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传来了敲门声。
“小枫,洗完了吗?我可以进来吗?”这是陈驭欣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也是因为自己的伤?
不管了,现在行动不便、寸步难行,有他在,也好。
虽然明知道他可能比程于名更阴险,但是,身体却本能地对毒打过自己的程于名产生强烈的敌意。
既然仍要寄人篱下,还是不要树敌太多,暂时还是把感情的天平倾向陈驭欣吧。
白颀枫重重叹了口气,平淡道,“进来吧。”
陈驭欣推开门,清洗了手脸,擦干净后,来到白颀枫面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我该早点回来的。”
白颀枫垂下头,心道,他不知道?监视我的人,不是他派的?那就只能是程于名了。
不过,他俩不是死党吗?程于名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没来得及沟通?
“我抱你出去,好吗?让我看看你的伤。”陈驭欣看着白颀枫头顶的发旋。
白颀枫点头,被陈驭欣小心翼翼地抱了出去。
许仪成替白颀枫拆掉了包裹在各处伤口的防水布,陈驭欣皱眉看着白颀枫的伤口,横了程于名一眼。
“伤得这么重,不能再去上学了,我派人帮你请假,好吗?”陈驭欣声音柔和。
白颀枫点点头,哀叹自己的霉运。想到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苏子宣,心中又开始烦乱。
陈驭欣洗了澡,套上了宽松的大领口家居服。那架势,也是要留下过夜的。
潮湿的黑发,随性地散在陈驭欣宽阔的额头上。细小的水珠,顺着发丝蜿蜒,慢慢在发梢凝聚成饱满的水滴。
那晶莹的大颗水珠,顺着精致的脸颊、修长的脖颈,一路滑到美丽的锁骨、精壮的胸膛。
白颀枫用力吞了口唾沫,快速转开眼睛,脸颊有些发烫。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男人吞咽口水!
我不是才9岁吗?身高长得很慢,身体完全没有发育,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无比性感呢?
该死的,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陌生人送来了衣物,程于名也去洗澡了。
程于名走出来时,仅穿了一条黑色平脚内裤。
高大如山的他,拥有古希腊神像般健美的体魄。
修长的肌肉线条,随着身体的运动,不时变换形状,极具雕刻美。
他的头发一直在滴水,显得比刚才更长、更黑。
他不时用手扒两下头发,猛然甩头时,大量水珠被漆黑的头发抛洒在脑后,在灯光下绚烂至极。
水流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淌,经过精壮的胸膛,来到肌肉分明的小腹,最后消失在裤腰那里。
白颀枫不自禁地盯着程于名渐渐潮湿的内裤,无意间碰上程于名戏谑的眼神,“腾”的红了脸。
白颀枫深埋着头,心中不停咒骂,这混蛋,穿得这么骚包,绝对是炫耀!
白颀枫在心里拿着刻刀,对着程于名那线条完美的身体胡乱刻着,誓要将这尊神像狠狠破坏。
陈驭欣注意到白颀枫的不自在,一把拉过程于名,逼迫对方穿上T恤。
“喂,你是不是男人?”程于名皱眉,“天气这么热,干吗穿这么多?要是在家,我连内裤都不穿,光着多舒服!”
“中央空调一直开着,哪里热?”陈驭欣抱着胳膊,“我看你是精虫上脑了,不妨出去泄火,别在我家发骚。”
“虽然你身材没我好,也不要这么自卑嘛!”程于名用精壮的胳膊勾住陈驭欣的脖子,调笑道,“其实你已经很棒了,被你干过的人,肯定恋恋不忘吧?”
“你不妨被我干一晚试试,保证你终生难忘!”陈驭欣冷酷道。
程于名立即如触电般跳开,快速穿好衣服,走回客厅。
平时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多了三个人,让白颀枫有些不适应。
加上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劲,白颀枫打算尽早回卧室。
凡是需要走动的时候,都由陈驭欣抱着,而程于名的目光一直在跟随。
吃完饭,白颀枫坐在洗脸池前洗漱了一下,便被陈驭欣抱上床了。
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白颀枫疲惫地关了灯,早早睡下。
夜深了,陈驭欣推门进屋,查看白颀枫的情况。后者踢了被子,发着高烧,不停梦呓。
许仪成量了下体温,39度8。陈驭欣、程于名的脸立时沉了下来。
许仪成给白颀枫吊了盐水,陈驭欣、程于名一人一边,坐在床边守着。
“你先去睡吧,吊完盐水我叫你。”程于名开口。
许仪成欠了下身,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陈驭欣看着程于名。
“需要理由吗?”程于名挑眉。
“需要。”陈驭欣坚定道。
程于名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陈驭欣盯着程于名,良久,叹道,“你当年不该打他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笑容满面地扑进我怀里、甜甜地叫爸爸的情景,你那一巴掌,把一切都毁了。”
程于名将目光转向昏睡的白颀枫,握紧了拳头。
“我当时真不该叫你去,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能有多大威胁呢?我们太神经质了!”陈驭欣叹息,“这大半年,除了接到录取通知书那次,我从未见他笑过。这不是一个9岁孩子应有的状态。”
“他本来就不像个9岁的孩子。”程于名开口,“即使是你我,也没9岁上大学啊。”
陈驭欣长久地注视着熟睡的白颀枫,无力道,“我看不透他,我竟然连一个9岁的孩子都看不透。”
“所以才要派人监视。”程于名冰冷道,“目前看来,他确实没有任何威胁。但是,把这么一个让人看不透、弄不懂的人留在身边,还是太冒险了。”
“那你今天跑过来干吗?”陈驭欣挑眉,“你这么一来,不就摆明着告诉他,我在监视你吗?你还嫌他不够恨你?你难道看不出他对你有很深的敌意吗?”
