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痕笑了笑,点头说道:“也罢,朕就不送你们出宫门了,静王会在宫门外等候太子殿下,他会代替朕护送太子殿下出燕城,殿下一路多多保重!”
“皇上珍重,告辞!”楚梦寒抱了抱拳,掉转马头,缓步朝宫门外走去。大红花轿稳稳的跟在队伍中间,慢慢离了风离痕的视线。
看着一众人影渐行渐远,风离痕眸光一沉,冷声说道:“无影,传令下去,待静王护送楚太子出了燕城,返回的时候,派黄衣卫在半路上将他拿下!”
“是!”
楚梦寒的队伍一出皇宫大门,与风清流率领的上千禁卫军会合后,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为了不引人注目,队伍没有走官道,而是折转方向朝一条崎岖的山路前行。半个时辰后。花轿被抬到离队伍数丈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浓妆艳抹的“新娘子”急急的下了花轿,焦虑的四处张望。
一道白影从高空翩然落下,站在花轿的顶梁上咯咯的笑了起来:“妖莲,你扮成新娘子的模样愈发的妖了,啧啧,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娶了你去。就算累死在床上也心甘情愿了!”
红莲又急又恼的跺跺脚。纤指一戳江明月,咬着一口银牙恨恨的说道:“你这妮子越来越没口德,也不知跟哪个下作的磨坏了嘴皮子!我都急死了。你倒好,还有这等功夫在这里打趣我。静王已经离开了,月儿,你要小心呐!”
江明月从花轿上跳了下来。伸手捏了捏红莲娇艳的脸,嘻嘻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让玉门的弟子去保护他了。二哥带了人在前面等你,你快去换件衣服,赶快随他们离开这里!”
红莲忧心忡忡的说道:“月儿,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是我的太子妃,我还能让她被欺负不成?”一道温莞的声音传了过来,楚梦寒跳下马背。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红莲担心的看一眼江明月,犹豫不决的对楚梦寒说道:“无忧。我可以叫你无忧吗?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在我的眼里,你永远还是怡香院里的无忧,是月儿结拜的兄弟,我希望你一定要护她周全,不要辜负我们所有人对你的期望!”
楚梦寒望着红莲,眸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快,他不动声色的笑道:“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没人可以伤害到月儿。我保证,月儿从云国回来的时候,身上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
“也不能多一根头发!”红莲脱口而出。
楚梦寒怔了怔,古怪的望望红莲,又看看一脸尴尬的江明月,轻咳了咳,淡淡的笑道:“只是避避风头,相信我吧,她没事的!”
红莲还是不放心,还想叮嘱江明月几句,却被她直接拎走,往前面的树林里走去。
回来的时候,楚梦寒已经上了马,两名侍女为她拂起了轿帘。
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树林,江明月轻轻说道:“走吧!”
御书房内,风离痕背靠在紫檀木椅上,两指轻轻掐着眉心,紧闭着双目陷入了短暂的放空状态。楚太子进宫后的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过度的饮酒与熬夜,还有那些烦杂琐碎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叫他想想都头痛。原本想着送走楚太子,他就可以公布她的身份,可以明正言顺的册封她为后宫之主,可眼下却不能如他如愿。要想完完全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得到她,他必须扳倒那个人。他防了那个人二十年,好容易放下了对他的防御,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再想要铲除他,却是要付出一番血淋淋的代价。
可是,如果得不到她,得到天下又有何用?空枕江山独眠,远不及她一声轻笑、一纸浅影。如若为了她,他也拿这万里江山任性一回,为自己不甘寂寞的心搏一回又有何妨?
“皇上,该用膳了!”门外,总管太监恭敬的唤了一声。
风离痕抬起头,看看时辰,打起精神说道:“朕要陪月儿一块儿用膳,把膳食传过去吧!”
走进自己的寝宫,风离痕头一次看到门口还有宫女层层把守。走到房门口,一名小宫女怯生生的说道:“回皇上,姑娘说,谁要是扰了她的清梦,她就拆了谁的骨头……。”
“嗯?”风离痕扬了扬眉,不怒而威的王者霸气吓得小宫女腿软的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喊“奴婢该死”。
“月儿,大中午的还在睡吗?该用膳了!”风离痕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和前两夜的情形一模一样。稍一沉思,他用力推开房门,屋子里却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床上的薄丝被凌乱的堆着,似乎屋里的主人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整理床铺。
“月儿?”风离痕提高声音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他回头看一眼门口忐忑不安的宫女,冷声问道:“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小宫女吓坏了,里里外外的忙着找人。
没人,里面根本就没人!至于人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间屋子的,谁也不知道!
