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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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十三党+十四党-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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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你说勾结阿其那、塞斯黑,这样的罪名是否足以让皇阿玛对三哥彻底失望?”上一出戏刚刚收尾,下一出戏码已经在酝酿。不过,不同于康熙朝复杂的局势,弘历面对的环境要简单地多。胤禛子息单薄,所有的儿子里只有弘时、弘昼能与他一争高下,其他阿哥都还未成气候。弘昼虽有能力却无夺位之心,只想做闲散亲王;弘时虽然志在朝堂却能力有限,心眼儿的数量跟弘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根本不是弘历的对手。我几次三番地劝弘历得饶人处且饶人,甚至直接告诉他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面写的是他的名字,可是弘历始终不肯罢手。他承袭了胤禛的谨慎,信奉的是“落袋为安”,认为既然连太子都可以撤换那么在诏书上改几个字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他必须要把弘时从皇位之争中彻底整出局才能安心。对此,我无言以对,可是胤祥却赞同地说:“虽然不近人情,但是妇人之仁只能害己。这其实与四哥要将八哥、九哥他们赶尽杀绝是一个道理。只要留着一条命,他们就不会甘心于对四哥俯首称臣。弘时预谋凭借八哥的力量上位固然不对,但是若说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是由八哥他们挑拨所致我也是不信的。八哥、九哥希望能通过弘时重掌大权、找回往日的荣耀,甚至有可能密谋弑杀四哥,然后躲在弘时背后做无冕之王,又或者他们拥兵自立,推翻弘时之后成为新皇也并非全无胜算。你说,他们如此冥顽不灵,四哥怎能放任怀着如此祸心的人存在下去?”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可以理解却无法赞同,不能赞同却不得不接受,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宫廷里的人生。
  雍正三年,三阿哥弘时与允禩等人“过从甚密”东窗事发,被其父驱逐,雍正令其为允禩之子。
  雍正四年二月,帝黜弘时宗室,将其交与允裪养赡。
  雍正五年八月,胤禛以弘时“年少放纵,行事不谨”为由将其削去宗籍,赐死,皇三子弘时在二十四岁的大好年华就匆匆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从帮助胤禛扫清八爷党残余势力,到帮助弘历对付弘时,再加上朝堂上各色各样复杂繁琐的事务、追讨贪官污吏在康熙朝挪用、私吞的粮款税银,胤祥每年都从年初一口气忙到年尾,常年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劳作终于拖垮了他原本便不怎么健康的身体,把他击倒在病床上。
  “何太医,朕命你务必治好怡亲王的病,否则你这颗脑袋也别要了!”失了左膀右臂的胤禛忧心忡忡,每天都亲自询问胤祥的病情,放出狠话说如果胤祥的病不见起色他就要整个太医院陪葬。但是,毫无用处。在病魔面前威胁是苍白的,即使是天子也没用。
  九五至尊也不能万事如意。
  “额娘,怎么办?阿玛看上去很不好,我听太医们偷偷在说,说他可能……”极少看到弘历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些年在胤禛、胤祥的培养下他已经能独当一面,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感情内敛不代表没有感情,太医关于胤祥熬不过今年冬天的猜测最终还是击溃了弘历的伪装,父子亲情令他变得脆弱,他在害怕他会失去他的阿玛。
  疼惜之情忽然涌了上来,我搂过弘历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阿玛是个有抱负的人,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施展才华的机会,怎肯甘心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人生?别着急,他一定会没事的!” 胤祥死于雍正八年,现在才雍正五年,所以,即使他病得再严重他最后也会好起来,历史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弘历担忧道:“他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既吃不进东西也喝不进水,就是身体健康的人也禁不起这样折腾,何况他还是个病人。何太医已经是宫里最好的太医,连他都没法子,实在是……”胤祥的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太医确定不了病因,只能笼统地是感染风寒所致,连猜带蒙地给他弄些药吃,可是,竟然连药都喂不进去,短短几胤祥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弘历的担忧也是我的担忧。我叹口气,问道:“何太医不是建议皇上去盛京找一位神医,说他或许对阿玛的病有办法吗?那个人可找到了没有?”
  “没有!”弘历失望地说,“那位神医行踪不定,连他的家奴都不出他去了哪里,我们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只能留一些奴才在他家中等他回来。”等也不是个办法啊!且不论他是不是会回家,就是他回去了,盛京距离京城有万里之遥,以清朝马车缓慢的爬行速度,等神医到京时恐怕胤祥早已西归……
  “就没有其他人能治好他?”
