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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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青萝-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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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软垫上。阿萝,我选择受龙鞭之刑,我不用祖宗的规矩套住你,你……你可会选择我?若你不选择我,哪怕年年那天痛死,也是我的报应。当年,毕竟是我没有拒婚,坚持要娶你!子离轻叹一声,慢慢跪下,手一分褪下上衣,露出赤裸的背脊:“好了。”
  守陵人站在他背后,其中一人手一抖,亮出一道银白的鞭,银鞭丝丝往外吐着寒气:“王上可尽运内力,奴才失礼了。”
  子离暗自提起内力护住心脉。只听身后一声大喝,龙鞭已贴上了身体,一股钻心的疼痛和着一道极阴之气突地钻进了身体,内力与之相抗,如蚂蚁撼树,阴寒之气似狂龙,在瞬间击碎了他的防护。他气息窒住,眼前一黑,双手死死撑住地面。
 。。





  他又听一声大喝:“第二鞭!”
  本以为已痛到极致,没想到第二鞭还能更痛,刺骨的寒气夹着疼痛呼啸而至,内力完全没了作用,任这寒龙在体内肆意乱窜。子离张嘴欲喊,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整个人似钉在了地上。
  身后的守陵人抖了抖龙鞭,蛟筋制成的鞭通体透明,吐着阵阵寒雾,在他手上如一条真龙般摇头摆尾,跃跃欲飞。守陵人佩服地看着还没软倒在地的新王,大喝一声:“第三鞭来了!”
  等到第三鞭挨上身体,子离惨叫一声,脑中已一片空白,整个人已被冻得僵住,连抖也抖不了。后背暴出的三条血痕似蛟龙盘踞。
  三鞭一过,八个守陵人齐跃而上,手掌抵住子离身体,传入真气,把他体内那条寒龙封至丹田一角,同时撬开他的嘴喂下灵药,八人轮换着持续施功。
  小半个时辰后,子离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他缓缓睁开眼睛,一提内力,全身并无异样,奇经八脉比以前更为通畅。他微笑着站起身,背上传来鞭伤带来的热辣痛感,对于有功力的人来说几无大碍:“很好!”
  八人跪伏于地:“大雪之日,奴才会派一人下山助陛下度劫!”
  “好,明年我再来吧!”子离心里牵挂着阿萝,往皇陵外行去。
  守陵人送至皇陵门外:“恭送陛下!”
  子离撩开围帐,就看到了泡在水中的阿萝。冰雪之中一汪绿水,水面气体蒸腾,她的脸隐在雾气中,似真似幻,面容皎皎如新月一般清丽。她脸上渐渐浮起红晕,竟似不怕泉水的寒意。冰雪旁站着一只鹰隼,眼睛锐利地盯着阿萝,妖魅诡异,又美到极致。眼前的景致让子离呆住。这是他回到风城后第一次细细看阿萝,她真如从前自己断言,美得让人惊叹。子离盘膝坐在池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真是美丽,美丽得他不愿让别的男人多瞧她一眼。子离心里又开始挣扎,要不要在她醒来后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瞒过所有人,让她从此只属于他一个人?子离有点后悔没带她进皇陵,只要她进去,自己就不用做这么为难的选择吧?他莞尔一笑,要是那样,自己不就永远都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进宫做皇妃的了?他低声呢喃:“阿萝,我今日受龙鞭之刑,一生伤痛缠身,也绝不后悔!”
  阿萝慢慢有了知觉,四周又暗又冷,她还在王燕回的地宫中,那阴森的石室内吗?阿萝记得王燕回给自己嗅过一道香气后,她便没了意识,突然又有一股热浪扑来,驱散了全身的冷意。哦,这肯定是只有桑拿室干蒸才有的热气……她一阵惊喜,是回去了么?一觉睡醒,宁国、相府、刘珏、子离都是梦一场?她又觉得痛,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痛,只感觉全身都痛。就这样突冷突热一阵痛一阵酸过后,她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极为舒服,感觉到自己泡在水中,是温泉吗?可呼吸的空气怎么这么冷?她努力想要睁开眼。
  见她睫毛一颤,子离惊跳起来,凌空跃过去捞起她,顺手点了她的睡穴,连声唤道:“快拿毯子来!”
  宫侍手忙脚乱递过毯子。子离裹住阿萝抱起,一抱她入怀,那种再不放开,想要一生一世都抱她在怀里的欲望便强过了一切。没有选择,只有一个决定!子离回头盯住宫侍,森然道:“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寡人定斩不饶!”
  宫侍齐齐跪下:“奴才不敢!”
  “带着那只鹰,抬轿随后下山吧!”子离抱起阿萝,等不及坐轿下山,施展轻功便从山顶往山下宫殿跃去。
  他把阿萝抱进了玉龙宫的偏殿,交与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女。看看天色微明,他这才匆匆返回玉璃宫。
 。。





  两个时辰后,阿萝穴道自然解开。她睁开眼睛,四周金碧辉煌,不由吓了一跳,不会又穿到哪个朝代了吧?再从六岁开始长大她可受不了。她急急一看自己,手脚没变,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又觉得全身软得很。
  此时,一名宫女挽起纱帐:“娘娘,你醒了?”