程于名沉默了。
第8章 草莓的思念
“你今天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我差点没认出你。”陈驭欣目光犀利,“于名,你的表现很奇怪,完全不像你。”
程于名立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竖起了汗毛,他冷冷地盯着陈驭欣,“你早就不像你了!这两年,你一直过分关注他的事。还跑到孤儿院把他接了出来、供养他上学。”
“你们程家不也一直这么做吗?有什么奇怪的?”陈驭欣不以为然。
“我会精心为他们挑选家教?我会特意在学校旁边买房子?我会经常深夜跑去偷偷看望他们?”程于名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你监视我?”陈驭欣周遭的温度立时降到零度以下。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程于名耸耸肩。
“我发现这个房子里的锁都是特制的,在屋里没法反锁,所以有点好奇……”
“没想到,你竟然经常深夜跑过来。万一他哪天夜里突然醒了,发现你站在床边,还不得被你吓死?”
“你逾矩了!”陈驭欣严重警告,“那是我的私事!”
“你别跟刺猬似的。”程于名摆摆手,“我也是担心你,谁叫你的表现不同寻常?”
看到陈驭欣的眼睛开始燃烧,程于名连忙安抚,“哎哟……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能对你有恶意?我这么主动地告诉你,你就原谅我吧!我只是派人盯着白颀枫,碰巧知道你经常过来……”
陈驭欣“腾”地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嘎嘎响。
“老大……老大……”程于名连忙摆出“狗腿子”的姿态,点头哈腰,“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
“立即把你的影卫撤走!”陈驭欣喝令。
“那可不行!他才9岁,不管头脑怎么聪明,身体也还是娇弱的孩子。万一在大学里被人欺负、遇到校园暴力之类的,影卫可以立即救他。还有,他长得这么漂亮,你就不怕哪个变态对他有邪念?”
陈驭欣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尤其是小枫的美貌……
“赶紧多派几个影卫!”陈驭欣大手一挥,咬牙切齿,“要是哪个混蛋敢……阉了他!活生生剐了他!操……”
程于名张大嘴,诧异地看着陈驭欣。他与陈驭欣同一年出生,比陈驭欣小了三个月。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是铁哥们儿、死党。二人相处了22年,程于名从未听见陈驭欣说过脏话。现在居然……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9岁孩子考上大学,还是知名的悬壶医学院。嗅觉一向敏锐的媒体居然一声没吭,白颀枫的校园生活也基本上算是平静无波。
程于名早就觉得奇怪了,这肯定是陈驭欣对相关人员施加了压力,特意为白颀枫创造出如此安宁的环境。
陈驭欣实在是太关注这个孩子了,太用心了。他的各方面表现都很异常,却不自知。
唉……
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们如此变化?程于名暗暗感叹。
白颀枫高烧不退,昏睡了三天四夜,陈驭欣、程于名一直在旁边守着,二人胡子拉碴、满眼血丝。
第四天早晨,白颀枫缓缓睁眼,发现手臂上正插着输液管,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趴在床上。
白颀枫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两个男人立时抬起头。
“你终于醒了!”陈驭欣长长舒了口气,眼含喜悦,神情疲惫。
程于名紧紧盯着白颀枫,暗自松了口气。
看到二人的神色,白颀枫知道,自己一定昏睡了很久。
自己明明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们何必如此憔悴呢?
