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福娘让玉燕送他,姚之胤似手刚想起一件事,在门口停住脚步,掏出一个盒子,“这是之胤送给郡主的礼物,也是我在海岛上的收获,本想用这个给我娘陪葬的,又觉得可惜,还是送给郡主吧。”
姚之胤把盒子交到玉燕的手上,大步离去。
文福娘呆呆的看着姚之胤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玉燕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姚二公子变了?”
福娘点点头,“玉燕,派人去查一查,看看姚之胤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福娘觉得很是诧异,既然他的船一直在她的后面,为何不见面,偏偏等到船到岸之后才上门拜见?
最令人起疑的是,他既然到了京城,为何不与姚之麟见面呢?她现在应该写一封信告诉姚之麟。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六十一回 【条件】
文福娘进了兄嫂的房间,听说姚之胤的举动,文士光说道:“这件事简单,不用劳烦别人,二哥帮你办了。他们夫妻虽然暂时不能出门,但是江湖朋友遍天下,只需一声招呼,江湖中人,各个愿全力相助。”
福娘暂时收起心事,跟在艾老先生身边,帮兄嫂闯难关。
朱氏得知她已经决定她半年以后和姚之麟复合,便开始为她准备嫁妆。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贵为甘泉郡主,嫁妆自然和以前不同。
福娘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她和姚之麟的互通了信件,因为使用了郡主的身份,第五天,急递铺就送来了姚之麟的回信。
姚之麟在信中说,姚之胤的事情,他也不知晓,但是,他相信一母同胞的兄弟不会做坏事,劝福娘不要多虑。
福娘和姚之麟不一样,她能够不带有任何感情一色彩的看待问题,所以,姚之麟的话,她只能信任一半。
福娘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听说她要去庆都,两兄弟极力反对。
朱氏道:“福娘,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就让你大哥到表姐家走一趟也就是了。”
福娘现在是郡主!每天在外等着求见的官员如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一见到文家有人出来,马上上前讨好,文远光已经下令,府中仆役一律不准收受他人递给的钱财物品,一经发现,即刻发卖,绝不留情。
福娘没有想到自己回家,竟然给文家带来这么多的烦恼。
以前可以轻松自在的穿上男装,潇洒出门,现在不行了,回家七天时间,就在这院子里呆了七天,一步都不敢出去。
县衙初时还派了衙役保护文家,后来文家提出,自己的人完全可以保护郡主,而且郡主也不愿家门口有衙役出现,县令这才撤掉了衙役。
福娘只好答应兄长,在家里等消息。
文远光到第三天才回来,一脸的疲惫,等他沐浴更衣之后,丫鬟过来请福娘过去,福娘心中忐忑,来到文远光的书房,看到文远光带着血丝的双眼,急忙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文远光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福娘大急,“大哥,有话你就直说。”
“邓家的铺位,被姚之胤买下来三分之二,剩下的产业,也都很危险。
福娘惊愕的看着文远光,这太令人意外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邸家在庆都可是名门望族,邓家在庆都县有着牢固的根基,姐夫又走个很有手段的人,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就被姚之胤夺了生意,太不可思议了“姚之胤哪来的银子?”福娘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文远光拿出一封信,“这是夙玉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我们要想办法帮助邓家渡过难关才行。”
文福娘打开信,这是夙玉写给她的,信中详细的告知了她关于姚之胤的消息,姚之胤在海岛的时候,确实有一番奇遇,他发现了海岛上的五彩宝石矿,这些宝石的颜色,五彩斑娴,比单一的宝石更加璀璨夺目,因为海岛属于无人岛,若非海难,他也不可能到达那里,所以,这件事,只有他一个最清楚。
姚之胤被人救了之后,也不曾吐露半个字,在到达有人的海岛之后他将手中的宝石卖掉,买了一艘大海船,又回到了海岛,然后带着五彩宝石回到了大晋。
此时的姚之胤,可以说富可敌国了,买下邓家的产业,对他来说不过是星星点点而已。
福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不知道邓家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尽,就以这件事来说,可以想见姚之胤的转变,不是想象,而是事实存在。
她还没有打开那个盒子,因为她觉得晦气了。
福娘让玉燕把盒子拿来,打开盒子,一道五彩的光映入眼窜,福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瑰丽绚烂的珠宝,的确,这样世所罕见的珠宝,是无法估量出价格的。