  “什么?”阿萝一开口,觉得还是自己的声音。她疑惑地看着宫女:“你方才叫我什么?”
  “王上吩咐奴婢要唤娘娘的。”宫女熟练地挽好纱帐,又道,“娘娘想必饿了,奴婢已备好清粥,侍候娘娘用吧。”
  “等等,谁是王上?我是什么,那个,你唤我娘娘?这是宁国?”阿萝搞不懂怎么回事。
  “是啊,这是宁国啊。今日是王上的登基大典,这会儿王上应该已经大开王宫中门,开始接受百官朝贺,百姓瞻仰了。”
  “今日是三月十八?谁做王了?刘绯?”阿萝想原来自己昏迷两三天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宫女吓坏了:“娘娘,王上名讳不能直呼,要砍头的!”
  哦,那就是子离成功坐上王位了。那刘珏呢?他怎么不来接自己出宫呢?阿萝突然一惊:“你方才说是刘……王上吩咐你唤我做娘娘的?”
  “是!”
  天哪,昏了两三天,她就成了子离的妃子?出了什么事?阿萝害怕起来,撑起身体就要下床。宫女过来扶住她走到桌边:“王上道,娘娘几日未进水米,身子虚弱,进点食养一养就好。”
  阿萝这才感觉饿。心想,先吃饱,等有力气再说,她三口就喝完一碗清粥,吓得宫女直道:“娘娘你喝慢点!”阿萝稀里哗啦喝了四碗,咂咂嘴:“还要!”
  “娘娘,不宜过饱!”宫女被吓坏了,她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娘娘。
  阿萝叹了口气:“不是我吃得多,是碗太小!算了,我吃别的。”她举筷如飞,又扫光两碟小菜,这下感觉肚子不空了,力气也恢复了几成。她站起身动动,觉得走路没什么问题了,便对宫女道:“我走了。”
  宫女往地上一跪:“娘娘你别出去啊,王上吩咐了,他大典完了后要来的。你走了,奴婢无法交代!”
  阿萝实在是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道:“你过来。”
  宫女怯怯地走到她面前,阿萝举掌一劈,宫女哎哟一声,望着她,又不敢还手。阿萝瞧瞧手掌,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打晕你,这样你比较好交代的,可是我现在手没劲,你装晕吧!”
  宫女又往地上一跪:“娘娘,求求你,你别出去了。”
  阿萝实在听得烦了,大吼一声:“不准再叫娘娘,我还没嫁他呢!”
  宫女被吼得一呆,跪伏在地上不敢言声,手却扯住阿萝的裙子下摆不放。阿萝蹲下身:“你放手嘛,我不想打晕你,也没力气,用别的敲你的头,你又会痛。”
  宫女抬起脸,眼中已有泪光闪动,手还是不肯放开。阿萝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出去,反正身上还软得很。你帮我沏杯茶,我在这儿等你的王上。”
  宫女惊喜地笑了,站起身去沏茶。阿萝狠了狠心,趁她背过身的时候举起锦凳敲了下去,宫女倒下。阿萝叹道:“不打晕你,你的王会怪罪你的,我一听到娘娘两字就肉麻。”
  看看身上的罗裙,她费劲地剥下宫女的外衣穿好,对镜照了照,又钩下几根刘海,端起茶壶出了殿门。
  刚下台阶就看到禁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新王登基,自是戒备森严。她四处看看,发现右边那郁郁葱葱的一块极像是御花园,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从前叫刘英画的王宫示意图。既然开了中门供百姓瞻仰,那么从那里混出宫是唯一的出路,而百官则一定聚在大殿外。
  能不能见到刘珏呢?阿萝往宫门行去,刚离开偏殿不到五十米,就走来两位宫侍。她头一低端着茶壶站着,却听得一人问她:“娘娘醒了么?你不在旁侍候,怎么出来了?”
