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地坐在寂从未身旁的地板上,摆出之前对着镜子特意练习过的温柔笑容。
“对不起,昨吓到。不知道那么怕血。”
寂从未咬着嘴唇,小手紧紧抓着个英文字母。
“的出生日期应该是2006年6月30日,已经10岁,对不对?”
寂从未惊讶地抬头,又连忙垂下头,身体轻微地颤抖。
寂随风暗自庆幸,真让自己给蒙对,下就掌握到主动权。
原来,从儿真的是那投胎转世的,黑白无常总算还有那么丁儿信用。
“不必害怕。”
寂随风尽可能地放柔声音,以期达到安抚作用。
“其实,和样。也是灵魂转换过来的。”
“具身体的年龄是17岁,的真实年龄已经33岁。”
“的年龄,应该跟的父母亲差不多。”
寂从未难以置信地抬头,仔细打量着面前漂亮的大哥哥。
“怎么样,是不是有找到小伙伴的感觉?”寂随风笑得如沐春风。
“10年前,家不知道什么原因着火。当时睡着,没来得及逃出来,便被烧死。”
“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个7岁的小孩儿。”
寂随风故意停住,观察着寂从未的反应。
看到寂从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好奇,却又强忍着不去追问的可爱模样,寂随风真想摸摸对方的小光头。
当年,未雨眠给未从晴讲故事时,总爱在关键的地方停下来。
听得入迷的未从晴,就会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脸急切地追问,“爸爸,然后呢?然后呢?快讲啊!”
面前个小人儿,到底大几岁,又与寂随风不熟悉,所以,尚能忍住好奇心。
不过,寂随风对自己讲故事的本领很有自信。
他决定把自己10年的经历修改下,给小人儿讲个生动的故事。
如果能借此拉近彼此的关系,就再好不过。
“当时真是吓坏。怎么会发生种事呢?”
“要是具身体的爸爸、妈妈知道其实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还会喜欢吗?”
“要是他们把当成妖怪打跑,或者找警察把抓起来,该怎么办?”
寂随风提的些问题,都是他揣摩着10岁左右的小孩儿的思维想出来的。
果然,小人儿皱起眉头,眼中含着疑问。
“唉……”寂随风叹口气,故作伤感。
“可没么幸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但有两个小弟弟和起玩,还有叔叔、阿姨照顾。”
“醒来的时候,是在公园里。周围个人都没有。”
“以为具身体的爸爸、妈妈会来找,结果,直等到黑,也没等到。”
“又冷又饿。但是,身上分钱也没有。”
“只好喝公园厕所里的自来水充饥,冻得直哆嗦。”
“的家被烧光,什么都没留下。”
“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能从垃圾桶里拣些报纸裹在身上,缩在公园的椅子上睡觉。”
“当时觉得,自己真像卖火柴的小孩。”
“不过,小孩还有篮子火柴。”
“冷,可以燃火柴取暖。却什么都没有。”
寂随风得可怜兮兮,试图勾起儿童纯真的同情心。
如其所愿,小人儿确实满脸同情地看着寂随风,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小人儿清清嗓子,不甚流利地吐出稚嫩的声音。
“……可以……找的爸爸、妈妈。”
“没有爸爸、妈妈。”寂随风摇头,“也没有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是孤儿!”
“是不是不听爸爸、妈妈的话?”小人儿关切道,“生病吗?”
寂随风愣下,心道,确实有些孩子是因为疾病被父母丢弃。
但是,孤儿和不听话是怎么联系上的?
不会是他的父母诓骗他的吧?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寂随风继续装可怜。
“既没有不听话,身体也非常健康。”
“可是,爸爸、妈妈就是不要。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
寂随风故意睁大眼睛、贴近小人儿,以便后者看清其眼中流动的泪光。
小人儿看着寂随风满含委屈的眼睛,眉头微拧,眼露怜悯。
他犹豫半晌,才缓缓伸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
寂随风连忙弯下腰,将脑袋伸到小人儿的手掌前,接受其无声的安慰。
到底是未从晴的转世,安慰人的动作都样。
么来,个小人儿应该有很多习惯和未从晴相像。
不是,喝孟婆汤,就可以彻底遗忘前世么?
那个孟婆,该不会私下里克扣原料、多掺很多水吧?
有黑白无常样玩忽职守的员工,再多个孟婆种假公济私的蛀虫也不奇怪。
界家管理漏洞百出的公司,迟早面临倒闭的困境。
到时候,干脆带人收购它得!
