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怎么不开心啊?”浅浅双手将朵朵抱到腿上,压了压她翘起来的小嘴。
朵朵见浅浅压她的小嘴,她嘟得越发高了,娘俩倒玩起来了,如此十来个回合,还是母妃看不下眼。
母妃这会儿也坐着,不过两腿上,一边一个。
“你啊,这哪里有当娘的样子,别故意欺负她!”
浅浅默默一笑,收了手,这才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说:“好了,朵朵,跟娘说说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娘才能帮你啊!”
朵朵杏眼微挑,看着浅浅的眼神有点怀疑的问:“你会帮我?”
浅浅轻敲了朵朵的额一下,笑骂说:“你竟然敢怀疑你娘,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你娘办不到的,赶紧说说是什么事。”
她觉得朵朵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烦恼,又不像她当初那样,爸不亲妈不疼的。
母妃见浅浅在朵朵面前夸下海口,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她的话对朵朵说:“是啊!还有祖母在,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母妃这话一说,侍候三位小主子的奶嬷全都跪了下来,她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一派笑意的望着朵朵。
这三位奶嬷,其中照顾两位哥儿的都是母妃的人,只照顾朵朵的邓嬷嬷是浅浅的人,但不管怎么说,浅浅可不相信她们会怠慢。
只是母妃说这样的话,浅浅也不会拆她的台。
朵朵一见平日里疼自个儿的奶嬷跪下了,紧皱的小脸也松了,期期艾艾的说:“我做了一个梦!”
浅浅和母妃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浅浅更是好言哄说:“乖乖,告诉娘,你做了什么梦。”
朵朵小嘴一嘟,十分不高兴的哼哼唧唧说:“我梦到大叔了!”
浅浅愣了下,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朵朵天天都要去纠缠浅歌一番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最开始朵朵还是被邓嬷嬷带着她去,后来几次,她认清了路,时常会趁着照顾她的下人不注意就骑着大白溜去。
为此,邓嬷嬷她们十分头疼,但又不能说朵朵什么,可是每次朵朵这样‘消失’一下,侍候她的人,总要累得人仰马翻,好在人最终都是安安稳稳的在清晖园里。
“噢,你梦到他什么?该不会是他不让你亲了吧?”浅浅揩了揩眼角,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当娘的人,对二岁的小孩子该说的话。
朵朵一双清澈的杏眼,幽怨的望着浅浅。
事实上,浅歌真的没有再让朵朵偷袭成功。
本来这事,对朵朵而言也没有什么,毕竟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亲嘴这些,不过被浅浅嘲笑了两回,她倒是惦记上了。
每次见到浅歌,都要偷袭两次,只是每次都只能亲到浅歌的大手,对些她很不悦。
但最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就是昨天晚上的梦,想到这里,朵朵硬是在眼角挤了两滴泪,哼唧说:“大叔不给我剥虾虾了,呜……”
母妃看朵朵一哭,心就软了,将两个小子交给奶嬷手里,抱过朵朵,好言轻哄说:“不哭不哭,那都是梦,他不给你剥,还有祖母,祖母给你剥!”
朵朵巴掌大的小脸,倔强的说:“我要大叔剥,我要大叔剥……”
母妃拿她没办法,她就不晓得了,这朵朵到底‘看上’浅歌哪里了,上次她本来想给朵朵洗脑的。
哪里晓得,这个小丫头,还神神秘秘的和她说,浅歌长得好看,她喜欢看他,这可没把她的魂吓掉。
浅浅好笑的看着朵朵的样子,就跟孩子闹着要糖一样,对朵朵而言,浅歌就是大玩具,而且还不受控制,倒是让她越‘玩’越起劲。
“行了,梦都是反的,哪值得你这行径。”浅浅见朵朵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只得出声安抚。
朵朵小脸一变,眼神发亮的问:“娘说的都是真的吗?”
浅浅轻敲她的额,宠溺的笑骂:“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
朵朵见状,笑得更高兴了,挣扎着自母妃的腿上跳了下去,不管不顾就要冲去清晖院,竟然是连母妃的阻挠也没起什么作用。
当然,这当中主要是由于浅浅的放纵。
朵朵一走,她身边的人立即福身告退跟了过去,一下之间,屋里都显得空大一些。
母妃十分焦急的看着浅浅说:“这朵朵年纪小不懂事,瞎胡闹,怎么你也跟着瞎胡闹啊!”
