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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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女-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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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影白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骂。“看你的气色这么差,一定是纵欲过度。”

    “影白,你要救救我,我举不起来了。”洛隽可怜兮兮地双手合抱。

    影白一边清理桌面,一边问:“什么举不起来?”

    洛隽挖苦地说:“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笨!”

    “是手举不起来?还是脚举不起来?”影白表情茫然。

    洛隽张开双腿,指着自己两腿之间垂头丧气的家伙。“这个啦!”

    “简单,我开个药方给你。”影白噗哧一笑,拿出药箱里的纸笔挥写。

    洛隽感激地看着影白,他这才注意到她消瘦不少,不过从她身上,他闻到一股母性的味道;他明白了,她怀孕了,这是天大的喜讯,难怪她要逃。

    那天他们终究还是让独臂女尼逃之夭夭,然而当他们遍寻不着影白时,萨尔浒突然发出椎心似地大喊。问明原因,大家研判影白应是伤心萨尔浒说要娶妻,才会不告而别……后来,他们几乎把开封城每块石头都翻起来看地寻找,确定她没躲在城里,而且红豆也同时不见时,他才和萨尔浒分头而行,他往南,萨尔浒往北继续找人;天知道南方如此风和日丽,美女如云,他一边找一边玩,结果得到报应。

    影白知道洛隽目不转睛地打量她,但她没空理他,专心地开药方,药方有蛤蚧一对、熟地黄、菟丝子、金樱子、巴戢天、淡从蓉等药,再加上紫河车一起磨成细末,每日早晚各服一匙。

    “好了,快说谢谢吧。”好不容易把药方开完,影白吹了吹墨印,把药方交给洛隽。

    “不需要我脱裤子检查一下吗?”洛隽一手插在腰带上。

    “不用。”影白狠瞪他一眼,这家伙居然敢对她不敬,她不惩罚他怎行?所以原本只要清心寡欲半年即可康复,但她故意把时间延长一倍,当成是教训免费送给他。“你只要按时服药,一年之内别再用它,自然会好。”

    洛隽惨叫。“你说什么?一年?能不能缩短一点时间?”

    “不能,你就乖乖地做一年和尚吧!”影白心里暗笑他活该。

    “这件事不能张扬出去,不然我以后没脸见人。”洛隽苦苦哀求。

    影白扮鬼脸地吐出小舌,然后收起笔墨,装进药箱里。“我才懒得说。”

    洛隽装模作样地叹息。“我的病好治,可是有个人的病就难治了。”

    “是谁生了怪病?”影白随口问,没料到自己中了计。

    “萨尔浒,而且性命垂危。”洛隽有趣地看着影白的反应。

    影白紧抿着唇瓣成一条薄线,无论她怎么自欺,他仍旧盘据在她心里,而且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便会一阵阵抽痛;她爱他,可是看起来他对她的爱不屑一顾,他的念头里有另一个女人,她莫名地嫉妒着那个没有轮廓的女人,他的妻……他强壮的胸膛、温柔的手指、缠绵的唇舌,都将成为他妻子的权利。她曾以为爱一个人是无私的,只要他过得快乐,她也会快乐;但这是个天大的谎言,她根本快乐不起来,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在猜想,他娶妻了没有?他和他的妻子在做什么?他会不会跟他的妻做和她相同的事?每次想到这,她就难过得半死,从眼里流出大量的泪水。

    但现在,萨尔浒居然性命有危险,乍听到这个消息,她脑中轰地一片混乱,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对她有多重要,不要说沙子,就算他一口气娶十个女人,都比不上他的安危重要,她不能忍受再也见不到他……慢点!如果萨尔浒真的有危险,洛隽绝对会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她差点上他的当。好吧,她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他,让他做她的引线;得不到全部的萨尔浒,得到一部分也好,至少吃不到大鱼,舔舔鱼尾巴也好。

    谁叫她爱他爱得那么深!爱他爱得那么浓!她宁为瓦全!

    “你怎么不说话?”洛隽完全看不出她眼里复杂纠结的情绪为何?

    影白刻意以极冷淡的语气说:“我的医术不足以起死回生。”

    “他得到的是相思病,只有你能救他。”洛隽赶紧坦言。

    “洛隽,我救过你两次,你要答应我,不向他泄漏我的行踪。”

    “你真狠心,不过你是我的小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答应你的要求。”

    影白看透了洛隽,跟他约定任何事,都必须要很小心地遣词用句,只要有一点点的漏洞,他就会像虫一样钻进去。即使她的行踪搞到天下皆知,但她却不能怪他不守信;理由很简单,他答应的是不向萨尔浒透露,可是不包括别人……洛隽毫无察觉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他已经想好了找谁做他的替死鬼,当然是喜欢行侠仗义、爱做好事的英雄──堂杰!

