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昱轩疑惑的看着风离痕低垂的脸,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三哥,怎么没听太医说过离王妃身染怪疾?难道这些天你都没有请太医为离王妃就诊?听说三哥独宠皇嫂一人,宠的皇嫂连离王府正屋的门都不曾出过,三哥,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噢!”风昱轩说道。
风离痕眸光一沉,抬起头时,却是神色淡然的说道:“五弟的消息倒是灵敏,本王都不知道月儿有没有出过王府正屋的大门,五弟怎的如此肯定?难道五弟派人在离王府监视月儿的一举一动?”
风昱轩神色一变,绷着脸说道:“三哥此话怎讲?昱轩岂是这等窥探他人私密的无耻小人?”
“最好不是!”风离痕冷冷的说道。
“三哥,你说话不要太过份了!”风昱轩寒着脸说道。
“够了,你们几个想存心气死朕是不是?朕还没死呢,迟早会被你们兄弟几个活活气死!都出去吧,朕不想看见你们几个。老三,记得明儿带月儿进宫!”风扬名铁青着脸挥了挥手,转过身侧躺在床上,不再理会兄弟二人。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风昱轩瞪了风离痕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父皇,您好生歇着,儿臣明日会带月儿来看您。儿臣告退!”风离痕扫了旁边的卫公公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风昱轩直接从沐阳宫的侧门绕到了太子府。见到风连璧左拥右抱在一堆翩翩起舞的美人中饮酒作乐,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踹飞一名舞姬,伸手夺过风连璧手中的酒壶,怒声说道:“二哥,你在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乐?”
风连璧摇摇晃晃着站起身去抢酒壶,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还给我!父皇令我在太子府禁足三个月,还卸了我的兵权,我不喝酒不欣赏歌舞又能做什么?五弟,你来的正好,来,陪我喝酒!”
风昱轩扔掉酒壶,转头对一旁的歌舞姬厉声喝道:“滚,都滚出去!”
“二哥,三哥身上一定有古怪,你打起精神来,如果让我们查到三哥在搞什么鬼,我们就可以告诉父皇,扳回一局!二哥,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否则你的太子之位就真的难保了!”
风连璧一把揪住风昱轩的身领,撑着迷离的眼醉熏熏的问道:“你说什么?五弟,你说老三在搞什么鬼?我才是太子,老三算什么,我是不会让他如意的!”
风昱轩拉着风连璧坐了下来,凑近他耳旁低声说道:“二哥,三哥的离王妃大婚至今还没有进宫给父皇和皇后娘娘请过安、行过礼,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诈!”
“为什么?为什么不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他们好大的胆子!哈哈,老三对这个女人果然宝贝的很哪!”风连璧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眼里泛着一丝残戾的笑意。
“二哥,我的人告诉我,说离王妃至今踏出离王府的正厅半步,与其相信他宠着那个离王妃,倒不如说他软禁了离王妃!”风昱轩阴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与得意之色。
“软禁?哈哈,他为了那个女人到处强出头,他会软禁她?有趣,有趣!五弟,派人去查,去查查那个女人到底泛了什么事!”风连璧眼里泛着红丝,脸上的兴奋近乎狰狞。
“我会的,二哥,你也打起精神。父皇只是暂时令你禁足,如果三哥犯了事,父皇一定会恢复你的兵权,让你重掌太子之职!”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小丫头瑟瑟发抖的看着一地的饭菜与碎瓷片,抖抖索索的跪了下去。
江明珠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只是愣了愣神,不小心碰翻了婢女正好递过来的饭碗,才会令饭菜洒了一地。她淡淡的睨了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一眼,小丫头眼里的惧色更浓了。
她在怕她?她在发抖?她口口声声在喊“王妃饶命”?她是王妃,是的,她现在是离王府的王妃,是整个离王府除了王爷身边贴身侍候的人以外,人人都深信不疑的离王妃!小丫头眼里对她的恐惧真真切切,身边的下人对她毕恭毕敬,她是假的离王妃又怎样,只要离王说她是,她就是真正的离王妃!
江明珠慢慢挺直了腰身,转身冷冷的看着瑟缩在地上的小丫头,冷声说道:“没用的东西,滚出去领罚!”小丫头惨白着脸惶恐不安的躬身退了下去。江明珠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席卷而来,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种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这种权势至上的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权力,什么叫尊贵!