浅浅不甚在意的笑笑说:“母妃,你就是太谨慎了,朵朵才两岁的孩子,她就是大咧咧的说喜欢浅歌,又有谁会多想。”
母妃其实心里也不会多想,她不过就是有些吃醋罢了。
浅浅一家三口认祖归宗后,朵朵差不多就是她带在身边教导的,若要说她这个祖母,比不上浅浅这个母亲,她也就认了。
但是现在她这个祖母竟然连一个外人都比不起,她心里怎么服气,自然看浅歌哪里都不顺眼。
再加上浅歌先前掳走浅浅的事情,新仇旧恨堆在一起,对他自是横鼻子竖眼睛的。
“我就是觉得那人心术不正而已!”母妃撇撇唇,挤出这么一个理由。
她的心思,浅浅不说了解,也摸得七八分,只是不拆穿而已。
但见她这样说,不免有些发笑,以浅歌的面相还算心术不正的话,这世上只怕没几个人配得上这么一个正字。
“母妃多虑了,清哥哥即是敢把他带回来,自然就不会任由他在府中妄为,更何况朵朵现在才两岁,正是对这个世界新奇的事情,我们越是拦着她不要她接近浅歌,她越是对浅歌感兴趣,前些天,她偷溜跑去浅歌就是最好的证明。”
“朵朵喜欢浅歌不过就像她以前喜欢木马,喜欢玩具是一样的,过了一段时间有新奇的东西,自然就会‘移情’对其他的事情感兴趣。”
浅浅一阵劝说,母妃脸色好看了许多。
她到底怕母妃不好意思,也没好直接说母妃和浅歌争宠的事情,不过这些她听下人说起,心里也多少明白母妃反感浅歌的原因。
说来,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吃味的,不过却不像母妃这样介意,而且她如今对浅歌印象不错,若是朵朵能取得浅歌喜欢,收她为徒的话,对朵朵是极为有益处的。
浅浅并不会因为朵朵是女孩子就轻看了,以后她若是志向兴趣,王府里花在她身上的资源,不会比她两个弟弟少。
次日下午,平津侯和古璇青就回来了。
莫说是母妃坐不住了,就连浅浅都有些雀跃,想得到第一手的信息,虽然她心里觉得这桩婚事是稳打稳的事情,但是没有听到准备的消息,一颗心总归还是悬着的。
因此,母妃一说要回一趟镇国公府,浅浅便讨巧的嚷着要一起去。
母妃哪里看不出浅浅的心思,便带着一起去了。
刚到国公府,下人看到肃亲王府的马车,立马迎了上来,国公府的下人纷纷上前请安。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浅浅才知道母妃竟然还有乡君的称号,对此不免诧异,小声的耳语问:“母妃,先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儿媳都不知道母妃还是先皇亲封的惠宁乡君。”
母妃不甚在意的说:“那都是未出阁时皇上给的恩宠,我即以嫁到了肃亲王府,自然就是王府的世子妃。”
浅浅若有所若的看了一眼母妃,也不管她是因为肃亲王府世子妃的地位比惠宁乡君高,还是其他。
就光她这态度,想必也是十分讨肃亲王府上下喜欢的。
不像古夫人,当初是以郡主之身嫁到古府,一直仗着身份,在古府横行,使得现在落败了,也没有人帮着说一句好话。
这些郡主乡君的称呼,在浅浅眼里,比起那些诰命要强得多!
毕竟诰命夫人是依附男人而存在的,但是郡主和乡君的称谓可就不一样了,那是女人自个儿的荣耀。
“奴婢季氏,参见乡君,参见王妃。”
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走来,对着浅浅两人跪拜。
浅浅的份位比母妃大一些,毕竟当初肃亲王府越过了他们,直接封了清澜,但是只要她们婆媳同时在场的时候,那些人倒也很识趣,都会先拜见母妃。
对此,浅浅也是乐见的。
倒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
“季嬷嬷快请起,这些年多亏了你上下打点府里,不然的话,光爹和大哥两人,屋里内宅还指不定乱成什么。”
母妃以前病了,不宜出门,那是没有办法,但是如今好了,时不时会往国公府走动了,这些感激的话要说也早就说过了。
如今再说出来,季嬷嬷也不过眼神愣了下,马上就明白了意思。
她这是拐着弯在向浅浅介绍季嬷嬷的身份地位,虽然相信浅浅不是那眼高手低的人,但提醒一下免得生误会也是好的。
就连季嬷嬷都听得出来的话,浅浅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忙脱了一个镯塞到她手里,并说:“原来您就是母妃经常挂在嘴边的季嬷嬷,母妃常说,国公会里有了你,她才能如此轻闲了,真是有劳了。”
季嬷嬷不过是一个下人,却能打点国公府上下,显然是十分得国公府两位主子的信任的。
而母妃又当着她的面这样直白说了,她这次出来,本来就是凑热闹的,也没有带什么见面礼,便直接将手镯打赏出来了。
季嬷嬷见浅浅如此厚爱,即没有表现得欣喜,也没有表现出紧张,而是十分沉稳的推拒说:“王妃使不得,这本来就是奴婢该做的,怎么当得起王妃如此厚爱。”
浅浅笑眯眯的又将手镯推了过去说:“这可是我的一点心思,可不兴推辞,不然的话,我该不高兴了。”
“这……”季嬷嬷眉眼担忧的望向乡君。
见乡君笑着点点头,她这才眼露欣喜的收了下来。
毕竟王妃能戴在手里的镯子想来也不是凡品,季嬷嬷掌管后院内宅多年,一看就是好东西,心里即是喜欢,也不敢收,更何况她是清楚这价值的。
虽说她平时生活比起一般富户太太都强许多,但是却也没有主子打赏,会赏下这么好的镯子,若不是乡君点头,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收的。
不过如今乡君点头了,她倒不再推拒了,这么好的镯子,以后留给大儿媳妇也是极好的。
“这就是嘛!不过季嬷嬷收了我的镯子,以后可得更得好好帮事,让我母妃放心才好,不然我母妃三天两头望这边跑,把王府担子都扔到我肩上,我可就哭不赢了!”浅浅一脸俏皮的样子调笑说。
母妃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剜了眼浅浅说:“你还好意思说,如今你出了月子多久了,回来也休息这么多天了,还天天不管庶事,你好意思吗?”