也就是此刻,她下定决心,要去姚家走走,姚之胤这样做,究其原因,是因为章氏的惨死,或许,姚之胤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福娘的决定,没有一个人同意,她现在与姚家没有半点关系,此番前去,只能让姚之胤更加嚣张,而且,很可能被姚之胤利用。
福娘承认,此时她已经不把姚之胤当做兄弟看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系列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得多一重心思,她原本是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人,但现在,每一件事,她总是先往坏处想,因为这里的法律和她之前的不一样,这里的人,随时都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掉脑袋。
这才是真正的一念生,一念死。
福娘对姚之胤的印象原本很好,姚之胤的偏激,是家庭因素造成的,没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存在阴影,一不小心,就会走向偏执。
怨谁呢?上天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都是一帆风顺的幸福生活,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机会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是均等的,有的人抓住了有的人却看着机会在眼前懒于伸手,稍纵即逝的机遇,当然不会乖乖在你面前等着被你抓住。
文士光不放心,让玉竹,玉叶,玉燕和玉环全都跟了去。
福娘仍然一身男装,一行人骋上马,直奔庆都县。
为了去庆都,众人都费了一番心思,先是一乘遮人耳目的轿子,出了门然后,五个人才幸着马出了后院。
众人纵马驰骋,一路快如闪电,两个时辰便到了庆都县境内。
众人在长亭茶铺喝了一碗茶,继续赶路,牛正时分众人到了庆都县城内。
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福娘曾经无数次在这座繁华的县城里行走,这座城里的人,有几个不识得声名远播的姚家妇。
福娘决定先到邓家去看一看。
到了门口,门房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小人邓老尚见过郡主。
他已经知道,文福娘已经对为甘泉郡主,此时来看邓家,对邓家可是莫大的荣耀。
“老尚,起来吧,表姐在吗?”
“在,老爷夫人都在。邓老尚开了大门,躬身请福娘一行人进去,邓老尚招呼其他家人牵过众人的马,激动地在前带路,过了轿厅,来到二门的门口,邓老尚这才行礼回去。
邓少脚闻知福娘前来,喜出望外,福娘此番前来,其意自明。
两人相互了见了礼,邓少卿请她入座,福娘问道 “姐姐呢?”
“你姐姐她病倒了。”邓少卿顿时愁云上面,长吁短叹。
福娘起身,“姐姐怎么会病倒?”姐夫快常我去看看。”
邓少卿领着福娘进了内宅,来至卧房,福娘看到躺在床上的表姐夙玉形容惬悴,不禁掉了眼泪,“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夙玉掩面咳了两声,摇摆手,牵强的一笑,“我没事,妹妹快坐。”
福娘亳不忌讳的坐在了床边,“姐姐,看过郎中了吗?”
“看过了,郎中说,吃几服药就好了。”
福娘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姐姐,可是因为姚之胤?”
夙玉看了丈夫一眼,苦笑道:“这姚二公子自海上回来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现在身家巨万,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之前,姚家本已经倒下,现在那姚之麟居然官至刑部右侍郎,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莫说县衙,就是州衙,府衙,也要给姚之胤几分薄面。”
福娘有些愧疚,若非自己,邓家怎么会和姚家作对,又惹上诸多麻烦“姐姐,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姐姐解决,姐姐请放心,为了姐夫和孩子,也要尽快好起来。”
在邓家吃过午饭,福娘和四个丫鬟来到姚家大宅,姚家今日今非昔比,光是门口的小厮,就站了四个。
福娘上前,并无人认得她,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你谁啊,知道这是哪儿吗?”
福娘冷声道:“狗仗人势的奴才,闪到一旁去!”
玉环心中有气,忍不住飞起一脚,“狗奴才,这是甘皋郡主。”
小厮大惊失色,甘泉郡主的事情,全国上下,谁人不知,更何况,甘泉郡主以前还是姚家的女主人。
不等小厮开门,于燕已经推开了门,福娘跨进门槛,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未做任何改变。
姚之胤从厅堂缓步走出来,停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福娘,皮笑肉不笑的躬身施礼,“草民姚之胤见过郡主。”
福娘不理他,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厅堂,姚之胤居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郡主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福娘坐下,双目炯炯,直视姚之胤,“之胤,你还是我原来认识的姚之胤吗?”