风离痕脸上的寒意渐浓,阴霾渐重。突然,他的眼睛被床上的某处吸引了视线,大步上前掀开被子一看,上面赫然躺着一件衣服,一件舞姬的衣服,一件熟悉的衣服。
一把抓起床上的衣服,风离痕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的手指咯咯作响,颗颗粒粒的珍珠从他的指间散落了一地。
是她,是她,怎么会是她!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她会扮成舞姬接近云国太子。他太小看了她,小看了她的聪慧,小看了她的本事,也小看了她的魅力!
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舞姬是他安排的,宴会是他筹备的,他与楚太子在云国就有过接触,他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会看上那名与她的眼睛有三分神似的舞姬,他瞒天过海,和她里应外合欺瞒了他!
风离痕的愤怒到了极限,他狠狠的劈断了面前的桌子,紧握的双拳不停的颤抖。里面的小宫女早已吓得如筛糠一般抖成一团。
她不在这里,她在哪里?如果她被楚太子带到云国,那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不行,他不能让她离开京梁国,即便是死,他也要她死在他的怀里!他还要让那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要让那个人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
“来人!”一声怒吼,一名护卫出现在门口。
“传朕的旨意,派宫中五千禁卫军去拦住云国楚太子妃,再派一万护卫军去捉拿静王,静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隐卫,听令!派重兵守住静王府,将静王府所有人押入天牢!将水月天和怡香院上上下下一干人等捉拿归案,听候处置!”
“是!”
“来人,把这几个狗奴才拖出去杖毙!”
“是!”
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厚重的喘息声和心脏近乎狂烈的撞击声在屋子里回荡。
月儿,你若就这样离开,我便让那些人从此与你后会无期!
黄昏时分,花轿再次停了下来。
楚梦寒回头看一眼走下花轿的江明月,语气微急的说道:“月儿,不能再耽搁了,如果皇上发现你不在宫中,他很快会派人追过来的!”
江明月回头望望身后的阴阴郁郁的树林,沉声说道:“无忧,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回去看看清流,我担心风离痕会对静王府不利。”
楚梦寒大惊,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江明月面前,拉着她的手焦虑的说道:“月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你去云国暂且避避风头,这里的一切都交给静王,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快走吧月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江明月轻轻抽回手,轻声说道:“不,我还是不放心清流。无忧,你不用再劝我了,你快带着队伍从大路上离开,快点!”
看江明月义无反顾的样子,楚梦寒伸手抓住江明月,一字一句的说道:“月儿,我今天必须要带你走!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必须得听我的。来人,扶太子妃上轿!”
292 毁灭
江明月不动声色的任由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强行把她送到轿门边,她没有回头,却淡淡的说道:“你要用权势压制我?我一个人当然打不过上千人,就算打的过,我也不会跟你动手。既然说到强权,我们就把话说清楚,无忧,你忘了吗,我才是你的主人!”
楚梦寒一愣,从马背上回过头,看见江明月半倚着轿门,手里拈着一张纸,上面一只醒目的指印。
“什么?”楚梦寒努一努嘴,跳下马,缓步走到江明月面前。
江明月把纸往怀里一塞,盈盈笑道:“卖身契,你在怡香院的卖身契!”
楚梦寒的脸色一变,伸手要去抢她怀里的纸,被江明月轻轻巧巧的避过。
“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无信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也不用抢,当着你手下上千人的面,你给我一句痛快的。虽然这卖身契是你亲手画押,但认不认却在于你自己,你若承认,便让我离开,你若不承认,我也没话说,就当这纸卖身契不存在!”江明月抖开那张纸,把个硕大的红指印在楚梦寒的随从面前绕了一圈。
楚梦寒苦笑了笑,沉痛的说道:“月儿,你这是何苦呢?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只要你平安无事,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你这样做让我如何向静王交待?”
“你只要能跟我交待就行了。把你的马借给我,你们快走吧!”江明月翻身跳上马,转身冲进了树林。
皇家围场上,风清流悠闲的坐在马上,身后是玉家兄弟、花千语、妙音,再后面。是几百个江湖人士和静王府的一千隐卫。那些江湖中人有玉门弟子,有火焰门的人,还有一些武林中人。
两匹马由远及近驶了过来,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高云和静远。
“王爷,皇上果然下手了,他不但封了静王府,还把水月天和怡香院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风清流眸光一沉。阴晦的说道:“江丞相夫妇和江督尉怎么样?”