寂随风愤愤不平之余,又抱着些侥幸心理。
他盼望着寂从未能够在潜意识里多保存些未从晴的记忆。
那样的话,他俩会比较容易相处些。
“爸爸,孤儿院的小孩儿,都是因为不听话、不肯吃药,生非常严重的病。所以,他们的爸爸、妈妈才不要他们的。”
小人儿脸不解,“为什么的爸爸、妈妈要丢掉呢?”
寂随风有些郁闷,句话,他也很想问。
可惜,他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辈子,他恐怕永远得不到答案。
小人儿的爸爸果然在诓他,亏得他么信赖自己的父亲。
为达到驯服孩子的目的,就信口胡诌,实在不是正确的教育方法。
不过,寂随风自己也在撒谎、骗人,他也没脸别人的不是。
只当些都是善意的谎言吧。
唉……
“不知道。”寂随风叹息,“不想个。别的,好吗?”
小人儿体贴地头,收回小手。
“叫寂随风。”
寂随风在纸上笔划地写下工整的三个字,将纸递给小人儿。
“三个字,都认识吗?”
小人儿看着纸,下头。
“个名字,知道。”
“寒儿和冷儿的爸爸经常拿着的照片让叫爸爸。”
“他们不但教认的名字,还教认‘寂从未’个名字。”
“不叫寂从未,有自己的名字。”
“不是爸爸,有自己的爸爸。”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小人儿坚定的抗议声,看到他抗拒的表情,寂随风的心还是被针扎下。
“他们不知道是灵魂转换来的,所以才会么教。”寂随风柔声道。
“寒儿和冷儿的爸爸都是非常好的人,他们很喜欢。”
“他们喜欢的不是。”小人儿反驳,“他们喜欢的是寂从未,他们叫的都是从儿。”
“没告诉他们的真实情况,他们当然只能叫从儿。”寂随风趁热打铁,“如果告诉的真实姓名,就让大家都改口,好不好?”
小人儿狐疑地看着寂随风,犹豫会儿,坚决摇头。
寂随风暗暗惊讶,小家伙的警惕心可够强的。
虽然灵魂转换的事曝光,但是,关键信息却不肯泄露。
都主动讲出秘密,他却不拿自己的秘密出来分享。
刚才还副真模样,似乎很好糊弄。
现在,到关键环节,又突然精明起来。
真是小孩子啊,变脸的本事估计比川剧演员还强。
驭欣、于名的没错,确实是个有城府、有心机的孩子!
跟他比,10岁时候的,完全是个傻蛋!
“不相信,没关系。”寂随风柔声细语,“毕竟们刚刚见面,对彼此还不熟悉。”
“其实,只是想送回的爸爸、妈妈身边。”
“年多没见到爸爸、妈妈,想他们吗?”
小人儿仿佛被雷击中般,僵直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眼圈渐渐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样,叭嗒、叭嗒直往下掉。
第108章 都是大灰狼
“很想念爸爸、妈妈,对不对?”寂随风爱怜地抚摸着小人儿光溜溜的脑袋。
“虽然在年多前去世,但是,相信,的爸爸、妈妈肯定还在想着,期盼着再度见到。”
“家在哪儿?如果想回家,现在就可以送回去。”
小人儿缓缓摇头,泪水哗哗而下。
“不想回家?”寂随风轻蹙眉头,“还是不记得家在哪儿?”
“如果是不记得,只要告诉的真实姓名、父母的姓名,会尽快帮查出来。”
小人儿猛地推开寂随风的手,充满戒备和敌意地瞪着寂随风。
“出去!”小人儿带着哭腔喊道,“不想看到!”
寂随风看着满脸泪痕、宛如受伤的小兽般的小人儿,心疼不已。
9岁的他,到底面对什么样的死亡,会对鲜血那么惊恐、对别人那么警惕?
他的父母,如今又身在何方?
“曾经也像样,对任何人都不能信任。”寂随风叹息。
“直到现在,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总觉得,别人都是大灰狼。”
“样不好,孩子。希望不要和样犯错。”
“还么小,跟些,可能也听不懂,算。”
“不过,请定要相信,是真的想帮助。”
寂随风无奈地退出玩具室。
他轻轻关上房门,疲惫地倚靠在门上。
过两就得回英国,照个形势发展,临走之前,是别想有什么结果。
陈驭欣、程于名二人直守在客厅,盯着玩具室,以免有人靠近。
看到寂随风的样子,他们便知道,此次沟通不太顺畅。
陈驭欣走到寂随风身旁,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种事不可能蹴而就。”
“可是,没时间。”寂随风脸苦恼,“学校快开学,得回去。”
“还打算回英国?”陈驭欣拧下眉头,“在国内上大学不好吗?还可以多时间和从儿交流。”
“如果现在回来,去年何苦要出去呢?”寂随风握紧拳头,坚定道,“定要把大学读完!”