 。。





  “娘娘醒了,想喝茶水,嫌这水味儿不对,叫奴婢重新沏过。这不,奴婢正想去玉泉井取水煮茶呢。”
  宫侍哦了一声道:“早去早回!别出什么差错,那是相府三小姐,王上宠着呢。”
  “是!”阿萝低着头,学着方才那宫女的细嗓子,低声答应。
  走了几步,她一回头,见两名宫侍已推开了殿门,心里一慌,迅速闪进小道。这里禁军很少,阿萝低头急走,看看左右无人,提起裙子,一阵飞奔,她听到身后已有呼喊声传来。
  宫门方向禁军密布,自己身体没完全恢复,还没跑到宫门就会被抓住,谁见过在宫里不顾礼仪这般奔跑的?她想起迷宫似的御花园,不顾一切地跑了进去。恰好今日新王登基大典,后宫命妇全部聚在金殿旁的偏殿里等候拜见,花园里既没有见到宫侍,也没有见到禁军。
  阿萝回想上次来看到的情况,一个劲往西面的宫墙处走,突然脚一软就坐了下去。她喘着气想,刚才还应该再吃点,还好身体底子好,还能撑着跑到这里。她左右看看,爬进树丛里藏着,一边喘气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她拍拍跑得潮红的脸,无意中摸到了耳朵。耳环!她飞快摘下一只耳环,全身上下衣饰都被换了,就这耳环没动。里面放着的是乌衣骑的烟花信号,做得很精巧,是珍珠般大小的丸子,当时安清王给了她三枚,她就放在中空的珠花里。阿萝拆开耳环的珠花,青色的丸子在掌中滴溜溜转动。阿萝把它使劲往地上一砸,丸子弹向空中炸开,爆出一道青紫色的烟花。
  阿萝看着烟花,想了想,手足并用爬到离烟花二十丈外的树丛里躲着。她闭上眼休息,等着乌衣骑看到来救她。
  最早看到烟花的除了乌衣骑鸽组暗哨,就是宫门外的刘英。今天新王登基,小玉想看热闹,他心里也记挂着阿萝,便带着小玉来了。宫门外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直通大殿的道道宫门大开,百姓可远远瞧见大殿里百官伏首跪拜。禁军把持着宫门,城内也加强了戒备。
  子离金冠黄袍高坐在龙椅上,脚下百官跪伏,从大殿向外望,能看见外面广场上人头攒动。这一刻,他真真正正感觉到了一个帝王的权威。
  阿萝放出烟花的时候,安清王父子与百官正在听封。宫侍庄重地宣读圣旨,一一加封有功之臣。
  刘英知道安清王父子在大殿之内,自己又进不去,急中生智地拉响小玉买来的爆竹和烟花。他一点,百姓欢呼,也跟风点燃爆竹,广场外爆竹声震天,子离看着,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李相趁机出列道:“我百姓也知王上是明君圣主,这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啊!”
  子离心里一笑,怪不得帝王都喜欢养一两个谄臣,也怪不得李相多年不倒,他说话果然听得舒服。
  刘英又放起了各种烟花,其中有一道是乌衣骑才明白的信号。刘珏目光瞟向外面,突然看到信号。这信号是青组独有,意思是西方有急难。风城之西?不可能啊,三门都有重兵,就算有人捣乱,也犯不着要护卫王府的青组前去,何况王府是在东城。难道……是王宫之西,御花园?刘珏突然意识到,这是刘英利用青组的信号,告诉他阿萝在御花园。
  他的心骤然急跳,人在大殿又不能离开,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终于听到宫侍念完长长的册封名单,接下来是新王接受各宫嫔妃诰命夫人等内眷朝拜。百官退下,有品级的内眷在皇后的带领下进入金殿。
  子离安然坐着,看到顾天琳缓步走进殿内。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位皇后其实也非常漂亮。他眼睛看着顾天琳,心已飞到了玉龙宫偏殿。
  退出金殿后,刘珏向西一望,烟花还没消尽,空中有抹淡淡的青紫色。他想了想,仗着对王宫的熟悉,飞快地掠向御花园。
  人还没到,就已听到几个宫侍焦虑的声音:“还不快找人!等到大典一完,王上要见人时可怎么办啊!”随着宫侍的声音,已有一群人的脚步声四下散开,有几个正往御花园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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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珏心想,他们必是寻找阿萝无疑。她已无事了么?阿萝,你真是聪明,躲在御花园里了。他施展轻功绕过宫侍,不多时已站在烟花处。这里四下无人,他焦急地压低着声音唤道:“阿萝,你在这里吗?阿萝!”
  阿萝心惊胆战地躲在树丛里,透过缝隙观望着。她还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宫女连声叫她娘娘,叫得她心神不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么?她不要嫁子离,不要待在王宫里。她从来没有这样思念刘珏,她只想见他,她心里只念着他。此时她方知自己对他的情感已这么深了。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煎熬,她觉得时间过了好久,等得都快绝望了,突然听到刘珏的声音,恍若隔世,不觉呆了。
  刘珏唤了两声,没有听到反应,心里更急,又低声呼道:“阿萝,你在吗?是你吗?”
  她想叫他,又像是叫不出声似的,一急之下就碰动了树枝。刘珏眼光一闪,跃了过去,拨开树丛,阿萝正可怜兮兮蜷成一团地看着他,身上又是泥土又是草屑,眼睛汪着泪水,嘴唇颤抖。刘珏心里一痛,伸出手轻声唤道:“是我,来,出来,阿萝。”
  阿萝惊醒过来,连滚带爬钻出树丛,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刘珏紧紧抱住她,急道:“别哭,这是王宫!别出声!”
  阿萝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压住哭声。刘珏只见到她的身体抽得很猛,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耳朵警觉地感觉左右的动静。好半天阿萝才平静下来,哽着声音道:“那宫女叫我娘娘,我心慌,刘珏,我心慌!这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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