位姐姐也说起俏皮话来。
他晃肩走出五六步,忽又停身扭脸道:“唐某人随时恭候大驾,请啦!”
他掠身一丈开外,追上了端木慧,直往峨嵋山的东北面奔去。
他们去势特疾,晃眼就不见踪影。
黑心鬼匠长长的—叹,很丧气的问铁掌金环道:“你打算怎样。”
铁掌金环干咳两声,接着冷冷的道:“他们硬逼得我走上复仇这路,这又有什么办法。”
“如此说来,你是要一雪今日之恨了?”
“不错,有此打算。”
“我们不是人家的敌手,有与七大门派联合之意?”
“只怕武当的元真老道不同意?”
“那就是别作非分之念啦!”
铁掌金环眨眨怪眼,灵机一动,接道:“听说劳贡他们另结三义之盟,我们不妨前去力口盟,借他们的力量,作报仇这举如何?”
黑心鬼匠仰脸凄厉的笑了两声,十分感叹的道:“我们扬名江湖几十年,不想今日之战,落得如此凄惨,反要投靠劳贡等人,唉!”
“逼上梁山,这怪不得谁来,咱们走吧!”
黑心鬼匠缓缓的起身,混身不得劲,勉强行走。
他们默然无语,垂头丧气的走着……
忽然之间——黑心的确匠精神斗然一振,阴阳怪气的一笑,道:“那小子不出峨嵋,莫非是另有所图……”
铁掌金环心中也是一震,这名话提醒了他,却见他鬼眼乱翻,急道:“这与玄碧奇篆大有关连,咱们快走……”
两人在刹那间看出端木慧和唐圣华不出峨嵋的行为,而作投奔联义堂的贡献。
事实的确如此,人家料得半点不错。
端木慧本来心思极为缰密,尤其关于启玄碧奇篆的事。
但今天她却疏忽了,大意了。
这不是他故意,而是圣华当真能受她的感化,尽消杀孽,放走了三个掌门人。
因此,她心中非常高兴,非常欣喜。
就由于她过度的兴奋和喜悦,而忽略了使自己的行动不守秘密。
要知华山和龙门两派的掌门人,素以机智诡诈见称江湖,狡诈万分。
别说圣华和端木慧如此大模大样的进山,纵算有点点形迹显示出来,也逃不出他二人计算之外。端木慧没有觉察出这件事的严重性,只顾催圣华就道北进。
她的樱唇在途中没有合拢过,银铃般的笑,震荡这少无人迹的山野中。
圣华固然也灵慧无比,然而,他究竟是个男儿汉,粗心大意,更加他的汉子作风非常朗硬,从来也不在这些地方注意。他从不和人斗心计,要就是打硬仗,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像他这种爽直豪迈的作风,在当今江湖上,自难免要受人捉弄。
可是,他功力盖世,吃亏是在所难免,若说要将他置之死地,也就难加上难。恒山之彰,就是个极佳的例子,几乎送了小命。
但他终能逢凶化吉,依然故我。
有人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了苦头,增进阅历。
圣华不然,他从不记这些事,恨起来,就要杀人,有恩予他的,绝对报答。
他抱定恩怨分开的作法,在心灵上,毫无愧作。仰可对天俯能对地,这正是他的真实写照。
因而,他紧随在端木慧身旁,同样是孩子气的嘻哈大笑。这对恩爱难分的小情人,心情万分舒畅的奔走着,直向玄碧崖进发。
玄碧崖,在峨嵋的山东北首,乃是前辈剑圣的修道之所。
是凡江湖人物,没有不知道玄碧崖的。
就因为丹心旗不易寻获,不能研悟旗上的玄机,至今,震撼武林,人人羡煞的玄碧奇篆,却未被取出。可是,玄碧崖扛湖人物的物踪,始终不绝,随时都存人在此处走动。
他们,是想恁幸运,微幸的获得这件旷世珍宝。
有的人糊乱的闯荡,也能闯到埋宝之处,但因机关重重,能进去,就不能出来。是以,死在玄碧崖的江湖人,真不知有多少。
假如,圣华和端木慧果真取出了玄碧奇篆的话,那将是轰动江湖的一件大事。圣华和端木慧在这刻却谨慎起来,尽量的掩蔽自己的行动。
二更多天,他们到了玄碧崖。
天色倒晴朗,稀星满布,万籁俱寂。
阵阵寒风从山中排出,分外感到凉意。
端木慧眼光眨动,打量了左边形势,笑道:“启宝之事,非同儿戏,若有人从中作梗,可就麻烦啦!”