浅浅大大咧咧的说:“母妃是能者多劳嘛!”
母妃早些年身体不好,也多是思虑成积,如今儿孙绕膝,哪里还有什么烦心事,身体也早就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再加上,这一两年用药膳调养下来,身体早就不复当初的孱弱了。
这次回来,她没急着管事,也是看母妃身体大好了,处理事情来得心应手,她才懒得去管。
毕竟她本来就不乐意管这些,如今有人帮忙打理了,自然乐得清闲,故意偷懒。
季嬷嬷在一边,看浅浅和乡君两人一人一句,心里惊讶两人关系如此亲密,就是比起亲生女儿,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当初,清澜他们刚回来的,国公府里的两位主子都不在国都里,别人不清楚这当中的事情,她却是清楚的。
她能得国公府上下这么看重,除了忠心,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她是平津侯的乳母。
而她一向与侍候乡君的楼嬷嬷交情好,俩老姐儿有时候也会聚在一起吃酒,毕竟那会儿就算乡君身子不好,也不时会派人回来打听府上的情况。
季嬷嬷也是那会儿在楼嬷嬷嘴里听说了,他们堂堂国公府的惠宁县主,竟然要主动与一个乡野丫头交好。
若不是那会儿楼嬷嬷喝多了,心里又憋闷,她根本就不可能听到这话,后来楼嬷嬷醒了,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将这话漏出去。
这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看来,是万分受辱的。
但好在后来她们慢慢也看出了些味,而且浅浅不比乡野村妇,有见识也不失礼,就算没有马上改口,倒也对乡君客客气气,这才咂巴着嘴,没说话。
这些下人心中的想法,浅浅自是不清楚,而季嬷嬷又是第一次看到乡君和浅浅相处,虽然多次听说她们关系好,但也不如这次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婆妇俩人斗了下嘴,便收了声,母妃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直接问季嬷嬷:“爹和大哥在府上吗?”
“国公爷有事出门了,侯爷倒是在屋里,这会儿好像在书院里练字,奴婢早已派人去禀告侯爷,乡君稍等片刻,侯爷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季嬷嬷一番说话,乡君满意的点点头,她本来就是来找平津侯,打听亲事。
季嬷嬷这边话音没落一会儿,平津侯就出来,一身黑色锦服,将人衬得越发严肃,以及难以亲近了。
侯爷本来就生得魁梧,再加上喜爱穿深色,时时给人一种压迫感。
乡君跟他跟过几次,说没有姑娘家喜欢,但是侯爷依然如此,在侯爷的想法里,他是一个武将,自然该有武将的肃穆。
怎么能像文官一样,时时穿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
“清楚你们沉不住气,但也太沉不住了吧!”侯爷嘴角微扬,带了些笑容。
浅浅见此,就清楚侯爷将事情完美的解决了,而且也没有因此,怪她的自作主张,不然的话,早在他踏进厅里的时候,就给她脸色了。
即是如此,浅浅也没讨巧的主动赔个不是,而后故意说:“……舅舅,我虽然做得不对,可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侯爷本来就没有怪浅浅的意思,毕竟当初的确是他自己大意了,才让小人有机可趁,说来浅浅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再说了,就算他怪浅浅又能如何,米已成炊不说,这人又是他的侄媳妇,打不得骂不得。
他也是清楚浅浅早就算到了这一点,主意才敢打到他的头上来,可即使如此,他也拿她无可奈何啊!
更何况,他一直对这侄媳妇挺喜欢的,且又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