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顺水- 第131部分

“水儿姑娘？您可好？”仁心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水儿转头看向仁心嬷嬷，仁心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忍不住低下头。心绪回到现实的水儿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叹了口气，水儿缓缓开口道“让嬷嬷牵挂了。水儿很好，只是有些思念家乡的亲人。“

听到水儿说话，仁心感觉刚刚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感被拉进了一些。小心抬起头看向水儿，安慰道“姑娘想必是第一次离开家吧！。想家是人之常情，姑娘只要通过了秀女甄选…到时得到圣上眷顾，不但光宗耀祖，更可以请圣上开恩。将家人接到京城享福。”

说话间，仁心嬷嬷走进水儿房间，看到水儿仅穿着单薄的亵衣亵裤站在窗口。桌上放着的饭菜并未动过，而且已经冷了。不禁对伺候在此的刘嬷嬷有些不满。

“入夜了，窗口有凉风。姑娘身著单薄，快快进来吧。”仁心嬷嬷小心的扶着水儿，将她搀扶到床边，示意水儿进被子里暖暖。水儿顺从着嬷嬷的意思躺下，脸上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这微笑让嬷嬷伺候的更加小心，叫人撤了冷饭，要了一些热羹。仁心就像伺候宫里的主子一般。将热羹端到水儿床前。

就在水儿坐在床上吃羹时，刘嬷嬷赶了回来。仁心嬷嬷借机跟水儿告退。水儿似要起身相送，被仁心拦了下来。仁心临出屋前特意吩咐刘嬷嬷小心伺候。

仁心嬷嬷走后，刘嬷嬷小心翼翼的来到水儿床前，水儿说了句“困倦了。嬷嬷熄灯吧！“就转过身背对着外面躺下。刘嬷嬷放下床纱，熄灭了灯烛。轻声走到外间屋为水儿守夜。

躺在床上的水儿。并未睡觉。她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她是因何落水，还是孩子的她经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短暂的求学童年，她已经一一想起。除了，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怎么进入别院，那个她的前世。

回想起来的东西，如今再去品味，已经变得索然无味。想到曾经自己如同被抽打的陀螺，不停的奔波旋转。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负担，他人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一切一切像大山一样压在她曾经稚嫩，幼小的身上。曾经她以为，如果自己不努力，这世界会崩溃，会发生可怕的事。直到她失忆。三年，她渡过了一段无忧无虑被人呵护的快乐时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与她毫无关系。世界也没有变得更坏。想到这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曾经，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存在。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没有自己，世界照常运转。曾经那么在意的事，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玩笑。是与非何必太较真。玄九彻底的想明白了。她的生活，不要再被那些所谓的责任负担所束缚。她要自由。要过随性的生活。

想通了，玄九顿时感觉一身轻松。虽然还有很多谜底没有解开，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不再是那么紧迫。以后解谜就是生活的调剂品，当做游戏。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活出自己的色彩，才是正事。她要以水儿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次日，当阳光射入房间，水儿睁开了双眼。一夜安眠。看着一缕阳光，水儿有种新生的感觉。下床在屋里抻了抻筋骨。听着骨头噼噼啪啪的响声，感受着生命的活力。

刘嬷嬷听到声音，轻声进屋查看。见到水儿已经起身，问候了一声，就去为水儿准备洗漱。同院子乐乐跟文文的嬷嬷见刘嬷嬷开始准备了，也跟着一同准备。水儿洗漱完毕时，乐乐跟文文也被嬷嬷们叫醒。小孩子恢复的就是快，前一天累得路都走不动的小家伙，睡一觉起来，立马生龙活虎了。三人吃完饭后，就到学规矩的院子等候。

第二百八十九章相爷的未来

水儿领着两个小姑娘竟然是最早到达的。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仁心仁义仁德三位嬷嬷才到。见到水儿乐乐文文，三人满意的点点头。仁德叫着两个小姑娘到一旁练习站立。水儿则被仁心嬷嬷叫到屋里。看着桌上各色的碗筷，水儿顿时了然，看来今天她要学习饮食规矩了。

院子里，乐乐跟文文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就有其它院子的姑娘来了。看到已经站在院子里练习的俩个小姑娘，她们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显出了不喜的表情。这一切嬷嬷们看得仔细。

姑娘们都到了，乐乐跟文文就被仁义嬷嬷带到一旁练习走路。这一下子有人就不愿意了。仁德嬷嬷可不是什么善茬子，啪的一声挥舞着手里的藤条将小木桌上抽出一道白印子。这可吓的姑娘们不敢再言语。

“你们还有心思非议别人？看看你们站的姿势，跟没有筋骨似得。一个个还懒的很。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们以为贵人都是那么好当的吗？今天上午再练不好站，中午就甭想吃饭了！“