“他们没事。他们已经把人证物证带到了御史阁和刑部,江丞相带着御史大人和周大人已经联名上书,请求为苏将军平反!”高云抹了一把汗。喘着气说道。
“皇上凭什么抓水月天和怡香院的人?他们犯了什么法?天子就可以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为所欲为吗?”花千语愤怒的说道。
“是啊,为什么,他来了。你们当面问问吧!”风清流淡淡的应了一声,眸光穿过前面层层叠叠的林木。交织着一窜窜嘈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围场的另一边,千军万马急驰而来,高举的黄色大旗迎风猎猎,金龙的爪子在风中耀武扬威。
黑压压的军队慢慢逼近围场。一身黄袍加身的风离痕终于在离风清流四五丈远的地方停了下为。
“静王,你可知罪!”风离痕沉着脸,视线在前面的人群中扫过。她不在,她真的走了!
风清流笑了笑。温莞的说道:“皇上,臣何罪之有?”
“你设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月儿扮成舞姬送上了楚太子的花轿,这是欺君之罪,罪无可恕!”风离痕咬牙怒声说道。
“皇上,您错了,楚太子看上的本就是月儿,为他献舞的也是月儿,您当着云国使者的面把月儿指给楚太子,臣奉命护送楚太子和楚太子妃离开燕城,敢问皇上,臣做错了什么?倒是皇上,不问青红皂白就将静王府数十口人抓进天牢,这又是哪一国的王法?”风清流笑得温和,眸光中却闪过一抹厉色。
“放肆”,风离痕重重的哼了一声,“月儿是朕心爱的女人,是京梁国未来的皇后,朕怎么会舍得把她指给楚太子?”
“皇后?”风清流嘲讽的笑道:“如果月儿真的要做皇后,那也是做我风清流的皇后!皇上,月儿的心在臣这里,她是臣的命,谁想要她,先要了臣的命!”
风离痕面色一寒,一股杀气从眼眸里一闪而白逝。
“你好大的胆子,在朕的面前出言不逊,是想造反吗?来人,把静王拿下!”
禁卫军呼啦啦涌上前,拔刀指向风清流。身后的玉倾岚等人跳了出来,挥剑就砍。
风清流没事人似的眯了眯眼,望着风离痕阴沉的脸浅浅笑道:“皇上如果执迷不悟,就休怪臣不念兄弟之情,不顾君臣之礼了!”
风离痕冷冷笑道:“你以为你的这些人能够抵挡朕的五万亲兵?既是兄弟之间的战争,朕也无需再调派大军,今日朕就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也让你看看朕的皇权之下是不是能让你为所欲为!”
“谁敢!”一声娇叱从林中传了过来,一道白影骑着马急驰而来。
“月儿!”风清流惊呼出声,待要过去迎她时,风离痕却一个纵身跳上马背,把江明月带了过去。
“放开她!”风清流眸光一闪,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张开又收起,面上的狠厉一览无余。
“清流,我没事,别担心。”江明月朝风清流笑了笑,看一眼拿刀指着自己的禁卫军,转身对风离痕说道:“我来,不是因为要做你的皇后,也不是因为良心过不去,只是因为我不放心清流,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你的皇权与压迫。虽然我回来了,我却是为了他而战,皇上,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们离开,没有第三个选择!”
风离痕凌厉的盯着江明月桀骜不驯的眸子,寒声说道:“月儿,你可知道,在你回来之前,朕也想过一个结果,你若真去了云国,你的那些朋友和兄弟姐妹从此将与你阴阳两隔,而他,朕也会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江明月神色倏变,望着风离痕阴沉的脸厉声说道:“皇上若是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发誓会覆了这风氏江山。乱了这倾世皇权!”
风离痕阴鸷的望一眼冷若冰霜的江明月,挥一挥手,决绝的说道:“黄衣卫听令,把这些谋逆之人全部拿下,抗令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围场的后方突然涌过来一群黄衣护卫。一下子冲到了风清流的队伍里。顿时杀喊声震天,一片惨烈的哀嚎和悲鸣不绝于耳!
江明月紧紧握拳,正想冲过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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