“是,也不是。”姚之胤淡淡道:“之前那个姚之胤,兴许已经死在海岛上了,现在的姚之胤,只想做一些能做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姚之胤,若是你想报复,只管冲着我来!”福娘冷冷的漠视着姚之胤,“你母亲身亡,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
“但是什么?郡主,纵然她有错,人已经死了,郡主还想怎么样?当日我姚家一无所有的时候,郡主可曾为我姚家说过一句话,当日母亲远走京城的时候,若是郡主出面,她怎么会死?难道你就恨她恨到非让她死么?是不是她不死,你就不能再嫁给姚之麟?你就??????”
福娘愣住,打断姚之胤,“姚之胤,你把话说清楚了,照你的理解,你的母亲是我害死的?真是笑话,当日的事情,你又了知道多少,为何不去问你的兄长,为何不问你的父亲?
“他们会说真相吗?我的父亲!哼!”姚之胤冷哼一声,“甘泉郡主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姚之麟是皇上的宠臣,哪个敢说出真相,这就如同编修前朝史书,有哪一本史书,是完全按照事实所写。”
福娘倒不生气了,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姚之胤,你这自以为是的本事,也是从海上学来的。”
姚之胤眼中精芒毕露,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距离福娘不足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甘泉郡主,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母亲乱箭穿心而死,然后被扔到了乱葬岗,被野狗分而食之,我能找到的,只有被撕碎的衣服,还有支离破碎的骨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情绪,盯着文福娘,眼中闪着怒火说道:“她再不好,她再有错,她是我的母亲,姚之麟可以为了功名富贵不要母亲,我做不到!”
福娘毫不退让的回望姚之胤,“你想找谁报仇? 皇上,你哥,还是我?
姚之胤,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君臣大义,我也不想跟你讲,但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文福娘从来不怕别人的威胁,你以为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到头来,害的只是自己。”
“我没有执迷不悟,也不会找谁报仇,我知道郡主今天会来找我,只要郡主答应我一件事,邓家的生意,原样奉还。”
这赤果果的威胁,勾起福娘满腔的怒火,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冷笑道:
“你想怎样?”
“我不想什么,只想请郡主帮忙,让我母亲以姚家妇之名下葬。“姚之胤一字一顿缓缓道。
福娘摇头道:“这件事,我做不到,你擅自违抗皇命,我可以替你隐瞒下来,甚至,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你现在想要明目张胆的办这件事,对不起,恕不奉陪!姚之胤,我给你撂一句话,若是你执意跟邓家作对,就是跟我作对,我文福娘就是拼出这条命,也会跟你斗到底!”
福娘起身就走,姚之胤在她身后笑道,“郡主既然来了,不想见见祖父和父亲,还有两个孩子吗?”
见福娘犹豫,姚之胤笑道:“郡主,请吧。”
福娘跟着姚之胤走向内宅,姚广政得知福娘来了,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双方在垂花门碰上,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迎上去跪例行礼,小民永春(永深)参见郡主。
福娘赶紧拉起二人,一段时间不见,两人都长高了!福娘笑道:“你们都长大了。”
姚广政也走了过来,“草民见过郡主。”
福娘不敢承受他的礼,闪躲一旁避过,众人到了后院,福娘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温柔的问他们,这段时间过得怎样,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好,福娘看向姚广政,姚广政的眼神有些闪躲,福娘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未有丝毫的表露。
姚广政告诉她,家里的人又都住回来了,本来已经分了家,自从得知姚之麟为官,姚之胤大富,众人天天围着他奉承,还请了族长劝说,所以,一家人又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了。
姚广政已经冷了心肠,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也算是为了补偿儿子吧。
他的几个儿子现在都跟着姚之胤做生意,姚家现在比以前更是家大业大,姚之麟不在家,一切都是姚之胤说了算,而且,姚之胤还想让姚广政参与族中事务,现在族长年事已高,姚家之中,他们这一枝风头日盛,姚广政当族长,众人并不反对,姚家若想永远昌盛下去,就必须要有一个好的领头人。
姚广政或许没有大本事,但他有两个好儿子,尤其是姚之麟,他们姚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三品大员了。
姚广政并没有多少心思去争这个族长,从京城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一路,他跟孩子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从两个孩子身上,领悟很多,他承认,自己做错了,这一生,错了很多,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致使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章氏也惨死。
他明白儿子让自己争族长之位的用意,给章氏一个名分也无不可,因为是他自己的错误,才使得章氏走到了令人不堪回首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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