  “皇阿玛已经在全国张榜寻医,可是至今无人揭榜。”弘历无奈地说,“虽然皇阿玛许下的条件很优厚,承诺凡治好阿玛的人不问出身皆赏白银千两,可是……额娘你也知道,皇阿玛惜才,一旦有人治好阿玛是一定会被留在太医院的。太医官职不高却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掉脑袋,民间的好郎中未必肯来一试。”
  的确,太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紫禁城里技术含量最高的工种了,当一个好太医所要有的不仅仅是精湛的医术,更重要的是要有良好的运气。俗话说治得好病治不好命,天命不可违,哪怕再好的医生也无法使必死之人痊愈,就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有癌症、爱滋病、狂犬病等无法攻克的病种呢,更何况是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清朝。可是皇帝并不管这些。他是天子,他希望某个人活,就必须治好他,否则就是“庸医”,太医院的饷银不是用来浪费在庸医身上的,所以没用的医生活该受处罚,打板子算轻的,有时候圣上雷霆一怒,你的脑袋就喀嚓一下搬了家。另外,宫廷里黑暗得很,如果某个娘娘想使坏不让自己的对头怀上龙种,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让太医院搞药来弄坏对方的身子。也有阿哥要通过太医院制造某个太监、丫鬟、侍卫“病死”的假象的,当初敏妃娘娘就是“突发急症”死亡,死亡证明上有三个太医的联合签名,当时还有一位太医“在为太子妃诊病时违禁使用麝香,涉嫌谋害皇孙”,发配宁古塔充军,宫中风传实际是他拒绝作伪证才遭此横祸……民间有句俗话说“为医不为太医”,其实很有道理,但凡好的郎中都不愿入朝诊病。
  我揉揉太阳穴:“得善终的太医不多,也怪不得人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只能在民间多打听打听,发现了好郎中就将他们强请到怡亲王府。”
  弘历点头附和:“也惟有如此了……”

第九十七章 愁难寐

  虽然我坚信胤祥不会这么早死,可是他的病却丝毫不见起色,弘历抓了不少在民间颇获好评的郎中,但他们仍然束手无策,哆嗦着告诉我怡亲王的病已非人力所能挽回,兆佳诗兰甚至已经开始着手为胤祥准备后事。我记得现代有种说法是一个人如果不喝水最多只能捱七天,今天已经是胤祥昏迷的第五天,照此算来顶多后天他就会离开人世,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额娘,人命在天,你千万要想开些……”为了找良医弘历几夜没有合眼,眼睛熬得通红通红的,疲惫与悲伤爬满了他的脸,“你连着守着阿玛几夜了,再下去你自己的身子也会受不了的,听我一句劝,先去歇一歇吧!”
  我摇头,喃喃道:“胤祥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可是——”弘历迟疑道,“额娘,你长留在怡亲王府恐怕不妥……”安阳公主守在怡亲王床前,衣不解带、泪流满面地为心上人喂药送水,不用想我也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能传成什么样子。可是,那又如何?如果胤祥再也醒不过来,那我在乎这些谣言干什么?我的名声早已经臭了,无所谓再臭一点。我在乎的是,一定有哪里弄错了。胤祥不该这么早死,他怎么能这么早死?他至少能健健康康地活到雍正八年,这是历史上已经写好了的,我并没做什么违背历史的事情,它应该没有被改变才对……
  可是,为什么胤祥会如此安静地躺在床上,微皱着眉头,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哥哥根本没有跟我提起过胤祥会有这场劫难!
  “药!额娘,药熬好了!”弘暾将一碗散发着浓重草药味的中药递到兆佳诗兰手里,挑衅似地瞥了瞥我,我很自觉地往旁边一让,兆佳诗兰就跃过我跪到了胤祥的床边,用勺子舀起药水努力地喂胤祥喝下去。但是,胤祥已经失去了吞咽的本能,药汁先灌满了他的嘴,然后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爷,你喝一点吧……”兆佳诗兰抹着泪求他。
  毫无反应。
  我心中惨然,想走过去帮他擦去流在枕头上的汁液,弘暾伸手一拦,突然发难道:“不劳姑姑费心!”挑眉往旁边扫了一眼,一个小丫鬟忙不迭地就拿了帕子上去伺候了。
  弘暾颇为不善地:“弘暾很感激姑姑对阿玛的关怀之情,可是姑姑毕竟不是我们怡亲王府的人,没日没夜地呆在这里于礼不符,难免会有不知情的人乱嚼舌根子……”
  “我说过我不走!”我第一百零一次地表明立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怡亲王府的太监侍卫一听我这么说马上就捋起了袖子,随时准备与我干架。数一数,八比二,我们毫无胜算。
  司棋安抚地握住了我的手。
  “皇上说过我可以随时来探望怡亲王!”吐出一口气,我把胤禛搬出来撑场面。
  弘暾冷笑:“皇上允了你‘探望’,可没允你‘留宿’!现在时辰不早,姑姑是不是该回府了?”
