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蛇头叟也是江湖知名之士,而且心狠手辣,仗看一身毒物,根本没把江湖上的人看在眼里,现在见天池神妪如此轻视自已,只气得蛇眼凸出,小脑袋上的青筋暴跳,大声道:
“是又怎样?”二天池神妪的脸色起了一阵剧烈袭化,半晌才道:“我老婆子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把解药留下,你走你的路吧!”
蛇头叟气道:“我要是不把解药留下呢?”
天池神妪道:“那是你跟自已过不去。”
话未出口,人已先发动,未见她做势,已欺身到蛇头叟跟前,紫竹一见,向蛇头叟胸前点去。
抢步、抡杖、袭敌,这几个动作美妙轻逸,而且快到极点。
蛇头叟也不是弱手,见紫竹杖迅速点到,上身一偏,刚想跃退,突听天油神妪道:“别躲了,躺下吧!”
蛇头叟一惊,突觉井肩穴一麻,半边身子登时重逾千斤,嘴一裂乖乖的鋿了下去。
天池神妪一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紫竹杖一出手,左手跟蓍施出她成名绝技“隔空打穴”法,难怪像蛇头叟这种老江湖,末走一招就躺了下去。
独脚老人赵坤在一旁急的直透冷气,心忖:难怪江湖上传说,这老太婆武功莫测,最是难惹,就凭刚才这一招看来,自已也未必能顺利接下来。
天池神妪走前一步,用紫竹杖一拨,解了蛇头叟的穴道,道:“起来吧,快把解药拿出来,以后别在我老婆子面前逞英雄。”
蛇头叟万分羞愧的站起来,一声不响由革囊中摸出两包药来,丢在地上,狠声道:“只要我林昆不死,决忘不了她天油神妪这一指之恩。”
天油神妪不屑地道:“只要你有本事,我老婆子随时候教,不过,下次再遇上我,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蛇头叟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掉头急驰而去。
此时,红衣少女已把水小华和小疯子身上的燐火扑灭,飘身到天池神妪身边,矫声道: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把他放走了?两个受伤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万一他去下的是假药怎么办?”
天池神妪朝红衣少女慈祥地一笑,道:“为师只想羞辱他一顿,其实没有他的解药,我也能把他们治好。”
说罢,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独脚老人道:“你平时为人还算正直,为什么与这险诈的人走在一起?”
独脚老人乾笑道:“在下为了寻找子午断魂芒楚长风报仇,只是请他带路而已。”
天池神妪转头望了躺在地上的楚长风一眼,道:“躺羞的那个小老头就是他么?”
赵坤急声道:“正是,请姬侠女把他交给在下,以报舍弟之仇。”
天池神妪目光连转数转,道:“我老婆子向来不过问人家的恩怨,不过,他是伤重之人,报仇也得等他伤好了之后,你现在把他杀了,似乎于理不合吧!”
赵坤道:“对于这种丧心病狂之徒,还讲什么道理,此时把他除去,也算替江湖除一大害,楚长风的恶名,想姬女侠也一定有个耳闻。”
天池神妪道:“老婆子早已不问中原之事,不过,我平生有个毛病,决不加害没有抵抗方的人,只要他不死,你要报仇的机会多的是。”
她顿了一会,又道:“如果你怕他伤好之后打不过他,说不定我老婆子可以帮你一个小忙,你看如何?”
独脚老人这次重人江湖,可说是雄心万丈,而且他为人又狂傲无比,一听天池神妪之言,分明有轻视自已之意,随漫笑数声道:“姬女侠好意在下心领,报仇之事,不劳别人费心,如楚长风不死,请转告他,在下在祁连山寒舍等他。”
说罢,竟道了一声再见,气呼呼的提拐而去。
天池神妪望看赵坤逝去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好狂傲的老头子。”
红衣少女见独脚老人突然离去,走前去将蛇头叟丢下的两包药拾起,道:“师父,我们到屋里去再替他们疗伤吧,那两个被火烧的人身上好脏,师父你抱他们好了,徒见来抱这个小老头子。”
天油神妪笑骂道:“你这个丫头就是心眼多,你怕脏了衣服,师父就不怕?”