“二小姐,新儿她不是有意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闭嘴,这儿轮不到你说话!还有,以后在离王府不要叫我二小姐,要叫王妃,离王妃,听见没有!”江明珠寒着脸盯着翠烟愣愣的眼神,狠戾的说道。
翠烟怔了怔,低下头怯怯的说道:“是,王妃。”
江明珠冷笑一声,提高声音吩咐道:“来人,侍候本王妃用膳!”
当风离痕走进正门大厅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那个被他软禁在府里的假王妃,此刻正仪态万千的用着膳,旁边四五个丫环伺候着,她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得意之色。她的姿态看起来高贵雅典,却掩不尽突兀的贪婪,她的表情看起来优雅妩媚,却掩藏着深深的怨毒。
看到眼前这个女人故作的姿态,他想到了另一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是那样自然流畅的纯朴,毫不做作的纯朴!她勾一勾手指,拨一拨琴弦,贵气天成,灵气逼人。一个眼波,能写出千般风情,一次回眸,能谱下万种相思。她是造物主留下来的恩赐,是女娲精石造就的极品,那样的一个妙人儿,走在哪里都是一道无法忽略的风景,是一束难以抵抗的光束。他,今生已经中了她的魔,应了她的咒!
被那样一道凛凛的眸光注视着,江明珠很难再故作优雅的进食。终是惶恐不安的站起身,朝着风离痕福了福身,乖巧的唤了一声:王爷!
风离痕冷冷的看了看满满一桌精致的膳食,凛然的笑道:“学的很快嘛,看来你已经进入了这个角色!不过,你和月儿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月儿就算是吃粗茶淡饭,看起来也比你更有离王妃的姿态啊!”
江明珠脸色一白,双拳紧握,十指泛着青白,紧抿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明日一早,你随本王进宫探望父皇,记住,多听,少说,最好是不言,不语!”风离痕撇了一眼江明珠微颤的身子,冷声说道。
“王爷,我、我要是随王爷进宫的话,皇上会发现的!”江明珠紧张的问道。
“你放心,本王已经跟父皇禀明过,月儿脸上起了毒疹,不能见人!既然这样,少不得要委屈你了。马上服下这颗药,本王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风离痕面无表情的拿出一只玉瓶,倒了一粒白色的药丸放在手心,递到了江明珠的面前。
江明珠面色惨白的望着风离痕,咬着牙关颤声问道:“王爷,这是、这是毒药?”
“算不上是毒药,只是一种令皮肤溃烂的药粉。立刻服下它,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没时间跟你耗着!”风离痕不耐烦的盯着江明珠,面色也变得森冷逼人。
江明珠一边哽咽着摇头,一边绝望的后退着。
“本王再说一遍,本王没时间跟你啰嗦!是你自己服下,还是本王派人来帮你?来人,请王妃……。”
“我自己来!”江明珠凄厉的喊了一声,抢过风离痕手中的药瓶,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进了嘴里。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无尽的恐惧撕咬着她的心,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090 玉峰山之行(三)
正如玉倾岚所言,在江明月腿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时,山上真的派了一辆马车下来,同行的还有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
江明月叉着两条腿不情不愿的从里屋挪了出来,姿态怪异的爬上了马车。玉倾岚想笑又不敢笑,在马背上没命的抖着肩膀,冷不防丁,江明月倏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瞧尽了玉倾岚脸上来不及收回去的隐忍的笑意。她用力抡了抡拳头,隔空挥了一拳出去,而玉倾岚也适时的配合着偏过头,笑得流光灿烂。
马车的空间很小,仅能容下江明月一个人,连躺下来都困难。好在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细软,坐着也挺舒服的。
山路崎岖,一行马蹄声不紧不慢的响着。撩起车帘,看着依山傍水的绿意环绕,白云苍狗在头顶明媚的照耀,江明月来了兴致,扯着喉咙唱起了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接着,喉咙一紧,媚眼儿一飞,吊着嗓子细声细气的接起了下段:“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滴情,我俩滴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
唱到动情处,江明月从怀里扯出风清流送过来的锦帕,莲花指轻拈罗纱,眉目间脉脉含情,眼波流转间纷乱了众人的心。玉倾岚走在马车前面,笑意盈盈的回眸,看到的正是江明月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儿娇态。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包裹着她纤弱又不失玲珑的身姿,展眼斜飞的流波绽放着惊艳的流光溢彩,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的在玉倾岚身上勾了勾,欲语还羞的垂下眼眸,轻启朱唇:“只盼拉住我妹妹的手哇,让你亲个够……!”