白颀枫暗自叹息,却不得不承认,心中荡漾着满满的暖意。
果然,人在生病时最脆弱。自己在心中辛辛苦苦建起的防护墙,竟然开始松动。一向面目可憎的程于名,现在看起来,也很顺眼。
白颀枫犹豫着,缓缓伸出没有吊盐水的右胳膊,将肉乎乎、软绵绵的小手放在陈驭欣的手背上,想要道声谢。
没想到,陈驭欣立时紧紧攥住自己,神情无比激动。白颀枫反而说不出“谢谢”这两个字了。
白颀枫有点尴尬地转头,正碰上程于名饱含热度的视线,他忙将视线转开,心中极为尴尬。
许仪成检查了一下白颀枫的身体状况,扶着他坐起身。
程于名拉开厚实的窗帘,明媚的阳光顿时洒满卧室。
漱了口,喝了些水,佣人端了一碗粥进来。
陈驭欣将小桌子放在床上,方便白颀枫吃饭。
“小朋友,吃点粥,这个里面有甜甜的大草莓,很好吃哦。”许仪成将粥放到了白颀枫面前
白颀枫看着碗里酥烂的绿豆、糯米,用勺子拨弄着鲜红的草莓,眼眶渐渐湿润。
初中二年级的期末考试,未雨眠在莫羽行的精心辅导下,考了第一名。
作为奖励,莫羽行带未雨眠去莫家的深山别墅玩。那一年,莫羽行13岁,未雨眠12岁。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深山之中,仿佛人间仙境。
二人白天爬山、下河摸鱼、追逐打闹,晚上爬到树中小屋看星星、听虫鸣。
莫羽行把佣人打发走了,只要求每天送新鲜的水果、蔬菜过来。
未雨眠负责做饭,莫羽行负责洗衣服、打扫房间。二人自力更生、生活惬意。
一天,大概是白天在河里泡的时间太长、着凉了,未雨眠病了,发着低烧。
吃了药,迷迷糊糊睡到太阳晒屁股,未雨眠闻到了浓重的糊味。他疑惑地走出去,发现莫羽行正在与沸腾的锅奋战。
莫羽行虽然年龄不大,身材却已修长、挺拔。
在别人眼里,即使是莫羽行亲生父母眼里,他都一直是个贵公子般的少年,温文尔雅、俊逸干净,仿佛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总是那么优雅迷人。
但是,在未雨眠面前的他,却很孩子气。不但喜欢大吼大叫,还特别喜欢黏在未雨眠身上撒娇耍赖。
未雨眠,则是个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孩子。
他那天仙般惊人的美貌,只在一瞬间,就抓住了幼年的莫羽行。为二人之间种下了一生的羁绊。
看到莫羽行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儿,未雨眠嘀咕,“这个白痴,明明跟厨房犯冲,干吗还要下厨啊?也不怕引起火灾。”
未雨眠走进厨房,关掉了火,锅里煮着黑色的绿豆粥。米已经烂了,绿豆还颗颗分明,看上去硬邦邦的。
“怎么回事?都糊成这样了,绿豆怎么还没好?”莫羽行撩起围裙,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
“你是不是把绿豆和米一起下锅了?”未雨眠看着热得满脸通红的莫羽行。
“对啊,不是这样吗?”莫羽行一脸无辜。
“笨蛋!”未雨眠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你快出去吧,厨房遇到你,就等着被烧吧。瞧这儿乱的。”
莫羽行将额头抵在未雨眠的额头上,喜悦道,“嗯,不烧了,比我还凉。害我一大早爬起来做绿豆粥,想给你降降火。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反正也糊了,弄了一锅黑粥,倒了吧。”
“那多浪费啊!”未雨眠推开对方,挑不糊的地方盛了一碗,坐到了桌前。
未雨眠用筷子将粥里的绿豆挑了出去,只吃黑粥。
莫羽行看着黑绿色的烂粥,眉头紧锁,“这个能吃吗?会不会闹肚子?”
“味道还行,你尝尝。”未雨眠舀了一勺粥,递到莫羽行嘴边。
莫羽行吃了一小口,咂摸着味道,两眼晶亮,“看来我挺有厨艺天分嘛,这糊粥倒是别有风味!”
“臭美!”未雨眠白了对方一眼,拖长着语调,语重心长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莫羽行咂咂嘴,“也对,食物要讲究色香味俱全,后面两个差强人意,这个色,确实不符合标准。”
未雨眠重重点头,故意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这个颜色好恶心!”
“有了!”莫羽行打了个响指,从冰箱里取出一盘鲜红的大草莓,放了几颗在碗里,“瞧瞧,多漂亮,色这一项要求达到了。”
未雨眠皱了皱鼻子,拿起一颗草莓,瞪着莫羽行,“这跟你那个烂粥有什么关系?驴头不对马嘴。”
“哎呀,你就将就一下嘛!”莫羽行轻轻摇着未雨眠的手臂,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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