圣华满不在乎,大声言道:“谁要来破坏或阻挡,我就手下绝情,杀他个落花流水。”
“那你就一辈子别想启出玄碧奇篆。”
圣华不禁愣了一心,十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消息传出,人数众多,你杀得完吗?”
“哦!”
他明白了,转而声音变低,笑道:“此时此际,不是没有人知?咱们别呆着呀!”
她噗哧一笑,继续走着。过了玄碧崖,往左首转去,却是条狭小的夹谷。
这小谷狭得只能容一人行走,两人并排都不行。
端木慧依在狭山壁上,取出丹心圣旗,看了许久,方用手指着图案,告诉圣华:“丹凤的颈脖,正是指在这条狭谷,进谷之后,有两个左转,又得往右转三次,方离开此谷,看这图上,出谷后,可能是座笔立削峰……”
“玄碧奇篆就这削峰之下!”
“你别急,玄碧奇篆是否在削峰之下,我还不敢断定,不过,总不会离得太远。”
“我们快走,出谷这后再看吧!”他似乎有点儿紧张,催端木慧快走。
端木慧笑了笑,收起丹心旗,又道:“我总有点心跳,要是爷爷他们在这里就好了。”
圣华也有同感,但他胆量比天还大,接道:“怕什么!走一步算一步,真要有人来扰乱,咱们先杀人,然后再作启宝的计划。”
他们依照图示的转法,很疾速的奔出谷外。放目看去,这儿的景况倏地大变。
原来此处是一座平坦的山腰,正中间突出数十丈,成为断崖险壑。
有一座山峰,在乎场的中央,山峰高不见顶,笔立得看不出有变曲的样子。在这座大山峰的四周,矗立无数座小峰,环绕大峰,云烟袅袅,恰似到了仙境。小山峰的距离,每座不过半里之遥,这些空间长着奇花异草,美妙极了。这是在夜间,若是白日,阳光照射,明暗清鲜,真是洞天福地,世外桃源。
两人看着这种奇景,都呆了,都被他吸引住了。
许久端木慧方惊觉过来。她首先探视没有警兆,方取出丹心旗。
她和圣华查阅旗上的图案,不由不悟道:“这丹凤腹部的玄机,我始终研悟不明,如今对现场,则证明是些小山峰。”
她又指第五座小峰,笑对圣华道:“玄碧奇篆的埋藏之处,只怕是在中间大峰的半腰,图上指明要从第五座小峰绕进,我们走吧!”
圣华没有说话,他笃定得很,有这位贤能的女郎,用不着他操心,跟着就走。两人的身法奇快,两里多路,那还不晃眼就到。
端木慧执旗在手,秀目瞟视旗上的暗示,飘身进入第五座小山峰。
圣华紧追在她的身后,绕着小峰又往左面转过。
出峰,却是一片翠竹,翠竹的两头,是两座小山阻挡,形成个天然的屏障。端木慧取旗再看,双眉紧锁,寻思道:“图上并无这座屏障,看两端又无通路莫非定要穿过翠竹不可?”圣华不敢打搅他,在观测这里的形势。
突地——她灵机一动,爽朗一笑,犀身往右手边的小山走去。
圣华非常不解,忙道:“慧姐!那面没有路可走嘛!”
“你看,从旗上丹凤的嘴里,射出一道闪电,正是指右面的山头,我们去看看,不对再折回来也不要紧呀!”他笑笑,点头,同时往右山头走去。
跨进山头,上行约十丈左右,却出现一座岩石。
岩石凭空而立,这下面,正好有个一人进出的石洞。
从石洞望去,下面紧接着是第七座山峰的底端。
两人心中大喜,忙越出石洞,飘落在山峰的旁边。
顺着山峰绕去,大约走了半里路的光景,出现在眼前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巨石。巨石杂乱无章,像天上的星斗,遍布山峰的左面平场,阻住去路。
丹心旗上的蝌蚪小字,恰好指明这些乱石,名叫七星石。很明显,这是座阵图,不明数理的人,绝对闯不过去。
端木慧胸有成竹。将怪石看了许久,笑对圣华道:“我们从第七座大石边进入,你得拉着我,距离不可过远,否则,我们就会分散。”圣华笑了笑,他不在乎这些,因为,怪石虽是阵法,却可以从端飞出。
于是,她就掠身奔第七座大石飞去。
她走了不及一丈,圣华也尾追过去,身法比端木慧快些。
在他想,这样紧跟着行走,而且视界也不模糊,大料不会走散。哪知端木慧进入石后只一晃,就往右飞。
圣华也不敢过于大意,疾追过去。
但,奇怪了,端木慧的身影,早就不知去向。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