这一刻,风倾岚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眼里荡漾着她流光璀璨的眼波,耳边回荡着她清扬动听的歌声,那一抹娇羞,一缕情丝,竟化作千丝万缕将他的心缠**绵的绕了个百转千回。
一众人都沉醉在她的歌声中,所有人的视线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探索,震惊在她绝世倾城的明媚中。
一曲清悦的情歌唱完,众人还没有从那一缕悠扬中回过神来,江明月却梗着脖子呈135度的视线望着正前方,惊天动地的扯着喉咙吼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啊,天上滴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嘿嘿嘿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江明月的脸上带着无比生动的表情,一双清眸濯濯生辉,精致的脸上挂着一缕壮志豪情,不时的摇头晃脑,双手的姿势丰富又多采,一会儿握拳,一会儿肆意的挥洒,一会儿抚胸,一会儿击掌,好一派怡然自乐的迷人风情!
风倾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原本早已走远的龙三也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到与马车同行。
随着马车不断的颠簸,江明月的歌声也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谩骂:“靠,什么破路,晃得我肠子都打结了,骨头都震的移位了!”
玉倾岚轻笑一声,温声说道:“这是上山的路,的确难行。前面的路更险,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江明月掀开帘子望了望,一望无垠的群山峻岭,依稀可见一条泛白的小路通向密林深处。她毛躁的把车帘扎了起来拉到一旁,开始坐立不安。
时间一久,江明月坐垫下的温度也高了,心情也烦躁了,大腿内侧也传来了丝丝痒痒的感觉。哎,长新的皮肉了,好痒!
抓了抓受伤的地方,觉得不过隐,稍稍一用力,又会触到伤口。江明月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情急之下,把车帘放了下来,小手伸进裤子里抓起了痒痒。不抓还好点,一抓简直是不可收拾,痒得揪心。
没两下,银白的裤子上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终于抓破了!
看到马车里面没了动静,玉倾岚好奇的俯身去看,却见江明月苦着脸手忙脚忙的在狭小的马车里直转。
“停,快停下!”马车停了下来,玉倾岚走到江明月面前,看着她腿上染血的地方,眸色微变,嗔怪的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又流血了?”
“伤口好痒!”江明月委屈的红着眼瞪着玉倾岚,手上的血渍还在,连脸上也染了一小块。
龙三快速走上前,从身上摸出一只药瓶递了过去,绷着脸说道:“这是止痒的,快缚上!”
江明月也不避嫌,一刀划破染血的裤子,倒出药粉涂在了伤口上。随手接过玉倾岚递过来的帕子,胡乱盖在伤处。立刻,丝丝凉意从伤口处传来,令她舒服的直眯眼。
玉倾岚伸手从袍子上撕下一块锦布,钻进马车在她的伤处包扎了一圈,这才重新上了马,继续前行。
不知道又颠了多久,江明月在马车内迷糊了过去,直到马儿的一声长嘶将她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偷袭!”江明月哗啦一声摔开车帘,扶住车门就要往下跳。
“月儿,小心!”一道白影掠了过来,拦腰揽着江明月掠到了对面的一块平地上。回过神来的江明月定睛一看,冷汗嗖嗖的滴了下来。
狭长的一条山路,左边是峡谷,右边是峭壁,中间的路仅能容两人并排通过。马车被卡在了,一只轮子已经陷了下去,紧紧的卡在路边的石缝中,任凭马儿奋力拼搏,奈何车轮一动也不动。
赶车的大汉跳了下来,探头看了看陡峭的悬崖,拱手朝玉倾岚说道:“右堂主,你们先避开一些,待我把马车拖回去!”
风倾岚点点头,拥着江明月走到一处安全的平地,朝着绝壁对面的几个大汉做了个手势。一名大汉走到马车后面,朝前面的大汉点点头,二人深吸一口气,一人扶住前车门,一人抚着后车门,齐齐一声大喝,马车被二人举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宽阔地。
江明月倒吸一口凉气,屁颠屁颠的走到马车旁,乖乖,马车的车身全部是纯钢打造的哎,难怪没有被颠坏。再回头看看两汉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江明月臭屁的朝赶车的大汉哈着腰说道:“大哥,厉害呀,这才是纯爷们嘛!”
“月儿,快上车,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了,天黑前必须上山,否则会有危险的!”玉倾岚眼里噙着笑意,把江明月扶上马车,转身跳上马背,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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