    望着窗外清澈的天空,影白轻声轻语地跟肚里的孩子说话。

    今天心情很好,感觉似乎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而这个好事是她期盼已久。

    她的手指指着天、指着树、指着鸟、指着花,一一告诉孩子那些是什么;她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孩子早点呱呱坠地,虽然才怀胎四个月,但她真的好想看看他,长相是像她?还是像他多一点?

    半个月前,跟洛隽重逢,她和红豆硬是被堂杰留下来做客。她因为胖老爷事件余悸犹存,害怕再遇到相同的事,而且她的肚子将会一天天隆起,为了保护她和孩子,她接受堂杰的邀请,打算等孩子出生后,她再以铃医的身份挣钱养大孩子。

    这个想法,是萨尔浒不来接他们母子最坏的打算,但她有预感他今天会出现。

    她已经反覆演练好每一个步骤,先给他下马威,再给他糖吃,然后再快快乐乐地跟他回萨王府。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不能在乎他娶妻,毕竟她是前朝公主,钦命要犯,她不可以要求太多,她应该心存感激。

    除了感激他,也要感激洛隽、堂杰,还有红豆,他们都没有出卖凤凰烙印。

    这时,身后突然有轻轻的推门声,狂野的心跳使她知道是他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摆出一副臭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好想你,影白,请你原谅我的过错。”萨尔浒眼里充满歉疚。

    “该死的洛隽!我非要用银针把他的嘴插成哑巴!”影白气呼呼地跺脚。

    洛隽端着酒跟着走进来。“冤枉啊!不是我说的,是堂杰密告的。”

    “还不是你,故意泄漏给我知道。”堂杰端着菜走在最后面。

    “我又没叫你告诉萨尔浒。”洛隽推得一干二净。

    “你诓我,你说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侠客之道。”堂杰大呼上当。

    “你们两个都给我小心点。”影白面恶心笑,觉得他们两个好可爱。

    其实,洛隽和堂杰跟着来是刻意的安排,萨尔浒这家伙比他们想像的还没胆,千求万求,拜托他们两个唱双簧,来逗影白开心,缓和气氛,两人只好一搭一和地,你一句我一言地接腔道:“好凶哦,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别妨碍他们吃饭。”

    “萨尔浒,你要多吃点,增强体力,好办事。”堂杰卖力地眨眼。

    “你们有完没完,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萨尔浒不留情地过河拆桥。

    洛隽不满地说:“堂杰,你看到没,见色忘友的人就是长得那副嘴脸。”

    “我看得很清楚,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变那样。”堂杰不屑地撇撇嘴唇。

    洛隽和堂杰用力地甩门而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屋瓦掉落几片。但萨尔浒和影白都不以为意,他们的眼里和心里只有对方;就算天塌下来,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才不管洛隽和堂杰的母亲嫁给谁……萨尔浒心里扭绞着,他感觉到影白的态度虽然冷冰冰的,可是房里的气氛却是热呼呼的;他直觉她并不如表面那么无情,他怀疑她是装出来的。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笑脸相迎地说:“影白,你肚子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

    影白装酷地别过脸。“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萨尔浒直截了当地问。

    “做贼的喊捉贼,哪件事不是你先瞒着我。”影白反讥。

    萨尔浒小心翼翼地说:“不一样,我瞒你是出自于保护你。”

    “一样,我瞒你是为了保护我的孩子。”影白背对着他,暗自偷笑。

    萨尔浒近乎受伤地说:“他也是我的孩子,你说得好像我会伤害他似的!”

    影白转过身,故意以怨恨的眼光瞪着他。这个眼神,她在镜前练习过很多次,所以演出时天衣无缝,再加上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话,真是完美极了。“难道不是?难道你会让前朝余孽生下令你蒙羞的孩子?”

    萨尔浒一脸惭愧,他承认他的确有过想鱼与熊掌兼得的想法,但那是在他不知道她了解她自己的身世之前;自从独臂女尼以她做人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明白没有了她,就算皇位传给他,他的生命也只是一片空白,他急切地想说出自己现在的想法。

    “我知道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但我当时真的以为那样对你是最好的……”

    “对我最好?不是吧,明明是你一个人得利。”影白尖酸地嘲讽。

    萨尔浒求饶地说:“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要弥补你。”

    “你还是错了,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很好,我根本不需要你。”

    “是吗?你变得那么瘦,气色又不好,你真的过得好吗?”