  “这几天我根本没睡过觉,又哪来的‘宿’?”我冷冷道,“而且,皇上也没说晚上不能探望!”
  “你——” 弘暾被我噎住,咬牙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随便你怎么说!”我堵住他剩下的话,兆佳诗兰目光不明,低着头同我打商量:“公主,要不你今儿先回去,明日再来探望?”
  我叹气道:“嫂子,你是知道我和十三爷之间的缘故的,如今他这个样子,我怎能放下心!”
  弘暾“哼”了一声,讽刺道:“缘故?你还真能说出口,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弘暾!”兆佳诗兰喊了一句,皱着眉说,“公主,你不顾着自己的名声,也该顾着爷的名声……所以,还是请公主早些回府歇息,诗兰保证明儿一定让你早早进府!。”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说得心平气和、合情合理,倘若我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可理喻了。司棋也劝道:“公主,再下去你自个儿先累坏了,还是先回去歇歇吧!怡亲王吉人自有天相,必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我苦笑地看看怡亲王府彪悍的侍卫,知道今日弘暾绝对不会让我再留下来,只能妥协道:“那安阳先行告辞,明日再来叨扰!”即使再爱胤祥,我终究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兆佳诗兰福了福,显是松了口气:“公主慢走!”
  熙熙攘攘的街道,到处都挤满了卖货逛店的人群。有的人眉飞色舞,有的人行色匆匆,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做生意、挑选商品、赶路、闲聊……似乎今天与以前的千千万万没什么不同。我不禁有些生气,难道他们不知道胤祥已经病入膏肓了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胤祥就要离开人世了吗?为什么他们能对这样的消息熟视无睹、如此地麻木不仁?
  为什么他们还能如此地开心惬意?!
  站在路的正中,我深深地迷茫了。
  胤祥就要死了啊,他是为了大清朝活活累死的,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个人为他担心、为他难过?这些人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公主!” 司棋担忧地喊了一声,似乎觉得我很不对劲。
  我不理她,迈开步往前走。
  从来没觉得北京的冬天是这样地冷……
  我听到有人在用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语言与路边的小贩说话,楞了半晌,才想起来那是英语。这么多年不接触,我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她在什么,自然,那个小贩就更听不明白她的话。
  “你想买这个东西吗?”我的英语原本是极好的,可是现在说出来却极其怪异,而且,也只能记起最简单的单词。
  那外国人显然听懂了我的话,兴奋非常,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抓住我的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这下可好,我又听不懂了,只好跟她解释我只会一点儿英语,没办法跟上她的语速。幸好这时她的朋友走过来,虽然也是一个黄头发篮眼睛的外国人,但是他的中文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地就跟小贩商议好了价格,向我道谢道:“我是彼特怀特,这位是我的夫人爱丽丝,我们是英吉利人,很感谢您方才帮助了她。”
  我摇头道:“不用客气,我并没帮上忙。”虽然满清与其他国家有贸易往来,但是在这个时代遇见欧洲人还是一件相当稀奇的事。
  彼特很友好地说:“在这里很少有人会讲英吉利语,难道您是教会的人吗?”清朝有一部分外国传教士来中国传教,在这里建立教堂,也会收一些孤儿当修,她们接受的是西方教会的教育,一般都会讲英语。
  我笑道:“我不是修女,只是年少时接触过你们的语言罢了,如今几十年未用,已经很生疏了。你们二位是传教士吗?”
  爱丽丝睁着两只漂亮的篮眼睛听我同她的丈夫讲听不懂的语言,彼特帮她翻译了一下,然后摇头向我回答道:“不,我们不是。我是一个丝绸商人,每年把东方美丽的丝绸运到我的国家去,而爱丽丝是一个郎中。”
  郎中?我笑,这样古典的词汇从西方人口中吐出来还真是不搭调。
  等一下——他说她是郎中?也就是现代的医生?
  我的心紧张地仿佛要跳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可能可以治好胤祥?
  我突然觉得世界光明了,拉着皮特的手急切地问道:“我有一位朋友得了很严重的病,能让你的夫人帮他看看吗?”
  彼特询问了一下爱丽丝的意思,后者爽快地点头,表示自己需要做一下准备。我兴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忙不迭地跟她回住所拿了器械,然后心急火燎地快马赶到怡亲王府。
  “安阳姑姑,你不要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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