三位嬷嬷都是相爷从宫里找来的老油条，心思通透的很，相爷想从这些姑娘里面捧出个贵人，才找她们三个，能成贵人的，放眼望去不过寥寥。不是姑娘们长得不好，而是心思太蠢。可越是蠢人她们就越要费些心思，毕竟她们蠢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相爷。

第二天开始，三个嬷嬷就将伪善的面具撕掉了。训练姑娘们格外的严厉。责骂还是轻的，体罚才是重点，对于那些个看似高傲的姑娘，下手尤其狠厉。高傲也是要有资本的，而好皮相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家里的势力才是傲气的根本。

嬷嬷们严厉的训练，成果也是尤为显著的。一个个姑娘从青涩的村姑。到端庄淑女，转变的很大，就连姑娘们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也能察觉出不同之处。就是因为这一点。姑娘们，哭的有，暗地里叫骂的有，但是，想着离开的却没有。姑娘们自以为在嬷嬷的手下受尽了苦难。待到选秀的日子一到，就是她们脱颖而出，麻雀变凤凰的一刻。

梦想总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极其残酷。就在她们拼命训练的时候，相国带着自家的贵女来到这个别院。这些贵女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自小接受贵女教育。且不说长相如何。单是气质就已经盖过这些乡下来的女孩。

原本信心满满的女孩们见过这些真正的贵女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她们不知的是，她们美丽的相貌也让那些贵女心存芥蒂。这样两帮心思各异的女孩被融合在了一起，共同学习，为选秀做准备。在这些女孩里。水儿成了特殊的存在。

恢复了记忆的水儿，从骨子里散出与众不得的气质。就连相爷看到后也暗自称奇。而三个嬷嬷则在相爷面前说足了水儿的好话，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三人觉得水儿就是天生的贵人坯子。不用她们指导，水儿的一举一动都带有贵族范。这也是让她们暗自惊讶的地方。仁心还特意调出了水儿的户籍查看。

本来水儿是没有户籍的，瘟疫过后，差役挨个村子统计人口的时候。婆婆将水儿以自己孙女的身份报了上去。水儿自此完全顶替了婆婆那个死去的孙女身份。可顶替之事办事的差役是完全不知的，在户籍上也只是圈了名字写下一句，花家活婆孙俩人。当然这些内中隐情户籍上是体现不出来的。所以水儿坐实了采桑姑娘的身份，任何人也看不出破绽。

加入了贵女的别院，关系开始变得复杂。贵女有平易近人的，有高傲冷艳的。有的可以轻易跟乡下女孩一起谈笑，而有的则一脸不屑。在这些秀女里开始诞生一个个小的团体。训练的时候给别的团体下绊子，动小手脚。你来我往这些小动作层出不穷，嬷嬷们虽然心里明镜似得，但却从不曾制止。她们觉得这也是一种学习。

水儿原本不想参与其中。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把手脚伸到她身边，起初是针对她，但是都被她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发现她们拿水儿没有办法之后。竟然开始对乐乐文文使坏。这可触发了水儿的怒气，狠狠地教训了她们一顿。之后，她们再也不敢将手脚伸到水儿这里。而这件事仁心特意写了折子呈给相爷。

随着选秀时间的临近，别院里训练的姑娘越来越紧张了，除了水儿。相爷更是天天来查看秀女们的训练情况。相爷表现出的平易近人，让姑娘们都倍感亲切。有几个心思重的，说话间都认了相爷当干爹。当然这也是相爷希望的发展方向。每到这种时候，水儿总是藏于人后。但是相爷不时瞥向她的眼神，也让很多姑娘看在眼里，嫉在心里。

水儿是想要低调些的。可恢复记忆的水儿气质更加突出，淡然豁达，似坠入凡尘的仙女，如同黑夜里的火光。想遮掩却显得欲盖弥彰。而水儿也索性放弃伪装。以后的生活她想活出真我的风采，而不是一味的伪装成别人期望的人。

眼看着选秀的日子就要到了，水儿的心情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她心想只要自己在选秀过程中做点“蠢事”。这次京城游就可以结束了。就在水儿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相爷已经拟好一份名单直接送到宫中。其中水儿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大范围的选秀只是一个表象，真正能成为贵女的人，从来都不是从大选中挑出来的。重臣们推举的名单才是贵人的主要出处。网罗的美女大多都是进宫伺候人的宫女，偶尔有脱颖而出的最多也只能做到才人。相爷草拟名单的时候也是经过反复思虑过的。