    影白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是怀孕使我难受,不是因为你。”

    “好吧,既然你不肯原谅我,我走就是了。”萨尔浒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影白有心整他,所以也装出失望的样子。

    “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勉强原谅你。”影白反而上了萨尔浒的当。

    “一言为定。”萨尔浒迅速地跪下,头往地上重重地砰了一声。

    “够了!”影白好心疼,急忙出声阻止。

    “不,让我磕完三个响头。”萨尔浒又磕了两声。

    影白一脸侮意。“你看你,磕那么用力,把头磕得都肿了。”

    萨尔浒露出孩子气般的笑容。“不用力一点,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

    “来,快坐下来,我帮你消肿。”影白牵着萨尔浒的手,将他押到椅上坐。

    萨尔浒情不自禁地环着她的纤腰。“没关系,一点都不痛。”

    影白提醒地说:“你抱我抱太紧了,会伤到孩子。”

    “对不起,我实在太想你了。”萨尔浒改将她抱到腿上。

    “我也好想你,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影白伸出双臂圈住他的颈项。

    萨尔浒表明地说:“我已经修书给我父王,请他原谅我这个不孝子。”

    影白偏着头,想不透似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带你私奔,不再做贝勒爷。”萨尔浒强而有力地解释。

    “你说真的?”这样的结局比影白想要的还要完美,令她忍不住淌泪。

    萨尔浒亲吻着泪珠。“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绝不对你说一句谎话。”

    “爷泉下若有知,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高兴。”影白破涕为笑。

    萨尔浒尊重地问:“你想,我们是要现在走?还是吃饱了再走?”

    “都不对,我要……”影白羞红了脸,在他耳边低语。

    “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萨尔浒迫不及待地将她抱到床上。

    这一刻,菜冷了不重要,门外有两个偷听者也不重要,鱼水之欢最重要。

    他的吻使她迷失、他的双手使她战栗、他的深入使她呻吟,一波比前一波更狂野的冲刺,震得床柱和床脚嘎吱作响。门外的那两个偷听者,互看一眼,然后勾肩搭臂地走向黑暗,各自回房。

    这一晚没睡觉的人可真多,只不过有人是在激情中度过,有人却是在无限寂寞的叹息声中煎熬……

    天还未亮,张开嘴,流着口水,睡得正甜的红豆就被摇醒。

    睡眼惺忪的红豆跟着影白,压着脚步,不发出声响地走出贝勒府。

    一路上通行无阻,直到看到榆树下,手握着马缰的萨尔浒,红豆这才警觉到,影白找他出来,不是为了带他走,而是要跟他告别;红豆顿时感到心如刀割,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虽然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他还没做好分离的心理准备。

    “红豆,你别哭嘛!”影白拿出绢帕,轻轻地为红豆揩泪。

    “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呀,老大。”红豆泣不成声。

    “我也是不得已,不过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影白搂了搂红豆的肩。

    看到他们两个难分难舍的模样,萨尔浒无法遏抑地吃醋。他虽然明白红豆跟影白只是好朋友,但握个手,道声再见就行了,何必在他面前这么亲热?他不能忍受头顶一片绿油油,他重重地咳嗽,好让他们两个识趣地分开。

    红豆哽咽地说:“老大就交给你了,贝勒爷,你一定要给她幸福。”

    萨尔浒不可一世地傲声说:“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给影白最大的幸福。”

    “老大厨艺不佳,贝勒爷,你要多担代。”红豆像要嫁女儿似地叮咛。

    “你放心,我会洗米煮饭。”萨尔浒吹牛不打草稿,自讨苦吃。

    “老大有身孕,不能碰冷水,衣服也要麻烦贝勒爷洗。”

    “没问题,以后孩子生下来,尿布也由我洗。”

    “老大喜欢吃葡萄,不过皮要先剥掉,她才肯吃。”

    “我会的,我会做个好奴才。”萨尔浒没想到自己娶了一个美娇“娘”。

    红豆凑近影白小声说:“你看我多聪明,替你教育了一个好丈夫。”

    影白提心吊胆地说:“我担心死了,真怕你把他给吓跑。”

    “老大,保重了。”红豆吞下一肚子的难过,转过身拔腿就跑。

    影白望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也一样,红豆,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红豆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萨尔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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