老妇人虽然口里这样说,人刮已向水小华和小疯子走去,到了二人跟前,见小疯子的衣服已碎的遮不住身体,伤势似是很重,即使水小华的身上也有几处露出了皮肤,而且有一处还是男人最要紧的地方。
天池神妪这时才明白过来,忖道:怪不得芝见叫我抱他们了,原来是害羞了。
她想罢之后,随手把风篷解了下来,披在水小华身上,然后一边一个,把二人挟了起来。
红衣少女见师父已经猜透她的用意,羞得红羞脸,俯身用双臂把楚长风托起。
师徒二人绕过大石,走不到十丈,转身向山上驰去。
原来山坡上有一间小茅屋。
茅屋中的设备非常简陋,大概是猎人造来避风雨用的,只有一个大地铺,其他什么都没有。
本来天油神妪定居天池之时,已发誓不再进入中原。可是春来秋去,岁月如流,不觉已是几十寒暑,当年的决心已渐渐动摇,虽然后来收了个徒弟,消去一部份孤寂,但东游之心邽始终在脑海里晃动。
此次听说金瓜秘笈又在江湖出现,她便带看徒弟雪里红燕李芝芝兼送东来,明里是为金瓜秘笈,暗里邽为了几十年前的一段私情。
师徒二人本来想在这间茅屋里过夜的,忽听下面有喊杀之声,这才到山下查看,正好赶上水小华和小疯子遇难,随即现身施救。
进屋之后,师徒二人把受伤的人放在地铺上,红衣少女捡来一些柴物生起火来,屋中登时亮了起来。
天池神妪先检查了一下水小华和小疯子的伤势,命红衣少女把蛇头叟留下的解药拿来,她打开一看,纸包上写看内服一半,外敷一半。
天池神妪叫徒弟帮忙,红衣少女李芝芝怎么也不肯,她只好自已动手,并一面笑道:
“好啊!野丫头,你不肯帮忙算了,等你求师父时我也不理你。”
二人虽名为师徒,刲情同母女。
李芝芝在天池时,常一个人在山上乱跑,雪里红燕就是山居之人给她起的外号,为此常使天池神妪担心,怕她在雪山中失足。
李芝芝红看脸,嘟看小嘴,撒娇道:“师父,你老人家真是……,唉“他们那个样子,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下手。”
天池神妪仍然逗羞她,道:“这有什么拦系,救人如救火,这又有什么好害臊的。”
李芝芝擅动一下娇躯,道:“我不要嘛!”
说完人已躲到墙角去了。
天池神妪替二人把药服下,又把其馀的敷在伤处,然后用斗篷替二人盖好,转身到楚长风身边,用手一摸,不禁啊了一声呆在当地。
李芝芝见师父突然神色大变,忙走过来问道:“师父,你怎么啦!”
天池神妪被红衣少女一喊,似乎才惊醒过来,自言自语道:“怎么,他也出来了?”
李芝芝不知所以,随焦急地道:“你说的是谁啊?师父!”
天池神妪自知神态失常,使徒弟起了疑心,忙苦笑一声,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道:
“没有什么,为师只觉这个人的伤势很怪。”
李芝芝问道:“他没有数了吗?”
天池神妪道:“不碍事,有人暗中帮过他的忙,使伤势没有恶化。”
说看,由怀中取出一句紫莲冰魄散,散在冷水里化开,伸手替楚长风解了穴道,把药替他服下。
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火堆旁坐下,眉头一皱,坠入了沉思里。
当天池神妪在楚长风身上一摸时,已察觉他身上被制的穴道乃是于疯子独创的点穴手法由于于疯子使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虽然她已是将近百岁的老太婆了,但内心情感的浪潮邽激荡的很厉害。
往事,对一个老年人来说,也许是生活中最重要的部份,尤其那些决定一生幸福的往事。
当姬翠英一入江湖之际,不但人长得美丽,武功更是出类拔萃,当时武林中人她一个也没看在眼里,唯有对不修边幅的于疯子邽情意独锺。
于疯子在江湖上是一个神秘人物,没有人清楚他的出身来历,不过,他的所做所为邽使武林中人个个刮目相看,也许这就是姬翠英锺情于他的原因。
可是,于疯子虽做了不少好事,但天性使然,对什么事都以游戏态度处之,对男女之间的私情也不例外。
姬翠英虽有以身相许之意,但于疯子邽老是不肯认真,正所谓“说似无情倒有情”,她费尽心机,总改变不了于疯子的玩笑态度。
姬翠英情迷心窍,下定使“顽石点头”的决心,追随看于疯子天涯奔波,不觉已是几十年寒暑,二人已由青年而中年进入了老年,封始终未达成白首偕老的“协议”。
这是江湖上一段不可多见的寄情,因此在发展上也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时光蹉跎,宝贵的青春已近,姬翠英并没有因失望而生恨,相反的,她和于疯子已成了精神上不可分的伴侣,而进入老年的于疯子,把她也当做了亲人看待。
然而,于疯子终非常人,这种融洽的生活相处了没有几年,在一次意外的变故中,使于,疯子赌气出走了。
据说,于疯子和乾坤一叟被客为武林二圣,姬翠英出力不少,于疯子得悉,气得大哭一场,留书出走,发誓再不踏入江湖一步。
这是一段武林秘辛,知道的人并不多。
姬翠英在悲痛之馀,也自江湖失□,隐居到人迹稀少的天池顶上。
起初她有点悢于疯子无情,随看时间慢慢的消失,在孤寂中,她开始思念他了,于疯子的诙谐之言,豁达的态度,都使她有回味无穷的感觉。
姬翠英在天池的隐居生活,是在回忆中度过的,她曾数度秘密的莅临中原,探访于疯子的行棕,结果都失望了。