相府里合适年龄的贵女脾气秉性他是最清楚的，总结一下就八个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们想在皇宫里脱颖而出实在有些困难。可与他政见不合的几个重臣，家里还真有几个极其优秀的姑娘。此消彼长，若真是让她们得了宠，吹吹耳边风。相爷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为此他才这么重视这些女婿带来的姑娘们。而关大人也确实没让老丈人失望。相爷从这些姑娘里看到了相府美好的未来，那就是水儿！

第二百九十章选秀开始

选秀的大日子如期到来。相爷为此也下足了本钱，为每个姑娘量身定制了新的衣裳，首饰。力求将其打扮的亮眼醒目。其中水儿的行头，相爷尤其下了功夫。为了显出水儿特有的仙气，相爷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为水儿量身制衣。首饰方面，全部采用的是羊脂白玉的料子。简单精致脱俗。就连他本家的贵女都没能享受到这等待遇。

选秀当日，一大清早，姑娘们就被叫醒，沐浴、熏香、更衣、化妆。两三个人围着一个选秀的姑娘忙活。每个院子都是如此。一个个装扮好的姑娘被分别送上马车，三个嬷嬷挨个到马车跟前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十几辆马车分批将装扮好的姑娘们送到秀场。姑娘们心里怀揣着梦想，忐忑，期盼各种情绪奔向皇城。

送走了第一批秀女，别院的紧张气氛上升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高度。第二批秀女才是选秀的重头戏，这些姑娘们都是要直接送到皇上跟前，让皇上亲自过眼挑选的。只要是被选上就必定会是贵人。就算没被选上，也是当做备选的小主留在宫中。所以，留下的除了水儿文文乐乐，其余都是后来的贵女。

文文乐乐被留下，与水儿有着必然的关系。经过相爷各方面的了解，他觉得水儿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而且重情重义，但是也是个不好被直接利用的人，所以他选择了迂回的路线。将跟水儿关系最好的两个小姑娘认作干女儿。小姑娘年纪太小不懂世事，只要稍稍对她们好点，她们就会尽心尽力的做事。这两个小姑娘相爷决定不送她们去选秀，而是送她们去伺候水儿。当做他跟水儿之间的连线人。

相爷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而水儿却还被蒙在鼓里。直到她见到那人才幡然醒悟，但是为时已晚。起床后，水儿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心焦，但是却找不出原因。接着五六个丫鬟围着水儿开始忙活。她心里的焦躁更加明显。直到装扮完成，水儿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感觉她找到了焦躁的原因。

失忆前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但如今她已经找回了记忆。有些感觉也开始慢慢回归。曾几何时她开始习惯以假面目示人。如今看着自己的真容，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再加上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气氛。这可能也有些原因吧。好似想通了，水儿渐渐平复了心情。

水儿是平复了心情。但是其他人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当仁心嬷嬷来到水儿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看傻了眼的下人，呆呆的站在屋里。见到她们这样，仁心嬷嬷气都不打一处来。

“都呆愣着干嘛？还不快快做事！”仁心怒气冲冲的开口。惊得下人们一哄而散。水儿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仁心嬷嬷眼中闪过惊艳。她在宫里美人见的多了，但是水儿还是让她们大大的惊艳了一把。

“嬷嬷，这就走吗？”水儿有些不耐烦的问。

“对对！已经中午了，正式选秀就要开始了。我就是来请姑娘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仁心笑着回答，她心想，这等美人必定能俘获圣心。

“我有几样东西。不知能否随身携带？”水儿问

“不知姑娘想要拿什么东西？若是太大，不如等选秀之后请相爷再送予姑娘“对于水儿提出的这个问题，仁心略有些惊讶。

水儿将陨铁的簪子，和婆婆缝的两个荷包拿了出来说“就是这三样。“

仁心拿起两个荷包，在她看来做工粗糙。实在上不得台面。捏了捏里面的东西，也不大，一个摸起来很光滑应该是玉之类的，一个硬邦邦方块的不知是什么。仁心想了一下说“水儿姑娘，皇宫不比别处，这簪子是不能随身携带了。而这两个荷包也与姑娘的装扮格格不入，姑娘还是等相爷送去给您吧！“

嬷嬷的回答让水儿略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倒也释怀，自己去走一个过场，回来再拿也是一样的，想必相爷也不至于贪图她这几样东西。就是贪了，水儿也有法子让他拿出来。

“好吧，就听嬷嬷的。“水儿将三样东西留在桌子上。

当水儿被嬷嬷带走的时候。文文乐乐还在屋里。水儿不解的问了一句，仁心嬷嬷回她说“姑娘与她们不同车。”水儿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直到上了马车，仁心嬷嬷竟然跟车夫一同坐在马车前，水儿这才感觉不对劲。

给皇上选女人，这可是国之盛事。不但文武百官携美到场。邻国也派来使者，献上美人若干。太上皇也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