陈驭欣转头看程于名眼,二人同时几不可闻地叹声。
“换个地方话。”寂随风扫两个人眼,率先走向客厅深处。
三人进彩绘墙后面的小书房,各自落座。
寂随风把刚才的沟通过程大致讲遍,陈驭欣、程于名二人脸然。
“孩子资不错,如果善加培育,必能为所用。”程于名摸着下巴,盘算着什么。
“他是儿子。”寂随风竖眉,“休想奴役他。”
“怎么能叫奴役呢?”程于名平静道,“做的可是慈善事业,和隆林根做的差不多。不也欣然接受隆林根的资助吗?”
寂随风噎下,撇嘴道,“分明居心不良。那么多人都喊主人,当是土皇帝啊?”
“可没逼过他们。”程于名笑的得意,“是的人格魅力所致。”
“就凭熊样儿?”寂随风不屑地冷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孩子么在意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见,他年多前的死绝非普通的病死或者突发车祸之类的死亡。”陈驭欣冷静地分析。
“从儿的出生时间是2015年7月11日凌晨218分,如果孩子是那个时间灵魂转换过来的,们不妨先查查那凌晨发生的、涉及9岁童的刑事案件。”
“中国么大、人口么多,要查到哪年啊?”寂随风叹息。
“先从B市查起吧。”程于名接话,“如果幸运的话,也许不需要太久。”
“孩子假如真的经历过谋杀事件,心中必定留下深重的阴影。”陈驭欣严肃道,“他必须接受心理辅导。”
“寒儿、冷儿得和他分开抚养。”程于名决断道,“放个有心理问题的人在孩子们身边,太不安全,会影响他俩的健康成长。”
寂随风很想替个孩子分辩,却又不敢贸然拿那两个小宝贝的健康冒险。
10年多前的自己,已经是23岁的成年人,尚因为谋杀事件留下很严重的心理创伤。
更何况孩子死亡时,只有9岁而已。
寂随风想要父子情深,想要享受伦之乐。
但是,在个孩子身上,他感到希望渺茫。
也许,上安排个孩子进入寂从未的身体,只是为方便弥补对未从晴的歉疚吧。
既然如此,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他、保护他、支持他。
三个人初步商讨完毕,回到客厅。
管家来报,寂从未发烧。
听到寂从未的体温高达39摄氏度,寂随风顿时紧张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起高烧来?”
寂随风跟着位家仆,快步走向寂从未所在的卧室。
“医生呢?”程于名询问。
“已经打电话,应该快到。”管家回答。
“退烧药吃吗?”陈驭欣提问。
“已经灌下去。”
“给他物理降温吗?”程于名接话。
“直在弄。”
“把寒儿和冷儿带到二楼去。”程于名吩咐家仆,“给他俩多喂温水。”
寂从未额头上贴着退热贴,躺在小床上昏睡。
整个人又红又烫,跟块火炭似的,却不发滴汗。
两个家仆站在小床两侧,手脚麻利地使用冰水湿毛巾帮寂从未擦拭脖颈、腋下、腹股沟、腘窝等浅表大血管分布区。
三个人坐在墙边的组合沙发上,看着家仆忙碌。
寂随风凝视着寂从未红肿的眼睛、酡红的小脸,暗暗自责。
个孩子突然发高烧,肯定是之前的谈话导致的。
年多,个孩子肯定刻意遗忘曾经的死亡、刻意压抑对父母的思念。
今,些他刻意回避的东西,却被特别挑明。
他定是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才会发烧。
试图让他直面事实,只是想帮助他。
现在,揭开他的伤疤,却无力助其愈合。
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位白皙、清秀的中年人,拎着医药箱,跟着管家进卧室。
他快速检查寂从未的身体,熟练地配好输液药水,撕好几段医用胶布。
他在寂从未的额头寻找适合扎针的血管,吩咐家仆压制住寂从未的头颅、身体。
针见血,专业技术娴熟。
寂从未只是无意识地挣扎着哭几声,仍旧睡着。
医生以胶布固定好寂从未额头的输液管,吩咐家仆给寂从未盖上薄被。
他要求家仆看住寂从未,以免病患伸手乱抓、弄歪针头。
寂随风看眼手表,位医生从进门看诊到扎针结束,总共只花8分钟时间。
切表现,绝对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