地想,也许于疯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把定居天池的事故意传扬出去,江湖上差不多都已知道,千疯子若活看的话,不会不来看看她的。
姬翠英在失望之馀,万念俱灰,再加年事已高,对于寻找于疯子的念头,已渐渐消失,后来受友人之托,收了李芝芝为徒,师徒二人相依为命,晚景虽然凄凉,但并不寂寞。
此玖闻听金瓜秘笈显迹,突然又兴起东游之念,她想:如果于疯子还在人世的话,以他的个性来说,这次一定会在江湖露面。
于是,她带看爱徒兼程东来,不想在荒山中竟遇蓍水小华等人,而且发觉了于疯子还活看的线索。
几十年绝望的思念,一旦显示出一线之光,竟使这位身怀绝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不能自制了。
她坐在火炉旁边,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一股酸楚的热流,由心底涌到鼻尖,不知不觉竟滴下泪来。
缸衣少女李芝芝一直站在一旁看看师父,见她老人家神色严肃,已想得入神,不敢向前惊扰,心眼里疑云丛生。
她正在看急,突见师父哭了起来,惊叫一声,扑到师父身边,哭声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啦?是不是刚才芝见不听话。伤了师父的心了,”
天油神妪被爱徒一喊,才打断沉思,望看爱徒看急的样子,也不禁暗暗责怪自已:自已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一点也沉不住气。
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朝爱徒慈祥地一笑,道:“师父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来,我只不过因为两个孩子伤的可怜,心中有些不忍,如果他们是平常人,在家中守羞父母,那里会受这种苦。”
李芝芝正待开口。突听大铺上传来呻吟之声,师徒二人忙走了过去,见水小华已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天池神妪道:“你还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水小华醍来之后,正感诧异,突见一个老妇人和一个红衣步女站在面前问话,眼睛翻嬁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忽地翻身坐起,半途又疼得哎呀一声,重新躺了下去,疼得直裂嘴。
原来他背上的伤势,在他猛动之时又裂了开来,使他吃了一次很大的苦头。
李芝芝见他的怪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道:“你要什么,说话就是了,毛手躁躁的自找苦吃。”
水小华急声问:“我的疯弟弟呢?”
李芝芝道:“你是问那个脏又臭的小孩子是不是?他不是在你身边吗?”
水小华是向左侧鋿看,闻言猛来个大翻身,转到了右边,背上的伤势又碰了一下,但他心念小疯子的安危,已顾不得自身的痛苦。
此时,李芝芝大叫一声,道:“你这个人怎么乱翻动呢!”
说耆,已羞得背过脸去。
当水小华在翷身时,把天池神妪盖在他身上的斗篷蹬开了,恰好屁股上的裤子也破了一大块,李芝芝已是情寅初开的少女,看了怎能不羞。
天池神妪蹲下身去,又替水小华盖好,一面慈祥地道:“不要再乱动,好好鋿看休息两天就好了,那个小弟弟也不要紧,只是比你的伤重一点罢了。”
水小华此时才想起还没向人家道谢,忙说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小的还有一个同伴呢?”
天池神妪道:“老身已经替他朋下紫莲冰魄散,不久也就会醍转的,不过,他的伤势很重,不经特别治疗,恐怕短时间内好不了。”
水小华一听义父楚长风已无性命之忧,心中大喜,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问道:“老前辈是不是就是天池神妪姬老前辈?”
天池神妪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水小华道:“老前辈刚刚提到紫莲冰魄散,不就等于告诉晚辈了吗?”
天池神妪笑看点点头,道:“你是何人门下?叫什么名字?”
水小华道:“晚辈叫水小华,是……是……”
天池神妪见水小华吞吞吐吐的,知道他不愿提师父的名字,忙笑道:“以后再说吧,你怎么认识楚长风的?”
水小华道:“他是晚辈的义父。”
天池神妪的脸色连变数变,不悦地道:“谁不好认,单认他做义父,我来问你,受伤之后,身上的穴道是谁点的,”
小疯子突然睁开眼睛叫道:“老婆婆,是我点的,你是不是也解不开啊,”
小疯子在红衣少女.羞得大叫一声时就醒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